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存在,像什么领着死人奔走于街道的死亡骑士。白天睡在棺材夜晚出外袭击人的吸血鬼,常年游走在森林的神秘巨兽。诸如此类的故事经常出现老百姓们的饭后闲谈中,神秘存在就是通过这样口口相传变得有名。
为什么有如此之多人相信这些神秘生命真的存在?仅仅是因为这些神秘生命对应了群体潜意识中某个认知点上吗?不然怎么解析各个地方未有交接前却诞生了类似传说生物?
事实上目前有主流观点认为,水手们口中所谓的美人鱼其实是海牛。因为雌性海牛的乳房位置与人类相似,导致垂直露出水面时就错看成美人鱼。考虑到以前的水手有种古怪观念——带女人上船会招来不幸。其结果是过去靠海维生的船只上基本看不见女性,一艘船上几十号人全是男性。既然缺少女性,船上的男性对女性的渴望便越发强烈。故把海牛看作成美人鱼或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道理上可以这么解析。
拿美人鱼为例子,民间传说中的诸多神秘生命皆有不约而同的相似之处。很可能他们像美人鱼同样存在「原型」,被不同地区不同文化的人目睹过加工成不同的传说。又有可能是一种民间传说诞生后,受当地文化影响变成另一种不同模样的玩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名字发音,两个不同存在的因姓名演变成同一个存在。这种事在宗教与神秘学上常常出现。
虽说民间传说是那么有名,以致谁都知道几个相关的诡异存在。但真正有目击经历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有时恐怕看见本体也未必对应得上原版传说。
而现在,姆泰城中诞生了新的民间传说——一个死去的存在成功穿越了生死裂缝重现于尘世。他的战斗像永不停止一般,每晚寻找着对手。将对方打个半死随即化作烟气离去,任何执法机关乃至是军人都拿他没办法。
当然,民间传说作为饭后闲谈。存在相信传说的人也同时存在不相信传说的人,总有人喜欢挑战些危险事。
“他出现了吗?”
“没有,要不然我早把他揍的满地找牙。”
“听说他挺有正义感,喜欢找些人渣来揍。”
“要不咱们几个试试随便抓个人来折磨?没准他就出现了?”
凌晨三四点的街头,四个年轻人坐在酒吧门口附近期盼着。期盼最近非常流行的传说现形,一个衣着破烂的蒙面游魂。他们听说那个游魂身手了的,在城内没有人是他对手。每个碰上游魂的人最后不是进了医院就是吓破胆,但正因为这样反而有更多人主动寻找他。
传说中游魂在八点以后便现形,通常现身于某些巷子和红灯区。偶尔出现在某些充满不法交易的场所内,赌场酒吧等地方自然也是他目标。可四个年轻人待在酒吧门口附近等待许久,差不多等了有两小时依旧毛都看不见。他们觉得是时候去搞些事情解闷,毕竟不来点鲜血献祭又怎么吸引复生者来呢?
很快,四个年轻人找到了仪式祭品。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岁数的书呆子,正背着书包从书店门口出来。普通身高瘦弱身材,喜欢低着头走路就差把‘好欺负’三个字写在脸上。
四个年轻人假装朋友样子上前,一人伸出胳膊勾搭着书呆子肩膀。连同另外三人威胁对方不跟着走就要他好看,于是乎四人轻松将书呆子拐进附近巷子。
四人先抢劫了书呆子,再轮流殴打他。骂他是不该降生的废物,直至对方躺在地面剩下半条命之际。他们终于拔出小刀,准备处理掉这件玩腻的玩具。
忽然间,一阵寒风扫过巷子。一个鬼魅的身影不知何时起就站在巷子深处,如传说中同样——悄无声息安静致命。不等四人回神,游魂就消失于黑暗中。当对方再次出现时,游魂已经在他们身后。
随着几下清脆的拳声,四人组中有一人被拖入黑暗。另外三人迅速转身,但只看见一片黑暗。有两人因过惊慌而拔枪,朝无尽的黑暗中连续射击。
射击的火光短暂地照亮着巷子,三人借断续且的光线确切的看见游魂位于前方。然而随着火光一次次的照亮,他们却看见游魂宛若丢帧的影片一般径直冲向他们。
即使打完两把手枪全部子弹,三人依旧未掌握到前方准确情况。他们甚至不知有多少颗子弹击中游魂,不过拿单凭命中的「手感」来说——一颗也没有。
三人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手抖个不停地装子弹。不过在装弹途中,三人中位置最靠后的家伙忽然被身后的黑暗吸入。一声尖叫过后再也没有回响。
“你是谁!?”
二人中较为年长的小伙子惊恐地大喊问,但黑暗以及躲藏在黑暗中的「那个」是不会回答对方提问。
至于那个较为年轻的小伙子没有因恐惧失神,提高了警惕的他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他听到黑暗深处有一阵微弱的声响,尽管声音细微但起码不用像盲头苍蝇那样乱撞。他的枪口跟着声响移动,企图用弹雨压制对方行动。
声音停住了,正当小伙想扣下扳机开枪之际。他头顶乍现出一个影子抓住了他,尖叫过后手枪从巷子上方掉落。
“滚出来!不想看见这家伙脑浆遍地就赶紧给我滚出来!”
剩余的最后一个抢劫犯此时的恐慌终于达至最高点,他一手抓起书呆子将枪口抵到对方太阳穴威胁道。
有可能是抢劫犯惊慌过度失了神的关系,书呆子看见了那只游魂——就在他旁边,距离抢劫犯仅有一步之遥。游魂趁对方不注意的伸出手握住了枪管轻松将其掰弯,另外一只手则往抢劫犯脸部挥拳。
乱势中书呆子再次摔在地面,而游魂则揪起抢劫犯衣领压制住对方。
“谁给你们子弹?”
看似空洞的兜帽底下传来提问,声音乍听起来既像老人也像女人亦像小孩。千百种声线仿佛搅拌在一起,不知道那种才是他原来的声音。
“我不知道!”
