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那男人的时候,拉麦只是替同桌补交作业。

“能帮我把那份卷子拿到教室里去吗?”

年轻英俊的那男人指着桌角一摞试卷,对拉麦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我吗?”

拉麦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

“当然啦,小美女。”

那男人舒展着身子,将那摞试卷捧起,亲自放在了拉麦的手上。

“不要弄丢了哦。”

哦。拉麦唐突地回应着,慌慌张张地便退出了办公室,挪揄着把试卷摆上了讲台。

哇——教室里想起了扫兴的苦叫,甚至有人带着头咒骂起把这试卷拿来的拉麦起来。

“你这家伙真讨厌!”

“老师的走狗。”

无力回击,却又不甘默默忍受的拉麦,低垂着头不做声,又忽然冲出了教室。

“怎么啦,向麦田?”

夺路而逃的当场,却再一次撞上了男人。拉麦抬起了头,沮丧的脸对上的是那男人爽朗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是拉麦没有勇气直面这个男人,这和大部分正当傲慢的同龄人不同,和后来的拉麦更是判若两人。

“没事,不要怕。”

但是那男人却是如此的主动,一只手搭上了拉麦的肩,将她拢入怀中。

“有老师在这里呢,不要怕。”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的笑容格外爽朗,虚幻似的有些朦胧。

拉麦不承认自己有爱上过这个男人。

但她最后对这个男人的憎恨却是如此的货真价实。

“那个家伙根本只是想骗炮,还是个专挑小女生的混蛋。”

在最污秽的场所,拉麦无意间听到了新晋的女教师们的闲话,第一次拨开了那张爽朗的笑脸,看到了其中比眼下的排泄物愈发污秽的存在。

“你看到最近他勾搭的那个傻婆了吗,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惜这么点小小年纪就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拉麦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对方却也满不在乎是谁参与进来就爽快做出回答。

“趁他脱裤子的时候暗算他,让他看见女人就阳痿,哈哈。”

“谢谢。”

“不用……诶,你是谁啊?”

在对方还没从这突然的答谢中回过神来,拉麦趁机离开了现场。

那天,擦掉了那层朦胧的爽朗笑脸的拉麦,终于听清楚了男人一直以来反复对他说的话。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你只要听我的就好,什么都不用去想。”

“只有我才能让你好好的过下去,离开我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是我的。”

“我要你。”

那个男人如此自信地讲述,不,是宣告着。

他实在是有些自信过头了,让拉麦觉得是如此的讨厌。

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东西?

她头一次有了这种想法。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有配得上欲望的能力吗?

拉麦这般思考着,却不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隐隐春心正在此刻终结。如她的春心一起被腐蚀殆尽的,还有那男人永远挂着爽朗笑容的脸。

“你到底在得意些什么?”

拉麦忽然质问眼前的拉撒鲁。

“你真的有在做任何什么值得那么骄傲的事情吗?”

拉撒鲁一脸错愕,没反应过来拉麦的所指,放任拉麦说了下去。

“你是在嫉妒那个被你口口声声称为孬种的家伙吧?”

“你……”

几乎是在一瞬间会意了拉麦的话锋,这让拉撒鲁格外的恼怒,他抬起了双手,摆出一股将要摧毁眼前这个女子的势头。

而在这同时,路德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喂!”

拉撒鲁回过头,发现一脸惊慌的路德站在房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来,来人了……”

在一瞬间失去了束缚的源头,拉麦噗地落在了沙发上,差异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路德。他看上去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下面……来了好大一拨人!”

拉撒鲁气恼地看着路德,却又打量着四周开始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来过这里。”

然后他便径直向着里屋走去。

拉麦眼睁睁看着拉撒鲁一连串奇怪的举动,回过头来看着路德,发现他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在搞什么鬼!”

拉麦质问路德。

“嘘,那家伙是秘密出访的,所以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我有一个计划。”

路德压着嗓子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计划?”

拉麦也压下嗓音追问,路德却张望了一下才回答。

“计划就是,趁他通过那扇窗户发现我在骗他之前……”

“不对!”

