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其实从头到尾可以做到这些事的只有一个人。”
“谁？”
“既然11点左右没有人可能犯案，那么就是在另一个‘只有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了……那个人应该就是你朋友的女友。”
听到“你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说实话我的心脏往下沉了一下。但这个结果也绝非我所预料。
“为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十二点左右。”
李子衿的问题从来就前言不搭后语，我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才醒？”
“要问为什么……就是那个时候……”
热度。是凝滞闷热的空气，让刚刚醒来的我感到不适。
“……热。”
“为什么热？”
“断电了。房间里的空调停了。”
“是什么时候断的电？”
“11点30分……但是这说不通。11点30分的时候，明明他们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你明明说过犯案时间是在‘只有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段啊。”
“这就是这个手法的结果。你在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的11点30分之后醒来。”
“……那手法究竟是什么？”
“断电的时间被延后了。”
“这房间曾断过两次电。一次是死者触电造成的断电，一次是凶手造成的断电。”
李子衿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
“我们先来假设一下，在我的这个假设中，所有人的证词都是真的，你的朋友并没有包庇崔薇。”
“首先，这是一起激情杀人。死者与崔薇起了争执，在争执中崔薇失手把叶蓁推倒，她碰倒了带着水的花瓶，然后又碰到了带电的插头因而触电而死。唯一的可能的犯案时间是小霜离开后的8:30到时晔和崔薇碰面的9:00之间。”
“在失手杀掉叶蓁之后，她应该是使得电源回复，再次打开了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电器，然后把可以定时打开的电器设置到11时30分左右。”
“……空调。”
“应该是。电路负载过大而再次断电。如果我们现在回去，重新打开电源，大多数电器都开着的话，就可以证明这个手法。”
只是开一个电源的话，速度当然是很快的。虽然屋内负责看守的警员对此表示很不高兴。
我们的实验结论是——李子衿的推论是正确的。
屋内的灯发出稍稍有些刺眼的光，电视的屏幕一下子点亮，厨房里架着空锅的的电磁炉响起了滴的声音。
我们又检查了客厅空调的定时。发现定时是早上11时45分打开。
“合理。在20分钟误差内。这样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我起初检查现场时，发现死者周围并没有水，原来是因为水是很早之前就泼洒了，而且还可能被清理过。那手机也是她拿走的。只要借着买水的时间丢到外边去就好了。”
“使用这个手法，不需要时晔协助她掩盖行踪，甚至不需要说半个谎，警方问起来只要如实报告自己的行踪就行了。对于凶手来说，变量越少越好。多一个知道自己犯案的人，就会多很多麻烦。”
“我明白了……所以现在要指控她吗？”
“是啊。我要去给人发监狱的邀请函了。”
李子衿的脸突然变得毫无表情。像是生气在一瞬之间就被剥夺了一般，她的脸骤然之间充满了无机质般的冷酷，连那微微的笑都散发着寒气。
“由我来吧。”
“不……你是嫌疑人。这里由我来。”
她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转过头，面对着房门。
“还好不是我做的……”
“哈哈。”
她干笑两声，没有回头。
“要是真的是你做的，”她走了一步又停下来，“我还是直接杀了你好了。”
“……”
我突然感到某人的视线。
“嗯？”
我回过头去，看向楼梯间的方向，发现是一位熟人。
“……陆明？”
李子衿听见我喊的名字，回过头来，眼中带着真切的、冷冽刺骨的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