抢劫犯极力回答着,他不敢看向对方兜帽底下那张空洞般的脸。因为有那么几瞬那他看见了藏在空洞中无尽的扭曲,倘若继续直视的话将迎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别用不知道回答我。”
游魂愤怒地说,其话语带着千百声线转为咆哮。他将对方右耳朵冻住,将对方左耳融掉。融掉的耳朵残渣滴落在抢劫犯肩膀上,惨叫响彻了整条巷子。抢劫犯的手脚在拼命摆动,但在游魂面前他和婴儿般无力。
“现在,我再问一遍。如果我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我会用小刀慢慢割开你喉咙——非常非常慢,方便你有时间看见自己怎么死。”
“我说!我说!是一个穿长袍子头戴尖头罩的怪人给我的!那种人无处不在,喜欢出没于各种底下酒吧。我发誓我就知道这么多,求你不要杀我。”
游魂没有答应抢劫犯,他用穿透能力让双手穿入入方身体。接着硬生生掐爆了对方心脏,抢劫犯立即口喷鲜血随即痛苦地倒在地面失去意识。
在旁的书呆子见状疯狂大叫,但游魂朝他摆出了一个安静下来的动作。然后游魂开始使用治疗异能替抢劫犯治疗,短短几十秒时间抢劫犯便恢复至原来状态。
完成治疗的游魂转身面向书呆子,书呆子也带着畏惧和他对视。可能是游魂已经得到满足的关系,两者对视状态没有维持太久游魂便后退至漆黑深处。
“…….谢谢。”
直至游魂与黑暗融为一体后许久,书呆子颤抖的双唇终于挤出那句感谢。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
在马德兰家有件事是颜色不得不提防——就是起床时间绝对不能比女仆们要晚。不然的话,女仆们可是会替晚起床的主人更换衣服。
颜色前几天曾试过一遍,女仆们会毫不犹豫并且不带任何害羞之情脱掉自己睡衣。不看见主人只剩一条内裤前她们是不会停止,然后像洋娃娃穿衣服似的帮自己穿上衣服。整个换衣过程对他这种庶民来讲简直要产生心理阴影,至此他不敢比女仆们晚起床。
所幸异能者的体质令他仅需三个小时即可获得充足睡眠,否则按照他白天找工作,晚上看书学习,午夜做义警的生活习惯,早晚要沦为女仆们的手中玩物。
今早和过去的前两个星期相同,颜色早早起床完成洗刷。然后开始晨练的慢跑和仰卧起坐,等卡利欧斯醒来再一起吃早餐。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
吃完早餐的卡利欧斯正了正西服的衣领问。
“抱歉,我还没找到工作……”
颜色羞愧的低着头回答。
“啊,不是啦。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是想说你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让我来照顾你吧。”
“休想养胖我再吃掉我。我也是个成熟的大人,会好好努力找工作的。”
“不用那么焦急回答我,慢慢来吧。反正你再多吃几顿多睡几天就不想走了。”
卡利欧斯伸伸手示意仆人收拾餐具,此手势同时含有自己即将出门让司机准备就绪的意思。然后用预言口吻朝好兄弟如此说道,与此同时潘尼沃斯帮他将椅子微微搬后好让他离开座位。
“不用工作哦,兄弟,仔细想想。“
离开前卡利欧斯恶意的补充道,使得他的好兄弟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颜色整个人顿时呆住了,看似思维空白实则是内心防线几乎瓦解。
“颜色少爷,您若是吃完就让我来收拾。”
待颜色过神过来时,已经是潘尼沃斯死送走卡利欧斯再回来的数分钟后。如果没有老管家唤回他魂魄,估计颜色依旧游走自尊与懒惰的抉择之间。
“最近您胃口越来越好了,我猜床铺睡起来也越来越软了吧?”
“没有这样的事情!没有,没有。”
老管家像紧接卡利欧斯的话一般继续补充道,颜色拼命摇头回应。可惜老管家似乎不太相信他的回应,以几乎笑出声前强行忍住的状态离开。
【完了,完了,被他这么说说才意识到……….最近确实睡得蛮舒服。】
颜色数数手指头,发现不经意间自己已经在马德兰家庄园住上有一个星期。最开始只是想借住两三天,等找到找到工作再搬走。谁知一不留神借宿变成借住,终究变成那种自己曾讨厌的人。
【不行!我要去找工作!就现在!】
意识到再保持这个状态早晚要变成一只吃人嘴短的圆滚滚,颜色不敢再拖延找工作的进度。穿上外套就往大门处走。
“少爷,请问您要出门去哪里?”
“去寻找那个曾经努力工作的自己。“
颜色用半开玩笑半自嘲的说法回应了替她开门的女仆,他快速穿过富人区直奔城市交通最发达的区域。
距离火灾发生已经过去两周,但短短两周内城市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许多临时避难所正在拆除,因为人们住进了新的家。与此同时,有好几条街道面临着重新规划的安排。城市的消防能力进行了全面升级,消防系统的承包权由众多保险公司移交至国家新成立的一个叫消防队的部门。
毫不夸张讲,整个姆泰成正在脱胎换骨。重生成颜色无法想像的样子——朝好方面。正如伊里奇所言,火灾带来的并不只有坏事。不过另一方面来讲,快速的变化总伴随有诸多不稳定。各种怀有阴谋的人大量浮上水面,欲图借用洪流的水势达成自己某种目的。
尤其是旧市长因事件处理不当失职,市长位置等待新主人之际。这样那样看不见的阴谋与对抗,交易与斗争正在暗处激烈展开。
“即使看不见摸不着,人亦不可能完全避免政治。就算是你也不能,兄弟。”
伊里奇曾向颜色讲过这句话,现今他又再度领略到对方的先见。名为政治的麻绳早在不知觉间绑住了他,他只是没注意到。不对,应该说颜色没想过会以此种形式察觉。
某位市长候选人此时正站在车顶上演讲,嘴巴一张一合许诺许多不切实际的美好承诺。要不是看对方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颜色真以为他会将天堂搬下来。
相比十岁小孩站在车顶拉票这种风夷所思的现象,更反常是居然有几十个成年人聚在附近聆听。看他们样子应该是真的愿意相信这个站在车顶的十岁小孩能带来天堂。
最可怕是颜色听着听着还觉得小鬼头说话挺有道理,其中提及到的好几个政治名词他甚至不清楚是啥意思。
【这个小鬼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净说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亦或是某种宣传方法?难道他是傀儡背后其实是有人操纵着?】
目睹如此诡异情景,颜色不禁联想到几个解析的答案。但他转念细想发现寻求此答案根本没有意义,在无数可能中添加新可能反而迷糊原本真实的答案。想到这里,颜色对政治敬畏又再加重不少。
颜色又回到了对政治的思考,他掏出自己的选票。盯着上面填写的名字——马德兰·伊里奇。他深感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政治不容许中立存在,自己亦无法彻底摆脱政治。作为公民他有投票新市长的权利,一票虽小却对市长位置属于谁存在影响。
究竟是投票给像十岁小孩亦或其他不熟悉的候选人,还是投给自己信赖的亲兄弟。答案不言而喻。颜色将选票塞进信封粘好,贴上邮票后便塞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邮筒。
信封跟着颜色的全部政治念头一并投入到邮筒,完成了公民责任的他继续开始忙找工作的事…….本来他是这么打算。
“旋风霹雳零式360无死角香蕉芒果巧克力大回旋!“
正当颜色准备在丁字路口转弯之际,伊莉莎白乍地从转角处飞身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对方,颜色发出“呜啊”一声后被扑倒在地。
“招式名字太长了……..”
“哎呀呀,居然这么毫无防备可不行啊。最近街上有许多坏人,稍不留神有可能连骨头都不剩。不好好注意的话可是要出事的。“
伊丽莉白把脸埋在颜色胸口处猛吸,嗅觉告诉她这是一天洗澡三遍的味道。
“把我扑到在地的家伙说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颜色试图挣扎脱开,无奈伊莉莎白力气比他大。姿势方面也是对方占优,根本发挥不出该有力气。
“不不不,我希望你别误会。我只是用糟蹋你的形式保护你,以免你遭受其他人糟蹋。因为一个人不能同时被两个人糟蹋,明白了么?“
慢慢的,伊莉莎白开始不满足于气味。她的手像伸向的颜色那些敏感的部位,像拨动琴弦一般玩弄对方柔弱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别挠了。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要觉醒了~哈哈哈哈哈哈,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
“不管玩多少遍都觉得好有趣,没料到你居然怕挠痒痒。”
“哈…..哈,说真的饶了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啊~我已经要撑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嗯,看见你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很开心呢。 “
“我内心的痛苦你看不见而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嘴巴挺硬啊。老实说!你现在是真快乐还是假快乐?“
说罢,伊丽莎白把手伸向了最敏感的位置。
“真快乐!非常快乐!绝对无敌快乐………求你别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问个问题,我是不是好人?“
“哈…哈….哈,我没力气讲话了。好人,好人….“
“嗯嗯,算你识相。我也玩够了。“
说完,伊莉莎白拍拍手站起来。并满意地点头。
“你比坏人可怕一万倍…….“
颜色抱着身体,形同失去贞洁的女人一样埋怨。
“别这么不近人情,让我们来继续好好相处嘛。要我拉你一把嘛小渔夫?”
