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霁。

似乎是我的妻子。

虽然似乎这种说法听起来很怪异,但还是容我一五一十地将情况解释清楚吧。

和我有着这样关系的,长着一副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身材和可爱脸庞的,身为姬娜族的“女人”,此时正和我站在一个约有百十米高的大厦的顶层。顺便,正在躲避某些不知名的敌人中。

至于这一切的个中缘由,那说起来可就复杂了,现在我也不是很想再长篇大论这些东西。

至于王曦霁,她是一个令我捉摸不透的人。

我也是大约一个小时前才知道我还有个妻子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会相信这种奇怪的事情的,大概我本来就有这种愿望?无意识的低语?不过她有些地方也让我觉得奇怪,比如我其实是个不太喜欢抽烟的人,但她却是一个烟斗,雪茄和卷烟混着抽的老烟枪。

常理来说我应该不会和这种人谈吧?更加不会结婚吧?毕竟,我既不抽烟,也不喜欢抽烟。更直白点说,我对尼古丁过敏。文大哥在我面前也是不抽烟的,虽然他也是个老烟枪就是了。

但,她对我的性格和我的一些习惯又感觉了如指掌,这也不得不让我相信,至少我和她是认识的。也许,真的是我不记得了。或许真的是因为某个意象吧?意象的事情嘛,谁都说不清楚。

总之,从理性的思考来说不应该相信些什么,但我却有一种瞬间的情感冲动。好像,我确实和她有过些故事一样。

而且这丰满的胸部……好像是我喜欢的类型。

吗?

感觉承认这一点的话,我就会陷入对自己的俄狄浦斯情节的疯狂的自我批判中去,所以我打住了对这方面的思考。

不过,她,还真的很让人不懂。

所谓夫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一种契约关系,一种社会关系,一种经济关系,一种法律关系。或许,也是一种情感关系。

不懂,这个我也不懂。

其实我不是很擅长面对其他人。

不论性别吧,就是不擅长面对他人。我的社交圈很小,朋友寥寥无几,一个关系不错的叶文君现在似乎也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也曾思考过,像我这样的人将来应该也疲于应对社交吧,所以谈恋爱这种事情一直离我很遥远,或许有乔戈里峰到马里亚纳海沟那么远。

婚姻,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也许还是假的呢,我也不应该一味地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几句话。

百无聊赖中,看着毫无网络连接的信终的投影界面的会话列表里和文大哥的对话,我叹了口气。

绝对,绝对,是不可能赶得上去接他了。

毕竟,现在还是不知道被陷入了哪位象征者用意象所创造出的未名空间,想当然的要离开这里并且还可能要和十几位敌人周旋的不妙事态。

然后,眼前的不妙事情还有一桩,那就是王曦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我的手牢牢地固定在了她的胸前。感受着那种触觉,我有些恍惚。

说起来,看着她那透露着微妙笑容的表情,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嗯?我家先生好像对我的胸部很着迷啊。”

“没有的事。”

还有,王曦霁她,像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用“我家先生”这种称呼来代指我了。一开始的话,是在用“周楠”,然后进化为“先生”,接着就变成了“我家先生”,感觉称呼的等级微妙的上升了呢。

“哼,真的?”

“姑且半真半假吧。”

王曦霁的眼神中有一种让我难以不正式回答的力量,不过我还是没有正面交锋。

“哦?”

根本不相信呢,她那个表情。

“话说,演员的工作,真的不想再做了吗?”

“……你也应该知道吧,我不知不觉就害怕起人多的地方来了,所以,就不去做了。”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去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虽然这件事情是深埋在我心里的秘密。

徐楠,大概在4年前吧,以现役中学生的身份出道的,包装成一副有着阳光帅气外形的少年模样,参演了许多当时当红影视剧的一个男演员兼偶像。而他的正体,其实就是现在这个整天颓废着的我的这种会让至今还喜欢“徐楠”这个人的粉丝们心碎的残酷真相。

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些曾经支持过我的人,但我还是不做演员了,也不去趟“偶像”这摊子浑水了。毕竟,空有外表毫无演技的那种“演员”,还是不要去侮辱这两个字了。

父母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争吵不休,最终,那两个本就不大负责的人向法院提交了终止抚养关系的这种意见书。而当时,选择继续当我抚养人的,就是文大哥。

尽管是有这种关系,但他其实是远在罗萨的,听说和那个看起来就像是可以作为偶像出道的其实是江城协会长的人说了几句就搞定了呢。什么嘛,法治社会只是装装样子的呢。自然的,姓名也改了下,曾经身为“徐楠”的身份档案也被巧妙的注销了,接着就是一个叫做“周楠”的家伙,各种东西都被改过,似乎是成了孤儿的样子,彻底地堵住了一些废话很多的亲戚的嘴。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文大哥,那位协会长以及剩下的几位人之外,就只有早就和我认识的叶文君了。

“其实我家先生现在转型做冰山冷男类的偶像,也可以火一把呢,身材这么好的,长得也高,而且,你这瓜子脸真是让人看着就恶心呢,不愧是我家先生。”

“喂喂喂你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真是让人不懂。”我把王曦霁那捏着我的脸的手打掉,叹了口气,“什么叫让人看着就恶心啊?”

