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披上外衣,急匆匆地换上裤袜,在经过云依的房间时,我看见她如同小猫一般的睡姿,实在不忍打扰她。我穿上鞋,然后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待我打听到我爸妈在的病房的时候,我刚好看到几个医生正推着一张急救床从病房里出来,而床上躺着的,正是我妈。
妈妈的面色惨白而安详,透过她的黑色长发,我可以看到那下面的几道深深伤口,血液在她的发丝间凝成了痂,也凝固了我。
“不……”
我的脑子空空如也,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小周!”
我僵硬地转身,看见二叔也是一脸焦急地快步走来,他喊了我的名字,然后拉着我走入了病房,我看到爸爸原本健康硬朗的身体如今裹满了绷带,白色的绷带被丝丝血液渗透,令人触目惊心。
“爸爸……你没事的吧……爸,告诉我你没事……”
我看着他的脸,我发现爸爸的脸不知何时竟已变得如此苍老,而与他朝夕相处的我平时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我想对他说点什么,我想叫醒他,却发现我的嗓音已变得哽咽,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水珠挂在了我的面颊上。
我双腿一软,跪在爸爸的病床前,拉起他的手。
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手的温度,爸爸缓缓睁开眼,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瞳孔微微紧缩,又再次放大,仿佛是在惊讶为何发出声音对自己而言变得如此艰难。
“晏君……”
“爸!我在、我在……”
二叔站在我身旁,他的眼睛掩没在垂下的发丝间,但我可以感到从他的眼神下溢出的背上。
“哥。”二叔的声音有些颤抖。
“晏君,对不起……”爸爸的声音很微弱。
“爸……”我拉着他的手,语无伦次。
“对不起,我不配让你……叫我爸爸……”
我的眼睛里满含泪花,爸爸的脸透过满眼的泪变得有些模糊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爸爸……我有不育症……你和云依……都只是我领养的孩子……对不起,让你们管一个没有血缘的男人……叫了十多年的爸爸……”
我呆呆地盯着爸爸被泪水模糊了的脸庞,他的声音很细,很轻,但在我听来,无异于惊雷。
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我是……领养的?
“爸爸,你……”
“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晏君,抱歉我瞒了你和云依这么多年……我只是……太想有孩子了……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对不起,晏君……”
“不,不是的,您没有对不起我们的……爸,不管怎样,您、您都是我爸,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爸……”
“是吗……”一个满足的微笑浮现在了爸爸的脸上,“真幸福啊……和你们的日子……”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名医生神情严肃地走进来,他扫视了我们几眼,然后对我二叔说道:
“你就是周洪毅先生的弟弟吧?”
“嗯,我是。”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检查那名与周洪毅先生的汽车相撞的司机的尸体,我们在他的口中发现了氰化钾的残留。”
“你是说……”
“这件事恐怕并不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事故,建议你报警,周先生。”
我惊呆了,也就是说,我爸爸是被人蓄意谋杀的,谋杀者让那个司机开车撞上了我爸的车,然后又用毒药杀了那个司机灭口。
之前我就听说,爸妈因为一项关于东南城中村的投资建设计划而和旧商业区的商人发生了矛盾,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往返于公司和谈判桌也就是因为这事。
会不会……是那些旧商业区的股东们担心城中村的建设会吸引走人流、分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下了杀手……
“晏君……”
爸爸转过脸,他看向了我,又看了一眼二叔:“我和你妈手里的资产和股权本该是给你和你妹妹的……但现在看来……这是个烫手山芋啊……洪宇……”
“哥,什么事你说吧。”二叔看着爸爸,眼眶有些湿润,有些发红。
“把手机拿来……”
爸爸让我们拿来手机,并用手机把他的话录下来,然后备份。爸爸说他的资产实际留给我,但名义上由二叔打理,并且对外也要宣布是由二叔打理他的产业,如果二叔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么就用这个录音作为法定遗嘱把资产转入我的名下。
