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觉好累。”

我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尽管身上完全可以说是衣不遮体的状况,但是我也没有任何的精神和体力去遮掩这具我尚未明晰的身体。

少女白皙且暴露度极高的身体毫无忌惮的横躺在棕色的木地板上,如果我作为一个正常男性看到现在这副情景的话一定已经引起某处强烈的反应,但可惜的是我是一个精神暂时自定为男性然而身体却是货真价实的女性的人。

我的名字曾经叫做“宇文空”。

啊,以前的世界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这个不断围绕着我们所称之为“太阳”的恒星周而复始公转着的地球,以及那些只能在电视科普频道和专业人员的拍摄下所看到的泛布着点点星芒的宇宙。

就这么多,因为这是一个科学所支撑甚至说所构造的世界。

我相信着每件在这个地球上乃至周围的物体都守着这颗对于我们来讲质量过于巨大的星体的重力,人不可能单凭自己的力量就能获得飞翔的能力。

我们不能隔空取物,不能随手捏出火球,更不可能在一个极其极其微小的物体中塞入大于其体积几倍甚至于几十倍的东西。

我们不能办到,至少现在的科学不能办到。

我想要通过其他的途径去实现科学上认定为基本不可能的事件,我们幻想着有着其他的超出于这个世界所遵循的科学规则的力量,我们将那想象出来的称之为魔法。

或许,科学的尽头就是魔法,又或者魔法只不过是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也有可能魔法的存在远远早于现在这个科学的伊始,早远道我们甚至不知道有过魔法这种东西。

我是一个即将就读于高中的普通学生青年,梦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能够平静的像毫无波动的湖面。

没有微风,没有石块,没有雨滴,全部在那里都是没有的,只有那片湖,亘古的湖面平静的倒映着我的眼神,我希望我的人生缩影就是如此。

然而,世界所犯下的错总是给我带来了各种麻烦。

每天在物理与化学的理论下不断无脑的记下然后稍有改动的解答出几十甚至几百道题,当整个脑袋都塞满了重力方程式的时候,一位仗剑的少女就那样出现在我背后,将我拉进了异世界的沙漠。

所有的剑技都有超炫到只有漫画中才能看到的名字,剑光闪耀在我的眼中,能够看到剑气破空的光景,这一切都是我不曾想象到能真实遇见的事物,在那一刻全部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

这是异象的世界,这是属于剑气与魔法的世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罢了。

现在我是剑姬的少女,能够操纵火焰的力量,能够亲手燃烧脚下的大地。

天上的星空仿佛不在遥远,只要我想要御空而行,只要我用火焰幻化出翅膀,我就可以化身为火鸟,将这个世界笼罩于火光之下。

只是,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我。

“我……”

“愚民,想看吾的裙底嘛!”

“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躺在地上,神游太虚。

原本以为自己经过一番深沉且跨越自己人生十几载的思索,能够就此得到心灵的平静。事情应该正向着我所期望的这样发展着的,然而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提出所有人都会不禁的思考着的关于永恒之类略带哲学的话题的时候,那份属于自己的孤高感就被伊芙利特的一副自认为“一定是这样!”的语气和话语给打断了。

“嗯?难道愚民不是想要看吾的裙底吗,按道理说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啊,作为一个男人的愚民怎么会这样的没有一点欲望呢。”

“首先,你那个按照常理一样的说辞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你们魔界的风俗吧,这里是现界吧,绝对是现界的,我能够非常且唯一的确定这一点。然后,经过我这十几载的男性生涯的经验也在同时告诉我,我们这里绝对没有这样的常识。”

“但是,愚民你可是躺倒在地上了啊,难道这样不是为了更加方便偷窥吾嘛!”

真是搞不懂伊芙利特的脑神经回路是经过怎样奇妙的构造形成的,其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推断真是让我作为精神层面上的“正常人”所无法接受的。

“没有,绝对没有。就算要看,我自己的身体现在也能办到的。”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刚才自己的春光外泄不过是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我已经能够坦陈的如此调侃自己来面对,我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良好。

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个想要获得平静生活的人所要具备的一个要素吧,对于什么都要坦然,无欲无求。不问来处,不求归处。

“不行,我可不要出家当秃驴啊!”

有点意识模糊的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正向着某个宗教靠拢着,突然这样大喊起来。

“放心,宇文的条件最多就是一个师太的样子。”

“嘻,这样也不错诶,制服Play!”

不用转过头去,都知道伊芙利特又在对什么事情兴奋的开始流口水了。

“好了,你们两个闹也闹够了,现在应该去准备上学的事情了吧。”

我有些有气无力的看着久月和伊芙利特,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多少,但是最近事情的频繁发生和事件的麻烦程度逐步加深,我的大脑差不多快要把一分钟当成一个小时来度过了。

“嗯,时间刚刚好,宇文你最好快点收拾一下哦,上学第一天可不要迟到呢。如果发生那种事情的话,作为特别推荐你入学的我可是很难办的哦。”

久月毫不在意的拉起依然满脸通红不知道在对什么进行脑中模拟的伊芙利特走出了我的房间,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我抛出了一个深情的视线。

只是,这样的小动作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话说,她们要我收拾一下。可是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收拾半天也完全没有办法完成啊!”

我懊恼的看着罪魁祸首的两人平常态的走出了出事现场,留下我这个被害人来收拾一切残局。

“也不知道真羽去哪里了,等她看到这样被战火蹂躏的自己家的居室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算了,还是先把自己收拾一下比较好吧。”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残破穿着,第一次意识到早已不是男儿身的自己。

当我打开艰难的还能被称作衣柜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某一个问题。

“我,不是应该睡在自己家里的吗?”