拉撒鲁忽然回过神来,大喊着从里屋又快步向着大厅走了回来。

“他妈的快跑!”

路德不再控制自己的嗓门,干脆地脱口而出,一把拽起了拉麦就向着大门冲了出去。

“那个人是谁!”

拉麦被路德牵着从楼梯上噔噔噔往下飞奔。

“我师父的弟弟,一直都喜欢找我茬,那混蛋偏偏还是管移民的。”

路德只顾埋头往前逃跑,压根没打算回头多看拉麦一眼。拉麦看着路德蜷曲的头发一颤一颤,忽然感觉这发型那么扎眼,扎得她全身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意来。

“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忽然放慢了脚步,但路德当即用力一拽,硬是逼着她重新加快了步伐。

“现在是矫情的时候吗,傻姑娘!”

拉麦被路德这意外大声的直白吓到,刹那间有些分辨不清现实。午后带着昏暗气息的阳光透过拐角的铁窗渗透进来,洒在拉麦被额头汗水浸侵的眼睛,突然的刺痛刺激着泪腺,分泌出泪水掺和着汗水试图保护那脆弱的眼睑。

终于,这酸楚和阵痛引来了必然的爆发,磅礴而出。

“你哪来的勇气——”

路德的后半身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仿佛来自上帝的推力,让就差半截楼梯就到达楼道出口的他忽然腾空飞起,向着那个只有一步之遥的单元门滑翔——不幸的是,高了那么一点。

“胆敢羞辱我!”

哐。

那一定是会落下残疾的猛烈撞击,飞翔的路德以不恰的高度,额头碰在了单元门的上沿,然后翻腾着飞出了楼道,落地最后滑行了两米远。

而拉麦,在平定了气息之后,不慌不忙地慢步走出了单元门,接着被一侧忽然抛出的麻袋套住了脑袋。四五个青年围上来正要按在地上打的时候,被一边跳出的龙屁喝止。

“他妈的自己人!”

索性那压沉方舟的最后一根羽毛还没有落下,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套在拉麦头上的麻袋解开,头发被搞得一团乱的拉麦像个泼妇一样摇晃着坐在了地上。

“谁!”

她双手拍着地面,歇斯底里地大叫。龙屁看着她这幅模样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眼睛的余光又扫到一个正从楼下走下的身影。不暇思考,他一把抱起了坐在地上的拉麦,捧着她躲到单元门的一边,紧张地吩咐几个手下。

“来了来了来了,快躲起来快,快!”

匆匆忙忙收拾起地上散落的工具,一伙人又埋伏在了单元门的两侧。路德这才从额头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一身灰土地从地上坐起,迎面而来的是正走出单元门,一副胜券在握模样的拉撒鲁。他边走近边得意地扬言:

“你斗不过我,你还非要和我争,你说你是不是傻,你说你是……啊!”

离门最近的青年麻利地把麻袋套在了他头上,然后按倒在地,一帮人一拥而上手脚并用教他仁义孝悌礼怎么写。龙屁抱着拉麦站在一边踹着拉撒鲁的屁股,边踹还边喊。

“使劲儿,他妈的使劲儿点,他妈的一个个中午都没吃饭是吧,给我往死里打,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兄弟几个也是平日里憋了一身的闷气气没地方撒,一个个和出山猛虎一样欢脱得不行。看着这小老外轻轻松松就被自己搞定,龙屁得意地退到一边,却发现怀里的拉麦已经打理好了头发,用令人脊背发寒的目光瞪着自己。

“是你?”

虽然一出校门就改变了发型,虽然风里来雨里去了两年让龙屁的脸比原来多了不少风割浪打的痕迹,但拉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追求自己的男人。

“喔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他条件反射似地矢口否认,却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用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搂在怀里。

“啊,不好意思!”

他不知怎么想地就当即松开了手,把拉麦丢在了地上,等游离的精神终于察觉肉体的所作所为之时,龙屁痛苦地以手捂面。

“死了死了死了……”

发出了这样的碎碎念,以及一声悲鸣。

“要死了啊!”

