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歧點

PART 1

“你竟然會主動找我?這可真是稀奇呢~”

“那件事辦完了嗎。”

“別這麼冷淡嘛~當然辦妥咯,畢竟是最重要的環節。”

“……”

“怎麼?‘她’還沒和你接觸?別擔心,我已經暗示得足夠明顯了,用不了多久,‘她’肯定會主動來找你的。哦對了,說起來,你最看重的弟弟似乎又違反了規定,沒關係吧?”

“這與你無關。”

“誒~——明明我做了那麼多努力,怎麼能算無關人士呢?算了算了,涉及到你們的家庭問題我就不湊熱鬧了。不過……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嗎?正好可以如你所願,讓他退出這個舞台。反正,‘鎖’已經打開,‘鑰匙’,自然就沒用了~”

 

******

 

伴隨着猝然響起的碰撞聲,以及將幽邃撕裂的光芒,厚重的鐵門被再度拉開——以極為暴力的方式。

“喂,可以出來了。”

緊接着一聲慵懶的叫喚傳進耳中,但迫於陽光的刺眼,被封閉在黑暗中反省足足一天的少年被迫眯起眼睛,同時抬起手臂遮擋在眼前。

雖然來者的面容因背對陽光而被埋藏在陰影中,從其矮小的身材卻足以辨認出身份。

見他沒有立即做出反應,撓着後腦勺,沙魯用不快的口吻再次催促道:

“動作快點!嘖,為什麼還得我看着。”

“很抱——謝謝……”

解開束縛后,從椅子站起的光毅邁出一步,卻因為虛弱的雙腿而沒能站穩,一個釀蹌差點跌倒——好在沙魯及時出手撐住他的身體。

“謝個鬼,都是你,整的我也像是在受罰一樣。”

雖然臉上寫滿了不悅,沙魯慵懶的埋怨中聽不出半點責備。另有所圖的他接着伸出兩根手指,擺在光毅面前左右晃了晃。

“作為補償,這個數。”

“好的……兩根是吧?”

“嘖,不管你是真的被關傻了還是假傻,多兩個零,不還價。”

以不容反駁的語氣,沙魯我行我素地宣佈道。將光毅拉出禁閉室后,他隨意地踹了鐵門一腳,接着又是一陣響亮的轟鳴從後方傳來,震得雙耳嗡嗡作響。

“好吧……前提是,能出去的話。”

說著,光毅苦笑兩聲,望向許久不見的天空。與被關禁閉前不同,連日的陰雲終於散去,重新露面的太陽高掛天空,於無跡的蔚藍之中灑下光輝——本該如此,映入眼帘的世界卻相隔着一層泡沫般色澤繚亂的薄膜。

名為“絕界”的屏障,用以隔絕“非降靈師”的結界。

雖說因違反規定而被關了一天緊閉的他沒資格發表言論,但演化成現在的狀態,當然不可能是他的功勞,他也沒有這等能力。其真正的原因,正是在世界各處都漸漸為人所見、為人所知的惡靈;加之,與“維蘇威”開戰的前序。

似乎也正是歸功於此,以及某些人的說情,他才得以免除更為嚴重的懲罰。

至於結界,則是為避免還未成熟的學生們被不知情的民眾傷害,被不知暗藏在何處的敵人攻擊,由院長等人做出的決定;同時,在外的學生被全數召回,並要求必須待在“休巴西特”內部。

並非囚禁,而是保護。

這是在他被關緊閉之前,由艾麗絲告知的信息,他目前所了解到的也僅有這些。

“沙魯老師,聽說連出入都被禁止了,是真的嗎?”