“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的手只是搭在了衣柜的把手上,而开始思考起自己昨晚到底是睡在哪里的记忆。

然而,在我那略微出神的一刹那,手上的把手处从里面传来一股力量强硬的将我推开了。

站在敞开的衣柜里面的,是我一直在寻找和极力避免与之见面的真羽。

“什,什么是真的呢?”

我惶恐的看着背后的一片狼藉,从残破的墙壁间隙中露出来在我看来绝对是刺眼的阳光。

散落一地的碎屑,白花花且堆满半个房间的纸张,一处泛着焦糊味的地板和被吊灯砸出来的坑洞。

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在一个平常人的家里所能够发生的事情,然而它却也就这样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我的目光在真羽和背后之间频繁地来回切换,尽管想要用自己得身体挡住真羽的目光,但是碍于现在自己这纤细的身躯和真羽相对来说站立的高处,我自信想要将眼前的狼藉给掩盖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真羽,这个,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一点也没有参与,做出所有这些的都是伊芙利特和久月的问题。”

“刚才,你在这里吧?”

“唔,刚才在吧?”

“我在柜子里已经全部看到了哦!”

真羽的声音突然之间提高了,语气变得急速起来。

“闻人学姐和伊芙利特的战斗我全部看到了,那突然降下的闪电,闪着光芒的剑刃。这一切,原来不是昨晚的一场梦。”

“那个,只能说是很抱歉,我也希望尽早醒来的同时能够发现昨天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幻想。”

“我很高兴!”

“啊……”

我的表情和语言,时间的流逝和无法掩盖的懊恼在我头脑中的那一瞬间全部就此消失了。

我的第一直觉是听错了,但是从两天前开始我一直觉得自己听错或者看错了的事情全部在头脑清醒的时刻化为了现实,所以对于自己感官在那一刹那间出现的差错我已经尽可能的忽略掉了,因为事实或许就是这样子,我应该接受现在的这个现实。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真羽在面临了昨晚的惊吓和今早出现的这个巨大的“惊喜”后居然会说出“我跟高兴!”这样的话语。

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我能够接受在科学的时间中存在着魔法幻想这一股一直潜藏着的力量,我相信着她们所告诉我的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使以及神灵们的阴谋,末世的预言以及今后无穷尽的战斗。

但是自己唯一希望的是真羽能够远离这样的处境,纵然我已经摆脱不了成为剑姬的使命,不能实现过上平静的生活这种着实远大且难以实现的愿望。

只是,我唯一所期望的就是真羽能够像以前一样的活着,她的世界依然是被科技所包围的世界,没有剑与魔法,没有天使与恶魔。

这些一切的一切应该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为了能达到这一点,我寄希望于自己的力量,手上的“血鸢”。

用这股力量去保护真羽的平常生活。

然而,我所听到的答复却是“我很高兴!”

这是什么样的发展啊,这不就是明摆着说真羽也想要踏入这个奇异的世界嘛!

“真羽,我觉得你还是把从昨天开始看到和听到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忘记掉比较好。”

我郑重的把双手放在了真羽的双肩上,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以及执着的眼神看着那对水蓝色的眼眸。

“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

真羽的脸显得有些紧张,她在揣摩着我的心思。然而,我又何尝不是在担心着真羽的安全呢,如果就此卷入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的事态中的话,是很难有平息的一刻的。

我没有选择用“永无宁日”这样的词语去描述,或许是因为在我的内心中还残存着那一点点的希望吧。

微弱的火种,在忽明忽暗的光景下,不断的抵抗着一阵阵的微风。

“我已经变成这样了,施加在这股力量上的诅咒牢牢的束缚住了我的男儿身,保持着这样一幅姿态继续生活下去对于我来讲已经是莫大的挑战了。所以,我不希望真羽你会因为进入这件事情中而遭受到不明的牵连。”

“所以,就要我去忘记?我明明学会的古武术是要比空还厉害的!”

真羽从刚才低下的头在这一刻抬了起来,她的眼神变得决绝。

“或许是这样没错……”

“不是或许,这是事实!”

“虽然真羽你的古武术的才能略高于我……”

“没有虽然,而且不是略微,是高出很多好嘛!”

“真羽小姐在古武术上的才能确实高出了我许多的境界,但是那放在这股异界的力量面前却是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作用的。”

真羽一下子又变得沉默起来,似乎对于我所说的也确实认识到了其中的差距。

“但是,空要我忘记这件事,明明就是没法办到的啊。”

“我可以去问久月看看有没有那种一照就能够让人失忆的记忆消除棒一类的东西。”

“没有哦,就连吾都没有呢,愚民。”

异常突兀的,本应该和久月一起离去的伊芙利特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身后。

虽然早已经猜到这两人不会轻易的离开,但我又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就是凭空的乱想。

“虽然对于你们无时无刻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感到很无奈,但我不打算询问你的缘由了。”

“没有哦,吾只是因为想要偷看愚民作为女性的换装而潜行着的。”

“那你就给我好好潜行着不要自己现身啊,你以为你是外太空来的宇宙联合行星保护机构的职员啊!”

“吾只是对于你们两个这种肥皂剧似的对话觉得很无奈而已。”

“明明只是在偷听别人的对话,为什么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指出别人说的东西让你不满意。”

“吾只是稍微提下意见而已,而且,我看愚民你对于风花小姐的态度貌似有些不好哦。”

“才没有啊,一点没有啊,我只会对你态度不好啊!”

“不要这样子嘛,这么公开的宣布对于吾的喜欢,而且是在风花小姐的面前。愚民真是大胆。”

“你那样子一点也没有害羞啊,而且我那句话哪里是在对你表白,你别又自顾自的开始脸红起来!”

“愚民只对人家一个人这么凶,难道不是独特的恋爱情感吗?”

