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的酒馆相同,橡木酒馆内也洋溢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袁小希曾经在源明初的居酒屋上班,那家名为忘川酒馆的居酒屋和一般的酒吧不同,没有吵闹的环境和刺耳的音乐,时不时地能听见一些上班族的抱怨。
酒馆这种地方,总归是带着一些烟火气才更像酒馆,无所顾忌地抱怨谈天才是酒馆最好的配乐。
橡木酒馆就是这样的地方,虽然酒馆的客人都是巫师或者女巫,但从他们的聊天内容上看,和一般的上班族也没什么区别。
“你说,明明说好的下个月要给我升职,但是却用了那个新来的臭小子,你说这气不气人?”
“本来结婚之后要去海岛旅行的,但他却突然变卦了。”
“鲁维那个家伙,又趁着我路过的时候摸我屁股。”
突然听到鲁维的名字,源明初他们都不由得一愣,烛炘更是像是被呛着似地猛咳了几声,他抬起头,用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污渍:“你们看到吧台那边的那个人了没?”
袁小希和源明初朝着吧台望去,只见吧台前坐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来人的胡须看起来很蓬松的样子,已经秃了的头顶油光发亮,假如再给他戴个墨镜,该是有几分龟仙人的感觉。
“那个老爷爷,有什么特别的吗?”袁小希咬住杯子中的吸管,轻轻地吮了一口,袁小希并不习惯喝啤酒,所以便叫了一杯橙子味的特调酒,味道喝起来和带点橙子味和酒味的汽水类似。
“他啊,是整个英国所有的魔法师都不敢得罪的人。”烛炘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你们应该也知道,身为魔法师,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情报被被人摸清吧。”
“嗯。”源明初点点头,他回想起之前袁小希的信息被公开的事情,想到这他颇为怨念地看向烛炘,烛炘大概也看懂了他的眼神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
“那个老爷子,他的守护神让他有能力知道全英国所有的魔法师的信息。”烛炘笑了笑,“所以,我们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他每周的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在橡木酒馆,如果我们今天能有幸从他手中问到一些东西的话,那我们就赚到了。”
“也就是说我们是来买情报的么?”袁小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硬要说的话,我们只是来碰运气的。”烛炘叹了口气,“老爷子不是什么情报都会给的,如果是他感兴趣的人的情报他就会告诉你,但是你只能问他一条情报,当然是不收费的。”
“好奇怪的老爷爷。”袁小希小声地揶揄了一句。
“于是......你准备问哪个人的情报?”源明初问,“既然只能问一条啊的话,我们肯定要挑重点的去问。”
“对,没错,其他的消息就靠我和小希去酒馆碰运气了。”烛炘拍了拍手,“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究竟要问老爷子什么信息吧?”
“等一下?你是想让我去接触那个老爷子?”源明初突然愣住了,他看着烛炘的眼睛,眼神中似乎写满了疑惑,“不应该是你去吗?”
“不现实吧,你想想,我在英国是什么身份?我可告诉你,老爷子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其他人我还可以以红龙的身份威逼利诱一下,但老爷子肯定不行。”
“那你为什么认为我能良好的完成社交任务?”源明初努力地想要最后挣扎一下。
烛炘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说道:“因为你是能和姜厌舟成为朋友的人,我认为这个难度不亚于让青铜开口。”
“噗嗤”袁小希一时间没有忍住竟是笑了出来,但烛炘这个思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能和姜厌舟那种闷葫芦成为生死之交的人,在社交上一定有什么特异天赋才对。
“好了我放弃反抗了,那你说我们应该问谁呢?”源明初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实际上我想先问莫里亚蒂,你的看法呢?”烛炘试探地看向源明初。
源明初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也是,反正我们还准备绑架雪莉,渡鸦会的其他信息可以从她口中问出来,但是莫里亚蒂这个人,早点知道和他有关的信息的话只会对我们有好处。”
“那就这么决定了,小希你没问题吧?搜集情报这方面?”烛炘问。
袁小希犹豫了一会,最后才低着头小声地说:“我试试。”
“虽然确实是成长了不少,不过面对陌生人容易害羞的性格还是不那么轻易就能改过来的。”想到这,源明初伸手拍了拍袁小希的肩膀,他凑到袁小希耳边轻声说道,“别怕,就当是在询问嫌疑人就好了。你之前也在我的酒馆上过班,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袁小希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加油,我就先去了。”源明初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他用一种颇为怨念的眼神瞥了烛炘一眼之后,转身朝着吧台走去。
