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未名与顾淼如同相叠的汉堡一样贴在主任办公室门前窃听陌陆与萨诺先生的谈话时。
岳昭安看着行为举止既可笑又可疑的二人,静静地站在他们身旁。
相比于对二人有些傻气的行为举止的蔑视,更多的,岳昭安却表现出了一种担忧。
对于他所能看到的并不遥远的未来的担忧。
但是,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积淀,让这个年轻人将这份担忧,深深地隐藏在了心底。
而透过他蓝黑色的双眼,向外传递出的仍然是如深海般幽邃的冷静。
不久后,岳昭安走上前去,轻轻地推了一下趴在门边窃听的两人。
顾淼识趣般的顺着岳昭安的力道退了半步,而张未名则不轻不重地跌落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缓缓打开的系主任办公室大门将张未名的牢骚塞了回去。
陌陆礼貌性地站在门旁,为萨诺先生引路。
当萨诺先生走出门来的时候,张未名感觉,这位一向硬朗的为人父仿佛在陌陆的办公室里丢弃了他一半的灵魂。
望着如迷失幽灵般远去的萨诺,陌陆的脸相比之前也更沉了几分。
他看了看围在门口的三位年轻人,都未使用脖子上的‘项圈’,只是微微举起右手,示意了一下让他们进来。
对于张未名而言,特勤系系主任办公室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拜访过了。
也就只有顾淼会对那颇为整洁的房间配置感到短短几瞬的新鲜。
就和很多的领导的办公室一样,正对门的地方是用于会客的沙发与茶桌,而办公室的内侧则坐落着用于陌陆办公的电脑与办公桌。
最内侧的书架几乎覆盖了整个墙壁,而上面的文件及书记即便是陈列得整整齐齐,其复杂、专业又枯燥的内容也着实让人不想停留欣赏半刻。
【基本情况就是你们所听到的那样。】
将众人领到待客的沙发上后,陌陆主任竟然直接疲惫地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说道。
【雇主那边的调查团队与教院安排的执行官全部失去联系,其中当然包括倪珐小姐,并且带队执行官已经确定阵亡了。】
岳昭安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直到说什么的张未名,微微叹了口气,从兜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并从中拿出几粒胶囊含在了嘴里。
“陌陆主任......我......”
“你想都不要想。”
在办公室持续了片晌的沉默后,张未名怯生生地嘟囔道。
但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刚刚借助办公室饮用水咽下药片的岳昭安打断了。
“你现在想逞英雄当骑士去救公主的话,无非只会在伤亡名单里多写上一个名字。”
张未名微微缩起了身子,在三人中理应最高的他此时却矮了半头,就如同缩在墙角的小动物似的。
“陌陆主任......能想个办法吗?”
顾淼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就像是替未名说话似的,他如此问道。
回应他的,是岳昭安不坏好气的声音。
“你也要跟着他犯傻吗?”
“所以说,问问陌陆主任有没有办法嘛。”顾淼并没有忌惮岳昭安诡异的语气与脾气“失踪的执行官里有我认识的人,我也不想就这么干坐着。”
面对顾淼的提问,陌陆思索着,哪怕之前他一直在思索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
“如果陌陆主任您亲自带队呢?”
在众人沉默之际,岳昭安提出了假设,但当他又看了看陌陆那无奈的表情后,仿佛理解了什么似的说道。
“院长和那个副院长老家伙不允许是吧。”
系主任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并紧跟着说道。
【这个事件我们肯定要处理,教院方面正在尽可能快的召集和联系执行官,但它无论是严重性还是难度都已经远超你们的处理能力了,就算是有人带队,从我的角度上说这件事也不应该由你们去参与。】
众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瞥向与这个事件联系最紧密的张未名身上。
但当事人并没有在乎其余人的目光,只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怯怯地问道
“那意思是......我现在......除了干等着,没有任何事可以做吗?”