伊莉莎白一脸坏笑朝颜色伸出手,从表情来看她根本没有任何反省意思。下次她依旧会做同样恶作剧,直至彻底厌倦为止。
“不用你拉啦,混蛋女王。”
颜色拍拍屁股站起来,事到如今他已经坚持不住所谓的传统礼节。直接把心里当着对方面前讲出口。
“嗯哼哼,经过一星期你终于肯卸掉面具啦?实话说,过去一星期里你太有礼貌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
“看见我难堪你就这么高兴?”
“或许你觉得很无聊,但——我当然觉得十分好玩!不好玩干嘛把你往死里整?“
经过上次宴会以来,伊莉莎白基本每天都来马德兰家拜访。邀请感谢,宴会回礼,忘拿手帕,用各种作为「拜访」来讲过于隆重的理由多次进入马德兰庄园。至于其中的用意为何,颜色不知道。
但他只知道前几天因为一次偶然,伊莉莎白手肘不经意间擦过他侧腹。暴露了脆弱处之后,伊莉莎白从此就咬住不放。这次干脆抛弃作为女王该有的姿态,做出一番堪比邻家大姐姐调戏小弟弟的行为。
“太过分了,亏我专门趁早逃出来。结果居然在大街碰上你,实在有够不幸。话说你怎么没去庄园啊?“
“很不巧我今天打算四处逛逛再去,结果发现了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羊羔。实在忍不住扑过去玩了个遍。“
“诶?我是那只小羊羔吗?诶?“
“你呢?难道是寂寞了?”
“找工作啊,工作。”
“工作?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钱呗。”
“无聊,还以为你找到些有趣事呢。找小卡照顾你啊,马德兰家不至于连一只羊羔也养不过来吧?”
“为啥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动不动就谈包养…..总之我不是干什么有趣事。你想找乐子的话麻烦另请高明。”
“要一起来玩嘛?”
“哈?”
“侦探游戏。”
伊莉莎白面露诱惑的狐笑,这份像邀请人去做某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的笑容。很难不叫人好奇她说的「侦探游戏」具体是什么,唯独在牵着别人鼻子走方面伊莉莎白很有一套。
“抱歉,没兴趣,再见。”
要问颜色好不好奇,他肯定会说好奇。但好奇并不代表得去了解,特别清楚自己拥有容易卷入麻烦事件的体质更是如此。颜色挥挥手道别,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TK党。“
尚算称得上少女的伊莉莎白缓慢讲调查重点讲出声,颜色立马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向伊丽莎白,站在那里的既是她又不是她。毕竟二十岁少女的伊丽莎白,和女王状态下的伊莉莎白向来不是相同一个人。
“这可比找工作重要许多吧?“
如果眼前的二十岁少女真是那种天真烂漫,淘气任性的性格是不可能坐拥女王位置。像现在这样善于捉弄人心,满肚坏水的样子才是她真正模样。
“的确挺重要,因为TK党关系我找工作的难度直线上升……..“
穿着长袍头戴尖顶帽的民间团体,目前大众管叫他们TK党。据说此组织存在时间可追溯至几十年前,得益于最近时势混乱快速壮大。其团体成员奉行排外的种族主义思想,作为移民的颜色自然属于他们挤兑的目标。
“不对,我不想听见这样的回答。还是说你喜欢别人叫你「游魂」?“
“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仅需知道TK党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就行。我们利害关系相同,不合作太浪费了。“
“既然是合作,先来分享彼此掌握的情报吧。我调查情况是大约有差不多两百人TK党正式成员在姆泰行动,他们通常在夜晚集体进行某种宗教仪式。成员因为蒙面关系大多不认识彼此真正身份,其中有个叫福瑞·奈森的家伙貌似在组织中有很高人望和权力。
进行秘密活动期间他的穿着和普通成员略有不同,尖顶帽的额头位置绣有个奇怪图案。顺带一提他是新市长有力候选,真名叫内森·贝福特。然后是最近很热门的候选人集体退选事件,经过我调查发现退选的候选人皆受到过不同程度威胁。故我有理由怀疑是那些尚未退选的候选人所为,尽管奈森前天接受采访期间发生刺杀事件。
但是他本人却英勇救下了一位记者并成功脱险,所以我怀疑他是作秀。用刺杀自己的方法避免人怀疑,顺便英雄救美做高自身形象。过去一星期奈森每天八点后就不出家门,也没有太值得注意的人去拜访。看样子TK党集会地方不在那里,但是我找不到他们秘密藏身处。以上。“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你掌握的情报比我还多。”女王听完不自觉地鼓起掌来,以个人调查效率而言实属不可思议。除了鼓掌和佩服,她找不到更合适的回应方法。
“夸奖就免了,我想要情报。”
“我掌握的情报没你这么详细,不过我有条你没有的情报。“
“愿闻其详。“
“挽住我的手。“
“哈?“
“接下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你知道我不能乱逛的吧?一男一女没有挽住手走路很容易惹人注意。“
未曾成为女王前伊莉莎白便是一只笼中鸟,颜色之所以和女王有交接。全因对方并不是一只甘愿在鸟笼过日子的小鸟,不,准确说是一只不喜欢被困住的狮子。
“你把位置告诉我,我没准可以用异能传送过去。虽然只能传送我自己,但你没必要冒风险。”
颜色最近获得的新异能「空洞传送」可以令宿主瞬间移动到曾经去过的场所。利用此异能伊莉莎白便无法承担被发现的风险,颜色也可以省掉路程直达目的地。
“不要。”
“诶?”
“我要和你挽手走过去,不然不告诉你。”
女王莫名转回伊莉莎白性子,朝颜色伸手非要挽手走过去不可。没有解析其中缘由,看样子也不打算解析。
“撒娇?赌气?不爽?嘛,既然你坚持要….”
虽然不清楚伊莉莎白想法,不过对方既然如此坚持事必有某种缘由。颜色没有继续追问,选择了干脆利落挽住了伊莉莎白的手。
打后就是熟悉的发展,路人向他投去诛杀百万遍的眼光。颜色微微低头默默承受胃部爆炸的痛苦,伊莉莎白感觉有趣就故意火上浇油。特意做些恋人才做的亲昵行为,双手紧紧挽住颜色。右半球紧贴对方左臂,洋溢着恋爱的幸福笑容。
“别玩啦….那些人真要炸开了。”
“柔·软·吗?”
