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哈拉,几乎是大陆最北端的城市,骑士与拥有至高地位的人们居住于此,时刻关切着整个大陆的动态,繁荣富强的它拥有重兵把守,外人绝不可轻易踏入,如此严明的纪律让那些崇拜骑士之人将该城称为“神之居所”。
现在,骑士机·皇后在十台重骑兵机甲的保护下缓缓步入城中,居民们沿着街道欢呼庆贺,飘满气球的空中更有直升机在进行着现场直播。凯瑟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隆重的场面,所以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此刻她最担心的还是怀里的F,对医疗一无所知的她只知道F还留有最后一口气,但他能否存活下来还是个谜。要不是碍于这么壮观的阵仗,她真的很想让皇后直接跑向远方的主城,请求里面的人直接救治F。
仅仅一公里的路程就花了半小时,等皇后终于半跪在在主城大门前时,在一旁待命的医护队令凯瑟琳如释重负,她赶紧打开舱门,让医生们把F放上担架送入里面进行抢救。
“辛苦你了,哈迪斯女士。”
凯瑟琳循声望去,戴蒙竟亲自来到门口迎接队伍,他那满心欢喜且和蔼可亲的笑容让少女顿时安心下来,苦苦支撑了四天四夜的精神终于到达极限,她差点没能站稳脚跟。
戴蒙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放心吧。”戴蒙轻声地对她说:“好好睡一觉,你熟悉的人就会出现在你身边了。”
“谢谢你……”用尽余力道谢后,凯瑟琳双眼一合失去意识。
身后的两名卫兵上前接过少女,将她带往别处。站在骑士机·皇后阴影中的戴蒙抬头仰望起这台沾满各种污渍的黄色机体,发出心疼的叹息。
“竟然让你受了这种委屈,真是老夫的罪过。不用担心,你马上就能解除束缚找回自己的本来面貌了,与你真正的主人一起重生吧,伟大的七号机……”
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在云梯的协助下进入驾驶舱中,不一会儿,他伸出左手向众人展示左轮手枪。
“很好,接下去就交给你们了,有进展就跟老夫报告。”
“遵命!”
重骑兵部队开始搬运皇后,戴蒙则转身走回门中,心满意足的他笑得合不拢嘴,“2倒过来就是7,把二号机的装甲组装在七号机的核心骨架上,以此隐藏它的真面目,通过合体机能还能吸取F的驾驶资料以便日后调整。真是高明的一招,哈迪斯博士,只可惜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却在关键时刻误入歧途,唉……无知与愚昧是不同的啊,怨不得老夫要除掉愚昧的你,不然审判早就可以降临了。”
欢迎仪式结束后,人们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神之居所瓦尔哈拉,开始了它的日常。
当天晚上。
寒冷使得凯瑟琳无法安然熟睡,逐渐恢复各种知觉的她首先发现自己所躺的“床”又硬又冷,就跟石头一样。
“阿糗~”喷嚏令她全身激灵,彻底清醒并坐起。
这时的凯瑟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温暖的房间,所躺的地方也不是床,而是冰冷的牢房与硬邦邦的石砖地面!唯一的光源只有对面墙上的火把,而她与那份光明中间还隔着两名卫兵与一堵铁栏杆墙。
“你可算醒了啊。”左侧的黑暗角落里传来某个老人的声音。
困惑不已的凯瑟琳慢慢走近他,接着那点微弱的光线,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中。
“老贾?!”
“嗨。”贾维斯看起来萎靡不振,但还是向她笑着打招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简单地整理思绪后,凯瑟琳大喊起来,“F!!!!!!!”
卫兵们对此不为所动,凯瑟琳冲到门边竭力地朝他们伸出手去,“快放开我们!把F还回来!”
“别喊了,省省力气吧。”老贾上前劝道,“你见过听话乖乖放人的反派吗?”
少女一想确有道理,也就跟着他走回墙边坐下,可她还是有着太多担心与问题。
“老贾你什么时候被抓来的,为什么?”
“大概就是一个月多前吧,突然有天这些穿白盔甲的士兵跑到工作室里说我偷偷帮F修理机体是犯罪,然后就把我抓走了。”
“所以我们才联系不上你啊……”
“联系我?”老贾苦笑,“难道你们是担心才来救我的?”
“这倒不是……”凯瑟琳面有愧色。
“哈哈哈,算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F出大事了,对我说说?”