至此,我对于伊芙利特的脑回路构造的猜想又上升了一个新的层次。

“什么独特的情感啊,或许正常的来说那应该被称作是讨厌这种情绪吧!”

“没问题的,只要我们日久生情就可以了!”

“我现在一秒钟也不想待在你的身边啊!”

“没关系的,吾不介意哦,愚民就算是反抗,也会让无觉得高兴呢。”

“我看,就算作为异世界的人,你的思考方式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特别了吧。”

“父王一直夸赞吾的行事很另辟行径呢。”

“那只是在委婉的告诫你要注重自己的言行啊!”

伊芙利特的不依不饶让我难以招架,而我身上所散发出的抵挡不住的气势却在无形之中让伊芙利特的超常发挥显得更加的游刃有余起来,似乎这样的情形是正处于伊芙利特的擅长领域之中。

“我突然好希望魔王大人现在能够出现在我的眼前,让后将伊芙利特亲自带回去。”

“哎呀,愚民这么快就想要见父母了嘛。可是,吾还没有准备好面见伯父伯母的礼物呢。但是啊,但凡说道这种异常需要表达心意的礼物就一定是要亲手制作的才能表现出诚意呢。愚民,我觉得我们趁现在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给伯父伯母一定很受欢迎的。”

“停!”

对于伊芙利特越发接近于现实的考虑,和那简直堪称恐怖的行为我只能从外界使用物理手段来打破她在白天所延伸出的幻想。

“干嘛啊,愚民,吾正在思考今后我们两个是生活在魔界好还是现界好这种关乎生计的问题呢。”

“那些琐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啊。如果是在魔界,你是公主还用考虑什么。如果是在现界,很抱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啊。”

“确实是这样呢,没想到愚民一早就把这些事情给考虑好了。那么就愉快的决定了,我们就在魔界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吧!”

伊芙利特自顾自话的用左手拉起我,右手在胸前展开,嘴中喃喃地念着咒语,随即在身前召唤出了一个看似是传送门一样得圆形空间缺口。

“等等,你要拉我去哪里?”

“去进行我们俩爱的宣誓!”

“不是说过这些事情连一点真实的根据都没有嘛!”

我极力的想要摆脱伊芙利特施加在我手上的束缚,但是无论我怎样的努力都无法去抵抗那股奇异的力量,不属于肉身的束缚力。

“为什么,挣脱不开?”

虽然明知道自己变成了女性的身体,或许在肉身的力量方面已经不能和以前的身体能够作比较,但是同为少女的伊芙利特应该还是能够稍微比较一下的。

但是,明明是身躯比自己还要娇小的伊芙利特却能轻易的让我动弹不能,这样的情况无外乎就是魔法的影响了。

“呜呼呼,这可是吾最为得意的空间停滞哦,是能够个人所处的空间进行暂停的魔法,是吾之一族秘传的法术呢。”

“是吗,但是你应该忘记了,就算我变成女性的身体,但在同时也意味着我就拥有了剑姬的力量呢。”

虽然暂时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剑姬的力量,但在这样的时刻也不能多做考虑了。

如果,任由伊芙利特的计划得逞,我可能连回到这个现世的机会也没有了,更别说那要一直守护真羽的誓言是否不被打破的问题。

“血鸢!”

炙热且呈现着异样红色的剑身在这个平静的空间中展现出了神迹一样的身姿,那灼灼的烈火从刃尖的顶端一直蔓延到了剑柄的位置。

因为是血鸢的主人,是拥有着操控火焰的力量,被称作红焰剑姬的我才能毫无阻碍的与剑柄相接触。

如果是非契约者妄图染指血鸢的话,怕是在接触到火焰的一刹那就会被灰飞烟灭也说不定。当然,这样的预想也只是泛指了那些力量较为低等的力量。像是银霜剑姬久月的话或许直接用与之克制的冰霜就能进行控制了,但那样的剑刃也就不配被称为血鸢了吧。

与手中出现的宛如一体的炽热的长剑一样,本来只是随意穿上的男式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这具少女身体上的泛着斑白颜色的长衫也在同一时刻被无形的火焰所侵蚀。

当温柔却赤红的火焰染遍整个身体的时候,身上的所有重要部位全部在瞬间披上了红色的战斗铠甲。

贴身的设计,便于高速移动的腿甲,以及在能够绝佳的抵挡大部分攻击的同时还能适当的体现出我的幼女体型的平整,不知何时就连胸前也系上了殷红的缎带。

“喔,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自己变身后的装束,但是在白天仔细看的话还是有很浓重的即视感是什么意思?”

我问出了自己最为一个长久的迷恋二次元事物的人类都应该想起的事情。

虽然刚才变身的时候确实觉得这套盔甲有着无比绚丽的外表已经可能是不俗的战力,但是那周身都充斥着的让人一眼就能明白的元素构造,却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哼,愚民越发这样的反抗,吾就越发的爱恋着你呢。”

伊芙利特有些惊讶的看着在前一秒还被自己成为绝对无法击破的空间停滞就这样被我轻易挣脱。

嘴角却在下一秒勾起了让人难以猜测的笑容。

“总觉得你已经从痴迷的变态快要进阶成更为恐怖的存在了。”

对于伊芙利特现在从身上正在时刻散发着的阴冷气息我不得不在一起来。

即使是从被称作魔界的地方前来的公主,但在平时的时候也都是以一副现世之人的面貌展现的。

对于这样让我高度在意的气势压迫,不好的预感开始无可避免的在脑海中滋生起来。

“以防万一,我还是先问下你接下来想准备怎么做。就算你解放了形态,但我作为剑姬的身姿也已经在此出现了。”

“呜呼呼,既然愚民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吾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伊芙利特双手向前展开,双眼微闭,嘴中在同一时刻开始了让人听不懂的低声吟唱。

随着伊芙利特的声音由小变大,再到每一个难懂的字符全部印在脑中的时候,身前的空白之地骤然刮起了剧烈的风暴。

同时产生的就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风暴的中心移动。

“虽然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总之看情形很不妙。”

真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紧站在我的身后,我毫不犹豫的单手抱紧了真羽的身体,在身前展开了与此对抗的红色护盾。

轰!