伊莉莎白故意凑近至颜色耳边细说,说完后恶趣味地往对方耳朵吹气。那个瞬间,颜色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血压升高。浓郁的香气穿过耳蜗侵入大脑,身体仿佛被麻醉一样变得迟缓。连思考也开始迟钝,脑袋甚至有种轻飘飘的错觉。
“不要….不要闹了。”
他迅速捂住耳洞断续回应,意识如梦中惊醒般醒过来。血压在回降,心跳在回慢,周围的时间再次正常流动。
“我知啦啦,看你这么可爱忍不住玩玩而已。”
魔性的她面露满足的狐笑回应着,把即将咬断脖子的猎物放开。看着猎物惊慌求饶的样子,她的内心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 41971……】
除了数质数,背圆周率是颜色常用的冷静手段之一。然而背诵至小数点后40位数并没有产生太大帮助,颜色的视线终究落在伊莉莎白那对「又大又白」上。
【我要疯了……..】
最终,颜色以口吐白烟脑袋宕机的状态和「又大又白」抵达目的地。
“就是这里。”
抵达目的地刹那,颜色一下子复活了。眼前的建筑正是他曾经就读的大学,他转向伊丽莎白寻求确认却得到点头的回应。
密斯卡托雷大学,以物理,数学,化学,考古,神秘学,商业,医学,心理学领域方面有极高造诣闻名。颜色和雅纳讯以及马德兰家另外两位兄弟皆就读于此校,据说学校图书馆藏书量之多足以引发地震。同时具有市内占地面积最大,教学资源最丰厚,师质最优秀的大学殊荣。
“绑架大学生可是犯法的。“
“你绝对想歪了什么。最近市内医院挤得跟蚁窝似的,光靠医院的停尸间根本不够用。所以医院和密大的校长做了交易,临时征用学校的太平间。“
“不可能,火灾没死几个人。“
“谁说那些人死于火灾?现时睡在太平间的家伙,有九成九是在过去一周内被判死刑的。再说了,你以为你夜晚蒙个面去行侠仗义就可以救得了所有人?罪犯可是全天全年无休制。“
“所以我们来这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听好,医学院的太平间里有条尸体是线索。有目击者说死者生前曾和TK党成员发生过争执,后来死在某条巷子里。你难道不好奇?”
“…………事先说明我没去过太平间,我也不认为他们允许「外人」进太平间。”
“外人?你不是这里的理工生嘛?”
“我中途辍学了,没有正式毕业。”
“坏家伙。”
“唯独不想被你说,坏公主。话说你又知道我曾经读过密大?”
“我知道的事情远超你想像。”
“那你肯定知道进太平间的方法。”
“你是化学系的学生嘛?”
“不是,这个和进太平间有关嘛?”
“那好,我们可以放心将责任推给化学系学生了。”
“哈???”
(半小时后……)
在宣传照中的大学,总美如仙境仿佛只存在于遥远彼方。实际学生亲自来一遍就知道,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非大学宣传照莫属。天下间唯有快餐连锁店的广告能于大学宣传照媲美,对于「美化」二字的含义两者可谓深得其精髓。宣传照中的学校看着跟宫殿相差无几,让即将入学的学生们幻想各色各样天堂生活。
实际上宣传照里有近半画面是哄人的,不过等学生们发现之际已经为时已晚。欢迎他们的是和幻想截然相反的面貌,以及意识到的被骗醒悟。不过呢,宣传照仍旧是取自于现实得来。再怎么美化也是基于现实基础上修改,不全是骗人的伪象。
例如说密大的理工学院区,以灰色为主的十二栋四层建筑物根本无需美化必要。建筑可以不好看不有趣,但不能不实用不合理。理工学生的思维或者说审美就是如此,因此和理工系挂钩的建筑基本是些死板且不具备美感的设计。再者美化是存在极限,有些东西再怎么美化还是那么丑。
可能因为上述原因,理工学院区是为数不多宣传照和实际相差无几的例子。
“哎,为什么有那么多小说作者不知道酸液化尸是个愚蠢做法。“
位于化学系第十三研究室的一名研究生不屑地说道,说话对象并非是另一位研究生。而是他手中捧住的犯罪小说,这本犯罪小说很不幸涉及他专业领域。
“世俗对化学有很深误解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研究室里另外一位正在打扫的研究生说道,对朋友的看法他深表赞同。世俗对化学的理解不外乎三种观念,爆炸、危险、有毒标志。
“酸液没个几百来升根本不够融化一条尸体,非工业级酸液的反应速度还慢得要死。没等尸体融掉警察就把凶手抓了,起码要用「————」才够效率啊。”
“你在说什么危险话………再说了,就算用算「————」也好。反应过程中产生的化学烟雾会把浴室腐蚀得一塌糊涂的,顺便得用工业级排气扇确保安全。不然为了融化一条尸体无意间把周围邻居搞进医院就本末倒置了。“
“除开以上问题,最麻烦莫过于是最后清理。一滩粘稠跟水泥似的液体会堵住下水道,那副样子估计连杀人犯也吃不下饭。“
“嘛,你对小说家和大众都太苛刻了。“
“是他们对我们误解太深。“
“吐槽完小说就麻烦来帮忙,我要累死了。“
“是是。“
此时研究室门外忽然传来广播声,一位女性声称化学系楼某间研究生泄露了邪恶气体呼吁大家到校外避难。两名研究生闻讯赶紧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撤离现场,尽管内心充斥无尽疑问但二人还是和其他学生一起匆忙离去。
不明的白烟弥漫于整个理工学院区,撤离至校外的学生们纷纷猜测是那里出问题。亦或是那个疯子天才正在搞某种实验,殊不知混乱中有两人从广播市潜入到医学系的其中一栋建筑。
“有人说过你做事没顾忌过其他人感受么……..“
尾随在伊莉莎白身后的颜色除了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讲。他不是没有劝告过对方,但结果依旧变成自己跟着对方思路实行。
“你觉得我做的事很过分?不过大家都没有受伤不是挺好的嘛。“
究竟是装傻亦或是她真实想法呢?伊莉莎白笑得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明显没意识到自己错误,不禁令颜色感到毛骨悚然。
“我说啊,其实好好拜托人家的话应该不用做到这种步份上。“
“不要,这样不够有趣好玩。“
【不行,她太自我为中心。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脑袋有病的家伙不要企图用正常道理交流。】
虽说有考虑到暴露女王身份的因素,但再怎么说,颜色始终不敢苟同伊莉莎白的做法。伊莉莎白的思维观念不是自己理解得来,被她缠上唯有认命的份。
女王带着他的小跟班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太平间,她用异能轰开了上锁的门。消毒水以及混杂其他药剂味扑脸而来,地板由多块细小的白色小瓷砖铺设。墙壁采用稍微大块的白色瓷砖构成,天花板则被粉刷成灰白。
换气扇外部的栅格,地板的小瓷砖皆被染上花斑的污渍。和安置在太平间中央的解剖台形成鲜明对比,一尘不染的珍珠白配以鱼腩纹般繁多细小的坑道是那么显眼。医用手推车上摆满各种精细用具,状不一的镊子,小剪刀,小棉花碎块,消毒剂,手术刀等等用具被有序摆放在托盘上。即便那些用具光亮如新,但始终附带着某种看不见的邪气息。
“难不成你在紧张?”