此时吧台边上并没有坐什么人,只有老者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他的手中端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的鸡尾酒有着彩虹般的色彩,源明初拿着啤酒,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他对着正在吧台忙活地那只“加菲猫”唤了一声:“来杯苏格兰威士忌。”
“喵,好。”那只猫回应了一声,便端着杯子和酒瓶走了过来。
“我也要一杯。”源明初身边的老者也开口说道,但让源明初比较意外的是,虽然外表看着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但实际上老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而且从远处看可能很难发现,实际上“老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皮肤的质感看起来也很年轻的样子。
“原来你不是老头子啊。”源明初下意识地说道。
“嚯嚯嚯,你看出来了啊,不愧是阴阳寮的前御神。”
“你认识我?”源明初饶有兴趣地看着身边的冒牌老者,他现在开始相信烛炘的话了。
“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身体里的家伙就提醒我了,有个不得了的人正在朝我过来,是日本阴阳寮的前御神,不仅如此......”老者侧过身,用他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源明初,“他说,如果硬要说的话,你比普通的魔法师还要强”
听到这里,源明初感觉自己不由得颤了一下,“老者”所说的应该是指源明初的神性,如果按照三性比来区分的话,源明初现在理应被归类为“人形的半神”。
“你是想来问问题的吧?”老人主动发问,“我倒是很乐意为你服务。”
“这家伙倒是很会做生意。”源明初在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却还是发出了一声,“哦?”
“不过,我不感兴趣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跟你一起来的那位红龙的小少爷应该跟你说了才对。”
“你既然都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帮我们?”源明初反问,“听你的口气,你应该很讨厌才对。”
“没错,我确实不喜欢红龙,但我也讨厌渡鸦会,我是一个绝对中立的魔法师。而且......”老人顿了顿,“我可不认为红龙有能力将你收作手下,即使红龙手眼通天,他们也没有能力让你去为他们卖命,也就是说,你和那位红龙的小少爷,其实是平起平坐的,你们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合作,确切地说,是你和那个有真言书的小姑娘在帮助那个小少爷才对。”
“我现在开始相信你什么都知道了。”源明初端起酒杯,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杯声,源明初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如果我问你,我想知道一些和莫里亚蒂有关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么?”
“我得尝试一下,你要知道,并不是我通晓一切,而是我身体里的恶魔,他知晓世间的一切。公爵,你试试吧。看看能不能为这位大人找到答案。”
话音落下之后,老人突然沉默了起来,他的表情也由之前的平静而渐渐变化,他慢慢地皱起眉头,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恐惧了起来:“他说......他什么都看不到,那个你口中被称为莫里亚蒂的家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探查他的身份,就好像......”
“他没法完全看穿你一样。”老人看着身边的源明初就仿佛见了鬼一般,随后,他便发出一种颇为癫狂的冷笑,“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东西,既然还有一个。不,他或许还要在你之上。”
听到这里,轮到源明初不知所措了,老人的回答几乎等于什么都没有说,但从只言片语之中源明初读出了一个让他觉得异常恐惧的信息。
莫里亚蒂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和他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他就是雷神口中的那个,另一个神使吗?
自从神域和人间的通道被源释空切断之后,源明初应该是唯一出现的神使。难不成,莫里亚蒂是在源明初之前成为神使的吗?
不对,按照老人的说法,莫里亚蒂或许要比自己更强。
那莫里亚蒂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能再跟你说更多的东西了。”老者站起身,“如果有需要的话,下周的这个时候,来这里找我,很高兴为你服务。”
话毕,老者便从柜台边拿起一支实木的拐杖一摇一晃地朝着橡木酒馆的出口处走去,源明初看着老人的双脚,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刻意,看起来不像是真的步伐不稳。
源明初苦笑了一下,他向着正飘在柜台上的“加菲猫”招了招手:“刚刚那个老爷子,你们知道他的名字吗?”
