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电视机屏幕所在的方向——准确来讲是个顶着电视头的人身所在的方向——向那里看去,你会发现理事会的高层们正难得地温馨般聚在一起,不穿西服、校服或戎装,而是在温泉旅馆的房间里各自身着睡衣。
在这个难得的好假日里,这月外之月所映照的、月亮之下的一畔,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看似相貌平平的他却又魅力无穷;他绝对有一定的古龙血统,以及他的确弹得一手好笛子;在魔法方面,他能引神兽之力,驾驭自然元素;在武功方面,他能精千百兵器,入化神之境;而他又底调、不做作,面对这世界的不公他只以微笑回应,他就是龙傲天,一位旅人。
“幼稚。”穿黑色睡袍、且皮肤过于白的那位不朽存在这样评价电视里的身形。
“或许多少有点痞气?”那位有人类范的非人补充到,“以及当然啦,的确很幼稚。”
“人家倒是觉得他可能会是个很不错的人啦!”偶像用双手遮住了身边另一位的眼睛,“因为的确很帅气嘛,那样的人。”
不知为何,她在说这句话之后室内充满了不详之气,或许是因为那位偶像的母亲在场,并且她可能会过于保护自己的亲人,或许她早就不满这些时下的糟粕带给自己的女儿不良影响,或许她只是想强调对于一个人的喜爱与倾慕是非常不该经常提起的事,亦或许她只是迎来了人生中的某个时期。
我们能看到的是,在这电视屏幕前所有存在都盯着这位不朽看,似乎在某个眨眼的瞬间,那位不朽就会离开这里而在电视的另一头出现,尤其是那位先知少见的、由内而外地睁开了自己的所有眼睛,它们认为这样就一定万无一失了,至少可以暂时地将那不朽留于此地,或许这样能提高这个世界在多元宇宙的形象,以后或多或少地会增加一些旅客。
“一份寿司拼盘。”那位不朽不知是从哪儿提出了一只电话,“对,就是那种聚会份量的。”
不得不说,这家店提供的食物的确是顶级的之一,虽然它们眼前有如此大量的珍馐,但它们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位不朽身上,只是仰着头、调整着角度艰难地取着那些寿司来吃,就算如此还要跟随着那位不朽的走动,以及根据口味取到自己喜欢的类型,还要防着被其他存在吃掉——尤其是被那位先知。
俗话说“眼睛多就是好”,这种数量的碾压在这种场合得以完美地体现了,先知大可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寿司,每一个都是盒中数量最少也是先知最爱的,先知还能同时把目光放在那位不朽身上,直到某一刻……我们的先知好像吃到了什么怪东西。
它眯起了所有眼睛,呜地一下像人类般晕了过去,并且那位先知似乎正在发绿,似乎那位先知的皮肤完全变成绿色的了,他一定是吃了非常非常冲的东西才变成了那样。
并且很有可能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位偶像都或多或少遇见了一些情况,使它们不得不把眼睛从那位不朽身上挪开。它们这些往日里的混沌似乎多了一点人的品格,又似乎它们只是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也许它们有各自的目的,也许、也许、也许,凭我等人类的心神永远无法猜测它们的想法。
至于最后的那位顶着电视头的存在?它甚至连看都已经做不到了,它或许还能吃,如果说它所谓的吃是指的把一块寿司放进它的屏幕内的话……我们的不朽已经离开了。
那座有了访客的城市,正值初夏,太阳高悬在空中,而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都有云朵沿那怒炎的一弦遮蔽了一角,这意味着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一样不正常。空气中风儿带着微弱的热气,皮肤对于温度的感受抵不过风儿划过的痕迹,这意味着他们若不是因为那场瀑雨,还感受不到夏天到来的号角。城市里新建的高楼与低矮的旧房错落地排列着,新而大的超级市场与专门卖某样小玩意儿的窄店对目而视,这意味着我们并没有活在一个特别的年代,这意味着魔法与异族只是坊间的传闻,这意味着市中心那位卖花的食人魔仅仅是长得像食人魔,他是个人类,而不是一个它。