“略微。”
“这种程度就紧张后面还有的你受。”
见颜色如此老实回答,伊莉莎白便绕到他身后将双手搭在他双肩上。轻微转动颜色面向的位置,最后让对方面向存放尸体的冰柜。
“你倒是很习惯的样子。”
颜色略带不安说,实际上他不是害怕尸体。他是不习惯太平间压抑的设计,这是他生平第一遍进太平间。会有紧张和害怕都并非是羞耻事,他反倒好奇伊莉莎白的平淡。
“我习惯的事远超你想象多。”
女王拍拍他双肩加以回应,随即走向存放尸体的冰柜。火红的双眸快速扫过多个把手处绑住的标签,最终把视线停在“无名氏”的纸签上。她握紧冰柜把手缓缓抽出,最先见到的是一阵霜气接着是死者脚踝。然后是腿毛延绵之大腿的下半身和双手,从腹部开始渐有灼烧过的黑色结块。腹部往上的部分基本被灼烧得不成人形,两手臂处亦有较为严重的灼烧。但是烧灼部分仅限于正身体正面,手臂背部脑后勺等背后部分均没有燃烧痕迹。
“嗯,很有趣。”
看见躯干以上的部分时,伊莉莎白笑着喃喃道。颜色听到她这么说,便上前看个究竟。如他所料,尸体的样子果然不堪入目直叫人作呕。面部已经烧毁到不成人样,脖子以下腹部往上的部位也好不了多少。看上去与其说是生物躯干,颜色觉得更像是晾晒过头的陈年肉干。
“我晚上要做噩梦了。”
尸体可怕的模样绝对能成为颜色夜晚失眠理由,要么是做噩梦的主要原因。
“你看死者脖子被抹了一刀,手腕和脚踝有勒痕。”
颜色有些懵然望向伊莉莎白,眼神像看着个外星人。对方竟对尸体惨状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从那张堪称艺术品级别的脸颊上他看不见一丝阴霾。他没继续深究,而是将注意力移回尸体。
“确实,难不成这是他们某种宗教仪式?割喉杀人再烧死人之类。”
“没有这种仪式,历史告诉我们邪教徒喜欢直接烧死人。他们喜欢看见信仰不相同的人饱受折磨死去的样子,提前结束人痛苦这种事太善良了。“
“但是先往死者脖子抹刀再烧他这个行为太多此一举了,其中肯定蕴含某种原因令他们这么做。你能找到其他线索吗?“
“时间足够的话,应该可以。找到初步尸检报告,绝对可以。问题是我们不够时间,也不知道尸检报告搁那里。“
伊莉莎白眯着眼睛打量尸体,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回应。自己的调虎离山计最多争取到多少时间她心中有数,以现有时间想获取更多有用线索根本痴人说梦。尸检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流程,取得的线索也需要经过确认和整理。
“要不我们把尸体带走?“
“最好不要,如果有人发现尸体丢失。我们的行为就会从恶作剧升级为纵火偷窃,你确定要那么做?“
“我的天,我就好奇那些烟雾哪来的。原来是你放火…….然后我居然被一个纵火犯劝告偷尸体不好,我和你之间绝对有一个人的脑子出问题……….“
“最聪明的欺骗方法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反正谁都没有受伤不是挺好嘛。再者,我有了新想法。“
纵火的少女摘掉了绑在冰柜把手的标签,在颜色面前不断摇晃显然在暗示自己有某种新进展。
“不是很懂你的想法。“
“标签这玩意啊,不单止会告诉你死者的名字。“
标签的摇晃幅度渐渐变小,颜色注意到性命栏底下的一横字——上面标示尸体的发现地点。
“要撤离咯,榆木脑袋。“
她弹了一下颜色的额头提醒道,接着开始哼起小曲离开太平间。颜色不得以把冰柜推回去后再跟上对方步伐,同时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帮忙善后的跟班。
(一会儿后…..)
“作为弃尸点实在合适过头了。”
“你好歹曾是个渔夫,看见水难道就没有其他头绪?”
“我不知道你对渔夫有那些误会,不过你作为女王应该比我清楚这条河与多少块地相邻。再者,尸体基本是从远处飘过来。飘到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我们说明距离第一现场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将姆泰一分为二,并以长度和面积闻名国内的河流姆泰河。每天来往的船只数不胜数,出入各个码头的人更是多如繁星。还是自杀者们爱去好地方,尸体能找回来本身就足够神奇。现时两人所站立的地方,仅仅是河流横穿城市的其中一小部分。面前是护栏,身后则是极其普通的街道。
“目击者可是看见死者和当地TK党成员发生争执,距离再远也在城市范围内。”
“就算知道抛尸地点又如何?我不觉得对我们的调查有大帮助。”
“愚蠢的榆木脑袋渔夫,找到抛尸体正确地点接着我们就去找目击者。所谓「线索」就是将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连结起来的接驳轨,主要作用为「信息拓展」。无法认清这点的人,看推理小说肯定没猜准过凶手。”
“….咕,女王原来是那么话痨的职业么。”
“我猜中了?”
“没有!”
“反应有够大,果然是猜中了。”
“我说了没有!话说你脑子那么好使就拿去好好推理。”
“我推测尸体是被点着后扔进河里,原因是浮尸一般上半身浮起来的位置比较高。下半身沉在水里的部分相对比较多,所以尸体烧伤集中在上半身和正面部分。”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然而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看啊,先把尸体烧彻底再扔河里不是更好?全方位意义上。古怪之处在于,他们未等完全燃烧起来就急忙抛尸。”
“单纯害怕被人注意到有火光的话,比起仪式感TK党徒应该更会谨慎。比如说不点燃直接抛尸,他们敢先点火再抛尸说明第一案发现场是个隐蔽地点。可如此一来,就和隐蔽性地点本身相悖,既然地点本身足够隐蔽按你所说他们应该有足够时间等尸体完全燃烧起来再抛尸。因为不用担心有目击者,说有个无法避免的核心问题——
他们的集合地点到底在哪里?保守估计姆泰内至少有两百个TK党成员,这种人数聚在一起是怎么不被世人注意?又不像边境区域可以选择在野外聚集。“
【距离真相已经很近。】
灵光一闪前那种即将打破桎梏强烈直觉在伊莉莎心中萌生,就差最后最关键一步。求道者已然来到门前,只剩下用钥匙打开大门的方法。
“那个啊,既然他们人那么多说明他们在城市内有常用集合地点。那个地方我想一定是四通八达,地方够大足以容纳多位成员。而且他们不能再那里烧尸,不然无法解析这次事件。另外,假设此次事件是行凶邪教徒的无论是不是个人行为。第一案发现场那里多半严禁生火,图书馆?造纸厂?天然气公司……..气体,下水道!答案是下水道!因为下水道有沼气,所以他们不敢在里面烧尸。尸体不是被弃置在姆泰河,而是从附近某个排水口流出来。“
“这也解析通人数那么庞大的组织为何总看不见影,下水道入口随处可见。他们可以随便翻个井盖进入下水道,水道之间是彼此相连。下水道网最深处的贮水槽就是最好的集会地点,除开味道冲了点外。”
“附近一定有排水口,也许距离尸体发现地点不远。”
“不错,悬疑味道上来了。”
往后展开的行动很明显——对下水道展开调查,说到下水道伊莉莎白的情绪忽然高昂。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空间向来不乏故事,是许多悬疑小说作者钟爱的场所。下水道如它名字一般是藏于地下,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运行着自身功能。任何人,哪怕是拦路抢劫的山贼也知晓下水道的存在。
然而普通人对它的了解仅限于「起点」,对它的「中点」基本一无所知。或许大部分人会满足于它的「终点」,某条河至某片海便获得满足。但总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人,会因为可以看见「起点」和「终点」的关系。故而对两点间看不见的「中点」产生无限妄想,试图通过想象力填补缺失的拼图。
经常有什么城市下水道其实生活着吃人怪物,抢劫犯逃跑的绝佳路线,变态杀人犯的疯狂实验室等诸如此类的故事。通通是普通人对下水道「中点」产生的想象产物,以想像力填补这块异空间在现实的全然面貌。伊莉莎白正是此类想象力过剩的人之一。
“麻烦你把态度端正些,我们现在是调查。不是去玩,下水道充满危险。”
相较伊莉莎白的美好幻想,颜色想法则现实些许。下水道从来都不是个闲逛的好去处,里面充满沼气和险恶。常常有大量堵奇怪东西堆积在下水道底部,其中不乏有尖锐物。虽然说异能加持下的肉体无惧受伤,但是强悍的肉体亦畏惧伤口感染。外加下水道路路线设计错综复杂,外行人进到里面极其容易迷路。一旦迷路难以通过电话联络外界求助,因为信号很难抵达地下。
另外TK党老巢很可能位于附近某处,在不知敌人实力情况下突入无疑是鲁莽行为。敌人能利用熟知地形的优势来化解自身异能不足的劣势,敌人的地盘永远不缺乏应敌路数。就算想用异能以力破巧也需要按现场情况判断,不然用力过头引发地下坍塌可不是开玩笑的。
“切,板眼的家伙。”
“我有个建议,如果找到可疑人口。你留在地面,我进去探路。”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也要进去!”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出事我可担当不起。”
“就算抱着你的腿被你拖着我也要跟进去!”
