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故往辉煌的输入负平衡
（10月15日，星期一下午，苏瑶光视角）
空气中的灰尘被那无面之人的脚步所扬起，朝西的楼道窗户，投入小角度的阳光，灰尘在阳光中浮游，被无眠之人前进的脚步趋势的卷动起来。
看起来那些灰尘就像是被阳光所惊扰，慌不择路，想要逃向阴暗之处，阴暗之处的白瓷片上已经染了尘，没有这些慌乱尘埃的容身之所了。
“自报家门...”
无面之人说话了，他把自己的机械臂安装回了自己的肩膀上突出的一个借口，扣上肩上的三个锁扣，这样他的臂膀就能在肩膀上随意转动了，虽然是古老的技术，但是相当有效。
我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从哪里来，现在也的确不是好奇声音从哪里来的时候。
“Rena...头绪...”
我低声问我脑中的Rena，Rena沉默了一会。
“他知道曙光黎明的仿生计划...但是...但是...”
“我觉得我是谁，对于您，Susan，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无面之人再次发出声音。
“但是，我们现在大概立场不是很相同，也没法坐下来闲谈。”
“请表明身份。”
妄图让这个无面之人表明身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只是做一些徒劳的尝试罢了，但一种预感隐约的从我的心底浮现。
“你身上有帝兴最新的嗅觉传感器，嘛，帝兴一有什么好东西就要拿出来炫耀，还要试一试，你说是不是。”
“你能闻到机油味么。”
我在脑中回想机油的味道...但是却无法回想起来...我已经彻底忘记了那种味道了...我已经失去了闻到机油味的能力，大概。
就算空气中现在有机油的味道，我也难以分辨。
“很多年前，还没有液晶肌肉...咱们这群人的思想还很固执...我这个关节还是液压的...你懂我意思，抓东西有点，摸不清力道，你看你们现在这个电敏高分子做的多好，还做成细胞仿生形状的，靠电信号就能舒张收缩，跟真的肌肉似的。”
这些技术细节，大抵上很好了解清楚...这些东西也并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仿生肌肉手臂前年就已经进入市场了。
等等...机油...液压...
“小Susan...要来打一架么...打赢了...陈宏矩就还你们...打输了，那就很对不起了...是吧...人活在世，总要有些奢求，总要有些欲求，我的欲求和曙光黎明的欲求奢求已经背道而驰了。”
“你为什么要去维护人类的纯洁性，你也被洗脑了么？。”
这个问题现在问出来相当的傻，但我还是开口问了。
当我的身体还是血肉做的时候，我经常向我的导师们问一些无聊，或者傻的问题...现在...现在我成了那个被叫做苏导的人。
导演？导师？导员？
“我不要维护人类的纯洁性，我只是曙光黎明的受害者而已，嘛，我也算是人类吧，我和绿眼睛那种纯种怪物不太一样的...就算我现在是个怪物，曾经也是人类，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要往维护人类纯洁性上面牵强附会的话，那我的答案是，我变成怪物的原因就是曙光黎明对不纯洁人类的追求，啊，有点傻...连我自己也说服不了。”
“你为什么要指示别人杀人。”
“为了救人，爱信不信，曙光黎明要是继续执意要进行他们现在进行的事业，我们，如果你觉得我是怪物的话，那就，他们，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可是要远远大于几个科学家的性命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您不觉得这是杞人忧天么？先生。”
我对无面之人使用了敬语。
“先生？”
Rena疑惑的在我的意识中发出质疑。
我...只是想对她使用敬语而已。
“是...但是死去的人们已经死去了，不管是曙光黎明的人，还是曙光黎明害死的那些人。”
“我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
“唉...Susan，别明白了，用你肉做的脑子想想，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宏矩？宏矩绑架了你为什么要出马，啊...绑架案那是警察的事情，跟你一个生物武器防治对策组的家伙八竿子打不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掺这么一脚。”
“为了...”
我为了什么...保护陈宏矩，这是对策组的指示，和绑架陈宏矩的人接触，有机会获取到更多关于思想极端组织的信息。
“为了复仇...”
无面之人说。
“我猜的啊，不一定对，你还是对炸了你家的人心怀仇恨。”
无面之人举起右手手臂，缓慢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了我，他的语气轻浮而令人烦躁。
“苏瑶光...”
我的脑海中响起Rena担心的声音，但是说实话，我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无面之人的话语而强烈波动。
他说的事实。
没人不会对企图杀死自己的人不怀有恨意，我也一样。
虽然我的身体已经不是血肉的了，但我的脑子还是肉长的，这种仇恨即使再暗淡，但依旧存在。
“对于那件事情，我得说声对不起。”
无面之人耸了耸肩膀，耸肩动作很机械，就像是机器人在耸肩。
“Susan，你实在是太优秀了，从我离开的那一天起，你就在一天一天的变得更加优秀，你看看现在的你，要是你不在，估计曙光黎明帝兴还在用马达做人工手臂的关节，组织打印技术估计还是一纸空谈，碳管仿生神经更是想都不要想。”
“你要除掉我。”
我说。
这句话中潜藏着隐藏的信息。
“因为我是曙光黎明的帮凶。”
“是啊，Susan小姐。”
虽然自从离开了自己原来的身体之后，就没在回到过研发部了，但在研发部的那些回忆，依旧可以模糊的回忆起来，研发部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好，那个来自帝兴，在研发部研究中枢芯片，变态的刘生，也在前几日遭到了谋害。
没穿裤子，死在床上，手机里还存着黄色图片。
他死的像个国王，但是没人想死。
“不过你现在也是曙光黎明的受害者了。”
“我是你的受害者，先生。”
我依旧对这个想要杀死我的人使用敬语。
“从某种意义上是的，你是我的受害者，你还是你自己的受害者，曙光黎明的受害者，然后又是我的受害者，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我了。”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渣男说出来的话。”
我说道。
“没，我对你师娘还是很忠诚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找别的女人。”
无面之人说道。
“陈老师。”
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当然已经明了...
