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无源记忆的超滤与渗透
（周六午饭后，陈宇视角）
“你们就回学校了？”
我问。
苏瑶光大气的帮我们结了账，拿着发票回到了餐桌，餐盘里的菜品被打扫清理的很干净，只有那个火爆腰花的盘子里剩了几片笋...笋浸入在汤汁和油中，吃起来应该会相当的难受，所以我和夏凝都没有吃那剩下的东西。
“对...我们和赵老师约好了...回去如果看夏老师还没起床的话，记得叫夏老师起床，他负责的试题部分还没出完。”
“好嘛，不过...”
我今天想回我的老家一趟，我原本想这么说...但是我摸了摸我的下衣口袋，我并没有带上我老家的钥匙，虽然我的旧居所被爆炸炸的不成样子，但是防盗门还是完好，想要进去取出东西还是得回现在的家一趟。
“需要我叫曙光的人送你回去么？”
苏瑶光问。
“啊啊啊！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嗯...”
苏瑶光颔首沉思了几秒。
“不过现在外面有器官大盗。”
“没关系的，弹坑原理，我认识的洛姐被偷我再被偷的概率就变低了。”
“我想你被偷和洛姐被偷在概率上是两个独立事件。”
苏瑶光说。
“这里离家挺远的。”
夏凝说。
的确，武警医院和曙光黎明的总部比较接近，无论是回到我的旧居所还是去学校都比较近，倒是回家取钥匙这点有些南辕北辙。
唉...
我回忆起关于家门钥匙的事情，我将家门钥匙放在了我的房间床头柜里的一个金属盒子里，原来那个金属盒子是装薄荷糖的，因为反正我现在出门也不会带着家门钥匙——在门口喊一嗓子，Rena就会给我开门了。
除此之外，我家的钥匙我的母亲也应该有一把，要不然她是没法进我家的房门的，不过平时都是我给她开门就是了。
我有些晕晕乎乎，周围世界仿佛对于我来说缺乏实感...在我的意识中又涌现了母亲的记忆。
作为我母亲的我站在家门口，但是却没有带钥匙，她敲了敲房门，确认没有回应，她的心中产生了某种喜悦的感情，她掏出了手机，给谁打了个电话。
转眼间我来到了韩语冰的家里...韩语冰笑着将房门钥匙递给了我。
等等...
韩语冰笑着，把我家的房门钥匙递给了我的母亲？我家的房门钥匙为什么会在韩语冰那里。
“谢啦啊韩语冰。”
“不用客气阿姨，如果遇见陈宇的话。替我跟陈宇问好。”
“你每次都这么说，哎呀...我是不会告诉陈宇我来这里的，我也是趁着陈宇不在才回来的。”
“下次还是要带钥匙啊，我也不是每次都在家的。”
“语冰好了别说了，我记性好着呢，你可别给陈宇说我老是忘带钥匙啊...还有别告诉陈宇今天我回来了。”
“好嘛，你偷偷回家的事情我也会给你保密的...”
记忆到此中断了...
我没法回忆起母亲回家是什么时候，但看上去是近期的事情...韩语冰还穿着夏季校服，留着她标志性的中短发...她的这个头型是上学期才做的...
我并没有母亲在夏日时候回家的记忆...如同韩语冰在母亲的记忆中说的，母亲是偷偷回家的...
她偷偷回家的目的何在？？
我想要从母亲的记忆中窥视些什么东西出来，但是记忆中却出现了的破缺。
我的母亲不会也不可能吧所有记忆给我看，这让我又庆幸又愤怒...我希望他没有任何的窥视到我记忆的方法...不过我也不会因为有了过多的母亲的记忆而彻底和她同质化。
我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想让人知道。
说实话，就我和Elisa早上聊的那些来看，别人的记忆进入你的大脑要比别人的组织进入的你的大脑来到恐怖的多，毕竟按照Elisa的说法...人之所以是自己是因为体验的缘故。
体验...内在的体验。
但是我却没有表现出惶恐，也丝毫不担心我的母亲，这可不是什么我们母亲的记忆从中作梗，让我觉得脑中出现别人的记忆让觉得记忆被取代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因为其一，我快速回顾了我短暂的一声，发现属于我的那些记忆还都在，其二就是我绝对还是我自己，因为在发现我要回到现在的家才能拿到家门的钥匙的一刹那，我的脑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拖延...