我知道,爸爸想让我继承他的遗产,却又担心我变成下一个被报复的目标,所以他才会做这样的安排,而他留下这段录音,恐怕是为了防止二叔独吞遗产吧。
他真的有心了。
爸爸用力说完了遗嘱,看着我将录音备份并发送了一份到了我的电脑上后,他才含笑闭上了眼睛。
“爸,你醒醒,爸!”我摇晃他的身体,我不敢让他就这么睡去。
“晏君……我……爱你……”
爸爸的嘴唇蠕动着,然后,定格。
不……
这不是真的……
我跪在他的床前,泣不成声,二叔轻叹了口气,走向了病房外的几名医生和刚赶到的警察。
造化弄人,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能看着他微笑的面庞,心里怀揣着暖意,而现在,我却只能任由泪珠打湿手臂,任由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的悲伤冲垮我心中的堤坝。
那道堤坝,守护着我心底的最后一点童真。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
他们大都是爸妈公司里的员工,他们和爸妈一起走到了今天,对于他们的人生而言,与我爸妈共事的日子占有很大一部分。我们家的不少亲戚都赶了过来,站在道路两旁,看着灵车载着爸妈的骨灰缓缓下葬。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里的某一块,消失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爸妈在我的人生中出现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他们自我有意识起便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和我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在同一个屋檐下入眠,他们早已融入了我的生活。
而如今,这深深刻在了我心底的两人,被现实无情挖走。
二叔告诉我,爸妈领养我时,我只有四岁,云依还只有一岁多。对于被收养前的事,我完全没有记忆,有的只是几个毫无连贯性的零碎画面。
哀乐在我耳边回荡,云依戴着帽子,一张小脸埋在厚厚的围巾下面,二叔站在我身边,神情凝重地看着骨灰盒被放入陵墓。初春的风格外的冷,如刀般刮过我的脸庞,空气中的湿冷与我心底的湿冷一同挥发,冷却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那个直接导致了这起事故的司机的尸体被解剖了,法医从他的胃里发现了大量氰化钾,他的死后症状也和氰化钾中毒的症状一样。那个司机本来伤得并不重,最多只是轻微脑震荡,但他却咬破了口中装有氰化钾的袋子,在医生和交警到达前自杀了。
警察调查了那个司机的家世和近日的行踪,那个司机是一家保险公司的小职员,业绩一般。他在案发前几天都一直在正常工作,没有和不明人员来往。他的父亲很早就病死了,母亲则在案发当天因急性呼吸衰竭死亡。他的母亲一直有病史,警方怀疑他可能是亲人受到胁迫所以才会这么做的,但死人不能说话,从他身上警察找不到突破口。
至于那袋氰化钾,警方调查了近一个月所有化工厂的氰化钾生产和出口,却没有一点头绪。警方也考虑到了凶手自制毒药的可能,但自制毒药所用到的原料量可能很小,凶手如果有手段的话,只需要稍微揩点油就可以搞到,一点点量的偏差也实在难以追究。何况这类工业品本身在运送中也会有损耗,如果凶手挪用的那部分刚好被算进了运输损耗当中,那警察也无从查起。
这件案子,最终成了悬案。
哀悼会结束后,二叔开车把我和云依送到了小区楼下,并叮嘱我们注意安全。云依轻轻搂着我的右手手臂,弯弯的睫毛下是难以掩饰的悲伤。云依毕竟只是个16岁的女孩子,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何苦我和云依居然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我和云依也并不是真的兄妹,就算对我而言这也是个相当爆炸性的消息。
未来,还很迷茫。
“啊,哥,小心!”
突然,一道漆黑的人影从我的身旁快速闪过,我看到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裤袋,掏走了我的钱包。
“云依,你就在这儿待着!”
我爸妈刚下葬,我心底还一股气没处出,如今这贼敢抢我的钱包,我顿时感到无比愤怒。我一定要追上那贼,让他好看!
我拔腿追了上去,借着路灯的灯光,我看到那个贼全身裹着漆黑的皮衣,脸上居然还戴着一张惨白的笑脸面具,他的手紧紧攥住我的钱包,在围墙和草坪之间上窜下跳,企图甩掉我。我则卯足了气,紧追不舍。
那贼一直跑,直跑到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才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脸上的笑脸面具在微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渗人。他看着我,缓缓向我走过来。
“你想干什么?”
