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取得的物证也就这么多了。”
“咖啡先生，我想问问你的意见。目前有什么我们可以调查的吗？”
“既然物证没有什么进展，就去四处问问吧。说起来，我有一件稍微有点在意的事。”
“怎么了？”
“那个小区的入口明明有自动栅栏和保安啊……如果不是那个小区的人，可以进得去吗？”
“那么，就先去问问当晚执勤的保安好了。”
我们找到保安，发现警察对他的询问刚刚结束。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啊啊啊怎么还有问题？警察同志我不是都交代完了吗！？”
他开始抱住头歇斯底里地尖叫。
“不是…我们不是警察，是来帮忙的。”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冷静一下，就两个问题。”
“啊啊啊…！”
“听我说话！我问你，昨天晚上你看见一辆宝蓝色的车进出吗？”
“我交代，我都交代！昨晚9点停电的时候，我看到一辆车往湖的方向开出小区！”
“十点呢？”
“十点钟的时候已经停电了，没有信号，我没办法给老大打电话，外面雨还下得很大，我只好和阿虎先回宿舍。”
“阿虎是和你一起巡逻的？”
“是、是啊。本来还有大头的，但他请假了……”
“所以你十点钟的时候不在岗位上是吗？”
“是、是的……我是九点五十回宿舍的，我可以发誓！但请不要告诉我老大，要不然我们俩这个月全勤奖就泡汤了！”
“冷静一点。我还有一个问题：昨晚上停电了，那么给车过的自动栅栏还能用吗？”
“那个是老大在管…如果停电的话，老大会打开应急电源给自动栅栏和门通电，以免业主进不了小区。”
“应急电源…这样啊。你老大在哪，我有话跟他说。”
“大哥！求你别把我供出去！”
他一下子差点跪在地上，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
“好好好我不说你先放开我。”
“求求你！”
“好好好！我不说！”
他这才高高兴兴地站起身，指着另一个被警察围住的人。
……就这么点距离，他刚刚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吗？
“你好，你是管安保的人吗？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
“警察同志，这真的不是我们的责任啊！”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昨晚上你开了应急电源给自动栅栏吗？”
“是、是啊。一停电就开了。”
“没给业主家里供电？”
“通常是给供的，不过昨天我看正常供电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只能先给几家比较重要的业主和基本设施供电了。”
“你不怕业主冷藏柜什么的出问题了来找你？”
“……没办法啊警察同志，电力有限，公司里又不给添置新发电机，只能人来问一次开一次了。”
他靠近我，小声地回答。
“给栅栏的电力预计能开到什么时候？”
“那当然是通宵给了！”
这下他倒是回答得挺爽快。
“也就是说，当晚可以进入小区的，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或者凭借步行翻越栅栏进入的人。”
伊芙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啧。保安要是在外面多呆二十分钟的话……”
我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我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持枪的凶手。如果那两个保安去了，也只能是再多两名伤者，或者再多两具尸体罢了。
“咖啡先生，接下来问谁？”
“啊，我们去问问服务区的人好了。离这不远。”
服务区离着别墅区约5分钟的步行路程。这里也被来问话的警察挤满了。
“真的，嗖的一下，那车就飞过去了！我当时看得特别清楚！”
一个手舞足蹈的人立马吸引了我的注意。问话的警察好像有些受不了他歇斯底里的表达方式，只问了些简单的问题就走了。
“哎，大哥，你刚刚说看到车了？是昨晚上吗？”
“是啊。我跟你说，那车跑得贼快！”
“是宝蓝色的宝马吗？”
“是保时捷！”
“神他妈的保时捷，那就是宝马3系的车。我说郝大哥你能不能省省。”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有些鄙夷似地说道。