当然还有其三...很多电子游戏里的主角，比如虐杀原型，或者什么什么的，都可以靠获得别人的记忆来追踪线索，不如说，我脑中出现其他人的记忆某种意义上让我有些自我感觉良好。
反正那个手提箱放在那里也不会有别人拿走，改天，或者等周一开学了再去销毁其中的内容物也不迟。
但是现在体验了母亲的记忆后，我回家销毁里面的文件又有了新思路，我去找韩语冰借一下钥匙，应该就能回家了。
我的母亲难道每次偷偷回家之后，都要去韩语冰那里，把备用钥匙寄存在那边么？
虽然感觉比借钥匙比自己带着钥匙更加麻烦，但是这件麻烦事现在却能帮我。
“苏瑶光，夏凝，你们怎么过去？”
当我的意识渐渐淡入回现实中，我开口这样问夏凝和苏瑶光，苏瑶光和夏凝却用诡异的目光盯着我看。
“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夏凝说。
“啊...没什么，我就是想了想，说不定我可以去韩语冰家里坐坐，反正也顺路，等你们忙完了，我们刚好也能一起回去。”
“我开车，如果你要跟我们一起的话得和我们走回武警医院去，我车停在那里。”
“韩语冰？”
夏凝对此似乎有什么疑问。
“是啊...反正回去了也是闲着，去韩语冰家做一做也是极好的。”
“不提前联系么...”
“提前联系？”
为什么要提前联系...放在以前，想去韩语冰家玩，或者韩语冰想来我家玩都是直接敲门就可以，提前联系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最多打个电话说一声，小时候，有时候还会打开窗子朝着韩语冰家的那个方向吼一嗓子，自从发现了那样子实属扰民之后我也没在那样干过了。
“没事。”
夏凝点了点头。
就算韩语冰不在家，从韩语冰家回家和从这里回家的路程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如果韩语冰不在家，我要回家取钥匙，的确会走很多冤枉路，所以还是联系一下为好...我掏出手机，拨打了韩语冰家的座机电话...没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
“诶，陈宇，今天怎么想起来打我家座机了。”
“我就确认一下你在不在家...我现在武警医院，苏瑶光和夏凝要去学校忙事情，我向着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问问能不能去你家坐会儿，现在回家也没什么意思。”
“啊！要来我家么，没收拾啊...你还有多久过来，我在家我在家，你直接敲门就好了。”
韩语冰一听我要来，虽然语气像是很慌张，但是感觉她觉得一切还都游刃有余。
我看了一眼苏瑶光...开车的话应该会很快...
“二十分钟吧。”
“行吧，午饭吃了么，要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么。”
“虽然我好久没吃你们家的饭了，但是我中午已经吃过了。”
“什么叫我家的饭，是我做的饭好吧。”
韩语冰说。
“不用麻烦了。”
我想说就像是之前那样...但是之前...
我上一次去韩语冰家还是半年前，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我们两个人接触的也不是那么频繁了，比起一起玩大的青梅竹马，我和她现在更像是普通同学，普通朋友。
对于普通朋友或许还是应该客气一点比较好。
“好吧，那我也不收拾了。”
韩语冰说。
我挂了电话，朝着等待着我的二人点了点头。
“你们要在学校待到几点。”
我问。
“不知道，但是肯定会在晚饭前回来。”
〇
虽然韩语冰说自己不收拾了，但是我想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会把家里稍微收拾一下，当我敲开她家的家门的时候，果然印证了我的说法，韩语冰不仅家里收拾了一遍，而且甚至还拖了地板，看向客厅，大理石瓷砖上甚至可以看到正在蒸发中的薄薄的水膜...
至于韩语冰自己，她想来把自己收拾的很整齐，即便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韩语冰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她把我盈进门...
“那个蓝色的拖鞋是给你准备的。”
我看到地毯旁边有一双蓝色的大号拖鞋，边脱掉鞋穿上了它，毕竟要我穿着鞋踩在刚拖干净的大理石瓷砖上我也有些于心不忍...韩语冰家里并没有成年男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家里会准备着大号的拖鞋，说不定是给客人用的。
“那个，其实...”
