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的肩膀在长草啊?!」

陈馨媛下意识地抚向那个意大利进口的手袋。里面,有一杆精致的、银色袖珍手枪……她自小读过《山海经》、《搜神记》云云,形形色色的童年阴影恍然爆炸在眼际!

「别紧张,别紧张嘛,大小姊!」

凌羽倒退二步,张开二臂。而忽然,一道清香沁鼻的香味儿,朝陈氏姊妹花扑鼻而来。陈馨媛犹豫再三,在香草的熏香下,终卸下防备。

「这怎么解释才好呢?」

凌羽搔搔脑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不多啊。除了青梅竹马的小慕容、老师傅外,还真没人晓得。

凌羽对自己的身世,也是一知半解。师傅自小到大,给他说过三个版本—

<其一>,自己是个路边乞丐,当初师傅好心才收留其根,养育成人。

<其二>,自己曾是大户家族老爷同风尘女子的一员私生子,为图个脸上清静,最后忍痛割爱。还给予了十块大洋给老师傅欲抚养成人。

<其三>,自己的家景曾是医药世家,但是由于北伐军长驱直入、战火纷飞,于是大户四散,风萧萧兮易水寒了。

也许是造孽也许是恩赐,但是这小子体内会长草,而且长得都是名贵草药。什么冬虫夏草、天山灵芝,取之不尽。整个一药库!你瞧,多荒谬?

「治人要紧,大小姐。你不妨张开嘴,让我汲取一下真气呗!」

凌羽又恢复了痞气十足的坏笑,倒叫陈馨媛眼前黑线。陈馨媛面对这人高马大的怪咖,心想已经将家丑底牌掀给他瞧了!干脆,英勇就义吧!

冒着那中药草的芳香,虽然那细皮嫩肉的肌肤虽已长满鸡皮疙瘩,但是她还是如烈士般闭上眼睛、踱步上前—

霎时,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将其拖过。

陈馨媛不禁睁大双目,天啊,由小到大除了少时给家父亲戚抱过外,自小到大对于男人跨越的底线连手脖子以上都不算啊!

5秒……

20秒……

35秒……

本是一脸紧张彷徨的陈孝毓,不禁噗哧一笑。守身如玉的姊姊,在谈论人生大事时,曾多次扬言—必须初吻初夜一齐给,不允破戒!

「好了,脱!」

「噫!!脱?!你是强盗啊?」

「你还想不想治愈了?我现在传功给你。你姐姐的阳气已经储蓄在我的体内!」

凌羽上前,不顾木然的陈馨媛,直接面对陈孝毓。

「凌!羽!你这个大混蛋,够了啵!你挣了我的便宜还不够啊……你你你!你找死!」

刚给夺去初吻的陈馨媛愤愤不平。

然而对于这俩在商场上披荆斩棘的猛张飞,在医学上一头雾水的三脚猫,凌宇从来不废话!直接将小巧玲珑的陈孝毓呈盘腿状放在床上,然后双手合十,同时掀开了陈孝毓的衣裳—

「嗖—」的一声同时伴随陈孝毓的惊声尖叫!站在一旁的陈馨媛,再次紧张地将手伸进手袋内,朝袖珍手枪探去!

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不是她挺而走向,擅自将妹妹带出走这捷径。估计,那陈家的保镖会朝凌羽扫去一梭子的弹夹,直接呈马蜂窝了。

但是,往下一幕更叫人触目惊心!

凌羽合十的双掌慢慢地分开,而中间突然呈现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球,且正在逐渐变大!

不可能!好歹,陈馨媛也是个知识分子,对于这等异能、气功,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今天却大开眼界!

而双臂<绿草如茵>的凌羽,正将<气球>推入陈孝毓的脊柱处,慢慢地摄入……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含糊!

「啊……」

陈孝毓不禁张开樱桃小嘴,原本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的人,脸上倏然恢复了元气,渐渐地,变回了久违的粉扑扑!

而,更令陈馨媛错愕的在于,凌羽那原本长满草药的胳膊,渐渐地恢复了一条条健硕的纹路。<草药>全随着<气球>,输入了陈孝毓的脊柱处。

「妹妹,你……你的腿能动啦?!」

陈孝毓慢慢地将腿分开、闭合,分开、闭合。她倏地站在床上,一对纤细的腿在床上走来走去。

一旁的凌羽大汗淋漓,嘴唇泛白。看样子,发功过度,体虚了。紧闭双目,双掌合十,渐渐地将打散的元气重新汇聚。约莫3分钟后,他才睁开眼睛,呼出气来。

陈馨媛一把爬上床,将妹子抱入怀中!激动的,那叫个又亲又吻,如个古董商寻觅到宝藏似的,完全将凌羽晒在了沙发上。

「我说了,真功夫,如假包换!」

「神医,你!真是妙手回春啊,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

这下,刚才还将凌羽视为洪水猛兽的陈馨媛,忙地快步上前,给予了他一个偌大的拥抱!