于是凯瑟琳将这一个月多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给贾维斯,包括F战败,受伤,自己被卡门所救,直到送F来到这里,不明不白落为阶下囚。“
“老贾,你知道F跟我们会怎么样吗?”少女害怕地看着他。
“天知道啊。”贾维斯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念叨道,“如果真要杀我们就不会留活口了,恐怕我们还有用处,估计跟F那小子有关。”
“戴蒙说过他很欣赏F,难道他要把我们当做人质逼迫F去做什么?”
“我们有那价值吗?再说如果真要那杀人不眨眼的F做什么,直接给他钱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冒着被他恨的风险来绑架我们。”
“说得也是。”如今的凯瑟琳比起担心自己接下去的命运,更在意F的情况,不论戴蒙有什么目的,如果他认为F还有用处,应该至少会留他一命。
“不要死啊,F……”这段日子的经历让少女的心变得坚强,她不再随意落泪,转而相信起那个男人必定能渡过难关。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继续来说点有关F的事吧?”贾维斯的提议获得了凯瑟琳的赞同,两人开始对这男人夸夸其谈起来,仿佛在争夺“谁才是最了解F的人”的冠军宝座。
另一方面,经过针对性治疗的F终于苏醒,而他看到的第一张脸便是戴蒙·维克多。
“你……!”愤怒激醒男人的全部神经,可他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铐具给牢牢固定在病床上,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晚上好,F。”戴蒙出神地凝视着男人腹部上的血印,并在手指轻抚过它时发出赞叹的呻吟,“这真是旷世杰作,对吗?”
“小鬼呢?”
“不用担心,她应该正在跟你的老朋友,贾维斯先生团聚,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们,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通过这句话,F起码能够确认两人的存活,于是停止挣扎,休息保存体力。
“那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体是多么宝贵的财富,也不晓得救治你的真正方法。”戴蒙绕到他耳边蹲下身去,“以前老夫认为无知是迈向愚昧地狱的第一步,如今老夫却认为无知是件不错的事。至少因为她无知,所以才能给世界带来真正的希望。”
闭上双眼的F将头扭到一侧,脸上写满不屑。
“还在恨我吗?”
F没有回答。
“为何你还拘泥于人类的低等情感里?”戴蒙惋惜地望着他,“老夫知道身为杀掉你双亲的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但这都是为了造就出真正的神,光辉的未来。成就伟业的道路上,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你不也因为他们的血而获得了这个神的印记吗?他们一直就在你的体内陪伴着你。如果你能看开,不被肉体表象所束缚,就能获得幸福。”
F面无表情,当这冲击性的事实呈现在他面前时,他脸上依旧没有恨意。
戴蒙见他没有反应,转而寻找起其他可能的原因。
“还是说你怨恨老夫故意不让你获得身为人类的资格?那你就误会了,珍贵的神子。老夫是不愿让你以低等人类的身份存在于世,总有一天会成神的你如果曾拥有我们这类下等物种的身份,那只是个污点,你必须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
“老夫知道一切,控制着一切,如此辛苦都只是为了世界的未来,你的成神之刻,为什么不能理解下老夫呢?”戴蒙跪倒地上,扼腕摇头。
“LB就是你吧?”
看到F总算有所反应,戴蒙欣喜若狂,“是的!原因就是为了给你真正试炼的第一阶段,亚瑟是个拥有光辉前景的人类,所以老夫在杀掉他的双亲后就开始照顾他,给予他人类最好的享受,目的便是要给你一位强大的对手,时机成熟之际,老夫安排机会让你们见面并战斗,从而激发出你体内的神之力。”
“……”
“除此之外,另一个目的你也发现了。天堂之礼浓缩成的药片可以有效地抑制精神失控。老夫知道你肯定不愿在城里爆发,否则你们的战斗会让那座城市灰飞烟灭;但不能每次都因你的心软而令计划止步不前,所以才引导你获得药片,只是老夫没想到副作用会那么巨大,实在是失策。”
戴蒙的视线中充满敬仰,“不愧是神子,你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远远超出无知的我们,现在你唯一的弱点就只剩下还留在灵魂中的愚昧了。当你认识到真相后,一定能够摆脱它的!”