在目不转睛的情况下,伊芙利特睁开双眼的时刻剧烈的冲击从身前传来。

待到风云消散的同时,一个比刚才所要见到的圆形空间缺口更要庞大的漩涡出现在了身前。

“吾要将你还有这栋房子一起转移到魔界!”

“虽然一直觉得你做事情的时候的想法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但是今天我确实是再一次确信了!”

即使构建整个房子的土石开始崩落,那个巨大且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异传送门依然毫无响动的竖立在它所应该存在的那个位置。

“没有关系哦,这一切都没有关系的呢。只要,能够把这份一直深藏着的爱的感情切实的传达到愚民的脑中。只要,愚民能够从那波动不定的爱的接收器上以肯定的答复来回应我的期待的话,就算是毁灭掉这小小的一片空间也是根本不用犹豫的哦!”

“我觉得在做这种决定之前最好在犹豫中就做下否定的认识吧!”

伊芙利特一如往常的散发着与我们这个现世的人来说相当不同的电波信号,即使我能够清晰的接收到她所传达出的信号,却也完全没有一点解读的方法。

即是说,那只是一堆杂乱无章毫无逻辑的无聊信号罢了。

既然是即使接收到也无法收到讯息,总的来说就是无用的信号的话,我为什么要如此在乎的去孜孜不倦的用自己猜测的观点去回复呢?

虽然答案在现在来说依然不够明朗,但似乎冥冥之中就是这样认定的一样。

对于与自己有着关系的少女,即使只是一面之缘的程度,我也是会很关心的去询问对方的家庭住址以及电话号码。就算对方处于害羞的考虑背过身慌张逃走的话,我也会因为担心对方是否能够平安到家而进行义务之中的跟踪与保护的呢。顺带一说,前提必须是漂亮的女孩子。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刹那间,脑海中不明不白的浮现出了以上那段只要仔细推敲就能得出是出自跟踪狂的言论的话语。

明明说来只是无意间在损友的刻意蒙骗下接触到了这一类“潜行跟踪”游戏的,即使进行游戏的内容和方式无处不是透露着满满的“正能量”,我依然保持着平常心帮助了毫无警戒之心的少女们哦。

“啊,为什么又突然间冒出这种早已被深藏着的秘密啊!”

我有些懊恼又痛苦的抱起头,想要驱逐掉那一片可能已经被污染了的心灵净地。

“空,你没事吧?”我的手被真羽从身后轻柔的握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还是伊芙利特刚才伤害到你了吗?”

“大概,两样都有吧。”

我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能够在面临着如此危险的境地下还能毫无阻碍的回想起那被尘封和绝对不能被诸位少女知道的糗事。

“就算是身为少女之身,我也要竭尽所能保护自己那一点残存的男子气概!”

“愚民只要是愚民就可以了,吾不在意是何种性别的哦。”伊芙利特有些惬意的舔了舔手指,“倒不如说,愚民可以在男女之间切换的这种设定真的是莫名的美妙啊。”

我决定不去理会伊芙利特的脑洞,如果不小心自己也会陷入其中。

“但是啊,我比较喜欢少女姿态的空哦。”

冷不防的,真羽从背后环抱住了我,那双纤细的手臂似是有意又或者无意的摩擦着我胸前的山丘。

“诶?啊!”

大脑在一瞬间短路,因为在那极其微小的时间之中发生了我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虽然女孩子之间发生一点身体的解除或者摩擦以我以前的男性视角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加确切的说法是“我好兴奋啊!”之类的情感绝对会不由自主的满溢出来。

但是当真羽切切实实的将这样的一番行径施加在我那少女的身体上时,大概在头脑中一瞬间做出的反应立即护住自己身前重要的部位才是最为正常的行为吧。

因为正是亲身经历过这难得应该说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事件,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或许“流氓”这一特殊的种群也是有区分男女性别的吧。

“不要动哦,就这样,让我舒服地靠在空纤细的背上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真羽在同时将自己的身体的重量施加在了我的后背,没有沉重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真羽本就纤细的缘故。

但这样一来,就更加无法解释为何真羽能够如此快速的精通古武术的套路了。

与此同时的,在感受着那或许似有似无的身体重量的时候,淡淡的幽香也从背后隐隐约约的徘徊于我的鼻尖。

片刻的宁静突然降临,天上徐风拂过,地面青草微斜。

虽然毫无来由的感觉到自己出乎意料的可以融入其中,但有一丝欲望却坚强的战胜了这一切。

“一般来说,应该是倚靠在男性的我坚实的背上吧,大概。”

作为一个快要淹没在数不清的离奇事件和异世界美少女光环之下的普通人的我,唯一能够诉求到微薄的存在感的方式就是时不时吐一下槽吧。

我得承认自己吐槽水平不是太高,但在这样静谧的时间中随意吐槽一下,总是可以收获到意想不到却又让人振奋的存在感啊。

“空是女孩子嘛!”

轻柔的声音如果不细细聆听的话,很可能就随着不时拂过的风灵而飘走。

我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虽然一再强调着自己男人的心态,但不可避免的外观总是会带来重重误解。

反正这只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世界。

如果我是男性的身体而宣称自己是女生的话只会被当做流氓或者变态,而当现在的情形发生的时候我所强调一番却会是被当成个性的体现吧。

啊,真是烦躁的世界啊。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随着吾一起在魔界定居吧。”

我已经不想吐槽或者去关心伊芙利特为什么能够知道我的心声的事情了,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样的邀请在我刚才想法蹦出的一瞬间被提出,确实是显得有无限的诱惑力。

“这样随意的论断,才,才不要呢!”