“就是字面意思嘛,你不觉得吗?”

“当然了,没人会讨厌自己的脸吧?”

“嗯?看,身为帅哥的自信,我家先生啊就是这种地方让人欲罢不能啊。”

“什么嘛,这跟是不是帅哥有什么关系。”

啊,我越来越想不通她的逻辑了。

“你看。”

王曦霁突然这么说了。

“这是?”我顺着她的目光,眼睛看向地面。

在这个高度下还是可以依稀看出有大约十几个人正拿着手枪朝我们这栋大楼前进,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活脱脱就是某暴力组织的正模。

“那是乌斯克斯的反叛誓盟,七月战争时攻击过乌斯克斯的协会。”

“什么?攻击过乌斯克斯的协会?”

我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许多,但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有可能会引起楼下的这群人的注意,我发现他们之中的一个人朝我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不要管他们,他们是看不见我们的。”

王曦霁可能看出我有些紧张,这么向我解释着。

“为什么?”

“因为我们和他们是镜像和实像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们。”

“哦。”

说实话,没搞懂。

“啧,怎么跟你解释呢。”王曦霁抓了抓头,又掏出一根烟来,“啊,反正我们和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嗯,也可以说不在一个空间里吧。嗯,就是这种感觉。”

“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等待。”

“等待?”

“是啊,等待。”

“这……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王曦霁突然抓着我的肩膀,与我四目对视,“那么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的表情很严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下意识地回应她,“嗯……也是。”

“哎呀,真是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就是希望和等待’,对不对?”

“是这样说没错啦……”

不过那是小说吧?要联系情节的啊。不过,感觉现在我的经历也赶得上小说了。

“王曦霁,你之前不是说过我们是在某个象征者创造出来的空间里吗?”

“是的呢。”

“然后,你又说地面上这些人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里的?”

“对啊。”

“那么,他们实际上是在哪?”

王曦霁把烟头扔了下去,那根烟头往地上落去,眼看就要掉到一个人的时候,却突然透过了那人,然后就看不见了。

“看到了吧。”

王曦霁往烟头掉落的地方一指,“至于他们在哪,我想是在现实里吧。”

“现实啊。”那么,现实里面看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啊。不过,为什么只能看到他们而看不到其他的人呢?怪事。

算了,还是不去思考这些东西为妙。

“来了。”

“嗯?”

“抓住我。”

“嗯?像这样?”

我抓住了王曦霁,不过随后我们也发现这样有些麻烦,于是姿势又改成了由王曦霁抓着我,“怎么了?”

“来了。”

“敌人?”

“算是。”

“几位?”

“十来个。”

“胜算是?”

“对半分。”

“好。”我点了点头,情况确实不怎么乐观。

“我要飞了,你注意一下。”

“好。”

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了比刚才在楼顶上更强烈的风,睁开闭上的眼睛后意识到我已经在天空之中了。

“王曦霁,我们要去哪?”意识到风声很大的我大声吼道。

“空间的节点。”

“空间的什么?”

“节点!”

“敌人是在哪里吗?”

“对!”

很快的,我意识到这个问题问的并没有什么意义,一篇灰蒙蒙中眼前所能看到的唯一清晰之物就是一个像是列车站一样的建筑物。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我也已发现,在这建筑物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有着大约几十人,粗看一下也要在二十人以上了。

“这些都是敌人?”

“你能看到的活着的都是敌人。”

王曦霁开始带着我迫降,声音听的更不清楚了。

“这是十来个?数字差有点大啊?”

“什么嘛,也没什么区别不是。”

“嗯?还是五五开?”

“不,是稳赢了。”

“嗯?”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坠落感。

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我就猛然从十数米的高空坠落到了地面上,不可思议的是,除了感觉到背部一阵剧痛之外,我居然没有当场死掉。

“你?”

也能发出声音,只是马上一阵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痛。

痛得我简直睁不开眼睛。

“徐楠,你想葬在哪里?”

隐约中,我听到的那句话,从王曦霁的嘴里说出,语句是我刚刚才领会到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