久远的记忆,一一地于脑海中出现。
这份记忆是多么地真实,记忆中所带的一切感觉:无助,恐惧,悔恨,绝望…所有感情,雪都能够切身地感受到。
“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吗…”
当初界确实有提醒过雪,音月对‘死’怀有比其他人都要深的恐惧,少女并不是没有思考过原因,只不过她怎么也猜不到,原因竟然是铃月的死。
因为雪就好像是亲身经历了一次一样,所以她能够理解,铃月的死到底给音月带来多大的冲击,即使遗忘了这段记忆,却依然给她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死…对了!我…刚刚明明还在与斗真哥…这里是哪里…呜哇!?为什么会在水上!?”
少女突然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的记忆连接不起来,正想站起来,却又发现自己竟然整个人都躺着漂在水面上,顿时吓了一跳。
雪一时慌了起来,不小心就失去了平衡,本以为会因此沉进水中,本已做好闭气的准备,却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能够行走?”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双脚虽是沉进水中,可也就仅此而已,就好像下面有什么在支撑着她一样,甚至能平稳地行走。
从不断产生起伏的水面看,这应该是类似海洋般的地方,可环顾四周都不见有陆地的存在,海中心总不可能就这么浅吧?
少女又看向天空,不看还好,一看就被天空的景色所惊艳。
夜空中无数的星辰闪烁着,月亮是雪从未见过的巨大而又明亮,彷佛就近在咫尺,即使偶有几朵云朵,却无阻星月的光辉,反倒映得她们更加地壮丽,令雪一瞬间产生了这里不是地球的错觉,这片光景就是如此地旖旎。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且刚才的记忆又是…”
接二连三发生不可思议的事,让雪有点接受不过来,但她又很快冷静过来,开始分析起自己所处的状况。
看来是被那光球卷进来后,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是那名为黑乌离瞳的神所做的事吗?照理说音月和斗真哥应该也被卷进来了才对,可附近也不见他们踪影…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思考了好一会儿,雪决定采取最原始的方法:跟着感觉行事。毕竟在这里,一切事情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与其想那么多,倒不如直接行动更好。
“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朝着月亮进发吧。”
用朝着月亮进发这句句子,好像有点语病,不过雪却感觉自己确切地接近着月亮,本来已经巨大的月亮,好像在进一步地变得雪亮,即使周围没有其他光源,单单依靠月光和星光,也足已看清附近事物。
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雪就是一直往月亮所在的方向前进,第六感在告诉她,只要一直前进,就能找到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雪也没有特意去留意,就像是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这里,而音月就站在不远处的前方。
“音…月?”
明明外貌就和音月完全一样,可是雪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名少女,和音月不同。
她的身体被一阵白光所包围,身穿一袭华美的巫女服,近半浸没于水中,抬着头,无神的双目直看着天空散发着一股庄严而不许凡人接近的感觉。
“虽然外貌是音月…你是那位名叫黑乌离瞳的…神大人吗?”
在深呼吸一口后,雪才鼓起勇气向‘衪’搭话,幸好衪并没有无视雪,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衪一张口,发出的并不是音月的声线,而是彷似从别的世界传来的清脆声音,让雪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若…汝能寻至此处,并察觉吾之正体,确应褒奖…若有何欲知,畅言罢,吾将一一解答。”
既然离瞳都这样说了,雪也正好有很多事情想问衪,在稍微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绪后,便一一将心里的问题提出来。
“首先,这里是什么地方?”
“人们称此处为‘以太海’或‘太古之海’,等,实则为吾之心境,吾之忆记,亦是吾之故乡。”
“你是什么人…不对,你,到底是什么?”
“吾名黑乌离瞳,以汝等之称呼,吾乃神,然则称呼并无意义,汝亦可解作…世界之管理人。”
“神剧到底是什么?”
“实现汝等人类愿望之机制,于吾沉睡之时擅自暴走,造成非现实之现象。”
“为什么你要沉睡?”