都说,香味儿是女人的罗盘。凌羽那邋遢形象、屌丝气质,当然令妹子疏远啦!但是,那悠悠的幽草香,鬼斧神工的医术,不需科技,只需气力。也着实,令这个生活在象牙塔下陈馨媛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身相许呗……」

凌羽本想脱口而出。但是嘛,考虑到对方背景复杂,要知道她租下这劳什子一日的开支,也许就是他在跌打馆堂口小半年的米缸了。

所以,要是没两把刷子千万别招惹地主老财,否则你飘飘然以为羽化成仙了,一黑砖拍你后脑勺你也只能两腿一伸寻阎王讲数。

突然,肠胃「咕噜咕噜」叫唤,看来发功过度后,刚才品尝的西餐权当是西北风了。

「开车载我去吃宵夜吧!刚才那地儿太高档了,又贵又少。你们地主老财管这叫‘品味’,我没什么品味,对我而言吃饭穿衣,就是伦理纲常。」

「切!」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地主老财,好了,妹妹,上车吧。」

陈馨媛推开他,始终还是给他挣便宜了么。陈馨媛拾起钥匙,欲出门那会儿,陈孝毓却悄悄地放慢步行速度,同插着口袋、一脸自负的凌羽平行。

「凌羽哥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事儿。我家姐曾许诺,谁要是治好我的病症,她就以身相许了……还有喔,我姐姐还是黄花闺女,你可要善待她啊!我看你一表人才的,不如?」

陈孝毓故意把语气压低,但是音量却没降落。分明,是项庄舞剑,引得陈馨媛脸色荡漾起了一层层红晕。

「妹妹,快过来!别瞎说话……」

「是,是。好的老姐。」

犹如调皮的小恶魔般的陈孝毓,在对着凌宇做出一个无奈的鬼脸后,就径直朝着姐姐的方向跑去了。

「真舒服啊!真想一坐不起……」

车轱辘一转儿,凌羽活了二十余载,偏偏第一次坐上汽车。凌羽认得这辆车的品牌,人们管它叫「宾利」,是英国佬造的。

「贱骨头。」陈馨媛不禁从嘴唇内「哧溜儿」一声冷气来。车子四平八稳地朝夜市摊行去。

上海的夜景是非常华丽的,四面八方的舞厅歌舞升平、夜夜笙歌。凌羽虽生活在这片黄土地上,但是许多佳景都是耳目一新的。

「要是我在这儿一呼百应就好了!」凌羽脱口而出,直勾勾的眼睛全给闪烁的五彩霓虹吸引了。

「哟,家姐最喜欢有大志的男人啦!」陈孝毓借驴下坡,看样子,胳膊肘是要往外拐定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救命恩人呢?

凌羽不禁哈哈大笑,道:「是嘛?喂,陈馨媛,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看你一言不发的,喜欢我就别憋着!你看,你妹妹都当月老啦……」

陈馨媛差点儿错把刹车当油门,幸亏保存理智,才没让这个半吊子气死!

她道:「胡说八道!你个小赤佬,你是不是传了什么邪气给我妹妹啊,搅得她不正经的。」

说是这样说,但是,陈馨媛回首望这小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样子,的确有几分福相。尤其,是那弥勒佛似的耳垂。她也真是晕菜了,为什么后生也能长这么饱满的耳垂?

「到了!」

凌羽拉开门后,一股刺鼻的辣椒味儿钻入他的鼻孔内。他随处寻了一张摇摇曳曳的椅子,坐下后狮子大开口,几乎将烧烤摊上的大半粮食全点了个精光!

陈馨媛也是惊叹:「你是猪啊?!」她倒不是心疼荷包里的银子,毕竟只要她跟扬子公司的财务部报告一下,赶明儿这里就归之靡下了。

而是,这怪咖万一给噎着了,那岂不是乐极生悲?!

但是,陈馨媛想错了,这小子将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生灵全揽入餐桌。吃高兴了,还不觉尽兴,忙地要上一壶烧酒!

陈氏姊妹花反正是看呆了,估计上辈子这是一条饿狗,修成正果才投胎转世的吧……

「吃呀,别光顾着看呀!」凌羽左手持鸡腿、右手持烧酒,双管齐下,好不快哉!

陈馨媛沉住气,倏地站起,一本正经的样子。

原本喜气欢腾的气氛,凌羽也停下了啃食的脚步。他道:「干啥呢?摆架子。」

陈馨媛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们陈家做事,历来是有借有还。」

凌羽忙招手,道:「嗐!什么报酬不报酬,你怕我报仇啊?!报酬,这就是报酬。还有,哈哈,我亲了你。这不就是报酬吗?你不允许我两袖清风啊?」

陈馨媛错愕!她反而觉着,给羞辱了的感觉。不行!这个人情,须要偿还!

陈馨媛怒形于色,道:「这一桌子菜,连个袁大头都没用上!呵,比我美的女子,上海滩多的是。你这样说,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这下,气温也渐渐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