对于这充满了无力感与自卑感的问题,陌陆用沉默表示了无奈的肯定。
执行官的生活伴随的危险与刻骨,如今让在场不谙世事的学徒第一次产生了认识。
面对青梅竹马的危机,他不但没有能力去救,甚至没有资格去救。
在思索着自己究竟能做什么的时候,张未名颓然得离开了系主任办公室。
只留下在场的三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展现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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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未名而言,霸占着正对教院大门的长椅摆出一张苦瓜似的脸沉浸于自己的忧愁中仿佛已经成了他定期的习惯。
课业失利,考试失利。
甚至就是自己准备的便当里飞进了只虫子也可以成为他在这里忧愁的理由。
但他固然明白,这些都不算是什么。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对于一个未谙世事的学徒而言,永远都不存在真正值得忧愁的事情。
日子还是照常得过,生活还是得继续,而在未来的路上,势必会出现更加令人头疼的情况。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新的烦心事总是要比旧的烦心事更加苦恼。当了解到如今所面对的问题可能连屁都不算的情况下,就顺其自然得让它过去吧。
每一次,当忧愁即将接近尾声,当张未名自己觉得应当跳出这个怪圈重新迎接生活的时候,他总是如此告诫自己。
但是现在,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了。
这个年轻人以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环保姿势靠在长椅上,平日里随和到几乎有一点呆滞的面庞此时此刻却汇聚起了冷若冰霜的寒意。
那想必也是正常的。
当熟识的人突然失踪,深陷难以预知的危险,而且那熟人还偏偏是互有好感的青梅竹马时,这个年轻人心中的无奈于此时此刻至少称得上‘前无古人’。
更何况,面对如今的窘境。
张未名既没有参与解决事件的资格,也没有参与解决事件的实力。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惆怅的同时,思考一下有没有一点点自己能够胜任的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喜欢的姑娘被掳走了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无论怎么苦思冥想,无奈的青年却只能越来越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一面嘀咕着,一面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大的力道让他不禁觉得酥麻。
“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感觉......真的是差劲透顶......”
想来想去,
张未名站起了身,想缓解一下因为自己的拳头而变得有些酥麻的大腿。
但当刚刚起身的时候,被自己锤得酥麻的大腿一时间没有调整好力道。
他逛逛悠悠,那失衡的身体硬生生砸向了一个过往的路人身上。
“啊......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学长,怪我自己没自己看路。”
被撞到的路人客气的回话道,那时张未名才发现,这是一个小自己几届的年轻执行官学徒。
他正捧着一个好似是坏掉的光子剑剑柄,带着些许遗憾打算返回教院的宿舍。
“不好意思,学长,我的光子剑坏了,本想找修的地方,结果镇上维修店关门了。”
他看着张未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未名客气地摆了摆手,本身就没有什么事情,反而应该是自己的不是,客气一下就让这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过去吧。
当事人如此想到。
但转念想了想,未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镇里能为执行官的武器及设备提供维修的店铺,好像就只有一家吧?”他如此问道。
“是的,没错。”年轻的学徒说。
“就只有那一......家......”
而当他徐徐地说出后半句的时候,才发现。
张未名早已不见的踪影。
黄昏的霞光正给为【分岔路】小镇的街道上提供着入夜前的最后一缕自然光。
陈列在街道两旁的店铺正在把守他们所剩无几的营业时间,店主们看着街道上逐渐稀疏的人群,也正摩拳擦掌得准备回家与家人共进晚饭。
但是渐进寂静的街道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由脚步声与急促呼吸声组成的不和谐音符。
张未名疾驰在街道上,望着他跑过的一个又一个店铺,充满着担心寻找着执行官设备维修的那家店。
在这不怎么大的小镇上,只坐落着一家能够为执行官的武器及设备提供维修的店铺。
而对于张未名而言,他对那唯一的一家店铺无比的熟悉。
因为那唯一一家店铺的经营者,正是倪珐的父亲——萨诺先生。
“萨诺先生!萨诺先生!您在里面吧!”
他一路径直冲到了那家本没有地理位置需求的偏僻店铺,在外敲打着已经关闭的升降式防盗门,并且大喊着,大喊着。
直到嗓子干涸到渗血,汗水仿佛都要掺杂些猩红,他绕开了紧闭不开的大门,猛地打开店铺的后门。
于是,在零件与设备混乱如刚刚经历了地震的室内,张未名看到了于黑暗中充斥着惶恐与焦躁的萨诺先生的轮廓。
“您在做什么?”
张未名问道。
即便屋外仍有着亮光,狭窄的店铺内却要比黑夜更加昏暗。
他踏着有些担忧的步子,缓缓靠近那位他曾经刻意回避的心上人之父。
“还能做什么?”萨诺先生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愤恨,就好似万般如今的情况都是他身后的年轻人所致“执行官教院派不上用场,我的女儿我自己去救!”
