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罗杰斯？”
随着艾利克斯惊讶的声音，总团长也终于意识到了那个人的身份，他诧异地看向比利，表情顿时有些古怪。
“你就是白军方的那个反制兵器？”
比利冷冷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随手扯下身上的迷彩服丢了出去——在他外衣之下只穿着一件背心，肌肉夸张地撑起了那件背心，简直快要把它扯破。在那背心下还隐约有着什么仪器在他胸口闪着光，而他双腿上还挂着两把装在枪套里的手枪。
“请离开。”
芬里尔想了想，随即转过头去希望总团长他们能够离开——但那两人却迟疑地看向比利，显然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比利看着面前的男人，总觉得对方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他疑惑地看向那两个指挥官，顿时就感觉什么事情不对劲。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最麻烦的，比利总觉得白国这边的情报实在不足，而他又不想开口。但......想到自己被委托的任务，他最后还是只能选择开口。
“你。”他看向总团长，简单地解释道：“军方被间谍攻克了。总统特别联系我，让我杀出重围来执行他的命令。我现在直属于总统，是特殊尖兵【十一个洛耶人】。来协助你解除格林危机。”
“那你并没有必要跟他打起来。”
总团长上前解释道：“他也是来帮忙的。”
听到他的话语，比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看向面前那个令他憎恶的怪物，现在想想似乎对方也并没有多强。
自己的仇恨跟总统的命令......
一边是生死不明的爱德华，一边是总统先生的电话......
在电光火石间，比利的脑海闪过了无数画面，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攻击那个怪物，可看着总团长，看着这格林的鬼样子......比利终究决定遵守自己作为军人的素养。
他转过身去朝总团长敬了个礼，只尽量不想去看自己憎恶的对象——而另一边的芬里尔疑惑地看了看他，也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误会。
似乎可以不用战斗......是吗？
那么，这事情对芬里尔而言，抉择就变得十分简单了——没什么能比春城胜利女神门上的Eva重要。
他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与体力，他还有事情要办。
“我任务最高优先度是击杀春城胜利女神门上的始之子，其次是毁灭圣柩。”
正在拾取自己断骨的芬里尔顿了顿，缓缓把目光投向了正说话的比利。他握紧手中断裂的枪骨，用力地把它刺入自己刚刚再生的手臂之中——鲜血淋漓、鲜血淋漓，但芬里尔却眉也不皱的，只冷冷注视着那个男人的后背。
那么磅礴的杀意，比利当然不会忽略。
他一把推开身旁的总团长与艾利克斯，回头对上了芬里尔的双眼。
“总统先生。”他按住一边耳朵，突然对着某个不在这边的人说起话来。
“如果被任务优先级二挡路，我可以执行清扫吗？”
他看着芬里尔，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也不知道通讯另一头的人给了他什么命令。
“我劝你不要。”芬里尔看着对方，从袖中弹出两把手枪来。他交握着那对寓意吞噬日月双狼之枪，眼神慢慢变得冷酷起来。“我必须去赴约。不是我去的话，那孩子一定会暴走，她比谁都害羞，只能由我去完成我们的约定。”
“爱德华在哪？他还活着吗？”
无视掉男人的全部话语，结束通话的比利问出了完全不搭的话语。芬里尔先是一愣，随即又微微笑了起来。
“他大概还在往这边赶吧。”
得到回答，比利紧皱的眉头突然稍微松开些许。他看着面前的芬里尔，眼里的仇恨也散去了些许，但他紧握武器的手指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反而是慢慢鼓起了腿上的肌肉。
看着他那样子，芬里尔就知道对方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总团长与艾利克斯显然也意识到两人的杀意——但他们既没有足够的能力插手，也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劝架。他们当然能完全理解比利对芬里尔的憎恶，更能理解他身上压着的任务。可刚刚还听过芬里尔话语并寄予其期望的他们，这时候已完全失去了立场。
“我是说真的。”芬里尔看着面前的对手，意识到他可能是自己见过最强大的敌人。“如果Eva看到的人不是我，她一定会很难过，然后杀死......”
