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后,奥法西斯接受了旗木佩子的邀约,二人在他的实验室见面,男人带着防毒面具坐在黑色转椅上,面具遮住他英俊的面庞,连声音都瓮声瓮气,他与佩子印象中神采奕奕的精英科学家截然不同,佩子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您是奥法西斯先生吗?”

男人点点头,碧眼透过树脂透明罩观察旗木佩子,接着将身旁的椅子推了过去,示意她坐下,佩子将裙子稍加整理,端庄落座,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偶像,佩子不禁紧张得掌心出汗,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萨米特说你想见我,有什么特殊理由?”

“我叫旗木佩子,一直很崇拜您,所以才来到群岛。”

“旗木?”奥法西斯听到佩子的自我介绍压低了声音,他抓了下脑袋,没有料想竟然是被旗木家的人拜访,但既然是萨米特的要求,奥法西斯也只能照办,他不情愿地伸出手,然而佩子并不能看到面具下的表情,和颜悦色地双手相握。

“你应该是第二位来到岛上的旗木了?”

“是的,旗木泉一郎是我父亲。”佩子准备了许多与奥法西斯研究领域有关的问题,等到寒暄结束后就一一发问,她这7天将奥法西斯的论文一篇篇仔细看过,每一篇文章跨越的领域极大,配上千百组的实验对照,这名研究者不仅有丰富的知识储备量,且对研究十分严谨,庞大的实验量不光证实奥法西斯是一个对科学极度热爱的天才,还说明他有极强的动手能力。

“我主要是想问问您1年前发表的那篇,关于器官批量生产的实验论文,您提出了理论后曾经培育出4颗肝脏,并成功移植到了患者体内。”旗木佩子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找到昨晚特意夹了书签的那一页。

“你下了功夫。”奥法西斯翘起二郎腿,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高傲的架势无须言语或表情,面具怪人用他的身体姿势诠释了什么叫傲慢。

“不光如此,4颗肝都没有产生排异反应。”佩子接着补充,奥法西斯眯着眼睛,十分享受旗木佩子的奉承,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甩了下自己的白大褂,就像超级英雄抖动斗篷,惊得佩子全身僵硬。

他脑子没问题吧!佩子在心里小声吐槽,也许每个异于常人的天才都或多或少有些怪癖,奥法西斯经过这么一小段对话就暴露了他的本性,男人背后有许多装着各种人体部位的瓶瓶罐罐,大部分都是内脏,也有零星各种尺寸规模的四肢,琳琅满目的人体标本让这间实验室更显得阴森恐怖,但这么多实验标本在佩子眼里却是天堂。

也就只有群岛实验室能搜集到这么多的实验样本,佩子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她望着这个凹着帅气造型的研究者,将笔记本翻到崭新的一页,并拿出一根水性笔。

“奥法西斯先生,除了肝脏外,您这几年有没有新的突破,肾脏、心脏这些器官能够再造吗?”

“当然可以,死而复生都能够实现。”面具怪人向佩子说着痴人说梦的胡话,佩子尴尬地陪笑,但突然她想起斯迈尔在轮渡上曾说过,群岛上有只不死的怪物,也许.......

“外面有谣传,说群岛上有能够不死的实验体?”佩子试探性地询问,奥法西斯仰着头哈哈哈大笑,她被面具男一惊一乍的笑声差点吓出心脏病,面前这位在外潇洒稳重的帅哥研究者现在表现得就像是个有多动症的疯子。

旗木佩子不知道奥法西斯狂笑的理由,她有说什么蠢话?还是死而复生是如此荒诞,让人抑制不住地发笑,佩子也尴尬地笑了两声以表尊重,她环视了整间屋子,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缺少了某种东西。

奥法西斯是一个执着的人体收集者,他将每个人体标本都按照一个特定顺序排好,从脚到脖颈,整间屋子缺少了颈部以上的部位,没有一个罐子里装着人的头颅、大脑这些部位,也许人头藏在另一个地方,奥法西斯再怪咖也不会将人头摆在明面上,佩子自己说服了自己。

“你是从哪知道这件事的?”奥法西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像瞬移般猛地出现在佩子面前,防毒面具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人,他的眼睛宛若吞噬一切的深渊,将佩子灵魂包裹,染上男人的颜色。

佩子被奥法西斯的视线注视地脊背发凉,她别过头,而奥法西斯则蹲下身子,仰头望着旗木佩子发紫的脸,用癫狂不足以形容男人的状态,奥法西斯歪着脑袋观察佩子的表情。

“你在紧张什么,旗木家的?”

“没,没有。”佩子移开目光避免与奥法西斯四目双对,她的兜里放了实验室开发的强效催眠药,女人本计划着访谈到一半以泡茶的名义将这药片融在水里,迷晕奥法西斯后她则跑出去寻找粉色少女,趁其不备结果了自己的死敌。

但现在,奥法西斯的状态超乎佩子的想象,佩子没有下手的机会,换而言之,旗木佩子在奥法西斯营造的诡异氛围下根本说不出我去泡杯茶这样的话。

“谣言总是从不特定的人嘴里传出来的,我是在西区工作的时候有人说您的实验室锁着两匹怪物。”旗木佩子小声地转移话题,要是在这里交待了信息源头是斯迈尔,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听到怪物两个字,奥法西斯骤然暴怒,他掐住佩子的脖子,双手愈发用力,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手足无措,她在奥法西斯手下挣扎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双眼噙泪半阖双目,意识快要迷失在黑暗中。

“奥法西斯先生?”她艰难地抿出疯狂男人的名字,奥法西斯的眼睛里恢复了神色,缓缓松开遏紧佩子生命的手,佩子从窒息中解脱,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白皙的脖子留下奥法西斯青紫的手印。

“她是我的一生所爱,只有我能称她怪物。”奥法西斯没有任何歉意,冷冷地说道。

谁是他的爱人?

是粉色少女,还是那只不死的怪物,佩子揉着自己的脖子,掏出那枚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