“噢,他啊,他经常来,伦敦可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只肥猫神秘地一笑,只见它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缓缓地飘向源明初的身后,“波特卡斯·波特,就是那老爷子的名字,那老爷子可不简单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酒馆的家伙们背后都叫他先知老波特。”
“噗。”源明初嗤笑了一声,他刚刚感觉到了老人身体里的那股特殊的灵力,那应该是属于他灵脉中的“恶魔”的。
拥有可以通晓一切的能力的恶魔,源明初的脑海中只能想到一个名字,全知的公爵——但他林。七十二柱魔之一,位列公爵之位的大恶魔。
“如果能让波特卡斯加入的话,或许是一个有利的筹码。”源明初在心里这么想着。
不过,刺探情报的事情应该算是失败了,毕竟没问出什么特别有效的信息,虽然能从波特卡斯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但如果总结一下,波特卡斯说的那些只能说明一点。
莫里亚蒂是个很强很危险的人物,不能轻易招惹。仅此而已。
而这些信息对于烛炘他们而言,一点用都没有啊。
源明初有些郁闷地举起酒杯,这次情报的探查不仅不能让他放心一些反倒让他更加困惑了。
“没想到,我接了这么个苦差事啊。”源明初看着杯中的威士忌,玻璃的酒杯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他扭曲的面孔,看起来有些滑稽。
【天海市·督灵司】
“我们进行了DNA比对,死者的身份很容易调查,因为他在公安机关是有案底的。”吴月山拿着红外线打在身后的投影屏上,“死者名叫李布,目前无业,据说是正在找工作,之前一直在天海市监狱内服刑。之前入狱的原因是诱拐和绑架罪,不过鉴于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在前些日子已经出狱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杀了。”
骆辰山的手中握着一支钢笔,他拿着笔杆的一端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现场还有其他发现吗?”
“有,在天台发现了灵力的残留,不过,头儿你也知道,我们之前也在天台......”
“我知道了,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骆辰山有些无奈地扶住额头,那些灵力残留搞不好是他和吴月山在拦截姜厌舟的时候留下了,在犯罪现场偶遇姜厌舟然后还让他跑了这件事,不太好说得出口。
而且事后,吴月山也和骆辰山提过,他认为姜厌舟不一定是凶手。
理由也很简单,像姜厌舟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在知道有警察和督灵司的人在现场的情况下还敢堂而皇之地调动灵力。这等于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吴月山的说法也有道理,姜厌舟作为在孔云鸣之下的最强监灵官,他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即使他发现警察突然出现而产生了慌乱,不对,不可能,骆辰山曾经被姜厌舟指挥过,他很清楚姜厌舟的心理素质,这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犯得。
“我们继续说回死者。”吴月山摁下了手中的红外线遥控器的按键,画面上的图片一闪,只见一摊夹杂着碎骨的肉泥出现在画面上,还有一颗人头正孤零零地摆在一边,看到这种画面,有几个新来的监灵官忍不住便冲出了会议室,一些有资历的监灵官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吴月山依然面无表情,毕竟他和骆辰山可是看了个现场:“死者的身体几乎被剁碎了,初步怀疑是依靠言灵·斩字,普通的刀刃根本没法把人体切得这么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凶手刻意留下了死者的头部。”
“可能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查明死者的身份?”台下的一位监灵官举手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骆辰山应了一声,“小吴你认为呢?”
“我的看法也差不多,但是还是有些奇怪,毕竟案发现场有两个,一个是天台,而另一个是死者本人的住房,其实保留住房的话我们也就能知道死者的身份了,而且李布的DNA在资料库中是有存根的,我们想查也非常简单,所以我认为,凶手将死者的头颅刻意保留了下来,除了想要表明死者身份,还有一丝挑衅的味道。”吴月山将图片切到下一章,画面中是一个银质的正义女神像正倒在血泊中,“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这个,所以,我和骆长官目前认为此次案件或许和法官有关,除此之外,我们没有找到类似指纹,脚印之类的东西,法官应该是依靠言灵将自己的痕迹抹掉了。”
“目前的现场报告就是这样,接下来需要你们走访一下周边的民众,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线索。”骆辰山站起身,“还有当时的第一报案人,一定要仔仔细细地问,任何一条细节都不能放过。好了,辛苦大家了,不过在法官案结束之前,我们还得多忙一段时间。散会,对了,小吴你留一下。”
等其他人走了之后,吴月山才皱了皱眉头问:“怎么了?”