“吾虽无寿命,然则亦需生之概念,因此吾需寻找供给生之概念之人,往昔之日名曰‘祭品’,吾应以等价之加护,从其身换取相应之‘生’,亦即汝等之寿命。”
“那…音月也是祭品吗?”
“若。其从吾身获得重生之赐予,因而吾亦宿于彼身,获取寿命,此乃等价代换。”
“就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延长她的寿命吗?”
“…若。”
“是吗…”
雪一时语塞,离瞳并不是残忍,若果那段记忆是真的,以音月的寿命作为复活铃月的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至少衪没有要音月一命换一命。
尽管如此,果然还是很难接受呢…代价是音月的寿命…
“…吾问汝,汝之名为?”
“啊…?对了,我没有说过…我的名字是明冰院雪。”
“明冰院,雪…汝,与汝之父相同,恨吾否?”
“!”
少女没想到离瞳竟然会提起自己的父亲,不过一想到既然他和平野等人都曾接触过神剧,那离瞳会认识他们自然也就不出奇。
“吾既夺汝之母之寿命,此回又夺汝之爱人之寿命,则汝之恨理应比汝之父更甚…吾能理解。”
“爱人…也不是这样啦…”
被衪的用词吓到,雪不禁感到一阵哭笑不得,又花了点时间,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下言词。
“确实,我重要的人,都因为你而失去了寿命,那按理来说,我应该非常地憎恨你才是…但就如你所说的,不管是妈妈,还是音月,都从你身上获得了相等的加护…而且,上次白的事件,如果不是因为你,音月肯定会受重伤…我相信妈妈也一样,她们从你身上获得的,绝不比失去的要少。”
“汝…不憎恨吾?”
“可能还是不太能接受吧,毕竟她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如果在此之上,我还有什么怨言,她们都不会原谅我吧…所以,就这样算了吧,比起我个人感受,我更加不想她们伤心。”
雪也觉得很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些事实,不过一想到自己连对那个老头子怨恨都能放下,顿时就释然了。
“…汝实与汝之父相似,惇人亦给予相同之答案。”
“老头子他…!”
“惇人现于光球之外,与吾对话中,若汝愿意,吾可将汝解放,使汝能与惇人见面。”
雪犹豫了一会,说实在,他没想到惇人就会亲自来到这儿,现在出去与他见面也实属尴尬,不过也不可能一直躲着他。
“…在此之前,可以让我见一下音月吗?有些事情,我想和她单独谈一下。”
“若,那吾就此退下,若汝等欲离开此处,尽管呼唤吾之名字。”
说完,离瞳便闭上了眼睛,当再次睁开双眼时,浑身散发出的威严感已然消失,目光也恢复至原来的炯炯有神,这次真的是音月本人了。
尽管只不过是近一周没见,可雪却感觉好像已经与音月分开了数年以上,那面貌是多么的令人怀念。
“好久不见了呢,音月。”
“嗯…好久不见了,雪。”
音月扬起一丝微笑,回应了雪的话,可那微笑中好像隐约带有一点疲倦。
“关于你的事…”
“嗯,我已经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雪你不需要在意,为了铃月的话,这点小牺牲,不算什么…”
“…音月你,不是说过吗?不要勉强自己,所以,你也一样,若果害怕的话,就尽管说出来,我…我们,都会为你分担的,虽然最后可能什么都做不到,至少,可以让你稍为安心一点,对吧?”
雪一步一步地走向音月,波浪拍打着她,让她有点难以前进,不过都已经走过那么长的路程了,那么一点影响对少女来说已不足成问题。
“因为音月你一直支持着我,我才能走到现在,我才能够站在这里…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所以…”
终于,少女走到了音月面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轻轻地抱住了她。
“就试着相信一下我吧,既然连神都存在,那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一起去寻找吧,能够让你活得更久的方法,大家也会帮忙的。”
“我不会说你这样就不需要害怕,但…害怕的时候就说出来吧,让我们大家一起去承担,那样,就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绝对会有解决方法的,这些一切一切…都是音月你教会我的。”
“你改变了我,给予了我这么多无可取替的事物,这次就轮到我了,音月,你会和我一起,继续前进吗?”