伊莉莎白摆出准备扑向对方的姿势。
“好死缠烂打好不要脸的女王………”
颜色警戒性地后退摆出防御姿势。
“面子该拿去喂狗的时候,别犹豫。”
“行,好,没问题,收起你的架势。一起进下水道没问题,但你不能擅自行动。不可以距离我太远,没有我命令前必须老实待在我后面。”
“没问题~没问题~”
二人以闹剧的方式达成约定,按颜色预想这算最好的最坏结果。他知道伊莎白不可能听自己话老实留在地面,与其这样不如让对方老实跟着妥当。虽然伊莉莎白轻浮的回答完全不像有遵守打算,但不管怎么说颜色是绝对不放心她独自行动。
【就当拎头狮子调查吧。】
发出无奈的感叹后,颜色便和伊莉莎白结伴开始寻找排水口。她们二人沿着河岸两边行进,彼此观望对方站立的那边是否有值得注意的排水口。
调查很快就取得进展,距离尸体发现地点大概数百来米外。有一处排水口引起了两位侦探的注意,这个排水口设计的位置比其他排水口要高。入口处为一处栅栏门,门前堆积的淤泥有一条拖拽痕迹。由门内延伸至门外,锁孔内干净如新少有积灰。颜色轰开了门锁往水管里面走了一段路,拖拽痕迹的尽头果然存在大量往回走的脚印。
本来颜色想折返回去告诉伊莉莎白说没有发现,找错地方来欺骗对方。然后继续陪她去寻找其他排水口,好让调查陷入瓶颈拖延至明天再开始。接着自己夜晚再独自前来把事情调查清楚,假如调查顺利就顺带解决掉。
可伊莉莎白不知道是看穿他念头亦或等不及,竟然悄无声息跟过来了。颜色唯有放弃欺骗打算按原来计划继续和对方深入调查。
只见出水口的亮光逐渐被黑暗吞噬,水管内的味道也随之变冲。其中以沼气的臭味最令两位侦探头疼,导致她们不时需要蹲低身子走路以此减少沼气的吸入。聚集于管道上方的沼气并不是唯一麻烦,管道下方也是个问题。
虽然说水管里面堆积的淤泥远没有外面堆积的淤泥那么厚,但路面情况仍令人烦躁。树叶树枝和脏水搅拌在一起,只要行走动作稍微大丁点就会溅起水花。外加管道下方并不是平面而是曲面,行走在里面需要花费心神让自己走在中间。不然长时间走在边缘位置容易扭伤,也更费气力。
前方永无止境的黑暗同样使人心情变糟,尽管两位异能者通过异能弥补掉视力不足。可没人喜欢这种潮湿黑暗的空间,水滴不时在某处滴落的声音单调乏味。内部模样千遍一律看久了甚至称得上是种折磨,连飘过脚边的死老鼠都比这顺眼的多。
走在下水道和日常迷路不同,普通的迷路你有很多选择。不过下水道不同,行走在里面你必须要跟着设计师思路走。配合管道空间带来的莫名压迫力,毫无疑问是幽闭恐惧症人士的地狱。
“我说,你喜不喜欢吃甜食?”
“你话真多。”
“我倒很喜欢吃甜食,特喜欢甜甜圈。”
“…………”
“只要是甜甜圈,无论是那种口味的我都喜欢。据说甜甜圈中间有个洞是因为中间部分不容易熟透呢。“
“…………“
就说和对方“安静。“也好,颜色亦明白伊莉莎白绝不会乖乖听话。试问他又何尝不想回应她?和单调乏味的水滴声相比,女王的声音犹如枕边故事一般悦耳。但是他担忧说话声音会传到邪教徒耳中,故而不敢说话。
“他们听不到的啦,附近只有我和你而已。“
见同行者久久不回应,懂人心思的女王立即猜测到对方的顾忌并加以解答。走在前头的同行者顿时脚步骤停,几秒过后又再继续行进。对方藏不住想法的滑稽样子实在过于有趣,以致她险些失笑。
“我对甜食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颜色缓缓回答第一个问题。
“那你不讨厌甜甜圈?”
女王感兴趣地追问。
“我的个人喜好怎么无所谓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想知道啊。”
“……..你好像对我有种诡异执着。”
“对呀,你想知道原因?”
“我想知道。”
颜色不感冒地回应道,行进的脚步没有丝毫减缓。
“因为我喜欢你啊。”
伊莉莎白平淡地回应道,跟随的脚步亦丝毫没有减缓。
“哈·哈·哈·哈,很好笑。我发现你很喜欢拿我开玩笑,你的趣味和这条下水道一样臭。”
“哎呀呀,经不起玩笑的板眼家伙。”
预知到答案的伊莉莎白没有感到太意外,倘若颜色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家伙,那么他早就倒在自己臂弯中。况且和对方交集太少才是根本性原因,伊莉莎白粗略计算自己和颜色真正相处过的时间甚至不超半个月。缺乏建立情感的基础,属于那种渡过朋友“关卡“后不久的阶段。
聪明的女性懂得主动进攻,通过多种暗示快速拉近关系。没有男性会拒绝主动的女性,唯有傻子和部分有家室的男人会。然后结果却告诉伊莉莎白,颜色是个傻子。傻子不懂女性的暗示,不懂女性暗中对他的好,不懂自己所花费的心思。颜色很不幸符合了三条描述。
“强行要一个严肃沉默的人讲些幽默风趣的话你也太难为他了。“
“行,我们选些严肃话题谈。“
“其实我们可以选不谈话………..好吧,你说了算。“
“假如真找到幕后主脑你要怎么处置他?“
“宰掉。“
仿佛事不关己般,颜色平静地回复道。
“好可怕呢,说话语气不带起伏。“
“你想阻止我?“
“哈·哈·哈·哈,很好笑。我还担心你不宰掉他呢,这么配合真帮大忙了。顺便问问「游魂」不是不杀人嘛,只喜欢把对象折磨成半死不活。“
“内森不同,他有参选市长。我杀掉他的话伊里奇就会少一个强力对手,况且没了他带头,大众对外来民的憎恨也随之消除……….“
颜色话说过半,背后传来的却是伊莉莎白的失笑。他不解地停下脚步转身回望,扭曲的笑声确实来自于身后的女王。
女王的失笑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她笑得捂着肚子眼角流泪。他感到莫名怒火,对方失笑原因显然是因为自己的发言。颜色觉得自己的发言无任何问题,但是对方的失笑让他觉得受到侮辱。
“有什么好笑?“
他皱紧眉头质问。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内森不同,他有参选市长…….“
“不对,再后面那句。“
“没了他带头,大众对外来民的憎恨也随之消除……..“
他按照要求的复述自己的话,结果再次换来女王的失笑。那种失笑富含嘲笑意味,令他心生用异能攻击对方想念头。
“你笑够了没有?“
若果此次对方没有正经回答,他深信自己一定对对方发起攻击。
“有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吗?你拿书拿枪的时候像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像个小孩。即使杀了内森,大众对外来民的憎恨也不会减少。”
女王收起的笑声,用双手捧起迷茫游魂的脸颊解析。她同情的看向他,好似看向一个未被世间污染的小孩。他也隐约感觉到,女王真正朝自己投去的感情——是怜悯。迷茫的游魂不解,眼前的女性确实是站在自己立场考虑并作出回答。但为什么回答最开头的是嘲笑?他等待,等待女王进一步的解析。
“听好了,即使没有内森。外来民的遭遇依旧和现今同样,他们单纯是房子和财产被烧有火没地方撒。是不是外来民放火根本不重要,重要是他们是合适的加害对象。大众可以以正义的名义实施奸淫掳掠,来满足自己丑陋贪婪的欲望。
至于内森?他实则是丑陋欲望的聚集具现体,众人只是借他之口说出自己内心之言。不是内森诱导了众人的欲望诞生,而是众人欲望造就了内森出现。就算你杀了他,情况照旧如此。甚者下一个出现的内森可能更加贪婪丑陋,更加暴戾偏激。因为归根到底是,这是他们的选择,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燃烧在游魂脸上的怒火不知何时气荡然无存,女王每句话刺直击了他灵魂,精准有力分毫不差地。
“我…….我就是为了防止裂缝增大,才会穿上戏服做这种蠢事。结果证明我所作所为有起效。”
他好不容易挤出几句反驳的话,但讲出口来才发现。自己的言辞如此无力,缺乏支撑的支点。
“那么你看见了尽头了吗?”