这座城市相较于其他个性鲜明、走在时代前沿的宏伟之境来讲并不大,准确来讲这只是在某个傀儡政府所控制下的所谓国家中的首都罢了,这座小城风景还算怡人,生活节奏不快不慢,空气清新的同时还能嗅到市井之气,无论是养老还是旅行都非常不错,只要避开那些披着黑袍的傀儡人,不大声大叫,在这里生活是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这意味着这里并没有一个它,任何它都没有在这座城市出现过,连其中一位它与那些傀儡人的商议也没有在这座城市举行,这座城市也没有诞生过一位它,凭着我们多年以来与它们接触的经验,这座城市也没有任何的它的种子,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如若有任何旅客踏足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可以变成他们的游乐场。
这里的人脆弱并带有明显的、人类独有的生命特征,他们睡眠进食生病死亡,他们学习热恋颠覆弱小,他们可能会死于一次碰撞或切割,他们可能会被一颗花生米夺去性命。
这意味着,如果有任何的它愿意来这座城市,甚至是一位我们所熟知的它愿意来这座城市,那一定是史上最大的巧合。
在它来到这座城市之前,那旅客首先进入了城中的一座小酒馆,当然这旅客带着他的一大票亲信,从他们的着装与神态来看,简直就像是把“我们就是来找茬的”刻在脸上了。这座城市与我们熟知的大部分城市一样,有着本地的懂礼貌、和蔼、温馨的小帮派,他们个个都是身心优良的模范人,尤其是那位为首的大慈善家,正有品味地在小酒馆里听着悠扬的歌声,豪迈地品着一杯冰啤酒,这位大慈善家是一位真诚的生意人,无论何时都身着象征绅士风度的服饰,他的发须修剪整齐,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日子里,他也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娱乐上,而是与自己的手下——他更倾向于称之为伙伴——们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心得,解决生活上的小困难,但他们这样的一群老好人,怎会意料到居然能见到来自其他世界的旅客?
“外地来的新帮派太不讲规矩了。”城里著名的残疾人创业家铁钩老板小声说,“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大夏天儿糊溜溜进来这么多人儿,这门也不关,冷气费很贵的。”
这位打扮类似航海家的老好人说得非常对,我们无论何时都必须养成节约的好习惯,在这样的天气开着门无异于浪费我们宝贵的资源,所以那扇门很明显地被合上了,并且在一些巧妙机关——制作机关是非常好的业余兴趣——的运作中,那门的缝隙似乎完全消失了。
“不管你带来的是什么生意,来者都是客嘛……”戴眼镜的高挑聪明人说,“钩董啊,上次那人送的酒,就在这里开了吧?”
一瓶酒,一瓶佳酿,从冰室里取出,伴随着一些卑鄙但说得光鲜的交易,这意味着这瓶酒将成为他们的宴席主角,这瓶用血肉果实酿成的酒,在月亮上的人只会嗅闻而不敢喝一口,这醉人的醇饮,少有人知道它的味道……用了谜海之水的酿酒。
它——我们的那位不朽——在来这里的时候,是提着枪来的。她准备的是一把带复古特色的进口货,一把可以破除任何狂拽酷霸叼的简易手枪,但她真正出现在酒馆内部时,却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它看到了那些人又非人抽搐着倒在地上,它看到了那些人又非人正面临着痛苦的身心转变,它看到了海水从那些人又非人的孔洞中渗出,它看到了这一切的一切,血肉的飘香想侵入它的鼻腔,但被它随身携带的护身符、一位活圣人的遗物隔离了。虽然对于它来讲,那一切都不是什么障碍,但它此时面无表情,没了过多的话语,这意味着它并没有把那些准备好的话语讲出,意味着它没有去戏弄那支配欲过剩的旅人,这意味着它并没有用枪来解决这些,它用了一种更纯粹也更高效的手段,这种手段没有过多的艺术性也并不适合这种场合,但却是最有效又最令人又非人的那些东西感受不到痛苦的……它把那些东西全部丢进了这里,这座象牙塔。
我想说的是,能吃到它特意送来的寿司、听到它不情愿地拜托我好好照顾这些个新东西,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尤其是想着它在某个夜晚、半露着身子倚在单人和室,在温泉的芬芳热气所及之处遥望着这座白色高塔,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其实,我更偏好便利店的廉价寿司,但那是与主题无关的另一个故事了。
现在我要好好享受这位曾经的学姐所赠的礼物了,不然会被跑来讨要的小孩子们抢光了,所以,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
今天的象牙塔和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