芬里尔的话语还没说完，比利就猛然冲了过来。他打出一击右勾拳，而左手拎着的A16贴地擦过，在地面上磨出了一片火花。就在芬里尔躲开他攻击的瞬间，那把A16也以诡异的角度刺了上来，正好贴到芬里尔的下巴上。
枪焰吐舌，瞬间烧坏了芬里尔的下颚，而子弹纷纷从中打入了他的大脑里——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一击就会死去。
但芬里尔只是借机向后仰去，用膝盖猛然顶在比利的下巴上将对方踢起。下一刻的，他便猛然伸出手去抓住对方的双腿，用力朝外甩去——比利收手护住头部，一路撞碎围墙被击出墓园之外。
这就够了。
对芬里尔来说，这片公墓是有着重要意义的地方，他不在乎能不能给对方造成伤害，但至少不要破坏这边的场地。可当他踏出墓地之外时，却发现周围满是说笑着经过身边的平民。
那些人虽然双目无神，芬里尔却是知道他们还活着的。只是他们连一点避难的意识都没有，不仅对枪声没有知觉，连看到可怖的芬里尔也不躲不闪、甚至直接撞过他肩膀向前走去。
芬里尔咬紧牙关，没想到自己反而来到了更不佳的场地。这些平民完全没有避难的想法，就算是肉搏恐怕也会有不少人当面走上来——他正想推开周围的平民，脖颈却突然被从后面紧紧锁住。
是比利！
芬里尔瞬间意识到对方趁机下手，但这一刻却没有办法挣脱，他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平民，始终不敢从腿里弹出自己的枪支——可这对于比利而言却是占优的，他的机械臂悄然分开缝隙，从中散发出一阵浓郁的绿雾来，那些绿雾像渴血的鬣狗般被芬里尔吸引过去，瞬间全部附在了他的脸上。
芬里尔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却能感觉到那些黑雾细胞在疯狂死去。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东西可以杀死自己的细胞，又为什么会对比利毫无兴趣。但如果再这样被拘束下去，他必死无疑！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芬里尔猛然爆成一团黑雾，脱离了那一整具枪骨与棺材。可那些绿雾也随之疯狂暴涨，瞬间吞噬掉了一大片的黑雾。剩余的黑雾细胞连忙渗入旁边的公园护栏，一路吞噬着铁质朝远方跑去。比利连忙追上，右手的机械臂还在不停扩散绿雾。它也具备着某种相当的腐蚀性，一路吞噬护栏下半部分朝黑雾细胞追去。
“为什么非要跟我打呢？”
芬里尔从护栏中扑了出来，猛然钻入地里。比利合起机械臂一拳打在地面上，却只能打破个小坑，找不见那些黑雾细胞的去处。
下一瞬，黑雾凝聚成锐利的尖矛从他身后地面刺出，猛然贯穿了比利的身躯——那些黑雾缠绕在他的伤口上就想吞噬，却没想到伤口里也溢出了绿色的血。那些血接触到空气便化为绿雾，反追逐起了黑雾细胞吞噬！
没有办法，芬里尔只好再次汇聚成人形。他仓皇穿过拥挤的人群，生怕自己的细胞一不小心就开始展开补充能量的行为，可是在刚刚战斗中他已经失去太多能量......他真的很饿！
比利死死追逐着芬里尔，他一路推开那些没有感知的人类，只盯着跑向枪骨与棺材的芬里尔。就在芬里尔刚刚重新附着到枪骨上时，比利的拳头也狠狠打了过来。芬里尔下意识躲开那一拳，身后却迎面走来一个平民，他连忙伸手想去挡住拳头，却没想到拳头自己改变轨迹狠狠砸到地上——比利与芬里尔对视一眼，顿时都有些共识。
两个人迅速分开，朝着市外的方向跑去，一路冲过人流拥挤的地方，跃入了郊区的方向。
而此刻，他们也终于能够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芬里尔瞬间抽出自己的反坦克狙击步枪，枪管却在瞬间被冲上来的比利捏成一团。那发子弹在膛中炸开，瞬间把这鼻祖级的巨枪炸得粉碎。
比利趁着机会对准芬里尔抬起A16的枪口，却没想到对方双脚上猛然弹出两把冲锋枪来，不仅挡住了那几发子弹，还因为冲击力被射到了芬里尔的手上。他握着两把冲锋枪翻身站稳，抬手就对准比利的双眼开枪。比利以机械臂护住脸飞奔过草地，猛然把抓住的弹头全部洒了回来！
与此同时他丢下A16、整个人高高跃起，以飞快的一击回旋踢朝芬里尔袭来——但芬里尔却突然向后拱去，以大腿夹住了比利的攻击，他把比利摔到地面之上，骑着对方开始疯狂掏枪射击！
先是粗暴无比的霰弹枪！
可比利以机械臂完全挡住了那些弹丸！
再来织布机贴脸直射！
但枪口却被比利猛然咬住，直接咬出了个缺口！
芬里尔还想掏枪，却被对方趁机一拳狠狠打在胸口上，那些绿雾正缠绕着比利的拳头，在瞬间把芬里尔的身体啃出了个洞来。他被这一拳打得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被比利逆转攻势，他连忙抓住背后棺材朝比利甩去，却被比利抓住了棺材上的锁链。
芬里尔顺势扯断那些锁链把棺材启封，瞬间过期食物与生物用品就淹没了比利——他拉起棺材从中取出一个黑球，正想丢开时却被比利伸手抓住。
那只手上的绿雾已经膨胀到夸张的地步，也不知道那到底又是什么原理。芬里尔眉头一跳，突然把目光放到那黑球之上。
尽管非常的舍不得......