“冰箱里有橙汁，还有可乐，要看电视还是玩点别的。”
韩语冰说道。
她的热情让我难以开口说我是来要备用钥匙的。
“不用啦...刚才喝了不少茶水。”
“那就坐会儿...”
屋子里的电视开着，正在放映着某档综艺，茶几上还放着一袋开心果，已经被吃完了半袋子，但是却没看见果壳在哪，韩语冰看来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毫无压力，虽然她不用参加期中考试，但是期中考试应该和她还是有些关系的，学生会一直在安排考场乃至巡考监考中发挥着的作用，虽然“重要作用”只是学校的官方说法，我和韩语冰这位学生会主席都一直认为只是干些教务处懒得搞的杂活罢了。
韩语冰就像是日式RPG的主角...虽然有着相当多的头衔和称呼，官职看起来也不小，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工具人。
韩语冰回到了沙发旁边，坐在沙发上。
“话说，今年学生会不去布置考场什么的么...”
“布置考场，现在布置什么考场，期中考试还有一周呢，今年学生会人手不不够，小奥说到时候直接让各班同学布置就好了，她就打一个考号，考表，然后发给各班的学习委员或者班长，让他们自己组织考场布置...反正理论上学生会会长还是有能力指挥各班班长，或者团支部书记什么的，小奥比我会偷懒多了。不过我们学生会缺人是事实。”
“为什么缺人？”
我问。
“懒得招人。”
“其实是你对学生会干事的要求太高了吧。”
“我要求高？能干事听指挥是基础要求，但是现在谁做得到啊，我自己都做不到，当学生会干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啊...出去讲也没什么牌面，学校里，大家甚至都感受不到学生会的存在。”
韩语冰说。
“吃开心果么...”
她问我...
“啊，吃一点，不过今天过来还有些别的目的。”
“就知道你有别的目的，遇见什么困难了么。”
“我们家，就是那个...我的旧的家的钥匙你还有么。”
“钥匙，什么家的钥匙？”
韩语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装的真像，既没有浮夸的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过于平淡，她掰开一个开心果，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不如说她才是嘴上开火车的王者。
如果不是看了母亲的记忆，确信我家的确有个钥匙在她手上，我就要被她的演技所欺骗了。
“是我妈给我说的...她回家总不带钥匙，就把钥匙寄存在你这里。”
我说。
虽然我母亲的回忆只有一小部分，但是也足以说服韩语冰了。
“她还经常偷偷的回家，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
我装作知道的样子，但是直到刚才，我还认为上学期加上暑假我妈一次都没回来过。
“你妈告诉你的？”
韩语冰大抵上在确认了我知道母亲将备用钥匙放在她这里保管的事情之后，也没有继续表演或者说谎，她询问信息的来源。
我不能告诉她母亲把记忆植入到了我的脑中，便点了点头。
“你不带自己的钥匙么，还是弄丢了。”
“我的钥匙在郊外，我回去拿挺麻烦，就想着不如来找你，而且也能顺便坐一会儿。”
“行啊，给你，反正是你家的钥匙，那栋楼已经检修完成了住户也已经有的搬回去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不过你回家要干嘛。”
韩语冰向我打听道。
“拿几本小说，那边没小说看，书房里都是过去房主的书，我向着吧我过去的收藏拿回去一点。”
虽然韩语冰演的像，但是貌似我满嘴跑火车的能力要更强一些，我能用及其短的时间组织处令人信服的谎言，甚至免于思考就能把理由说出来。
“现在不是都在网上看小说么，还有漫画什么的，多方便。”
“但是我想着纸书不是读起来舒服，显示屏有些伤眼睛，尤其是晚上的时候，经常就关了灯在床上玩手机，然后难免要对视力产生危害。”
“也有道理，不过晚上关了灯之后你也不会读书吧，如果用台灯什么的，还不是一样伤眼睛。”
“那些书可都是活生生的钱啊，一本起码几十块钱，一书架的书不开，岂不是浪费？”
“倒也是...不过书里面的价值可在于其中的内容...如果你把他们看完了也算够本了。”
韩语冰说。
“你母亲没告诉你她都干了什么吗，偷偷回家。”
韩语冰问。
“没有，谁知道，我也不在乎，她干嘛是她的事情。”
我注意到我的语气稍微有些生气的样子...或许我有些在意母亲到底干了什么...