“不好吗,只要与吾立下爱的誓言,不论愚民是想要主动还是被动吾都可以接受的呢!”

“就算你做出这样的让步,我也没有丝毫想要就此步入坟墓的想法。”

“坟墓什么的,明明是共筑我们两人爱的巢穴,难道愚民对于吾一点也不在意吗?”

“很在意的啊,我很在意你能不能正常的思考事情。”

“这样的关注从愚民口中听来,真是有别样的滋味呢。”

“才没有啊!”

不知道为什么,猜测是特异功能但更确定的说法还是伊芙利特掌握了某种控制事态变化的魔法屏障之类的东西。

总之,本来因为真羽突然之间的举动而使我在惊讶之余又不无一些别样感觉的气氛在伊芙利特的灵活引导下,成功让我本应该在短暂刺激之后冷却下来的头脑再一次进入了沸腾的状态。与此同时,血压的升高和对眼前事情的无力感也清晰的让我就此感受到了。

“空,只顾着和伊芙利特说话。”

真羽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纵然是白天,陡然间听到这样的语气以及微弱却又恰好能够辨认清楚的话语不得不说是对我心灵的一次恐惧挑战。

抬头看去,本该在清醒之时还稍稍挂在远处高楼与天际边缘的太阳现在已经完整的浮现在苍白的天空之中。

与之相对应的,在这个平凡的日升月落的正常世界的普通民居之上,却让人不可理解的漂浮着黑色幽暗同时散发着阵阵阴冷气息的圆形空间一样的缺口。

“我的平静日常啊,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分钟已经消失得快让我要忘记自己还处于这个科学得世界中了呢。”

我有些惆怅的用手稍稍遮挡着那逐渐变得强烈的阳光,想要像从远古流传下来的雕塑一样静静的凝望着这个世界的昼夜更迭,日月交替。

“愚民!你这个时候还在做什么幻想啊,现在有闲心情看那轮火球从天空的一半升到顶部,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去向吾的父王请求缔结永不分离的仪式呢。”

“第一,这不是幻象,我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感慨着这个世界的自然奇景而已。第二,我没有其他空闲的时间一直等到中午让太阳悬在视线中的天空最高点。第三,对于去你那个世界的想法一点也没有浮现,更别提去见传说中的魔王了。”

“放心吧,吾的父王最多只会把人丢到魔界独有的熔浆中去待两个时刻的。”

“那不就是直接让人去死嘛!”

“不是哦,只是将灵魂就此融入万千厉鬼冤魂之中哦,身体还会完整的保留着呢。很神奇是吧!”

“所以说那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啊!”

“但是哦,但是,如果是愚民去的话,吾可是能保证跳过这些程序直接和吾来上爱的仪式呢。”

“就算有这种看起来大赚了的表象,我也没有任何的信赖度去支持你的保证。说到底,那你前面说那些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要让愚民了解到能够受到吾的青睐可是让万千魔族仰望的事情哦。”

“那种仰望我不需要啊,一点也没有用处啊!~”

当我想要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轻轻依靠在我背后的真羽似是调皮一样的在我的耳垂附近轻缓的呼了一口气。

尽管在精神上抗拒着这一切,但身体却是老老实实的做出了反应。

没有意外的,拥有着坚强男子气概的我在两位少女面前娇喘了。

“这是,空对我的无视所做出的惩罚。”

“请务必让吾来亲自惩罚愚民的傲慢吧!”,远远的立于空中的伊芙利特兴奋的自荐道。

“那种子虚乌有的‘傲慢’是从哪里出来的!”虽然想要这样对其吐槽,但是真羽的惩罚却没有仅仅一次而停下。

“不,不要吹了啦~”

一边因为难忍的感觉而略显羞耻的扭动着身体,但是让我意外的是真羽那轻轻搭在我双肩上的小手在这个时刻却拥有着不可抵挡的力量。

我挣脱不了来自真羽双手之上的束缚,尽管我已经成为了超越凡人的剑姬,却因为这种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欲望和理由被真羽任意操控着。

“不要吹了吗,原来空已经有了想要更加进一步的渴望了……”

真羽依然幽幽的说着话,平淡毫无起色,简直像是久月的翻版一样。但在这之中却又透露着不同,久月的冰冷语气是源自于这个力量的诅咒,而真羽却是在被压抑的情感之下成为了这样的状态。

所以,可能只有我才能从中感受到一丝的怨恨,一丝的无奈,一丝的嫉妒。

“哼哼哼,没想到只是区区凡人的风花小姐也能准确的掌握到愚民的弱点,对于你的嫉妒之情吾感受到了崇高的敬意!”

“……”

没有说话,但是真羽的动作在刹那之间出现了停顿,但随即又回复到了一秒之前的状态。

“我只是在对空进行女性防范指导,伊芙利特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在意。”

“虽然我知道真羽你是在为我着想,但是这样的指导我已经接过了啊。”

“唔?”

本来可以说是正常但又略显不正常的真羽进而更加的沉默起来,在度过了一个微妙的时间之后。

“是和谁?”

虽然只是很正常的进行疑问的三个字,但是鉴于现在从背后散发出的阴阴气息,已经能够很形象地想象出真羽将那面孔隐藏于深深的黑暗之中,只是用着一双闪亮的眼睛盯视着我的样子。

“是,是和自己在镜子里……”

“哼,要不是吾一个不小心将视线从愚民身上移开了几分钟,才不会那么简单的让闻人久月就那么轻松的和愚民反锁房门,独处一室。”

应该是当时的情形对于伊芙利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就连现在进行着这样的回想的同时我还能听到伊芙利特那“咯咯咯咯”一般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仔细想想,这真的是吾在这个世界中最大的败笔啊!”