“那告诉我吧,什么才是真相。”F睁开眼睛同戴蒙四目相对,怒火沿着视线传递进他的心中。
明明知道自己被极深的怨恨所包围,戴蒙却不改敬佩神情,不如说他因F的这句话而变得更加愉悦,甚至流出欣慰的泪水。
“啊……老夫数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神子啊,这是你应得的知识,世界的真相,老夫会全部告知于你的!”
时光倒流,F的灵魂在戴蒙的深情描述下开始回到四十三年前。
那时,刚登上骑士宝座的戴蒙·维克多受人爱戴,不止因为他文武双全,温柔待人,还由于他是伊诺考古队的一员。
伊诺考古队是一支专门挖掘上古时代文明产物的科研团队,它由骑士,科学家,工程师,历史学家等多方面人物汇聚而成,每个人都怀抱着一个崇尚历史与好奇的心辛劳工作。
当时骑士精神盛行,谁都认为这个世界十分美好,于是想将其延续下去。但这个时代的人类会有这种想法,过去的人类也必定会有。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过去人类文明灭绝呢?
伊诺考古队抱着这个疑问走遍大陆的各个角落,历经三年艰辛发现了七个由超古代文明所留下的神秘产物,他们将其称之为【Herz Stern】。
得到这七颗引擎的考古队队员们认为这是超古代文明所赐予的圣物,目的就是要协助这个时代走向永恒辉煌的美好未来。而守护需要力量,人们倾其全力研究引擎,直到将它作为最强机甲系列——骑士机的动力来源。
不过就在众人把目光聚焦于【Herz Stern】以及它们所带来的美好未来时,戴蒙却在引擎埋藏点附近发现了许多石头碎片。但由于这些碎片与沙土颜色相近,许多人都没能发现,心细的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全部收集起来拼凑完成,最终呈现出一块高十米宽三米的巨大石碑。
可当戴蒙满心欢喜地把成品展现在团队成员面前时,却几乎没人关心碑文内容,比起研究那些古老文字,绝大多数人都一致认为先将引擎用于制造骑士机为第一要务。
责任心极强的戴蒙果断独自展开了解密碑文的人生路途,凭借天才般的头脑与丰富知识,三年内他便解读出了全部碑文。可这时的他并不为找到真相而开心,反而变得十分恐惧。
因为碑文的第一句话便是:神之审判终将到来!
“不能再继续愚昧下去了!”心系人类存亡的戴蒙毅然向同伴们公开碑文内容,那时骑士机系列一号机的设计已进入尾声。在得知他公开的消息后,一开始大家虽然都有担心,但很快就又认定骑士机的出现将阻止审判到来,接着便更加投入于研究之中。
“为什么……”戴蒙只身一人站在石碑边发出质问,“为什么人类是如此地无知?不,无知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愚昧,不敢也不愿获得知识的愚昧,再这样下去,世界总有一天会被审判毁灭,骑士机也毫无意义!”
那块石碑彻底改变了这位骑士的人生,全因他获得了“真相”,其主要内容便是——
人类所生存的地球位于宇宙之中,而浩瀚无垠的宇宙也是众多次元宇宙中不起眼的分支之一,但真正的世界,包含了万物的世界,却唯有一个!
在那至高无上的世界里,存在着十三位至高神,它们团结在一起守卫着世界之内的全宇宙之和平。但并非每个次元宇宙都能获得神的眷顾,一旦该次元宇宙因某种原因被认定为不合格,至高神所在的组织便会启动终结万物的死神毁灭整个次元宇宙,也就是所谓的“审判之刻”。
没有任何生命,任何力量能够延缓或阻止“审判”降临,除了这个次元宇宙中诞生了能并肩至高神的存在,即:创神!
过去的人类文明为什么会被毁灭?又有多少次元宇宙因不合格而消失了?多年困扰以来在戴蒙心中的答案都通过碑文获得了答案。
【Herz Stern】并非超古代文明所制造,而是至高神所在的组织赐予的试炼,要考验这个次元宇宙中的人类,能否成功证明自己的力量,摆脱愚昧与无知,从而实现创神!
“会被毁灭……”戴蒙跪拜在石碑上,“不创神的话,一切都会被毁灭。必须找到神子,给予其力量与试炼,让他对现今的愚蠢人类降下审判,才能获得至高神们的原谅,拯救世界!”