“不是。被禁止的只有你們學生。”

光毅試探性地詢問,得到的卻是輕描淡寫的回答。絲毫不在乎上頭做出的舉措,沙魯興緻索然地打了個哈欠,伸着懶腰疏通筋骨。

“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棒棒糖就先欠着吧。”

沙魯沒有直言,但從他的這番話里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在勸告着自己不要試圖嘗試離開學院。

這之前接連發生的襲擊事件光毅都略有耳聞,為避免出現更多的傷者,甚至犧牲者,也為了避免受到混亂的波及,將學生留在學院內確實是極為合理的做法——話雖如此,他還有着不得不去完成的事。

——就算不能當面,至少……

拿出手機,盯着聯繫人上方的姓名最後躊躇幾秒,他又一遍回想了在禁閉期間醞釀好的說辭,終於按下撥通鍵。

然而焦慮的等待並未喚來青梅竹馬的應答,傳至耳邊的僅有毫無回應、甚至未能撥通的死寂。

他困惑地將手機又拿回眼前,這才赫然注意到右上角的“無信號”標識。

半睜着眼,沙魯從懷裡取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中後用平淡的口吻說道:

“哦,‘絕界’的話信號也會被隔絕。”

“什麼!”

但與之截然相反,光毅激動地喊出了聲——已經耽擱了整整一天,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再浪費!

“有必要做到這地步嗎!不行!我得馬上和她——”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沙魯的食指忽然逼近到眼前,緊接着一記強而有力的彈指正中他的眉心,讓他甚至向後釀蹌兩步。

“別妄想了,好好在這裡面待着。不過,賄賂我的話,幫你傳個信勉強過得去。”

“但是!”

但是這些話不由他親口說出,親自述說給她是絕對不行的——作為最後的贖罪。

——如果不能在這裡傳達的話,那就只能,從這裡出去!

明顯注意到他的情感波動,沙魯卻裝出視而不見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信息安全也是很重要的,特別在現在這種時期。趁着難得的時間,好好鍛煉吧。”

“好吧……那,這段時間就拜託您了。”

雖然立即得到了坦然的回答,小鬼還像是接受現實一樣鞠了個躬,沙魯卻很清楚他的心思。不知道、也懶得去知道他在被關禁閉之前做了些什麼,以及他急切想要見到的那個人是誰,唯有“從這裡出去”這點不行——以現在的他,在接下來的舞台里甚至連苟活都做不到。

“啊最後提醒你一下,不要想着亂來,不然雖然麻煩,我也只好動真格讓你受點苦頭。”

換成別人,比如“濫好人”之類的,肯定能說出更合適的話語吧。反正,他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個稱職的老師,甚至根本就不適合、不配當一名老師。因此,在他揮手道別之際,最後說出的訓誡只能是:

“別給我增加沒意義的工作。”

PART 2

看起來僅是一張吹彈可破的薄膜,彷彿用劍隨便一刺就可以輕鬆捅穿。但聚精會神之後,映入眼中的又是另一幅景象——纏繞,交融,縱橫交錯的靈力極為複雜地混合在一起,凌亂卻又精妙。

大概伸手觸碰的瞬間就會觸發警報——光毅有着這種預感。

而且真地用劍,也不可能簡單地刺穿吧,為此再被關幾天緊閉就得不償失了。雖然着急想從這個“監牢”里出去,他還不至於衝動到莽撞的程度。

——從正門的話……

用騷動引開門口警衛的注意,或者喬裝成可以自由通行的教師——大概做不到。

——果然只能……

向同伴,向精通結界的艾麗絲求助。以她的“拉普拉斯妖”,一定能在不破壞結界的情況下造出缺口。但想到這裡,他才記起已經三天沒見到過艾麗絲。

被釋放的當天下午他就曾造訪過艾麗絲的宿舍,卻被果斷地拒之門外,沒有任何緣由。

總感覺她也有着仍舊不願道出口的秘密,與凌雪相似——是因為告訴他也沒有任何意義吧。

曾經向她立下的誓言,現在看來與信口的胡言無異。

別說打破絕望,他自己已經深陷低谷;

妄談拯救世界,卻連自己的周圍都保護不了:凌雪還未康復,雨馨也不知情況如何——都是因為他的弱小。

一事無成的不甘侵蝕着心口,難以遏制的焦慮讓他皺緊眉頭。在他不禁握緊雙拳之時,慵懶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難不成,是在思考着怎麼從結界里出去?”