但是情况是那么紧急，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保留些什么了。
一切都在刹那间，做好觉悟的芬里尔也一拳打在那黑球之上，下一瞬的那黑球就突然变形膨胀起来，在比利的疑惑中扭曲成了一辆摩托车，芬里尔按着油箱的位置把比利推开，随手弹出了自己的银枪——他瞄准油箱部位，飞快开了两枪。
猛然的爆炸从两人之间发生，不管是芬里尔还是比利都被震飞出去。但芬里尔却趁机把轮胎朝比利方向拍去，再次引起了一次新的爆炸——他趁着比利还没站稳连忙冲向对方，可是比利却以诡异的姿势单手打入地面里，以机械臂向上发动了攻击。芬里尔躲藏不及，瞬间就被刺穿了身体，他颤抖着，被比利猛然拉出了大半条脊椎，才软绵绵地给丢了出去。
虽然在飞出去的过程中他就很快再生好了脊椎，可是刚一落地，他就感到一阵头晕，猛然摔倒在地。
细胞储存的能量不足了......
芬里尔咬紧牙关，撑住膝盖站了起来，他看向比利，而对方正在那随意地撕扯他的脊椎。
这里是郊外，如果在这里开启诸神黄昏的话......
不、不行。芬里尔连忙打断自己的念头，没有真的付诸行动。使用诸神黄昏时，他并不能完美控制每个扩散点，万一吞噬中的细胞进了格林城、或者是朝着有人的方向去，那一定是场大灾难。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打死对方了。他似乎拥有一定的再生与强化肉体的能力，能跟自己进行拼命的互相攻击，而在这时，他那机械臂与那诡异的绿雾则完美克制了自己。
虽然很棘手没错......但芬里尔却感觉到他并没有自己这一系的再生能力。
刚刚对他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快速恢复，只是从中渗出了绿雾而已。直到现在那几个伤口才恢复了一小点，似乎远远不能跟黑雾细胞的增殖速度比。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你这种怪物打成这样......”
比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上去是相当尽兴。他看着芬里尔，眼神里的杀意一点也没有褪却。
“就把你犯下的罪孽，在这个地方全部偿还吧。死在格林对你来说似乎还是赏赐，你应该感恩。”
“抱歉。”芬里尔认真地摇了摇头，随之从手中弹出了一把红黑相间的大口径手枪。“我违背过一次诺言，我不可以再让她伤心了。如果你非要越过我，那我只能杀死你。”
“哼。”
比利瞬间从原地跃起，他跳过芬里尔的头顶，踩着树枝隐没入了丛林中。芬里尔下意识追赶过去，却在树林间丢失了对方的气息。下一瞬，某个危险的风声从耳后响起！
芬里尔迅速回头击飞那枚飞刀！以极高的力度使它被直接钉入旁边的树干里。
飞刀？
只是露出一瞬间的迟疑，芬里尔就被背后袭来的手刀贯穿了身体，那只机械臂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绿雾规模，瞬间笼罩著了芬里尔全身——一瞬间的，芬里尔的身体就被绿雾疯狂吞噬，眼看就要被那些绿雾完全消灭殆尽！
但是！
那一瞬间，枪骨猛然爆炸！
飞散的尖锐刺穿了比利的脸颊，就连眼睛也被涌出的绿血淹没——还没等比利把血全化为烟雾，他身后树干上的飞刀却是正动了起来。一只手猛然从树干里伸出，握着飞刀用力刺入比利的脑袋里！
“额啊啊啊啊啊啊——”
比利并没有想到，他投出的诱饵飞刀居然会被反过来利用。在那一瞬间，芬里尔故意在飞刀上留下一滴血液，借此汲取树木化为了他自身的血肉。
但是这样的力度仍旧不够，比利虽然头骨被刺穿了一部分，却还是能够继续用绿雾吞噬那些芬里尔的黑雾细胞——而芬里尔留在树干上的手臂也努力把刀子一点点刺进对方脑袋里。
已经陷入了完全的疯狂相杀之中。
“比利·罗杰斯先生？”
突然从林外传来了两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
被呼唤者愣了愣，下意识朝那声音望去——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当然不可能在这个瞬间分神。
可是那个人却不一样。
那个人一直是他记挂的对象，从对方失去音讯开始，他就一点点陷入疯狂。即便面前的男人说了那人并没死，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所以......哪怕只是一瞬间的。
只是一听到那熟悉不已的声音。
比利还是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说话的对象。
也就在那一瞬间的，失去他操控的绿雾包围圈慢了稍微一点点。
部分黑雾细胞从中漏出，像风般卷过周围树木吞噬殆尽——那些黑雾的增殖能力远不是绿雾能够比喻的速度，只在瞬间就暴涨到了人形。
当比利看到林子外刚刚赶来的爱德华时。
当他那冷酷的内心又再次泛起欣喜的感触时。
一个完成人型的巨大黑雾从空中飞速降落，狠狠踩在了那刀柄之上。在那落下瞬间，所有黑雾汇聚成紧密的实体，让全部的速度都化为重量传递到刀柄之上。
比利刚回过神来，那把索命的刀子已经刺穿了他的脑干——但他却没有就此死去，只是猛然摔倒在地的，朝着爱德华伸出手去。
爱德华惊恐地闭上嘴巴，难以置信看向他与他身后的芬里尔。
“抱歉。”
芬里尔冷着脸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对谁道的歉。
“我会阻止她......我保证。”
他一边说着，一边咬牙拔下比利的机械臂，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转头就往格林城里去，还不忘拖起那具棺材——他已经损失太多力量，连枪骨也有大半遗失，此刻连拖行那沉重棺材都有些吃力。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那城的方向赶去。
只把夕阳将近的树林留给了剩余两人。
“爱德华......”