自那以后,戴蒙便展开了宏大的计划。他先后杀害F与亚瑟的双亲,辅佐骑士机的制造,一切都是为了日后达成创神目标而埋下伏笔。
回到现代,F安静地听完戴蒙所说的故事,脸上没有丝毫震惊。
“如何?现在你能理解了吗?老夫为了拯救世界做出多大牺牲,背上多少罪孽?但老夫并不在乎这一切,身为人类的我本身就是罪过,死不足惜,但身为神子的你,肩上却扛着拯救未来的责任。成为神吧,F,只有这样,这个宇宙,这个地球,这个世界才能继续存在下去。”
“你不觉得自己疯了吗?”F刚把话说出口,便又自嘲地笑了,“对哦,疯子不会说自己是疯子的。”
戴蒙并没有因这无端的指责而生气,“老夫知道,只靠一块石碑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老夫说有证据呢?”
“证据?”
“你自身就是证据,你并非这个宇宙的产物。”
“呵。”F冷笑。
“人类若要发动领主模式与原始本能,就需要对肉体进行改造,即使这样也比不上拥有原版的你。F,你父母死后并不像普通人类一样腐烂分解,而是直接化作了光,你腹部的血印是老夫用当时留在地上的血迹所画成的,这也是碑文上所记载的图案,它引导你获得了力量,证明了碑文的可靠性。”
戴蒙低下头恳求着F,“能拯救世界的,唯有你!”
这一次,F表情释然,没有怨恨与怀疑,也没有嘲笑与斗志,他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盯住雪白的天花板发呆,一旁的戴蒙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想法,只能继续跪在地上等候答案。
过没多久,F侧过头来问了句:“你要我做什么?”
三天后,瓦尔哈拉再次迎来狂欢盛典,只不过这次的目的有两个:宣布新骑士的登场与铲除恶魔。
天刚一亮,凯瑟琳跟贾维斯便被卫兵叫出牢房推向主城前的广场,走在路上的两人被这盛大的仪式给吓了一跳。
“为了杀两个人,至于这么大排场?”贾维斯认命地仰天大笑,“这辈子能死得这么轰动也算值了。”
而凯瑟琳不断观察四周,希望能从这密集的人群里看到那件熟悉的风衣。
抵达广场中央的高台后,卫兵将两人的双手绑在巨大的木制十字架上,台下则有八名卫兵在看守,预防意外。
“一般来说临刑前都不会给吃顿好的吗?你觉得今天早餐的三明治能接受吗?”贾维斯打趣地向凯瑟琳发起话题。不过凯瑟琳却看到了他被绑住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老贾你……很怕吧?”
“谁不怕死?”贾维斯虽想掩饰,无奈没有自由,“早知道被抓前就多喝点酒了,可怜了我那些十年老窖啊!现在就要成无人知晓的宝藏咯。”
“都到这时还想酒啊……”凯瑟琳苦笑道。
“酒是好东西,进天堂后你可得多喝点,壮胆!”
看到贾维斯眉飞色舞地形容着酒的好处,好像他真的已经在天堂里品尝,凯瑟琳内疚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干嘛道歉?”
“都是因为你帮F修理骑士机才会变成这样,是我们拖累了你。”
“哈哈哈哈!”贾维斯的笑声听来绝无半点虚假,“别说傻话,凯瑟琳,要不是有那冤大头在,我早就因为没客人而饿死了,还没法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孩子。老贾我能多活这些年已经很满足啦!”
“总觉得……”从他话里感到温暖的凯瑟琳脸颊微红,“你就像爸爸呢,虽然不是我的那个爸爸,但更像父亲。”
“别胡说!”贾维斯撅起嘴巴故作生气状,“我可没娶过老婆。再说我是爸爸,那F对你来说是什么?”
“F……”听到话题又绕回那男人身上,凯瑟琳的心情又变得沉重,“我只想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又是什么……”
“可惜看来没机会了,唉……”
“也是呢,呵呵。明明知道他能活着就满足了,临死前却还这么多事,我真是个麻烦的人啊,以前还老缠着他,拖累他,像我这样的人……”说着说着,凯瑟琳的泪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也……不想死啊!”
“那就相信吧。”贾维斯眼神认真地注视着前方,“那个男人一定会来救我们!”
“嗯!”