“Susan...”
无面之人回应道。
“我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我和我失踪多年的导师，竟然是这样子重逢的。
陈显贵...这个俗气的名字...这个难以记住且难以遗忘的名字...
“嗨，我就带你了一年，别老师老师的叫了，你现在能相信我不会对宏矩干什么了吧...那孩子太努力了，有时候不知道休息，你比他强多了。”
我难以阅读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这位无面之人，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不够努力？我并不能认为这是比别人强的地方。
“陈导。”
“中国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不能把你和宏矩放到一辈是吧。”
“陈导。”
我意识中潜伏着的Rena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但她现在忽然在我的眼前弹出了一份文件。
“苏瑶光，立刻撤退...”
那是不可能的，面前的这个家伙和极端组织有很大的联系...而且可能具备杀伤性武器。
我不能放过他。
“苏，撤退。”
Rena再次发出警告。
“空气中有些异常的味道...是爆炸物，这是个陷阱，立刻撤退。”
“我从走进来的这一刻就知道这是陷阱了。”
我小声说。
我的目的是让Rena听见这句话，但显然，无面陈先生，也听见了我的自言自语。
“干嘛皱眉头啊...别皱眉，你这具身体，皱起眉来真像从前的你，诶，你怕不是闻到炸药味了...嗨，那炸药本来审批下来就是来炸这栋楼的，现在只是正确用途而已，虽然少走几步合法的流程，说来也是巧啊，说来也是巧，和曙光黎明有血海深仇的倒不是只有几个人。”
“嗯...”
我低吟。
“苏瑶光，撤退，这是命令。”
Rena的声音。
你无权命令我。
Rena的声音停顿了几秒。
“苏，就近离开，我们的人已经通知警方后退了，这种地方的炸弹不是我们应该处理的事情。”
Rena的声音小时，取而代之的是杨清源的声音。
“我...杨...你也...。”
我迟疑了...面对杨清源的命令。
“杨，是杨清源么？”
无面之人忽然这样来了一句。
无面之人面对我，仿佛在看我，我上下打量他，想要找到摄像头，或者什么光学设备。
“杨女士你也在听啊....那就...礼貌性的问候几句...你难道不愧疚么？你难道要在曙光黎明的研发部躲上一辈子么？”
“替我问候他一下，顺便告诉他是的，我要在这里躲上一辈子，除非你们的同伙那些偏执狂被根除。”
杨清源的语气毫不客气，但我没有丝毫的向陈显贵阁下转述她的问候的想法。
“她说你是偏执狂。”
我只是这么说了一句而已。
“嗨你就不能客气一点，谁不是呢，杨清源。”
“苏，撤退，别在这和他聊了，我们会包围这里，他逃不掉的。”
“该死的！就算你是个冷血的怪物，不顾丈夫亲戚的死活，但，你想想我们的孩子啊！杨清源，想想陈宇，想想陈宏矩。”
“苏...”
对不起杨女士...我现在不能撤退。
我...
我...
我...
我...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了断一下。
“嘶......唉...苏瑶光啊苏珊。”
与杨清源的通信中断，取而代之的是Rena的声音。
“你为什么执意不撤退...”
我已经把我内心的想法传达给你们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了断一下。
“开始吧，苏瑶光，Susan。”
无面的仿生人发出声音。“杀不死你的只能让你更强大，或者把你变成植物人，话是这么说的吧。”
无面的仿生人后撤了自己的右脚，侧身面向我。
“其实把陈家的两位送离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甚至可以吧地址给你，你去保护他们，也省的我操心了，操心他们还要操心你，你这个家伙真的不省事，我走的时候不省事，我现在回来了还是不省事，唉。”
“但显然，陈家的少爷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一样。”
“陈宏矩的工作做不通我也没办法...父母有时候要尊重孩子的选择，你说是不是...虽然他们的父母都是烂人，当然，陈宇的父亲不是。谁要说陈宇他爸是烂人，我就要和他拼命了。”
“我倒是觉得你们四个都很烂，有的忙于工作，有的英年早逝，更有甚者假装失踪一失踪就是12年，把孩子撂在家中不管，现在又要用孩子来打感情牌。”
“唉...我看你是故意的，想跟我拼命就直说嘛，别在这抬杠，我为了孩子好，我是为了孩子的明天，这种话你也不信也不爱听，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指使要弄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杀了我也报不完仇。”
“我不想报仇，先生，我只想让您归案，我还想让那些杀人犯都归案，法律会制裁你。”
法律会制裁他么...会的，不管再怎么换零件，这个人是可恶之人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我们都会被制裁的，苏小姐，虽然今天你是从警察堆里走出来的，总有一天你会走回去。”
他挥舞了两下手臂。
“你觉得仿生肌肉能打得过液压结构么？”
他问。
“您的身体是十几年前的落后技术。”
我回答。
“弓箭还是几千年前的落后技术呢，是吧，前两天还有人用复合弓杀人呢，多说无益，来吧苏瑶光。”
我的身上除了那把麻醉武器，就没别的东西了。
能帮我的，只有这具高分子和钛合金打造的脆弱身体了。
我的身体，他们为我打造的身体，我所打造的身体。
“你疯了苏瑶光！你打不过他的，那个是钢制的手臂，你看见那个结构了吧，他用手就能把你的脖子掐断...你应该最了解你身体的各项参数指标的，你。”
“好了，Rena，安心，告诉那群人，准备在瓦砾堆里把我刨出来。”
“啧...”
“我不会死的，Rena，我也不想死。”
我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