將雙手背在腦後,沙魯咬動口中的棒棒糖棍,帶着略顯睏乏的表情在他兩米遠的位置停下腳步。

“不。不敢。”

口頭上否認着,他卻沒敢直視沙魯。但即便避開了目光,恐怕自己的心思也早已被看穿。好在沙魯沒有追究,輕描淡寫地將其一語帶過。

“那就好,開始今天的訓練。”

語畢,不等光毅回應他便輕身躍起,隨手摺下一根不如臂粗的枝條,以手為刃,將其削成約莫半米長的木棍。見光毅沒有動彈,他又催促道:

“愣着幹什麼,把大鬍子給你的武器拿出來。”

“誒?這樣可以嗎?”

雖然沙魯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全然無畏用樹枝對抗利劍的劣勢與危險,光毅卻有些遲疑。與此前的訓練相似,卻又有所不同的情形——“青夜”與普通的鐵劍截然不同,以其鋒利度斬斷樹枝與切開豆腐無異。

他絕對不敢小瞧沙魯老師,也不會有任何的大意,只是害怕出現萬一。

“我說行就行。你以為你是在和誰說話,最近是不是自信心膨脹得有點厲害?”

“不……沒有……”

但既然老師決意如此,其中的緣由也不需要再多過問,遵從他的旨意即可——下定決心后,他喚出黑劍,為了甩去雜念一般用力握緊劍柄,將力量注入腿部。

“那麼,我上了!”

下個瞬間,於飄揚而起的塵土之間,他俯身衝刺到沙魯的面前。拉動手臂,黑色利刃將陽光撕裂,將阻擋在前方的木棍利落地斬斷——本該如此,掌握着絕佳的時機,沙魯在劍刃沒入木棍未半的那一刻,扭轉手腕。

斬擊的力道被奇妙地卸去,並且迫於被卡在木棍中的長劍牽引,他的身體也一併被拽到沙魯跟前,緊接着一記毫不留情的膝頂陷進他的腹部——在那之前,他急中生智用左手擋在膝蓋前方,蹬地躍起,順着力道翻滾到沙魯身後,一併將長劍拔出。

但這僅是開始,再度踏地的腳下浮現出青色的陣符,並在頃刻間綻放。

“風行!”

化作青光的疾風將他的身體包裹,猶如迅雷的一劍從沙魯的死角遽然掠過。下一秒鐘,伴隨着沉悶的碰撞聲,黑劍被用力擊開,從劍身的角度。

“什!”

來不及驚嘆,先一步收回的木棍趁着他手臂僵直的空當,朝他的面門迅速逼近。那一瞬間,包裹着陰冷而又沉重的殺氣,映入他眼中的木棍竟變化成一把利劍——毫無疑問,沙魯老師是認真的!

在戰慄的驅動下,他咬緊牙關,瞪大雙眼,將刺擊的軌跡清楚地納入眼中。隨後,以極限的角度側開腦袋,任憑咫尺之差掠過側臉的木棍撕出一道血口,他在躲開攻擊的剎那壓低身子,拉着長劍箭步躥至沙魯身前,由上至下,劈下利劍。

只可惜這一劍依舊墮入虛空,踏着輕快的步伐,沙魯遊刃有餘地扭轉身體,同時狠狠地將一記迴旋踢埋進他的側腹。直至翻滾數米之遠,他才勉強止住身體,捂着側腹漏出一聲呻吟。

“唔……”

但沒有任何喘息的餘地,黑色的影子再度灑落到身下。無暇顧及顫抖的雙腿,他連忙翻滾兩圈,緊接着轟隆的爆破從身後響起,將他剛才所在的位置炸出一個深坑——僅僅依靠一根木棍。

“怎麼?這就不行了?”