说罢,他背起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包裹。
到那一刻,张未名才知道,萨诺先生刚刚正在收拾他要带去营救女儿的物什。
“您不能去。”
了解到了萨诺的用意,张未名毫不犹豫挡在了倪珐父亲出行的门前。
但心急的萨诺连半步也没有停下,他挥起拳头,毫不犹豫得将张未名打向了一旁。
那因重击而飞出的青年径直砸向了的商品柜,砸碎了上面的玻璃连带着陈列其中的商品最终滚落在黑漆漆的地板上。
室内重归了平静,光子剑的剑柄在地上吱悠悠翻滚着。
本以为未名已经因为刚刚重击而昏厥的萨诺正了正背在身后的包裹,重新朝门口走去。
但这一次,阻力又出乎意料得将他的脚踝牢牢制住。
张未名从地板上一点一点得爬了过来,又重新制止了萨诺离开的步伐。
但对于救女心切的萨诺先生来说,张未名的努力与伤痕,此时此刻恐怕并不足以安抚他心中那份焦虑。
“连生物炎都没法使用的臭小子......别挡路。”
萨诺先生的脚上缓缓燃烧起了橙黄色的火焰,他毫不留情的踢向尚未站起身来的张未名。
让那年轻人的身体随之飞起,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紧闭的铁门上。
本以为到此为止,却又不曾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升降式防盗门被活生生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带着破裂的铁板,张未名在空旷的街道翻滚了无数圈后,才勉强在即将撞到人前停了下来。
防盗门的碎片分散在原本整洁的街道,上面还掺着未名的些许献血。
当事人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上,因为剧烈的疼痛嘴角都不由得一边流血一边颤抖。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看似伤痕累累的张未名,不知是萨诺先生手下留情还是自身那诡异的体质原因,在如此剧烈的冲撞下,他的脏器及骨架却未出现伤痕。
可那也并非意味着当事人的状态有多好。
终究是受到了能够撞穿防盗门的冲击,张未名不知在地上沉吟了多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正当他要起身之时,萨诺却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真是不该让倪珐在这个时间点出去实习。”他愤愤的说“偏偏赶上你们这一群菜鸟的毕业实践,导致了护卫人员综合素质如此的低下,假使能有几个更加优秀的执行官参与进来!也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筋骨的剧痛之上,萨诺的话就像刀子一般插到了张未名的心里。
“我也希望......出事的是我该多好......”未名缓缓的爬了起来,瘫坐在布满钢铁与玻璃碎屑的大街上“让我去吧......让我去救倪珐......”
“就凭你!?就凭连生物炎都无法使用的你?!”
未名没有再回话,他一面缓缓起身,一面承受着来自于萨诺的满腔愤怒。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知晓萨诺的愤怒究竟是来自执行官这个群体,还是来自张未名本身了。
但无论怎样,不管如何。
决不能够让这个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年长者去干更加有失冷静的事了。
张未名如此思索着,这是对于不够成熟的自己,他唯一能够做出的百分之百担保的判断。
他既不能让因女儿身处危险而失去冷静的父亲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
却也不能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对于长辈大打出手。
于是,这个年轻人带着嘴角的一抹献血,颤颤巍巍走到了萨诺的面前,瞪着圆滚的眼睛宣誓着他对于这一判断的坚守,沉默着表达作为晚辈对于长辈的尊敬与退让。
‘冷静下来吧,这个时候您去又能做什么?无非是白搭上一条人命。’
或许是因为没有说话的立场,张未名思索着,祈祷着,他由衷得希望萨诺先生能够尽快的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奢望。
当未名的种种坚持与退让在愤怒与着急的滤化之下,反而成为了某种形式的自大,它触动着萨诺早就波涛万丈的心律,让这位年长者的愤怒上升到了崭新的高度。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我不管倪珐?谁管?!”
萨诺高举起拳头,径直朝着张未名的脸上打去。
哪怕是没有橙黄色的生物炎在上面燃烧,但若是结结实实吃下了那一拳,对与张未名而言,他绝对会失去继续阻止萨诺的意识与体力。
紧急的情况下,这位同样着急的年轻人别无他法,只能尝试性的巧妙绕开道德伦理在他长久的生活中布下的枷锁。
终究是经历过艰苦训练以及刻苦学习的执行官,在没有生物炎的擂台上,张未名展现出了远超萨诺的反应神经。
他轻轻侧身躲过了那位父亲愤怒的铁拳,跳起身来让自己的脑袋如导弹似的重重撞在萨诺先生的额头上。
在‘不能对长辈出手’的道德约束和紧急情况的双重压力下,张未名以这种物理手段做了他已然尽力的妥协。
好在这一下,张未名达到了他如期的效果。
以额头上长起了一个巨大的脓肿作为代价,萨诺先生失去了意识,安静地躺在了大街上。
未名摇摇晃晃的缓了缓自己同样有些朦胧的意识,背起倒在地上的萨诺,捡起妨碍着稀疏人群的残骸,一面向着街坊四邻道歉,一面将背上的中年人带回了店铺。
时常在这家店面帮忙让张未名轻车熟路,重新接好店铺的电源,让光照重新覆盖原本阴暗的空间后,他将昏迷的萨诺先生安置在了用于午休的沙发上,用几乎最快的速度从萨诺的行李中丢下那些他用不上的物什。
虽说归根结底,是他不会用。
但此时此刻,那些东西也变得无所谓了。
操控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备本就不是自己的长项,不如就这么轻装上阵。
就算是一去不回......