女王放下双手,提出终极的质问。颜色这次彻底陷入沉默,无法多讲一个字。
“我以前也热衷过一本超级英雄小说,曾幻想自己也可以像他那样。靠理想和行动改变世界,后来我发现不可能。英雄可以拯救的,只有两只手张开的距离。两只手之间的距离还没有我家的厕所半径十分之一长,英雄可以靠个人力量弥补人力规模。前提条件是需要花费时间,而你要花费的时间是没有尽头的。
就算你用上一生对抗,最后得来的结果是怎样你应该比我清楚。蒙面斗士倒下之后,被他压制的敌人会像春后笋一样重新冒头。时间久了,人们便渐渐遗忘曾经有过那么个蒙面侠。最后一切都恢复成蒙面侠出现前的样子,好像从未改变过。“
“即便结果终究如此,我也要继续……..“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使两人中断了谈话,传入他们耳蜗的远不止脚步声。还有微弱的谈话声,音源就在前面远处。两位潜行者交换了眼神,蹲低身子朝音源处接近。
异能给予二人无需火光亦可在黑暗中看清事物,黑暗成为了她们的衣裳。亮光所在的地方则成为了他们判断猎物位置的基准,三支手电筒射出的光束在岔路口来回摇摆。三个头戴尖帽子身穿长袍的教徒正蹒跚行走,交谈内容净是些与信仰有关的话题。
三位教徒轻车熟路地选择了岔路口的其中一条路行进,两位潜行者尾随在后始终保持着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跟进。颜色将地面淤泥的热能到自己体内,使淤泥冻成硬块不容易因混杂水分飞溅发出声音。只有利用异于常人的血液循环系统便无需担心体温过高的问题。
颜色和伊莉莎白便这样尾随三位敌人时左入时右出十几分钟,眼看抵达聚集地不过是早晚问题之际。意外发生了。
“咦?我们是不是走过头了?“
“好像是,刚刚应该拐弯进去才对。“
“都怪你,听我讲拿地图出来看着走不好?非要凸显自己记忆力。“
三位教徒发现自己走过头,正确路线本应是在先前那个拐角位拐进去。总的来说不是大问题,走错弯位之后的路段皆为直路。转身走回去便是。
忽然间,三位教徒感觉背后有阵狂风扫来。他们的长袍在摇摆瞬间,两个躲在黑暗的阴影显现于形。伴随管道内三次回音,两位教徒被击晕,剩余一位教徒被某个阴影勒住脖子。
“带我们去聚集点。“
教徒耳边传来的声音时而像男性,时而像女性,时而像老人,时而像小孩。除此外,声音的主人还泄露着一种情绪——恼火。对方的呼出气息,身体动作泄露的焦躁感也是这么告诉他。宛若告诉他“别在此之上继续惹火我,不然我真的会断你气。“
教徒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让对方恼火,他抖动得像被赤身抛弃在雪原一样夸张。右手握紧手电筒,眼睛看向光源最集中的地方不敢乱动。连呼吸亦故意减弱。
“没问题……“
教徒点头回应。
(数分钟后…..)
聚集点,这个称呼并不准确。贮水槽才是最合适称呼这个地方的名称。对排水工程不了解的外行人时不时有那么个疑惑“为毛小说里总有那么多巨大的地下空间?”其实这些巨大空间说白了是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被打造出来,那些所谓的「突发」情况便是暴雨天。自然力量带来雨水量是相当恐怖的,而水厂的承载能力是有极限。因此需要地下蓄水池来应对极端暴雨天,确保水厂机能的正常维系。
不过在没有雨天的日子,某些贮水槽则是空旷的广场。容纳两百个人根本不算事,况且隐蔽性值得信赖。如此这般的优点造就了诸多头戴尖帽,身穿长袍的教徒从四方八面的水管中陆续涌出聚集在此。这是他们例行的集会,亦是密谋的诞生温床。数十盏探照灯为长袍教徒们提供光源,他们的目光聚在一个由木材搭建好的巨大讲台上。聚集地四周围挂满了宗教饰物,蓄水池内壁画满了充满神秘意味的涂鸦。
内森正在讲台后面整理衣着,漆黑的长袍挂满了大量宗教饰物。装饰全部皆由贵金属打造,部分挂饰还镶嵌着俗气的宝石。一名仆从将近三米长的紫色缎带挂在他脖子上,另外两名仆从替他披上一件绣有经文的披风。着装整理完成,仆从开始朗读繁琐冗长经文将祝福施加于他。最后摆出一个滑稽可笑的姿势,加以泼洒圣水结束。
内森慢步走上讲台,身后两名仆从替他拿起拖地的披风。以凸显他的神圣。
他奢华俗气的服装成功镇住了讲台地下的崇拜者,被内森气场所扫过的地方快速陷入了寂静。直至没有人再说话。
待所有人陷入沉默,视线皆向于他时。内森终于有所动静,他摆出那个滑稽可笑的宗教姿势作开场白。讲台地下其他邪教徒亦跟随他摆出同样姿势,唯有站在最外围的两个人没有这么做。
内森虽然注意到这两个人异样,不过却没腾出多余精力思考原因。他凑近麦克风开始了自己演讲,像以往所做的一样。
那两位没有响应姿势的其中一人亦钻进人群中,推开了那些和他相同衣着的同伴。快速往讲台方向靠近,其他人此时仍将注意力集中在讲台上。根本没有人注意这家伙的本意,顶多被对方挤掉位置感到困扰。站在讲台上的内森最先发现异样,数百个站着的人中唯有一个正在行动。宛若穿梭在一片玉米田那样,朝着自己这边靠近。然而内森还是未能意识到事情不对,继续滔滔不绝演讲着。
刺杀者加快了脚步,他由快步转为疾跑。速度不断加快,被撞开的人纷纷破口大骂。此举终于引来其他人注意,内森也渐渐将目光聚集在刺杀者身上。待刺杀者冲刺至讲台几米前的距离时,人们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内森中断了演讲作迎击准备,全场人的目光聚集于刺杀者。
颜色拔出匕首高高跳起,刺向站在讲台的内森。
内森和其身后两名仆从迅速进行迎击,两名仆从拔出藏在披风下的手枪射击。内森则拔出长剑以横扫防御。
【没问题,我的攻击距离比他长。】
朝刺客横扫的内森如此想道。对方是匕首,自己是长剑。在刺客的匕首刺中前,自己横扫必先砍倒敌人。要么被两颗来自身后的子弹击中,不管是那种应对方法奏效。跳跃期间对方没有回避能力,说明反击一定会击中。长剑比匕首长,子弹比匕首快。远在刺杀者的匕首扎进自己胸口前,反击就已经将封杀。
两颗子弹穿过刺杀这身体,横扫的长剑将刺杀者一分为二——正常情况应该如此。
但事情发展却是,两颗子弹穿过的地方没有留下弹孔,剑柄传来的是挥空目标的触感。不止是子弹和剑刃,连内森的身体也穿过了刺杀者。就像穿过一抹幻象,穿过一条彩虹般毫无实体感。可脚步着路的声音却在他身后传来,穿过了内森身体的颜色着陆在讲台上。
这正是「物理穿透」效果,通过穿透手枪子弹、金属剑刃、内森的身体等几个物质。故意露出刺杀破绽,让对方选择作出「反击」而非「回避」的错误判断。由于讲台不是该异能穿透的对象,故颜色双脚终将会落在「木造讲台」上。
颜色用匕首割开了右手边仆从的咽喉,用异能击飞了左手边的仆从。随即转身将匕首捅入内森后背,替对方打上死亡的烙印。
“这就是你的下场”
内森耳边传来的声音如此说道,同时有一张脸浮现在他脑海。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带着浓重口音说话的家伙。
“这也会是你的下场,我在死亡的尽头等你,游魂。”
得知刺客身份的内森如此说道,他利用弥留在人世的最后一丝力量向对方施加诅咒。随后失去意识倒在讲台。
“有叛徒!”