將半截埋入土中的樹枝拔出,敲打着肩頭,沙魯俯視匍匐在地的光毅,哼笑兩聲。

“不,還沒!”

再度握緊劍柄,他壓榨出身體里的力量,在起身之際挑起一劍,卻依舊被木棍擊開——他的動作已經被徹底看穿。

——既然如此!就更快!

“風行·二重!”

再度揚起的第二重疾風纏繞劍身,包裹手腕,在接近極限的強化下,密集的斬擊發出嘶鳴,猶如驟雨般侵泄而下。橫斬,上劈,下挑,毫無間隙的斬擊一次次地逼近沙魯,卻被一次次地擊飛,而後又強行拉回。

然而即便他的攻擊再快,沙魯依舊滿臉富餘地將其一一擊落——僅靠木棍,僅憑單手。

反觀他自己這邊,被抓住空當反擊的他已經遍體鱗傷。最終,在他因力竭而慢下動作的剎那——

“得手了。”

黑劍被擊開的剎那,有力的一腳再度陷進毫無防備的腹部,徑直將脆弱的身體踢飛,狠狠砸至數米遠的樹榦上。

悠然踱步至已經快要站不起身的光毅面前,沙魯在他以手臂撐地的時候抬起木棍,輕敲他的腦袋。

“將軍。真是無趣。”

隨手將木棍丟到他的旁邊,沙魯搖頭髮出嘆息。

“動作僵硬,注意力潰散,加上對武器性能的浪費。”

他蹲下身子,用食指敲了敲黑劍的刃身。

“‘大鬍子’給你的這東西,可遠不止是一塊更堅固的鐵塊。”

不甘心地捏緊拳頭,光毅狠狠地捶打地面。明明有着絕對的優勢,卻輸得無比徹底,倘若對上的是針尖,第一次交刃也許就會成為他的死期——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沙魯老師,我……”

“先不說之前教過的東西都被你忘得乾淨,對這把劍,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青夜的……性能……?

只以為是最為順手的武器,卻忽略了最為重要的關鍵點:不僅僅是鋒利,也非出眾的堅硬度,而是蘊含在黑劍中的真正的力量。

“可惜,因為你使用過‘活鐵’,這把劍也極力還原了些許類似的力量,但不會使用的話就……”

“沙魯老師,請——”

他猛地站起身子,意圖向沙魯求教,卻在話語道完之前被擺手打斷。搖着頭背過身子,沙魯在離開之際,用背影拋下了無情的話語。

“不能集中注意力的話,只會白費時間。”

“……”

——不能集中精力的話……

被一語道穿,他終於恍然醒悟,握緊劍柄的手臂就此失去力量。

——連訓練也……我,究竟在做什麼……

直至現在,他依舊一無所成。

而就在他懷揣着失落,悵然佇立在原地的時候,某個人影無聲無息地來到他的身前。

順着灑落在肩頭的陰影抬起視線,映入眼中的面容,無比熟悉的樣貌,讓他驚愕到張口啞然。但不知為何,對着背道而馳的他,已經涌不起憤怒。

“哥……”

PART 3

——攻擊另一個世界的人,是你的本意嗎?

——當初為什麼默不作聲的離開家裡?

——你心裡想的究竟是什麼?

當逃避已經不可能,一度被封印的心悸再次鼓動。憤怒,質疑,悔恨,交雜着各式情愫,無數想要詢問的話語涌至嘴邊。可待他回過神來,最終道出口的卻是:

“你來這裡做什麼!”

為了掩飾心中的動搖,他刻意擺出抵觸的模樣,毫不客氣地沖兄長喊道。

全然無視他的怒火,保持着讀不出情感的冰冷,鄒志軒稍微望了眼包裹在“休巴西特”上空的結界。

“作為‘鷹’的代表。”

隨後他移回視線,將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光毅身上,定格在他全身上下的傷口上,卻沒有流露出分毫憐惜,而是平淡地詢問:

“小晨,過的還好嗎?”

“這你不需要操心!”

