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空中混战

“他们是林家的人，不可能会是袭击者。”直升机上的王家女子出乎意料地暂时没有揭穿我假冒的身份，反而出声为我们开脱，多半还是看在苍也的面子。

“那他呢？”在一旁等待指令的机枪手把枪口对准了白脸男子：“之前说的人里面可没有这个样子的。”

“他……”

白脸男子被几十条枪指着，脸上却丝毫不露惧色。而且尽管悬浮车所在的位置距离他的目的地还相去甚远，总算是满足了离开螺旋建筑的首要条件。

只见白脸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裹紧了身上的黑袍，神情倨傲。由于先前浸透了鲜血，又与我交手片刻的关系，黑袍上满是开裂的小块区域凝结板块，在收束的动作下簌簌脱落：“承蒙蛾摩拉的各位看得起在下，竟然派出这么多人来围追堵截。不过这样的阵仗，想要拦住我还有点不够。”

不等直升机上王家与蛾摩拉之间的交涉完毕，白脸男子在他们下定决心之前就身体向后仰倒，落下了悬浮车。

显然白脸男子的想法和我一开始的类似。作为能够接受的最底线方案，只要落入螺旋建筑外表带有重重阴影的凹凸角落楼层，便如鱼入大海，可以暂且避开其他人的追击。

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他跳下去之后，赫然在车顶留下了一根试管，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照灯照耀下散发着灿烂绚丽的反光。

下方，白脸男子下落的速度极快，瞅准的又是机枪手们在王家的影响力下不敢贸然行动的空隙，因此只有零散的几声枪响象征性地响起，瞄准的全是空处。倒是在白脸男子经过车下抓住攀爬的绯的时候，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小公主忽然出拳。小手灵蛇般的穿过白脸男子护住胸口的双臂，无声无息印在了他的前胸。

这一拳发出的毫无预兆，小巧拳头蕴藏的力量端的是威力无俦，沛然莫当。白脸男子的胸口顿时咔嚓塌陷下去一截，肋骨根根折断。

白脸男子胸口生生承受了重拳轰击。等到明白过来袭击他的是绯，身体已如断线的风筝，口吐鲜血惨叫着从下坠改为横向飞出，炮弹般直射进墙与墙之间的阴影里，甚至还在夹缝中不由自主弹跳了一下，接着完全被阴影吞没。

“看来是解决了。”直升机里的人们舒了口气，机枪手们暗暗擦汗，不用担心因为放跑了敌人而被问责。

我尽管对白脸男子会不会就这么被打死有点担心，不过料想绯应该知道分寸。既然大规模爆炸还未发生，总算不会有什么危险。

至于跟在悬浮车后面的成群结队的飞艇，此时也鱼贯穿过洞穴。不但撞见了蛾摩拉的直升机群，留在悬浮车顶的试管更是在顷刻吸引住无数目光。

当然，还有近乎半数的黑袍人的目光停留在绯的身上。

“她不是那个……？”“嘘，别说话。”开启全地图监视系统的我轻易就能听见黑袍人的群体中不和谐的声音，不禁皱了下眉头。

气氛再度紧绷。这群反AI组织的黑袍人一阵骚动，看不出之前的老者隐藏在哪里，所有人在视网膜光屏上的名称标注都是空白。很快他们就分成两队，一队直接无视了近在眼前的直升机群，按下飞艇的前首，追向白脸男子失踪的方向而去。第二队则蜂蛹而动，于空中朝悬浮车疾驰冲刺。

无论是蛾摩拉还是反AI组织，双方均在空中远距离的地方就开始交火，发生激烈碰撞。霎时间枪声如雷鸣爆响，枪口亮起的火光连在一起，加上直升机自带的探照灯亮度，一度晃地人睁不开眼，耳畔也尽是宛如怒涛的机枪咆哮，以及偶尔飞行器被击中坠毁的巨响。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得控制悬浮车的反重力引擎。车身向下一沉，转换成极速迫降的姿态向下俯冲，以期可以脱离战场；脚下则以最快速度冒着弹雨在车顶前蹬两步，抓住晃晃悠悠差点滚到外面的试管。

心里情知试管是白脸男子故意留下的，里面原装的圣血很可能早就替换，当机立断把它扔向了飞艇群。

仅仅做了这个动作，身上就挨了好几处流弹的突然打击。在到处都是四处乱飙的子弹环境里，即便能够预知轨迹也不免被击中。所幸防护衣足够给力，感觉和被松散的小土块砸到没什么两样，暂时还破不了防。

对于反AI组织来说，如今抢夺试管才是重头戏，不管是不是假的都会扑上去检验一番。因此随着我第二次扔出试管，时刻留意悬浮车，在空中汇聚成团、不断吞吐火舌的飞艇群体不得不再次分兵，循着试管在空中划过的轨迹，如追随血腥味的鲨鱼跟着俯冲而下。

悬浮车下的四根铁链也在高速下降的运动中迎风摆动。绯在高速飞行的状态下顺着铁链几下攀爬，已经背着小紫第一个登上了车。我在一旁帮忙收起千惠所在的铁链，接住了她和其怀中的莉莉。

“大哥哥，你们这么厉害，难道都是超人吗？”莉莉总算缓过了气，在进入车厢时比蜷缩成一团的小紫更快镇定下来，眨巴眼睛这么问我。

“当然不是啦，不过要相信。我们的确很厉害就是了。”我嘴角微微上扬，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等她进去后合上车门，扭头问爬到车顶的绯道：“接下来可能得杀不少人……没问题吧？”

“当然，你在想什么啊，不干掉他们，他们可是会来干掉我们的诶！”绯抿着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你等会跟在咱的身后，别拖累了咱就行。”

“不是吧，小公主？虽然我打不过你，可是再怎么样也算是个战斗力呀。”

我对她突然的嫌弃感觉莫名其妙，想要把手上的长刀递过去，绯已经抢先一步跳开，在车顶上高高跃起。

小公主的跳跃速度远超白脸男子，在空中抓住一辆擦肩而过的飞艇，身子轻盈而又迅捷地凌空荡起，手上搭住了驾驶位的黑袍人。

黑袍人的兜帽迎风落下，露出一张惊恐的青年面孔。他也是双目赤红，身体能力疑似受过“圣餐”一类药物催化加强，反抗格外激烈。

能够参与突袭蛾摩拉的行动，这批黑袍人的战斗技巧都可以与拥有十几年职业生涯的雇佣兵相媲美。加上有预谋的行动，装备齐全与身体素质方面的碾压，即使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依旧能做到将蛾摩拉的地面部队堵在螺旋建筑外几十分钟。更不必说现在飞艇群与直升机群之间的战斗，从爆发冲突到现在不过过去了眨眼不到的时间，直升机已经被便携火箭弹打下两架，飞艇一架未损，可以说是一边倒的屠杀。

战局在绯加入顷刻间就发生了变化。先是在绯登上的第一架飞艇上，本来负责操纵的黑袍人动作娴熟地调转枪口，却始终都无法追上绯的身影。反而被一脚踢中胸口，从飞艇上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