尚不知真相的信徒们指着讲台大声呐喊,距离讲台最近的那批人纷纷冲上讲台试图抢救内森。距离稍远的人们则拼命涌上前想抓住刺客,距离讲台最远的边缘者正封锁其他出入口。
谁知探照灯忽然噼啪作响,所有灯光以不自然的频率闪烁。最终停止了工作,地下空间顿时又回到原来的黑暗模样。就在回归黑暗没多久,一阵火光悄然诞生。那股火光不断向外蔓延,“我的长袍着火了!”的大喊不绝于耳。那些长袍着火的教徒在疯狂起舞,跳动的火焰不断散播着的火苗。场面瞬间失控,所有人都顾着自己逃窜。他们相互推挤,把昔日的好教友踩在脚下。
混乱中伊莉莎白来到了颜色身边拉起他的手便开始逃跑,她们混入其中一支逃跑队伍中成功撤离。每次跑到有分岔口的地方他们就选人少那边,连续好几次分流后终于只剩他们二人。
“真亏你敢放火啊,倒霉的话可是会造成爆炸的。虽然效果很好………”
由于沼气比空气要轻,就算贮水槽有沼气存在也聚集在空间上方。发生在空间下方的燃烧并不容易引燃沼气,但这不意味着在低位置点火就绝对安全。万幸是火焰没有引发爆炸。颜色边脱掉长袍边赞赏着,原来计划并无放火这一环。因为考虑到有爆炸可能,所以他们只打算弄坏照明设备再摸黑逃跑。
“啊?火不是你放的吗?”
伊丽莎白停止了对长发的整理反问。
“啊?我以为是你放。毕竟你那么喜欢放火……..”
“喂,我就放了一遍。怎么就喜欢了?”
“那么到底是谁放火?”
“我猜应该是有个蠢货想点火照明,结果点着了自己袍子。”
“如果是真的话很值得质疑他们的平均智商。”
“绝对要值得怀疑,智商高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信仰这种愚蠢玩意。反正我们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结果这么发展不是挺轻松嘛。”
“啊…….确实。”
“你担心什么?”
伊丽莎白把脸凑近到颜色面前,距离之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这样做她就能看清楚对方说谎时的暴露破绽。
“额,没有啊。”
颜色慌张地低头回应。
“我看见了,你刺杀内森的一霎那有和他说话。你总不可能被他一句话影响吧?”
如果颜色没有说谎,那么女王看见的模样应该是因为不好意思而转头。如果颜色说谎了,那么女王看见的模样则是担忧谎言暴露而低头。对方低头回应,说明对方在说谎。伊丽莎白想起颜色执行刺杀瞬间,他们两个有产生交流。
“我的确有和他说话,但我没放在心上。相信我。”
“行,我相信你。咱们赶紧回地面找些吃喝,我快饿死了。“
伊丽莎白摊手接受,随即爬上了通往地面的爬梯。由于看着对方屁股不好意思,颜色等伊丽莎白回到地面后再动身。待他重返地面之际,地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九点多。待在地下的时间远比他想象要长得多。
伊莉莎白似乎跑出巷外正注视着什么,颜色好奇地跟过去。他顺着对方视线所向,看见一群人在欢呼。
火把,欢笑,木桩——以及绑在木桩上的人尸。一切似乎都那么熟悉。
“游魂死了。”
众人围在一起高兴大喊。绑在木桩上的人并不是里班图·颜色,而是他昨天晚上救下的同龄人。尸体躯干部分充满多块淤血,大腿、胸口、头部均有刀伤和枪伤。有些断掉的骨头刺穿了皮肤裸露在外,人们还时不时用火把灼烧尸体。尸体能够维持人形简直是一种奇迹。
“把他的切成碎片!”
“挖掉他眼珠子!”
“割掉头皮塞进他嘴里!”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举起火把的人们口中流出,他们的面容因为喜悦扭曲成非人的模样。他们大声呐喊,声称这是秩序与正义的胜利,声称罪恶终究得到了伸张,声称美好的明天即将到来,声称新希望正在诞生。
他们盯着尸体发直的双眼,嘴角不自然的上扬弧度,陷入了狂喜的面孔。仿佛像披着人类皮囊的野兽在庆祝,病态的情绪漩涡正牵引着他们起舞。
颜色看见此情此景整个人都傻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过告诉他们真相。但伊莉莎白提前拉住了他说——
“你想干嘛?”
“和他们讲清楚真相。”
“他们是疯子,不曾怀疑过自己正确性的疯子。你去解析就是自曝身份,白白浪费了至今为止的努力!”
“我私自执法本来就该去坐牢,不能让其他人顶替我罪名。我要去和他们解析清楚我才是真货,同时去自首以此树立司法的权威。”
“听好,你执意去犯蠢我不拦住你。但你有无想过其他人?伊里奇,潘尼沃斯,卡利欧斯他们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你有考虑过他们感受吗?冷静点,你应该很清楚就算去自首也改变不了结果。甚至可能变得更糟。如果你想要改过自新的机会,想真真正正树立司法权威我有一个好建议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别冲动好吗?”
伊莉莎白紧紧拉住颜色的手不让对方从自己身边溜走,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感情甚至想抱住他。大声告诉他在自己内心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自己也是受影响的人之一。然而她知道这对他不管用,想劝住里班图·颜色最好的方法是理性的计算。
告诉他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告知他潜在的糟糕演变,提醒他这不是问题的最优解。唯有这种排除掉个人情感,冰冷无情的计算推演能够能够挽留他。
伊莉莎白的劝告成功起效,颜色停住了自首的冲动。
“那本小说的结局是怎样的?”
“哈?”
“你在下水道拿来举例的那本英雄小说,结局是怎样?”
“在故事的某个章节里,英雄救下了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变成了英雄的崇拜者,某天晚上他模仿着英雄的样子去行侠仗义。结果他被坏人从背后捅死了,英雄赶来见到了这一幕选择了脱掉长袍不做英雄……..没了。”
“和我猜的一样,我和你看的是同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