我谨慎地看着他,之前不觉得,现在仔细看着他,才发现他裹在黑色皮衣下的身体远比我要壮硕,他的骨架看起来不大,但是一道道精肉在衣服下鼓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我捏紧拳头,摆出格斗的姿势,准备应对他的攻击。忽然,那贼像是听到了某种指令,他绕开了我,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见他想跑,立刻冲了上去,我取下我的手表,狠狠地砸向了他。金属手表正好砸在那人的头上,他的身体一歪,向一旁摔倒。我趁机坐在了他的身上,一把揭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很诡异的脸,他的脸看起来是一个人类男性,但他的眼睛却是纯黑色的,就像恶魔的眼睛。他的脸上长着长长的绒毛,像是一只猴子。
那一刻,一个我刚了解不久的名词从我的脑海中窜了出来:
野兽组织!
我瞬间便明白了他们的计划:先是利用偷窃将我引开,再乘机把我妹妹绑走,好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妹妹的?
那个叫灵疏竹的学生应该不可能,毕竟只是个学生而已,那向他们透露这一消息的很可能是……刘医生!
对!一定是他!一般来说,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怪异特征,肯定会偷偷往医院跑,所以野兽组织只需要渗透医院就可以把控所有目标的动向!我早该想到的!
我当即跳起来,向我妹妹的方向奔去,我不能再让云依出事!可是下一秒,一股巨力重重撞击在了我的后背,剧烈的疼痛驱使我向前倒下。我在倒下的一瞬间双手撑地,再次站起,却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我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那个脸上长毛的男人冷冷地看着我:“你以为我把你引到这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监控?
不好!
这里没有监控,而之前他又一直戴着面具,也就是说,就算他把我杀死在这里也没人能找到他,何况他还有地下组织庇护!这世上最难侦破的案件便是那种大街上随机杀人的案件,如果我决意和他作对,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我,而我,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怒视着他,牙关紧咬:“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谈。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
“呵,”男人冷笑道,“你以及看见了我的脸,又说出了‘你们’这样的话,你看出我的身份了吧?你觉得我该留你么?”
“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我并不意外,毕竟你妹妹那个样子……你肯定没少做过功课,嗯?”
果然,他们是奔着云依来的……
若真是那样,我和他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不许动云依,否则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冷冷地说。
男人突然笑了,笑得傲慢又轻蔑:
“想和我们死磕?那你可是个祸患了。我们遇见过很多人,有的听话,有的不听话,有的……假装听话。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明智的选择么……”我的身躯渐渐弯曲,“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选择!”
我立刻屈下身,抓起地上的一捧土,然后猛地扔向了那个男人的脸,接着我一步冲上前去,打算制服他。我知道,这个时候云依恐怕已经被他们的人抓住了,所以我与其再回去找云依,倒不如先拿下他们中的一个成员,再用这个成员的命去换回云依。
“你是想拿下我、再拿我去换你妹妹吗……想法很好,可惜你太低估我们兽族的力量了。”
男人脸上被撒了一捧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我则趁机绕到他的身后,然后一手缠住他的脖子,一手缠住他的双臂,腿也立刻绊住他的腿,然后我将重心向他身上压下,使他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而我则利用他的身体作为肉垫,防止摔伤。
“格斗水准还凑合,可惜,你太自大了。”
下一秒,男人的牙齿突然咬在了我的手臂上,我的手臂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我看到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边渗出,他的犬牙深深刺入了我的皮肉,如同四颗弯曲的铁钉。
接着,男人的四肢也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我瞬间便被他伸展开的手脚弹开了,而且我可以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暴涨,仿佛只在一瞬间他便从一个业余摔跤手变成了重量级拳王,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的每一寸皮肤散发出来。
他猛地将我甩开,我的右臂上有四道深深的孔洞,就像是被真正的野兽给咬穿了。我捂着伤口,一股难以言喻的瘙痒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几乎覆盖了我的半个手臂。而且不仅是我的右手,我的左臂也开始感觉瘙痒难耐。
他的牙……有毒?
我不知道他的底细,不敢再胡乱攻击。他轻轻站起身,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
“抱歉,我决定了,你的命,不能留。”
我开始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恐惧,我知道我绝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我四下环视,想找到有监控的街道,这样他就不敢轻易出手了。但显然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趁着我还没有动作,他先一步踏了上来,重重一拳击打在了我柔软的腹部!