所有语言都不再需要加以修饰,只需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即可,雪在希望能成为音月的支柱的同时,亦希望能够从她身上获得认同。
被雪突然的行动吓到,音月确实有一瞬间失了方寸,可是雪的抱拥又是那么地温柔,彷佛怕多用了一分力,就会伤到自己。
或许,如果是和她一起的话,不管是怎样的困难,都可以跨越过去,音月如此感觉到。
“我…确实很害怕,害怕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铃月那样,突然就死去,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就连这里,雪你也能够追来,那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来保护我的吧?”
此刻,音月展现出来的,是再没有任何迷茫与恐惧,少女纯粹的笑容。
“当然,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一样,所以…一起回去吧,解决掉那余下的一点事情,我们再找时间,一起去ROLLING吃甜品如何?”
“嗯!还要和大家一起呢!”
两人相视而笑,牵起对方的手,只要对方在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恐惧的。
“来…我们,回去吧。”
…
…
…
“我就开门见山了,离瞳,有令悠复活的方法吗?”
“惇人…!你!?”
被惇人所说的话吓到,平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可惇人刚才确实是向离瞳询问了,复活悠的方法。
“否,无人可于死后多年重生,吾之职责,乃将世界之怪异压制,即使吾能使悠复活,世界亦不许此等事发生。”
离瞳回答得很干脆,干脆得平野都担心惇人会不会因此而再次生气,可令他意外的是,惇人的回答更加干脆。
“是吗…那算了。”
“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大反应…比如说世界不允许,你就连世界也踩在脚下之类…你竟然会这么快就妥协?”
平野以讶异的目光看着惇人,却只得到他鄙视的眼神。
“你傻啊?我又不是什么血气方刚脑袋又少根筋的笨蛋,而且怎么说,离瞳也是神,我能对衪怎样?”
“原来你知道的啊…但你刚刚好像才说过,就算咋样了也要…”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学校辞退了你?”
“反对私用权力。”
平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惇人懒得再去管他,便将视线偏向一旁。这令他感到一阵怀念,当初在学生时代,他们也每天开着差不多的玩笑。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够和同样的人开同样的玩笑,这已经是一件十分幸褔的事了。
“是说,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到这么大?如果只是要确认一下,不用弄到这么麻烦吧?”
“本来并没有预料到离瞳会醒来,所以我原本只是计划把这代的月瞳持有者和那不肖子带回去,再慢慢找方法,会发展至决斗,则是我部下的请求,与我无关。”
“如果不是你默许,你的部下也不会真的执行吧…对了,离瞳,他们呢?没事吧?”
“惇人之子与其部下皆受轻伤,三人皆无大碍…允。”
离瞳突然飘回光球旁边,伸手轻触光球,光球便化作一粒粒光子飘向空中,在其中的三人都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刚才的是…天河先生!?”
斗真很快就回过神来,在留意到惇人的存在后,惊讶得合不拢口,不过却在有所行动之前,被惇人所阻止。
“可以了,让离瞳醒来,你也有功劳,做得很好,暂且退下吧。”
“…!是!”
少年还以为惇人会对自己没达成任务而感到失望,或者会对自己伤及雪有所微言,结果惇人反而称赞他,这使他喜出望外,从言退到一旁,也不再询问更多。
“接下来是…”
向斗真下了命令后,惇人的视线才移到雪身上,其冰冷的程度比起开始时看着离瞳的有过而无不及。
就算不是他所瞪视的对象,只是站在旁边,音月也已经因为害怕而被冷汗浸湿后背。
留意到音月的状况,雪便让她先退后一点,她能理解,自己与惇人之间的‘父子交流’,可不是谁都看得惯的。
“好久不见了啊,老头子,真是辛苦你自个儿跑到这种偏僻地方呢。”
“对着父亲还用这种语气,看来还是教育不足啊,你以为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对我有影响吗?”