“哦?原来空和闻人学姐独处过啊,而且是把房门给反锁上了呢。”

虽然背后什么都没有,伊芙利特也依然保持着双手搭在我肩上的姿势,但是莫名而来的我却能听到那一声声尖锐刺耳的磨刀的声音。

能够断定是幻听,但是幻听来的如此巧合令我又在同时怀疑起这个“幻听”的真实性。

毕竟,平常的世界中已经向我揭开了不平常的面纱,与魔法缠绕交织的生活已经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明明是在我的家中呢,明明空和闻人学姐还有伊芙利特都只是受到了我的邀请而近来的客人呢,明明作为主人的我还没有能够和空好好的进行交流呢……”

真羽碎碎念着,而充斥于我脑中嘈杂的磨刀之声也顺应着逐渐频繁和刺耳起来。

“明明,我才是空的青梅竹马!”

一种不属于真羽的气势凭空出现,剧烈的气浪和震动从我的背后极其接近的地方传来。

那不存在与这个世界的异象,清楚的发生在了我的背后,将那伊芙利特所召唤出来的异度空间撼动着。

“哼,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吾才不会因为这样就被吓到呢。”

“那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身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黑色的漩涡,我记得那一次在抵挡久月和银甲骑士的时候用过吧。”

“才,才没有呢,这只是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加神秘的道具而已。只是道具哦☆”

一边努力的做着不必要的解释,一边为了缓解自己那不善于说谎的行为而特意模仿动画中的魔法少女一样摆起了POSS。

不论在何时何地,伊芙利特总是会有一种让我不由自主去吐槽她的引力在发作。

直到现在看来,我也很难将其定性或者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素在作怪,然而显然来说,现在我没有任何的冲动想法以及闲情去搭理伊芙利特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间的行为。

“喂,愚民!”

“什么事?”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我依然耐着性子转过头去。

“不吐槽我一下嘛!”

“……”

对于我的无动于衷伊芙利特似乎表达出了极大的不满,双眼紧紧的瞪视着我,两腮鼓着气,为此还在秀丽的脸上显出了两团小小的红晕。

“真羽你没事吧?”

再一次确认了伊芙利特除了心情上之外,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之后,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自己所站立的身后。

仅仅只过去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但是我依然没法回想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约约之间记得在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股被压抑住的力量,在离我极其靠近的距离产生了冲击。

就算有些不相信,但身后确确实实的只有真羽存在着。

因为一直疲于应付着伊芙利特的各种言语和行为,注意力在那一刹之际根本没有能够去捕捉那股强大力量的来源,但若是从正常的情况推断来看,似乎源头也只存在着真羽这一种可能。

“怎么会这样,这么毫无道理的发生。”

这是我的怀疑,对于真羽若是果真拥有着这股力量并在刚才的那个时间所爆发的话,可以说会对我造成极大的冲击。

虽然也不是没有先例,就像是我在一夜之中获得了剑姬的力量,变身成了女孩子一样的道理。

如果这次也是因为异世界插手的话,那么事情的真实情况也是大概能够猜测到的。

“伊芙利特,你能够感知一下附近是否存在着除我们以外其他的力量者吗?”

“啊?虽然不知道愚民你在想什么,但是吾不会帮忙的!”

“为什么啊!”

本来以为这种事情伊芙利特会鼎力相助,毕竟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威胁着她自身的安全,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早上那时被久月发现了的“天使”所为。

“哼,愚民一定以为只要是能力者的话就都会拥有像吾一样的美貌,所以想要迫不及待的凭借着自己女性的身躯去欺骗其它无辜的异世界力量者少女吧!”伊芙利特用力的摇晃着头,“所以,吾才不会让愚民达成这等卑劣的行径呢!”

“我所想的和你的猜测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共同点啊,再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可能是因为天使啊!”

“什么!愚民你居然妄图染指天使的少女,就算是作为敌对的一方吾也不能让愚民这样的想法实现!”

“所以说啊……”

在没法搞清楚伊芙利特的脑部回路构造的时候,对话是极其困难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空!”

从身后飞过来了一具柔软的身躯,背脊感受到了来自于少女胸前的弹性。

两片白色的翅膀从后包围而来,阻隔了我眼前一半的视线。

白色?

眼前宽广视野的一半被一片纯白所占据。

羽毛?

轻盈且柔软的羽毛没有任何生硬感的紧贴在脸颊两侧。

声音?

为了守护着什么,毅然决然的心情就那样毫无顾忌的发泄出来。

是谁?

习惯性的走神在那一刻显得格外的应景,或许停下思考的步伐就沐浴在这种温暖且宁静的空气中,可能就是对于我近几天以来所经历过的最为妥善的选择。

“愚民!”

就这样吧,虽然不知道身后是谁,但是那让人能够就此彻底安静下来的空气却让我无法掀起丝毫的反抗。不论背后是真羽,亦或不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宁静的空气慢慢再脑间扩散,让声音,动作,思维甚至而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把控全部在这一个点上就此停滞。

世界停下了,钟声戛然而止,视野一片纯白,周遭是白的透明的空间。

脚下,头上,就连整个身体也为了保持这个时空的安详宁静,全部应景的就此转变了自己的颜色,为了配合,将五颜六色所有在白的世界中显得杂乱的眼色就此排除,让整个空间显得统一而有秩序。

心就此沉静,染上白色的边角,在肉眼可见的地方被渐渐渲染,彷如一碗水中渗入一滴墨那样的变化,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一切。

“愚民!”

“空!”