好歹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但是,至少......能不能用自己这条贱命作为赢回倪珐的筹码?
张未名透过窗户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一面思索着,一面背起行李,朝着【送客森林】奔去。
对于森林而言,夜晚与白昼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白日里虫叫鸟鸣的乐队在夜晚被猎食者如牛鬼蛇神般的低语所取代。
悠黑而又曲折的林间随时可能成为地狱的门店,沉吟的兽语似乎是阎罗正在低语。
夜晚的【送客森林】,显然是把送客的方向对准了奈何桥的彼方。
当然,以一己之力在夜间的森林里穿行,与在三途河旁戏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但不要说他还未面对的危险,单是执行官这个职业本身,又何尝不是常年游走在三途河的河岸。
这不算什么。
在幽暗的林间,张未名不断的给自己鼓劲道。
都是已经在训练和考试中闯荡过无数遍的地段了,不过是光照差了些,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
更何况,这个危险的森林,是唯一一条能够悄无声息得离开【分岔口】小镇的通路。如果不走这里,那想必一定会被执行官教院知晓,被陌陆主任知晓。
那样的话,别说去救倪珐了,就是自己能不能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如此看来,用头锤就能搞定的萨诺先生或许还是好对付的。
近十年教院的生活让他知道,若是那位特勤系的系主任想要为难自己,那么他所设立的路坎无论如何也翻越不过去。
用庆幸的心态驱散走心中的不安,用营救倪珐的急切弱化自己深入骨髓的恐惧。
张未名却没有发现,随着前方道路上的飞鸟四散,已经有什么东西冲到了自己的前方。
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奔走着,直到那个不知何时冲到了他前方的存在在他面前建立起了一道一点也不亚于陌陆的壁垒。
黑漆漆的森林深处,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如闪电般窜了出来。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张未名的胸膛上。
那是魔法所产生的咒光,更准确的说是流传于超古代的技艺所编制出来能量的特有表现形式。
被打中的张未名心中一惊,他甚至没有看到在黑暗环境下理应更加显眼的魔法符文,就已经结结实实吃到了由魔法符文所产生的光束攻击。
不幸中的万幸,这道打中了自己的咒术,并非充满攻击性的杀咒。
在光束命中张未名的几微秒内,魔法咒语的效果发动了。
就好像被一道爆炸的气浪所卷裹,张未名猛地被这道奇妙的能量推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粗壮的树干上。
好在从威力上说,它比萨诺先生那一踢轻多了。
张未名赶忙从地上翻腾了起来,甩下身后的行李将它放在一旁,抄起自己的匕首警戒着会不会有更危险的魔法从漆黑无比的四面八方打来。
但是带有攻击性的魔咒就像转瞬即逝的闪电,并没有再次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颇有些耳熟的声音。
“我记得早在好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就向你阐释了如此做法的无用性。”
未名抄起匕首,用有史以来最为集中的精神警戒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一次,他看到了,又或者说是对方有意让他看到了。
淡蓝色的光芒在幽深的森林里汇聚成一系列难以理解的符文,并在之后组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法阵。
紧接着,那道由符文组成的法阵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般缩了回去,并在随后产生出了一道莹莹的光点。
光点在那不速之客手中的魔杖尖端涌动着,像是在漆黑的夜路之中点亮了一盏明灯,让光芒重新出现在了早已被黑暗覆盖的森林中。
在被照亮的森林中,岳昭安紧锁着眉头,左手携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剑刃,右手执着发光的魔杖,出现在了张未名警戒的方向上。
“怎么?是要我把你揍得半死后拖回去?还是你现在识趣点自己回去?”
用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锐气,岳昭安如是说道。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