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停止大笑已經是數分鐘之後的事。
當看到原本凱特的樣子在慢慢變成光粒消失,一個黑髮青年顯現出來的場景,都讓他們打從心底感到不可思議。
整理好衣服後翔坐回椅子上,淺他們則是站在辦公桌前,看著時不時還是會「呵呵……哈哈……」笑出來的翔。
「那麽請問翔……先生,爲什麽你會在這裡?」
發覺其餘三人還沒從混沌中清醒,爲了避免浪費更多時間,淺提出了疑問。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翔只是回已一個『不用我多說吧』的表情。
「……難道是真的?」
「嗯,沒錯哦。」
若無其事的態度反而讓淺的頭痛變得更加嚴重。
「所以說你真的是——唔哇!?」
淺說到一半突然發出慘叫,原因是從腰部附近傳來的劇烈疼痛。
只見站在旁邊的奏雖然面帶笑容,手卻正用力掐住淺腰部附近。那裏是幾乎沒有脂肪可言的純肌肉組織,會有多痛也不難想象。
(「你到底在做什麽!」)
因爲不能大聲叫出來,淺用只有奏能聽到的聲量說起悄悄話。
(「沒什麽,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有無聊就掐人腰部的人嗎,快放手!」)
(「我不要。」)
(「痛痛痛痛痛!算我求你了大小姐快放手!」)
可能是覺得膩了,或是已經達到效果,奏乾脆地放開了。
(「話説。」)
(「啊?」)
淺一面含著淚撫摸著傷口隨口應道。
(「這個人到底是誰?你們認識?你們是什麽關係?」)
(「不要一口氣問那麽多啦。」)
說得也是呢,究竟從哪裏開始説明會比較好呢。
只是在開口之前,他們的悄悄話好像早已暴露的樣子。
「說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說罷翔站起來,做了個標準的西式鞠躬並眨了眨眼。
「翔 · 瑟雷斯,擔任這個國家將軍的同時,也兼任這個學院的理事長,請多指教☆」
………………………………………………………………
壓倒性的沉默支配整個房間。
「居然是這種反應啊,我久違的有些受傷呢。」
「不論怎麽看你的神經都沒有這麽纖細吧。」
「你覺得怎麽辦好呢?淺。」
「首先把你那讓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性格給砍掉重練吧。」
「但是我拒絕!」
就算用沒有建設性的無聊對話消磨時間,三人依舊沒有給與反應,就像是被母鳥棄置在鳥巢中彷徨的雛鳥一樣。
沒辦法,只好問下去了……雖然有種不知道會更好的預感。
「那麽翔……先生,如果——」
「叫我翔就可以了,你自己叫得也很不習慣吧。」
或許是這個人歲數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讓淺總是忘記要加上尊稱——只是不可否認,自己可能對稱呼這個人爲『先生』下意識感到抗拒也説不定。
「如果你是『將軍』,那凱特先生和露易小姐就是……」
「『宰相』和『司法官』哦。」
果然是啊……哈……
「將軍」、「宰相」、「司法官」——就連三嵗小孩都知道的這三個名稱,在這個國家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排除至高無上,國家最頂端的Lv.10。他們是撇除各城市管理者的最高職位,也是第二高等級Lv.9的持有者。
象徵武力的將軍,象徵智慧的宰相,象徵秩序的司法官。
如果世界是一個游戲,那麽肯定他們就是制定游戲規矩的那一方吧。
時而成爲國家的智慧之泉,時而成爲引領國家的旗幟,時而成爲堅守國家的盾牌,時而成爲鏟除威脅的利劍。
像英雄一般强大而溫柔,像賢者一般睿智且崇高,是國家每一個人憧憬且崇拜的偉大人物。
對,沒錯。
「看來大家都像中了石化一樣,難道我的魅力已經超越了沉魚落雁之勢?」
像英雄一般强大而溫柔——
「反正沒事要不要惡作劇一下呢,馬克筆記得是在……」
像賢者一般睿智且崇高——
「畫什麽比較有趣呢?肉字就太無聊了……魚字怎麽樣?感覺DHA會比較多一些。」
是國家每一個人憧憬且崇拜的偉大人物………………就這個?
這個無時無刻都在犯蠢惡作劇的大孩子,就是被譽爲國家最後堡壘的將軍?
这个国家没问题吧?
「先等一下!」
一個聲音插到了兩人之間。
「奏,反應太慢了。」
「不、那個、這種事怎麽樣都好!你是認真的嗎淺!」
淺用困惑的眼神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個人真的是被稱呼為『將軍』的大人物?這個年紀和我們差不多的人?」
「嗯,是啊。」
就算撇除年紀這點也是很難以置信,不過就昨天和今天的經歷,淺已經沒有理由懷疑眼前這個人就是將軍——這一個讓人遺憾至極的事實。
這所謂人不可貌相啊,無論就正面還是負面來説都是。
毫不遲疑的回答讓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畢竟能夠吐槽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奏,到此爲止會比較好。」
出聲阻止的是颯林。
口吻雖然溫和,看向翔的眼神卻如盯上獵物的鷹一般銳利。
「如果我們還是不相信,你就會『展現』一部分的實力給我們看吧。」
「是呢,這點就請任君想像了。」
輕佻的笑容依舊飾演著完美的面具,完全看不透他的真心。
奏也察覺到房間氣氛的變化,陷入了沉默。
(「等一下再回答你的問題吧。」)
對奏輕聲說完後,便把目光再次放到翔身上。
「既然身份算是被證明,就進入下一個話題吧——沒錯,就是把你們叫來的理由。」
「在此之前,請容我說一句。」
淺向前走了一步,微微舉起右手。
翔用沉默給予了許可。
「非常抱歉,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雖然遣詞禮貌,語氣卻是命令式。
「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哦。」
「不論内容如何,我認爲我的決心不會有任何改變。」
對淺來説光是這個人的存在,就足以構成拒絕的理由。
惋惜般説了聲「是嗎」,但聲音與其說是遺憾,更像是雀躍。
「那就只好請你退學好了♪」
「好好……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既然你這麽堅持,按照規定,我也只能請你退學了。」
「不不,給我住手!先解釋爲什麽突然會被退學!」
「因爲你違反了理事長命令。」
「哪間學校會因爲違反理事長命令就被退學啊!」
「這裡就是哦。」
翔從桌子裏拿出一本學生手册,翻到其中一頁攤開在桌上。
「……這比米還小的文字段落是怎麽回事!?古老的欺詐方式嗎!」
在手冊最角落寫有一小段字「理事長擁有學校最高決定權」……這是哪個笨蛋寫的!?這根本就是讓理事長在學校根本可以無法無天!