两种声音不断的在耳边交织缠绕,魔音一样的渐渐侵入大脑,在空荡的思维间隙中不断回响起来。

伊芙利特和真羽的声音。

一个从前方,一个从后方,在那一个地点汇聚,然后相互碰撞,在我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响起。

“到底是谁?”

我想要大声的喊出来,想要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用自己的声音去掩盖住那两声让我不断变得烦躁的声波。

但是,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思维已经在这一刻与空间融合,不再属于自己掌控,这样失去对于自己的灵魂归属的肢体的情况在近几天发生的尤为频繁,或者说也该是习以为常的状态,但我依然感到无比的焦躁。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两声在这个空间中显得尤为刺耳的对于我的呼喊。

我想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一切,所有全部都是停止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

“啪!”

没来由的,在耳畔响起了第三股声音,它没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出现,只是那样突兀的从我耳边的空气中借由导体进入我的听觉系统。

右侧的脸颊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火热的疼痛,随着脑中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将这股不属于静谧空间的感觉传递到了脑海中。

那一刹那,白色的空间开始崩坏,没有任何先兆的,像是失去了固有的支撑之物一样,像是沙粒般在眼前轰然崩塌。

白色变成了黑色,再由黑色逐渐显现出其他所有被我从思维中自主排除而出的色彩。

视觉前方回到了被异世界的力量所破坏的曾经属于真羽的房子的废墟,而在被白色的羽毛所遮挡住一半视野的地方我看到伊芙利特焦急的表情。

“喂,吾不管你是谁,为什么像是珍惜宠物一样抱住吾的愚民,严格来说那是属于吾的玩偶才对啊!”伊芙利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低头思索了一下,“肯定是愚民在拥有了吾对于他毫无保留的爱意之后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做出了这样从头到尾,一字一句毫无真实性可言的推理。

说到底,我的身上到底被伊芙利特平白无故的定下了多少的罪状?

“空,要由我来保护!”

从我身后突然扑过来并且将我紧紧抱住而包围在白色的片羽之后,身后的人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珍惜着某样不可丢失之物的画面一般,将头埋在我的肩上,久久不动。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并不能确定是否在我经历着刚才那如梦似幻又或者说是引诱的深渊一样的场景中,在那段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是否诉说了什么。这样处于我的整体感知之外的情况是没有一点办法去捕捉的,所以我只能将现在所听到的语言归类为身后之人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很好奇我们两个是不是认识?”

我以背对的姿态询问着身后的人,不是我不顾礼貌这样的问题,而是在身体被死死抱住,就连双臂也可以说是被从后方捆住一样的状态下,想要转身这种事情是没法办到的。

换一种方式来说,可能身后之人不愿让我与其面对。

“真是烦死了!”

我轻微的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吐息,在冷静等待了一下之后终于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可是在即将出口之际,却被伊芙利特给打断了。

一直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凝视着前方,某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石化的雕塑,僵硬的身体只是自顾自的竖立在这里而已。

“吾不准有人在面前这样一个人独占吾的宠物!”

“所以说啊,不要再一次强调我是你的宠物这种虚假情报啊。别以为第一次我没反应就是对你的胡诌表示认同!”

“既然这样的话。”一直占据了我视野一半的白色羽毛渐渐收回,“我务必要让伊芙利特公主知道到底空是属于谁的。”

“诶,等等?”

尚处于大脑空缺期的我在经过了缓慢的资源处理之后,终于将眼前发生的事情整理成了可以勉强理解的条目。

“傲慢的平板萝莉!”

“吾还轮不到让鸟人来评价!”

完全没有考虑到我的反应,两人在一阵风过后已经相互纠缠在了一起。

天空中不断传来“叮叮叮”这样的兵刃相互碰撞的声音。

“鬼灵!”

伊芙利特罕见的将被封印的魔王之力附身于自己身上,与娇小的体型绝对无法称之为搭配的巨大黑色之翼凌驾于上空,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在阳光下依然耀眼的丰满的白色羽翼。

纯垢无瑕的颜色不论怎么去猜测也只有一种可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阶级的天使,但是能与吾在平常形态抗衡,肯定是高阶降临的吧。”

“阻挡在我与空之间的女人,就算是伊芙利特这样尚未成熟的身体,也必须毫无例外的排除!”

“吾看你一直在说吾的身材贫瘠,但是依吾观察汝的发育情况也与吾差不了多少!”

“如果是空的话,这样就是最为合适的了。”

“吾尚不确定你是有什么自信去判断愚民的想法。”

天使手上幻化出的金色长剑毫无掩盖的直刺伊芙利特的正面。

“至少微隆的山丘比平原要多些风景!”

伊芙利特在手中凝起一团黑雾,从里面抽出了巨大的黑色镰刀,将迎胸而来的金色长剑格挡开。

“而且,我可是空的青梅竹马,当然要比你了解的更多了!”

“青,青青青,青梅竹马?”

伊芙利特就算就凭借着身后巨大魔翼的力量而立于空中,但在那一个瞬间却还是因为脚下的趔趄而差点形成“空难”事故。

在身体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被打破平衡之后,慌慌忙忙的不断扇动着魔翼来利用气流使得自己能够在空中再一次找回平衡。

伊芙利特很难能可贵的脸上泛着红晕却没有在嘴上做出任何辩解,对于自己今天所遭遇到的难堪似乎并没有太重视的样子。

“青梅竹马,青梅竹马?青梅竹马!青梅竹马……”

摇摇晃晃的在空中让人担忧的盘旋着,却在同时嘴上不断的念念有词,仔细去听的话也只有不断重复着的“青梅竹马”这四个字。

“就,就算是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吾,吾可是贵为公主之身,又岂是你这等天使可比的。”

“既然都是公主了,那就趁早去找个什么王子之类的去吧,毕竟空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介‘愚民’而已。”

“虽然这么说是没错啦,但是吾之国土就算是在魔界也是纵横辽阔,其余小国的王子吾也看不上。再者说了,在魔族之中,只有吾之一族继承了撒旦大人的血统,才能以这种人类的姿态出现,吾才不要以后每天面对着一群动物或者是连具体形状也没用的低劣血统的魔族呢!”