“哈?那又怎样,我不想回去就不想回去,你派一百个人来也没用!”
“悠在的时候还有她护着你,现在别想着还有其他人能保得了你,我只说一遍,乖乖跟我回去!”
“如果我说不回那又怎样?老头子你能奈我何吗?有胆不要给我生活费,连屋子也收回去啊,那更好,以后我和你就可以毫无关连了呢!”
雪一脸挑嚣的笑容,惇人则如冰山一样不留一丝情面,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说话毫不留情,完全不觉得他们两人竟然是一对父子,让外人们看得也替他们担心。
现在的雪,确实有点像当初相遇时那副有点不良少年的样子,若果说当初两人一直都是这样‘交流’的话,音月感觉自己也能理解为何雪会有那样的性格。
“嘁…说到底,为什么要我回去啊!现在我这副样子,回去也什么也做不了吧!而且我会进樱吹,也是你的安排吧!”
“…老实说,我并不想你接触神剧。”
“!”
“神剧隐藏的危险性,不是你们这群小鬼能解决的,再这样下去,你随时连小命也丢了,就算我有多么不想管你这不肖子,悠也不会想你就此死去。”
“…”
“你的身份,我自有解决的方法,你不用担心,反正你也已经在外面待够了吧。”
惇人用的依然是命令的语气,从小时候到现在,雪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说话的语气,也因此才会讨厌与他交流。
即使是这么久没见过面,自己的父亲依然没有改变,到底在他眼中,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已抱有这个疑问。
不过,只有现在,这疑问并不重要,借着刚才的争吵,雪也稍微发泄了一下一直以来的怨气,要如何回答惇人,从岁出光球的那一刻已有答案。
“我…和你不同,我不会逃避。”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妈妈离开时,你连她最后一眼也没看,因为你害怕,甚至比妈妈还害怕她死亡的来临,所以我不会原谅你的软弱,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
“你…!”
“不要因为被我说中了,所以就因此生气啊?你知道吗?妈妈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我原谅你的胆小,你的懦弱,但很可惜,这我做不到。”
和一开始不同,雪并不是单纯为了反抗惇人,为了使他生气而这么说,她表情不带一丝轻浮,目光极度坚毅,让人感觉,即使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会一一劈开吧。
“但我不会憎恨你,因为我知道,最深爱着妈妈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才会显得更加地胆小,其实每个人不也是一样吗?因为有了重要的事物,虽会因此变得坚强,可亦会更加地懦弱。”
“而现在,我也有了属于我自己的重要的事物,所以我不会离开,在这里,在这个霰吹镇之中,我与他们相遇了,我才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这是我以前毫不知悉的。”
“因此,不要将你自己强行加诸于我身上!你当年没做到的事,这次我会做到!不管遇到什么挫折,只要背后还有我的朋友支持着我,我也会去寻找,即使你说的幼稚也好,我也不会放弃!”
“我…会去寻找,让音月活下去的方法,即使失败了,我也会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直到最后一刻。”
即使惇人有多么愤怒,雪也没表现出丝毫害怕,嘴角甚至出现一丝弧度,她知道,自己正步在自己一直以来都祈望着的道路上。
“我,绝不逃避,这就是我的答案。”
听完雪的话语,惇人确实是极度愤怒,可理性的他,又留意到,不知何时,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再是单纯因为此无聊的理由而反抗自己,现在的她,有着明确的目标,亦有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即使尚嫌幼嫩,却已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她有了明显的成长。
纠缠自己那么多年,一直无法摆脱的阴影,她却竟然说要去打破它,一想到如此,惇人反倒觉得有点可笑。
“不过…好吧,就这一次,我就听你的话,我会跟你回去,只是,不是现在。”
“…”
不要说其他人,连惇人也对雪在说了那么多后,竟会乖乖听从自己的话而感到惊讶,不过并没有明确表现在脸上而已。
“暑假,我会回去,当然,亦仅限于暑假那段时间,到那时,不管你想我做什么我照样奉陪,这个条件,你愿意答应吗?”