“你说,姜厌舟有没有可能是法官?”骆辰山问。
面对骆辰山突如其来的问题,吴月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陷入一阵沉思:“你的意思是,姜厌舟已经不满足只杀害督灵司的人了,他开始杀害平民?”
“以前姜厌舟还是代司长的时候,我在他手下做过一段时间,后来才被调出来做队长,姜厌舟这个人,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要能抓到人自己受什么样的伤都无所谓。”骆辰山顿了顿,“你说,他这种亡命之徒一般的性格,是不是能侧面反映他嫉恶如仇。”
“道理是说得通的,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姜厌舟之前为什么要杀害和督灵司有关的人。难不成是发现了督灵司的黑幕?”
“之前通缉姜厌舟的事情就非常奇怪,而且突然上任的新司长也没什么解释,我们并没有得到一个透明的指令。不过如果能连续制造出几起不留痕迹的现场,我们与其推断一个心思逐渐细腻的凶手不如直接思考凶手会不会是一个职业能力的杀手。”骆辰山抬起头看着吴月山,眼神逐渐尖锐起来,“姜厌舟以前是甲级监灵官,他有着几乎等同于顶级杀手的能力。”
“但是我们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在楼顶使用言灵,如果他是凶手的话就更不该使用言灵了。”吴月山反驳道。
“或许是他认定了自己能从包围中逃脱,你应该也清楚,凭我们两个根本拦不住姜厌舟,他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在日本阴阳寮单挑了四位考官,并且是目前唯一一个和刑谏司长打成过平手的人。”
吴月山点点头:“你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就当这是一个思路吧,姜厌舟这条线我来跟,你跟其他同事依旧按照另一条线查下去。”骆辰山站起身拍了拍吴月山的肩膀,“交给你了。”
“嗯。”吴月山点点头,虽然是肯定的话,但他的眼中好像没什么斗志,骆辰山倒也没有指责他,吴月山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什么事都没什么干劲,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豪言壮语实在是比让母猪上树还要困难。
“对了,派人去附近搜查了吗?”骆辰山问。
“搜了,不过搜到人的几率很低,毕竟姜厌舟也不是傻子,而且凭他的能力,想传送到更远的地方也很轻松。”吴月山叹了口气,“明明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收到一些好消息呢?”
“你还信这个啊?”骆辰山愣了一下,随后很欢快地笑了出来,“你不会每年还在床头挂袜子吧。我告诉你......”
“我不要听!圣诞老人是存在的!”
【伦敦·橡木酒馆】
“这怎么回事?”源明初走回桌边的时候,看着正趴在桌上的袁小希,她看起来像是个霜打的茄子一般,“小希这是怎么了?”
“据说是遇到了几个喜欢开玩笑的客人,看小希长得小,就跟她闹起来了。”烛炘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他一边说的时候,源明初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他们说我是未成年来酒馆!”袁小希有些愤愤地砸了一下桌子,但她似乎忘记了桌子的硬度,一下子竟把手砸的生疼,这使得她口中发出了一声哀鸣,“呜!”
源明初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在日本你确实也是刚刚到可以饮酒的年纪哦。”
“我看起来这么像小女孩吗?”袁小希抬起头有些怨念地看着源明初。
“硬要说的话,你比较像我的小女孩。”
“源先生!”
“我错了,我错了,他们可能是觉得你年轻,毕竟你少女感比较强......”
“咳咳。”烛炘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那个,从老爷子那边问出什么来没?”
“问是问了,他也答了,不过呢......”源明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将波特卡斯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袁小希和烛炘相继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尤其是烛炘,他原先以为莫里亚蒂只是一个棘手的魔法师而已,但现在看来,棘手依然很棘手,但他已经棘手到了和源明初一个级别,那就有些可怕了。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这边打听到了一些和雷斯垂德有关的信息。”袁小希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他们没有告诉我太多,只告诉我雷斯垂德现在是英国警界的大人物,很多人想要暗杀那个家伙,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很强吗?”源明初愣了一下,“渡鸦会要真这么卧虎藏龙我们就难办了。”
“强不强的,确实不清楚,但是,他们说雷斯垂德是杀不死的。”袁小希压低了声音说道,“很多人刺杀雷斯垂德的时候都是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杀掉他了,但是第二天雷斯垂德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出现在电视上。”
“的确,在伦敦的魔法师圈子里,有‘不死的雷斯垂德’的传闻。”烛炘开口解释道,“另外,有关于其他几位渡鸦会成员的消息我也打探了一些,其中包括和雪莉有关的一条传闻,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什么消息?”