尽管一开始就在奇怪为什么魔界之人却会是拥有人类的外表,况且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外貌,才让我无法相信伊芙利特是属于魔族的事实。

在现界的各种小说中通常是将魔界之物描述成阴森丑陋的相貌,故此一开始在这一点上是绝对没有想到的。另外在此一提,我意外的特别喜欢正统的奇幻小说,也不知道是一个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强加上去的设定。

“既然拥有传说中的尊贵血统,又何必看上空呢?”

“差点忘了,你不也是一个天使啊,明明愚民只是区区一个‘愚民’罢了。”

“空对于我的存在来说,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两位少女为我互相争执固然是好事情,但是毫无例外似乎都将我当成了“物品”来对待。

“……”

“愚民你给吾闭嘴,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除了风花真羽以外还冒出了其他的青梅竹马,这种在任何动画中都只能被NTR的存在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强势,而且为什么有两个,愚民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伊芙利特如刚才所见一样处于了混乱的状态,对于我来说始料未及的事情在伊芙利特看来貌似成为了天灾一般,这样的表现让我不知所措。

而且说到底,刚才让我闭嘴的是伊芙利特,现在质问我不回答的也是伊芙利特。

“就算你感到奇怪,我也很茫然啊,和我一起生活到大的在印象中也只有真羽啊。如果我能够认识天使什么,怎么说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忘记吧。”

“很难保证是愚民你在什么奇怪的状态下‘占有’对方也说不定!”伊芙利特灵光闪现一般的敲了敲手掌,“嗯,只有这种设想是最靠谱的呢。”

“一点也不靠谱啊,只有你这样的设想才是最危险和最不可能的啊!”我咆哮道,“如果实在奇怪的状态下,我一定是被天使给做了什么!”

“嗯,空的初吻可是给了我呢。”

依然漂浮在头顶的天使轻描淡写的回味着。

尽管我现在处于抬头就能看到天使裙底的绅士位置,但那丝邪念却丝毫无法在神圣的代表前扩散。

我正承受着伊芙利特刹那间的怒火的煎熬。

与此相对的,天使也没有发现自己正相对于我来说处于何等处境,只是陷入了深思的回忆中。

“那是恍如水蜜桃一样滋味的唇角,在轻轻的似拢未拢的情况下第一次品尝到了空的禁地。啊,那是我在荒芜的17岁沙漠中啜饮到的最甜美的甘泉。”

“唔——”

“空!”

还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回忆中的天使向我转过头来,这是我从刚才开始初次见识到传说中的天使的面庞。让我惊讶的是,即使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侍奉着天界当中那最高神祗的仆从,却并没有生出一副让我这种暂且还自认为是人类的物种无法接受的面部。相反的,那柔和的五官精巧的分布于绝妙的面庞之上,即使是放在人类之中,也绝对可以被称之为天赐之兆。

而在这其中,尤为让我惊讶的是,那张脸庞无疑的向我传达着一股讯息,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讯息。仿佛朝夕相处之间的熟络,又仿佛相隔了几个空间轮回的遥远。

“啊?”

“请让我再一次体会到那时的感动吧!”

天使从我的视角上空缓缓飘落,于此同时在其身边飘起了片片白羽。白的色盔甲在耀眼的太阳中闪烁着夺人眼球的光芒,我无法挪开视线。

即使身体想要做出否决的意向,然而当目光触碰到那深邃的瞳孔的时候,却被莫名其妙浮现的冲动给掩盖了。

没有回答,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脸部的表情被强迫性的揉捏,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眼球只是静静的顺着引导标向一般被动的注视着天使的足迹。

纵然是被修长贴身的白色腿甲所包覆,但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想象出那惊为天人的玉足。

“我是不是没救了?”

难得的在自己的思考下蹦出了这样的疑问。

“来吧——”

声音轻缓而有着吸引的力量。

“再一次——”

双眼不自觉的闭紧,在漆黑的脑洞中顺着那魔性的呼唤而开始显现出图画。

“触碰到——”

仿佛眼前就是遗失的乐园,我像一个盲人追寻着一生一世都在寻找的光亮一样向前伸开手臂,焦急的想要去抓取可能就是近手可得的期愿。

“那一丝回忆……”

指尖即使隔着空气,依然能够透过敏锐的触觉感受到自己即将掌握的事物。那是被追寻了太久的未得之礼,穷其一生也只为这一滴夙愿。

“冥府炎龙破!”

巨大的气浪从眼前汹涌袭来,这已经是第几次遭受到这样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波及了,说实话大脑中的计数器为了得出这样的数据可能会处于当机的状态。

“又来碍事!”

天使将手中以光明之力幻化出的金色长剑在身前挥挡,巨大的黑色光柱便在金色剑刃的边缘被粉碎成了毫无攻击性的黑色粒子,在短暂的漂浮于天使周身之后才渐渐消去。

“切,不要高兴得太早,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招轻松的解决掉你。”伊芙利特握紧了拳头,“吾要让你尝尽魔界的所有怨气!”

“只怕其中大多数只是你对于自己无能的怨念吧。”

天使轻蔑的瞄了一眼伊芙利特,转身急速向我俯冲而来。

视野再一次在白色中迷失的时候,脚下突兀的失去了立于地面的真实感。

同时,耳边响起了伊芙利特的怒吼。

“快点给吾停下!你这个天使怎么能像反派一样逃走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