广场四周人群攒动,喧哗不已,数万人围在主城前并非为了观看处刑,而是想一窥新骑士的真面目,随着戴蒙的身影出现在城楼正中间的位置,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总是笑脸迎人的戴蒙这次似乎比以往都要更加开心,他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凑近话筒开始发表讲话。
“今天诸位能前来观赏新骑士登场,老夫与他都倍感荣幸,身为守护世界与生命我们骑士团TTT,在不久前痛失了一位优秀的年轻人——布雷夫骑士。他的离世既是我们的损失,也是世界的损失,但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中犹豫不前,为了美好的未来,骑士团TTT还要继续走下去!为此,容老夫向诸位介绍吾等的新同志,他便是……”
凯瑟琳跟贾维斯都能看到戴蒙身后的红色幕布被左右拉开,有个身穿黑色骑士铠甲的人从中走出,慢慢接近城楼。碍于距离,他们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但结合之前的经历,两人心底都有了答案。
“F!”在戴蒙喊出名字的瞬间,凯瑟琳如释重负。
“这样就好了……”凯瑟琳面带笑容垂下头去,“只要你能活着,不再受苦,我就满足了。最后能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但这一结果在其他民众里引发轩然大波,大家纷纷对望,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很快各种议论声便四处响起,戴蒙不得不再示意众人安静。
“稍安勿躁,待老夫向各位说明F先生究竟为何能登上骑士宝座。”说完,戴蒙直接将手指指向广场中央,被绑在十字架的那两人。
“他们,就是迷惑了F骑士的恶魔!凯瑟琳·哈迪斯,她的父亲原是骑士机研发团队的一员,但后来受歹人蛊惑,背叛了我们,还盗走两台骑士机,其中一台交付给自己的女儿凯瑟琳使用。凯瑟琳在获得骑士机后,知道了父亲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够改变F,但所谓的改变,就是要他反抗骑士,继续作恶,为此她甚至不惜愿意献上自己的肉体!从小照顾着凯瑟琳的F本着骑士精神,虽没有答应,却也不舍放手,其结果便是让他与布雷夫骑士为敌并杀掉那可怜的少年;后来成功阻止她的亚瑟骑士心软放过两人,可她还不悔改,甚至说出要与世界为敌的话,可见其用心歹毒!”
此番言论一出,众人纷纷把仇恨的目光对准凯瑟琳,任何极其卑劣下等丑恶的语句如暴风骤雨朝她倾斜而来。而这些,凯瑟琳都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淡定地微笑着。
“他人如何误会与栽赃都无所谓,只要你知道事实就够了,F……”她的心境十分坦然。
“而另一个恶魔:贾维斯,便是协助凯瑟琳的帮凶,是他一次次修好骑士机好令F继续迷失于破坏世界的错路上难以自拔!这就是两个恶魔的卑鄙行径,他们用心之险恶!身为骑士的我们决不能姑息!”
“关于我的介绍就这么点啊?亏我还是最早被抓的。”老贾叹了口气。
“F骑士在得知真相后,痛彻心扉,为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感到极大的悔恨。”戴蒙搂上F的肩膀,“但神是宽容的,对于摆脱愚昧与无知,拥有力量之人,它会全盘接受。为了今后能给世界带来光明未来,守护生命,F骑士决定大义灭亲,亲手除掉两名恶魔以此明志!”
当戴蒙将橙黄色的骑士长枪交付到F手中的那刻,群众们爆发出雷鸣般掌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重复大喊着“F骑士!消灭恶魔!”
手持长枪的黑骑士缓缓步下台阶,面对两侧人群的欢呼与鼓励,他始终面无表情,这份坚定不移的意志使众人更加相信他已洗心革面。
最终,他来到广场中央的行刑台上,左右扫视两人。
“F,你是认真的吗?”贾维斯紧咬住下嘴唇,眉头紧锁。
“当然。”F举着长枪继续走进,语气平稳。
“为什么?”贾维斯不解地注视着他,“你要杀我也就算了,毕竟我也背着你做过坏事。可你为什么要对那孩子下手?你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保护她吗?就算你阻止不了她被杀的命运,也不要用这种方式终结吧?”
“我只是拿钱办事,不论是以骑士还是恶魔的身份。”
“你真的要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跟信念吗?F!”
一旁的凯瑟琳却始终没有反应,只是她特意看了眼F。那一刻,苍白的脸上显露出微笑,“能和你一起长大,我很幸福。”
“哦。”F冷冷答道,然后将长枪插进地里,接着慢慢从腰间拔出单手剑准备动手。
“住手,F!!!!!!!!!!!!!!!”
在贾维斯的咆哮声中,F举起闪闪发亮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大力劈向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