她偷偷回家却不告诉我，甚至不愿意和我见一面，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比我还重要的那种...不不不，不能自我意识过剩，我对于母亲可能并不重要...在她的心里说不行夏凝都是要比我要重要的人。
我开始回味起母亲与翔子的恋情来...母亲对翔子的喜欢是相当纯粹的...因为我能体会到...如此真实，就像是我才是喜欢翔子的那个一样。
如果要打一个比方...夏凝就像是哈利波特，翔子是莉莉，而我的母亲就像是斯内普一样。
只不过斯内普没有和别人结婚，生儿育女罢了。
斯内普教授...杨清源女士...
“你想要知道你妈干什么的想法已经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了，陈宇。”
“没办法...我就是好奇...”
“前几天我去你家的时候是不是还跟你说过，谁都有秘密这种事情来着。”
“好像是...我不太记得请了。”
“好嘛...”
她看了玄关一眼，我的鞋子和她的鞋子整齐的排列在鞋柜边上，她很喜欢整洁，虽然她天天说自己内心懒惰，但是实际上她总是在勤勤恳恳的办事情。
“我想起来了。”
那天我可没给韩语冰准备拖鞋，她直接穿着白丝袜就踩在了我家有段时间没打扫，上面可能因爆炸落上墙灰的木地板上...说道白丝袜...
我低头看向韩语冰的腿...唉...我在想什么...现在已经马上就是冬天来了，怎么还会穿白丝袜，更何况她现在是在自己家里。
但是在在意韩语冰腿部的肌肤的时候，却有诡异的画面闪过...
偏头痛...额啊...
“喂...喂？”
一个女人...她躺在床上，用白色的被子裹挟着自己的身体，双腿却露出...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声音轻柔，她用英语对我讲话，但是我却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你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喜欢的是建华。”
“无所谓，我知道...这样就够了。”
我的声音发出...我知道这声音，是母亲，但是更加沉重，而且还附带稍微，仿若男声的磁性。
“我有东西要给你。”
如果回忆中的人是母亲，那床上躺的这位...八成就是星野翔子了...星野翔子躺在像是酒店一样双人床上...我没法注意到回忆中的其他细节，但我想她现在可能是一丝不挂的状态...母亲和她干了什么...我不敢回忆，也不想回忆，但我倒是愿意猜猜看...
母亲的内心中，是被失落悲伤所团团包覆住的满足...
“嗯...”
“我们的成果，你带回去吧...”
“那些成果不能发表...也...”
“我自己也做的很多工作，那些东西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它会帮助你...”
“我回国之后可能不会从事这个行业了...可能。”
母亲说。
“没有你的帮助，她是不可能诞生的...”
床上的星野翔子，支起了身子，将手从被子里抽出，隔着白色的被单拍了拍自己的小腹。
母亲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心如刀割的感想...
“明年的三月份就能见到她了...”
星野翔子吐露出喜悦的心声来...
“那是你和建华的孩子...”
“嗯...”
翔子点了点头，母亲的内心中却产生了愤怒之情。
“你不考虑待到3月么...”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想这份喜悦你可以和建华共享...”
“嗯...你走的时候我会去送你的...”
“别告诉建华我走了，你们好好的过。”
母亲此时体会到了某种不甘某种苦痛。
“她出生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我是说，你们要像抚养一个人类一样抚养她么...”
“嗯...我们估计会从巴尔的摩搬走，搬到西雅图去，父亲在那边有房产，我想我和建华能腾出一间婴儿房来，到时候我们会正是的举办婚礼...真希望你能参加...”
“最诚挚的祝福。”
母亲说。
祝你们好运...
母亲的第一视角散去...综艺频道的声音进入耳中，除此之外，还有韩语冰紧张的叫喊声。
“你...需要我打120吗陈宇，能看清这是几根手指么？”
韩语冰的语气相当紧张。
“没事...就是头痛而已...我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呢...韩语冰你也要注意保暖...不能冻着了...”
我说...
我看到的，毋庸置疑的就是母亲从未说过的秘密...是她故意让我看到的？还是只是她在转移记忆的时候进行的误操作？
母亲的秘密么...来源于星野翔子的秘密...
我想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