倒在地上的比利看着那泪眼婆娑的爱德华靠近自己，嘴角却微微笑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比利身上不停溢出的绿血，爱德华大致也能猜测到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白国对芬里尔中尉的特殊兵器......原来就是比利。为什么他会跟芬里尔中尉打成这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完全不明白。
他只知道的，就是对方显然已经陷入濒死状态——爱德华连忙跑上去捧起对方的脖颈，却不知道该拿那把刀子怎么办才好。
对于芬里尔中尉他们来说，好像这种程度的伤害毫无紧要，可为什么比利却......
“别伤心啊。”比利看着哭泣的爱德华，想说些什么，却又虚弱无力地说不出来。他感觉到自己大脑的意识在慢慢远去，可能连勉强说话都会失去逻辑。
“我只是......到了自己应该到的时间。”
“一定有什么办法......”
爱德华哭红了眼，连忙把手腕放到比利的嘴边去。
“吃一下吧，这样的话你一定可以复原......”
“呵......”
爱德华明明焦急无比，可他的行为却只是让比利由衷发出笑声。
“爱德华，你真......有趣......”
他真的没有办法呐——作为对雅利安人专用的改造体，他的身体大部分全是针对性的细胞组成。那是被称为反编译生命体的细胞，它可以有效杀死那些黑雾细胞，却不可以像它们一样什么都吃，随意增殖。
大概这就是最后了呢......那个男人的眼神看上去不是在开玩笑，那么或许把格林交给他......就好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偷懒方式。
尽管总统还在通讯的另一头里呼喊着什么——但比利却有些听不太清了。
“抱歉啊......总统先生，大兵比利今天就要申请退役了呢。”
比利低声呢喃着，看向了远处即将落幕的日光。被爱德华抱着的他，明明就快死去，此刻却感到十分幸福。那是非常奇怪的感觉，让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脑袋坏了。
啊......可不就是坏了吗？
耳边爱德华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连眼睛都在慢慢黯去。可是比利还是能感受到爱德华在自己身边，他哭得非常非常伤心......
自己是不是能够触碰到他干净无比的灵魂了呢？
真是......连自己这样的人也能净化......
真了不起啊。
“爱德华......蒙受祝福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用力挤出最后的话语，比利沉沉睡去，在意识的边缘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那笼罩了全部心神、在往日里会让比利感到恐惧的黑暗，此刻却温暖无比。在全心的那沉沦与死寂之中，他奇迹地听到了耳边所传来的，爱德华的祈祷。尽管比利已经无法听清这是哪段的经文，但此刻却安心无比。
在那梦里，被困住的灵魂终于不再苦痛。
比利如此坚信着。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忏悔了。
“主......如果您还在听着，请接受像我这样的罪人的忏悔吧。我是那么痛苦，在可悲的幸存之后。明明我受到的训练就是在那片丛林中幸存，杀死一切我国之敌。可当我回到白国，这一切没有了。没有战争，也没有杀戮。这里甚至没有丛林，我却感觉到更加压抑了。我无法入睡，我无法生活，我依旧是那个幸存者，在人们的眼光下作为失败的杀人者苟活。我不害怕和平，我爱她，但我害怕跟一切格格不入的自己。可这并没有什么，因为我还在懂得杀人的那时候学会忍耐。我爱和平，真的是深深爱着......即便我可能配不上她。我也愿意......也想去把生命交给这一切......”
“所以，白头鹰呀，自由地飞吧......穿越泥沼......在亚南战争结束的......新的未来......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