“不可能！那就是保时捷！”
他吼得更大声了。我感觉对着这个人问话是浪费时间，于是转向年轻人。
“昨晚上确实看见一辆蓝色的宝马吗？”
“确实。”
“大概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很清楚，就晚上10点，误差不会超过5分钟。因为当时店长叫我和郝大哥出门开应急用的路灯，妈的什么人文关怀为了开那个破发电机我衣服都湿透了。”
“我再确认一遍，你看清楚了是宝蓝色的宝马吧？”
“我确认。当时灯已经开了，路上都是照亮的。那辆车在大雨中还开得特别快，所以我有点印象。妈的狗屁店长说什么‘为顾客照亮回家的路’之前能不能先把我工资发了啊……”
“这样啊…还有其他人看见那车了吗？”
“隔壁店的那个当时也在外面。”小伙指了指隔壁正在被问话的店员，“他应该也看见了。”
“这样啊，那最后问一下，那辆车你看见过第二次吗？”
“好像是有吧……就10分钟左右之后的事。不过我没法确认。你去问问隔壁的，他好像还在外面。”
于是我紧接着又询问了隔壁的店员。
“昨晚上10点左右，你有没有看见一辆宝蓝色的宝马？”
“有啊。当时我和隔壁店的两个人在外面鼓捣应急路灯。一辆宝马在大雨里还跑得飞快，但是十分钟之后又慢悠悠地下山了。”
关于十点钟这辆汽车上山的这条消息应该是可以确认真实性了……
“你看到了那辆车下山？”
“是啊。本来昨晚星期五就不是我的夜班，十点弄完路灯之后我就想直接骑车走了。但是雨实在是太大了，我在雨里呆了十分钟左右就放弃跑回来了。”
“这样啊。感谢协助。”
“哎，警察同志。听说山上出了命案？”
“啊。”
我随便打了个哈哈应付了过去。
“总结一下，有人发现疑似死者开的车在十点左右上山，十分钟左右又下山。十点左右，小区里就发生了枪击。”
我向伊芙琳报告目前的状况。
“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呢……”
“也许是那辆车被劫持了，然后用来进入小区。”
我想起曾在广播里听到的“有持枪暴力团伙进行抢劫”的新闻。
“很合理的说法。”
“但是为什么，那辆车最后会在那个位置被发现……如果进去的路已经被滑坡封掉了，那么可没办法进去啊。”
“也许是在那个位置停车之后，才发生了山体滑坡吧？”
“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得确认一下发生山体滑坡的时间或者至少是发现有山体滑坡的时间啊。”
“……”
伊芙琳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怎么了？”
“咖啡先生真厉害。气色比起之前也好多了呢。我稍微放心了。”
“……是吗。这要谢谢你啊。”
我们向警官询问，得到的回复是小区里的张先生最先向路政报告了山体滑坡。张先生作证，山脚的山体滑坡被发现于21时40分。山顶接近别墅区的山体滑坡他则不清楚。
在服务区做了一些无用的询问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居民区，此时天已经全黑。
“要是能知道那辆车去过哪里就好了……”
“不太可能…当时整个地区都是停电状态。我不认为当时会有可用的监控能拍到它。”
“…是。”
我和伊芙琳一边讨论一边去找警官，发现他正在打电话。
“联系上死者的亲属了吗？……还在外地？行行行，明白了。”
他挂掉电话，一脸疲惫地看向我们。
“有什么收获没有？”
“……暂时没有。你们呢？”
警官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们发动了搜查，小区内没有发现任何枪支。鉴证部门费了大力，才从男性死者家门前提取出几个脚印。那辆汽车上，除了死者本人的指纹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指纹。”
“…………脚印？是谁的？”
“很不巧，全是男性死者自己的。从车库门口到玄关门口的脚印全是他本人的。”
“……这样啊……验尸的报告什么时候能出？”
“最快明早。”
“各位都辛苦了。”
“两位有什么结论，可要尽早告诉我们啊。社会上对这个案子关注度很高啊。”
“啊啊。”
“走吧，伊芙琳。”
我回过头，稍有些强硬地拉着伊芙琳，飞快地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别墅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