一瞬间,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腹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也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部位,而这个男人的力气又十分之大,动作也极快,我来不及格挡,也挡不住他压倒性的力量。一股酸麻感沿着腹部散布到全身,我的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哥……”
忽然,云依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女人控制着云依向我走来,女人穿着和男人一样的黑色紧身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月光下渐渐放大,她的头上罩着一个兜帽,兜帽下的是一张冷峻而潇洒的脸,她的脸色很白,却又透着一股子冷气,刀一般的眼神如同在熔炉中煅过,坚韧无比。
当她走到我面前一米的距离时,她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头黑色的短发和一对尖尖的灰色狼耳朵。
“杀了他么?”男人看向了她,“他知道我们的事,还是让他闭嘴得好。”
女人如同打量一滩泥一般打量着我,她点点头:“那行,动手。”
男人露出一股狞笑,他的手戴着墨黑色的手套。下一秒,十根锋利如刀般的指甲刺破了手套,从中伸了出来,反射着道道森寒的白光,如同猛虎的利爪。
我感到呼吸困难,我一点点地后退,面对着这两个怪物,我几乎连直视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我转身想跑,但那个男人的速度较之前暴涨了数倍,我只感觉身旁刮过了一阵疾风,然后我的胸前出现了五道深浅不一的抓痕。
我怒吼了一声,士可杀不可辱,同样是死,与其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倒不如试试反抗。我挥拳向他的方向击打过去,但在他看来,我的动作就如同被放慢了一般可以轻松躲过,而我甚至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只能胡乱挥拳。他的利爪之锋利堪比管制刀具,不一会儿我的手臂、胸口、背部就布满了伤痕,道道撕裂般的疼痛撕扯着我的神经,令我几乎陷入疯狂。
不行……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死!
“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哥吧!”
云依看着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她心急如焚,哭求着希望他们能放过我,但那女人只是死死掐着她的肩膀,不为所动。
云依……
我想逃跑,我知道这附近哪里的监控摄像距离我最近,只要我跑到监控摄像头下面,就可以捡回一条命,但是……那就等于是放弃了云依,如果现在我逃走了,云依会怎么看我?
我不想在云依心中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去死!”
我攥紧拳头,接着猛地向那个女人的方向冲过去。女人右手死死抓着云依,左手一下子接住了我挥过去的拳头,就像是接住一颗糖。接着女人的右腿高高撩起,一脚踢在了我的脸上!
我重重摔倒在地,但就在我摔倒的一瞬间,我的腿也立刻向她扫了过去,但我的腿就像是砸在了一根柱子上一样,根本动不了她分毫。我只感觉我的腿被硌得生疼。
我想爬起来,但女人又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把我重新摁回了地上。我伸手想抓住她的脚踝,却被那个男人一脚踩住,顿时,我的手背被蹂躏出了道道乌青和血迹。
“哥……”云依的声音幽幽传来,“求求你们,我和你们走,不要伤害他……”
女人微微眯起双眼:“周晏君是吧?你妹妹在为你求情诶,你说我们要不要放过你呢?”
“哥……没关系的,你就答应他们吧……不要再争了……别为了我,丢了命。”
听着云依哽咽颤抖的声音,我感觉仿佛一股火焰在灼烧着我,我在脑海里一遍遍幻想把眼前两人撕成碎片的场景,我感到体内正有一只恶魔缓缓苏醒。
男人一把把我拎起来,他的利爪伸向了我的脖子,爪子锋利的尖部距离我的颈动脉只有两三厘米,随时都可以让我血溅当场。
我被他撕咬过的手臂瘙痒异常,此刻我的手臂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个红色的肿块,像是被几十只蚊子同时叮咬过后留下的。一股难以抑制的压抑感觉流遍全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仿佛有一个怪物正在横冲直闯,想要破体而出。
“给你一个留遗言的机会,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对你妹妹说了吧。放心,我们的洗脑技术可以保证她会在你死后一年内彻底忘记你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体内正不断膨胀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
“要么放了云依,要么,死!”
下一秒,我的的手臂从肱二头肌部分开始,狰狞的鳞甲仿佛黑色的战铠覆盖了我的双手,数厘米长的黑色利爪取代了我原本的指甲,我的肌肉力量在一瞬间暴涨,随着我一声怒吼,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一把将黑衣男人推出数米远。
女人震惊地看着我,喃喃道:
“你……居然也有兽族的血统?而且……还比我们的更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