光毅激動地喊道,將敵意融進話語中。他不明白為何平安夜那天兄長會出現在修羅場,又為何會救下他和妹妹,明明三年前默不作聲地離開,三年間杳無音信。

莫不成是為了保護他們?得知真相後為了獲得足以守護的力量而離開?

不,不對!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根本沒必要挑起爭端!他是支持並帶來戰爭的“那一邊”!

“在你悔改之前,絕對不會讓你和她見面!”

聽到這番說辭,鄒志軒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毫無動搖地直面弟弟的憤怒,直視漆黑的瞳孔。僅需一眼,在憤怒下方隱藏着的情感就流入了他的眼中。

自小時候開始,弟弟逞強的時候,虛張聲勢的時候,捏緊的左拳會不自覺地顫抖——現在也還是如此。

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一點都沒變,或者該說,改變的只有自己。

但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再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沉溺於安寧中;已經不可能再回頭,回到昔日的溫暖襁褓。為了面前的少年,為了不在此處的親人,將一切情感捨棄之後的他,唯有——

“拯救這個世界的方法只有兩種。”

“什麼?”

話題的突然轉變,令光毅在困惑之餘又露出更高的警戒,但這一話題對他所具有的吸引力,讓他無法分神,亦無法打斷。

平靜地迎上弟弟的瞪視,鄒志軒知道他已經深深吸引住了光毅的注意,於是,他把手臂背在身後,將無情而又殘酷的話語,不動聲色地道出:

“將‘維蘇威’的人民清除,讓這個世界的人移居到那邊。”

“什!那不是!”

“侵略。”

即便是足以令人戰慄,充滿罪惡的言語,他的口吻仍沒有絲毫改變,僅如陳述事實一樣不帶頓挫。而同樣是這一句簡單的話語,讓光毅的腦海中掠過了充滿血光的畫面,被死亡充斥的地獄。

這便是,他們的理念,戰爭的目的——不惜讓數千萬、甚至可能上億的生命為此隕落。

“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在正義與倫理感的驅使下,他緊咬牙關,朝兄長吼道。然而鄒志軒絲毫不在意他的怒火與敵意,而是再度抬頭望向天空,望向肉眼看不見的雲之彼端。

“另一種方法,融合。”

亦是他所選擇的真正道路。

“你們……誒?”

“讓世界重新回歸原本的面貌。”

本以為會是另一種骯髒的做法,兄長所道出的卻是不曾聽過的答案。其冷漠、卻不含虛假的表情無形驗證着話語的真實——讓世界重新合二為一,存在着這樣的方法,存在着這樣的可能性。

“這種事……做得到嗎……”

——不,不對!他們的做法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

在“融合”的背後一定藏着極為殘酷的代價與兇險!

“融合的代價,是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未能理解兄長的真意,他再度發出質問。但這一次,得到的僅僅是否決,果斷而又強硬。

“什……切!我會找到屬於我的辦法!”

聽到他賭氣式的喊叫,鄒志軒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在躊躇,在猶豫,是否該讓弟弟退出這個舞台,但或許……

數秒鐘之後,他再度開口,眼眸中卻更添一份冷酷。

“就以,你的力量?”

話音落下的即刻,他抬起手臂,一把鋒利的刀刃朝着光毅猝然襲來。

死亡的惡寒拂過脊背,情急中光毅壓低身姿,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利刃,卻在下一秒鐘赫然回神,發現刺向自己的利刃根本不存在,佇立在面前的兄長亦不曾動彈。

是殺氣。

僅憑殺意製造出的錯覺。

“你……!”

這是兄長的測試,對他能力的測試。

“動作,比先前敏捷不少,但還遠遠不夠。”

從額角滲出的冷汗沿着臉頰滑落,即便兄長已經收回了殺氣,他仍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而這時,更讓他驚愕的話語傳進耳中。

“雖然有所偏差,你與我的特性,實為一類。”

在他的注視下,兄長再次抬起手臂,指着他的眼眸,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將,訓練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