“据说,雪莉的嗅觉异常的灵敏,这是你们要小心的地方,她甚至可以闻出灵气的区别,也能用嗅觉感应杀气。不过......”烛炘耸了耸肩,“这说到底也是传闻,具体的还要看你们到时候遇到的情况。”
“如果说嗅觉灵敏的话。”源明初悄悄地看向袁小希,袁小希的鼻子也是非常敏锐,但是没有敏锐到雪莉这个地步就是。
“我可不像她那样。”袁小希似乎也察觉到了源明初正在看自己,她抬起头愤愤地说道,“那也就是说,现在除了瑞秋我们一无所知之外,其他人的情报我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明天,就是夜游宴了,能否将雪莉请回来,就看你们的发挥了。”烛炘端起酒杯,“祝我们绑架顺利。”
“好奇怪的祝酒词。”袁小希也端起杯子。
三人的玻璃杯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海市·出租屋】
姜厌舟打开房门的时候,屋内还是一片漆黑,看样子,王岚盛还没有回来,这也难怪,俞清那边根本就没有受到袭击,除非有两个法官或是法官能一晚上袭击两个人的话,否则今晚王岚盛是等不到法官了。
姜厌舟将高尔夫球袋丢在一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穿着一身背心和工装裤的悟空突然出现在床边,他抓起床头柜上果盘里的一只苹果,便啃了起来:“累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我总有种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姜厌舟慢慢地坐起身,“我今晚要去找李布完全是临时起意,但是法官却恰好选择了李布作为杀害对象,按照我们推断的杀人逻辑,法官今晚就算要杀也是杀俞清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毫不相干的李布,而且,吴梦菲的案子还有诸多疑点,法官实际上并没有查明,这不符合法官的行为逻辑。”
“太奇怪了。”姜厌舟低声喃喃道,“如果不是我和源明初的思路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法官这次选择的目标有问题。”
“会不会是你和那个小子其实都想错了。”悟空一边说着一边把吃完的国核丢进垃圾桶,随手又拿起一个香蕉,“法官只是随便选了个人然后乱杀。”
“也许......”姜厌舟思考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法官是一个行动非常缜密的罪犯,这次的案发现场完全不像是一个行动缜密的罪犯所为,如果不是我们想错了,那就是,这次的法官,是另一个人?不,不对,他既然能使用言灵,说明和之前的法官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说到这里,姜厌舟突然顿住了,他忽视了一个之前被他漏掉的细节。
让被害人逃脱,刻意将血迹引导向楼顶,在楼顶处使用言灵吸引骆辰山过来。
这一切依旧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布局,只不过,这个局,是留给姜厌舟的。
法官在楼顶上使用灵力,便是想吸引骆辰山来和姜厌舟缠斗并方便自己逃脱。
“他难道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会上楼顶吗?”姜厌舟小声地呢喃道。
正在这时,出租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王岚盛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姜厌舟和坐在床头的悟空问道:“怎么样?”
“李布死了。”姜厌舟耸了耸肩,“你那边什么情况?”
“俞清没事,但是督灵司的人还是来了,我就赶紧撤了。为什么把俞清跳过去了?”王岚盛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厌舟摇了摇头,他摆摆手,独自一人走到阳台上,他掏出那部专门和源明初联系的手机,敲下了一行字:“法官又杀人了,死者和我们预测的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源明初那边的回复很迅速,“他没按我们推断的顺序去杀人吗?”
“没有。”姜厌舟回复,“不过我有些头绪了,你那边什么情况?”
“还好,你小心点。”
“你才是,注意安全。”姜厌舟说完便放下了手,他长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汽渐渐地在他的面前散开,显得缥缈而又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