雪又回复到开始时的挑拨式笑容,丝毫不管惇人那锐利得好像能刺穿人的眼神。
“…小子,羽毛长丰了,就想飞走了吗?你还太幼稚了。”
一瞬间,雪都以为自己说服不了他,可是惇人却又马上转过身去。
“…好,你就继续留在这儿,我就看你能做出些什么,只是,一切的后果都由你自己负责。”
“哈…!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慢了一怕,雪才反应过来,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这比料想中的要顺利,惇人会这么轻易地答应自己,这是极度罕见的,至少,在她懂事以来,自己提出要求的次数就不多,就更不要说惇人会答应了。
是不是他开始承认自己呢?雪不知道,惇人在想些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是有一件事,是现在她很想说出来的。
“喂,老头子,下次我回去时,一起去给妈妈扫墓如何?”
“…到时再说。黑泽,回去了。弥嗣,你也给我过来,我要好好听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教那不肖子的。”
“是!”
没有给出回答,惇人就这样离开了,斗真虽也想和雪聚聚旧,不过鉴于没有时间,只好向雪和音月打了个眼神,便紧跟随着惇人脚步也离开了。
不过,既然他都能查到这么多事情,再花点时间找出电话号码应该也不难吧,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所联络。
“那…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现在就先这样吧,我先去找他喝一杯再说。离瞳…再见了。”
平野在离开时,不舍地看了一眼离瞳,毕竟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她,谁也说不准,可能这一次就是永别了也说不定。
最后,他还是离开了,道别什么的,在当初已经做过了,现在无须再来一次。
废弃大楼的顶楼,就只余下两人一神,一时间显得非常宁静。
雪悄悄向离瞳所在望了一眼,又经过仔细思量,才再次鼓起勇气向衪提出了询问。
“…对了,那个…离瞳…大人?”
“无须,唤吾离瞳即可。”
“那…离瞳,你说过,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让音月延长寿命吧。”
“若。”
在当事人面前提起这回事,确实是有点残忍,不过也是唯一的方法,雪期望着能从离瞳身上获得那怕一丝可能性,就算可能性有多微,她都希望能够尝试。
都已经向父亲夸下海口了,怎么可以那么简单地放弃?
“真的真的,没有吗?”
“雪…神大人都说了没有了,你也不要勉强…”
看到雪如此执着,连音月自己也忍不住开口阻止她,就算害怕,可到了现在,也差不多已经可以放下了。
“…然则,并非毫无希望。”
“!”
“此世间存在无数怪异,其可能性可超越神剧…若有怪异能延寿,虽极微,亦非绝无可能,若是汝等…”
可能性很微,微得几乎不可能,不知道存在与否,亦不知会在何处,但就算这样,雪已然像是已经找到让音月活下去的方法,心中的兴奋难以控制。
而音月则像一时理解不能,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却是非常没有实感。
“我明白了…不管是多么微小的可能性,我也会去寻找,因为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对吧?”
“嗯…!我,绝对相信雪,我也会帮忙的,绝对要加油活下去!”
尽管还是幼芽,不过终有一天,她们会成长成一棵巨树吧。如果是她们,说不定真的能达成惇人他们没能做到的事。
看着只因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就高兴的不能自我的两人,离瞳有一瞬间,如此感觉到。
旧友哟…若汝能目睹此等光景,定必会笑逐颜开…汝之儿,正茁壮成长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