「總之校規有寫到,我也沒辦法了。淺·克爾同學,學校對失去像你這樣的學生感到惋惜,希望在未來你會擁有悲慘……啊,是美好的人生。」
「改口也晚了!」
「那你有心情聼下去了嗎?」
學院的暴君,正用著傲慢的目光俯視平民。
「你覺得我除了說yes以外還有選擇嗎,這個鬼畜微笑男。」
不合理的究竟是這所學校、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人呢。恐怕這個問題永遠都得不出答案。
「那麽在安撫完淺——」「是威脅。」「我繼續説明叫你們來的原因好了。」「無視我啊!」
「其實很簡單,學院方面希望你們能參與一個計劃。」
富凡氣勢的拍向桌子迅捷站起,擺出將關節角度推至極限的奇怪姿勢。
「哼哼哼,顫抖吧,將這個計劃的名字寫入靈魂吧——其名爲『實驗小隊計劃』,哈哈哈哈。」
「…………」
只有運作中的冷氣,很看氣氛發出不變的『嗡嗡』聲,如果吹出來的是暖風就更完美了。
「反正名字這種東西只要簡單易懂就好了,噗噗。」
面對冷淡的反應翔鼓著臉頰。不過他這麽做不但不可愛,反而有種讓人很想揍他的衝動。
忍住啊被封印的右手!現在還不是你覺醒的時候!
「您是打算讓在場的四人組成一個小隊吧?不過請問理由是?」
艾莉平淡的語氣裏能聼得出一絲的尊重……,都看到那種場面還能保持這種態度某種意義上還真是厲害。
「近幾年的畢業生,由於性格過於强烈導致任務時無法和他人配合,爭吵的個案不斷增加。爲了增加人員的協調性,我們計劃打算從學校開始培養學生的團隊精神,這個就是所謂的先行實驗版吧。」
「哦哦,還真是了不起——那真心話呢?」
「這可以使我的理事長生活變得更加有趣♪」
毫無疑問未來肯定會是一片黑色吧,回去要不要考慮轉學的事情呢……做還是不做,這是個問題。
「順帶一說,試驗形式是接受由行政廳發出的委托,完成的委託可以代替學分,報酬也是歸你們所有。此外還會有行政廳給與的補助……」
「我答應了。」
「老樣子的現實呢。」
能感覺到奏的語氣滲透著『這個人已經無可救藥』的心情。
有什麽關係,對我這個貧苦人士來説……而且也想稍微減輕萊拉姐的負擔。
「有趣之餘還有補貼……是是!這邊也參加。」
第二個答應的是颯林,興致勃勃地舉起手你是小學生嗎。
哈,反正是因爲在愛好需要花很多錢吧,現在也有好幾份打工的樣子。
另一方面——
「……」
如果説颯林的態度像新鮮的威化餅一樣乾脆,那艾莉的態度就像是受潮的威化餅了吧。
苦惱,猶豫,就算沒有表現在臉上,也能感受到身上的負面氣場。
這是嚴重到要這麽煩惱的問題嗎?還是眼前這個混球做了什麽。
注意到淺敵意的視綫,翔笑著聳了聳肩。
「我覺得你不必想那麽多哦,艾莉·海德爾學生會長。」
與頑童的表情不同,是成熟且溫柔的微笑。
「只要遵循你心中的想法就可以了,麻煩的部分可是大人的工作哦。」
而如此說著的他散發著與之前不同,沉穩而令人安心的氛圍。
雖然看起來很可靠,但這份感覺絕對是錯覺。
「……我明白了,理事長。我也選擇參加。」
像是如釋負重,能聞到清爽的味道。
雖然不知道理由,不過這個混蛋也有能做好事的時候嘛。
而如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
「既、既然這樣,要參加也不是不可以,反、反正很閑。有什麽意見嗎!」
沒問題是沒問題,不過爲什麽要拼命的看著我啊……
結果是全員同意。
「真是太好了,各位能主動答應真的是太好了。」
翔則是很欣慰地點了點頭。
「不必使用『最終手段』真是太好了。」
並把一本黑色筆記本收了起來。
「等一下!那個明顯可疑到不行的筆記本是什麽!還有那所謂的『最終手段』,該不會準備做什麽危險的事吧!」
「哈哈,怎麽會呢。這只是個很普通的筆記本哦,普通的。」
那特地被強調的普通二字,反而更加凸顯了這絕對不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
不過爲了自己的精神健康,還是不要問下去會比較好。
「那麽今天就到此爲止,辛苦你們了。詳細的任務内容過幾天會傳達給你們,好好期待吧 ~ 」
雖然我完全不抱期待就是了——淺在心中反抗似的默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