但这声哀鸣是路德发出来的,他正躺在地上痛苦地甩着头,身上压着龙屁刚刚放开的拉麦,她依然死死地逼视着龙屁。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拉麦全然不顾倒在自己身下的路德,粗暴地站起,直视着龙屁。

“也不是我想来这里的啊……”

龙屁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还在挨打的拉撒鲁,胡乱地往地上一指。

“都是这小子在那儿哭天抢地地求我,我才来帮他救你的啊。”

拉麦回过头,路德正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她皱着眉露出了一脸的懊恼,嫌弃地一脚踢向还没站稳的路德,让他踉跄着扑出去好几步。

“你去跳粪坑啊!”

她怒斥着路德,而路德却一脸难以置信的错愕。

“‘我要是再帮你一次,我就去跳粪坑。’,你自己说的,你忘掉了吗!”

拉麦似乎对路德有无限的怒火可以发泄,但路德听了这话却忽然露出了坦然的笑脸。

“别以为整个世界都在绕着你转好吗,大小姐!”

他大声地用令人厌恶的语调喊出来。

“我这哪里是在帮你?”

他摇晃着双臂,像是要把眼前所有的一切拢在一起。

“我他妈的是在帮我自己!”

气势高涨的发言结束之后,是三人面面相觑,长久地沉默:龙屁惊讶地望着路德,路德张狂地看向拉麦,拉麦则一脸轻蔑地瞥了龙屁一眼。

打破沉默的,是洪亮如惊雷的一声爆鸣,像是某种怪物嘶吼一般的嗓音。那似乎是纯粹的噪音,但路德却听得清那吼声中的每个字眼。

Erat lux vera quae inluminat omnem hominem venientem in mundum——!

那是用拉丁文诵读而出的《约翰福音》第一章第九节——那光乃真光,照亮世间一切生人。

言语转化成了力量,扩散出实体化的波纹,带动起强烈的声浪,排山倒海似地以拉撒鲁为中心爆发。五个正在施暴的青年如同秋风里的落叶一般四散飞出。

“这……见了鬼了?”

在龙屁的感叹中,拉撒鲁自飞扬的沙尘中站起,抬起了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脸。

“Fucking...what the fucking fuck this fucking...How do you fucking fucks fuck!”

他叽里咕噜地咆哮着,半晌却只有路德默默地反问了一句。

“English?”

“Who damn made you fucking courashit!”

“这货疯了快跑!”

领会了核心精神的路德牵起拉麦的手扭头就跑,三人头也不回地冲过一个转角,当即就撞上了埋伏在此的第二队人马。带金链的胖子正坐在路边吃凉粉,带着酸臭气开口便问神色匆忙的龙屁。

“龙哥,他来啦?”

“来了来了来了。”

龙屁嘟囔着躲到了一边,回头看着胖子带着人走向了转角,才忽然回过神喊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他妈的别去了快跑!”

但他的声音还没有传达到胖子的耳边,他们便被一道疾风击飞在围墙上失去了意识,紧接着拉撒鲁威风凛凛地就出现在了转角后。

“操!”

咒骂了一声,三个人被迫再次转移。带路的龙屁却没有选择原计划的路线向着第三埋伏点前进,反而是将路德带进了一条陌生的小巷,一路穿行着狭窄的单向道,最终出现了一个分叉在三人的眼前。

“往哪边?”

路德问龙屁。

“不知道!”

龙屁爽快地回答。

“怎么办?”

路德接着问。

“他妈的一人一边!”

龙屁说完就去抓拉麦的手,刚牵起来却发现路德一路过来一直都没把拉麦的另一只手撒开过。他看着俩人一愣,两人望着他也一愣,最后还是他率先松开了手,向着岔路的一头跑去。拉麦看着龙屁的背影还没回过神,路德却已然冷静得不成样子。

“快走。”

然而不幸的是,拉撒鲁认准了路德似的穷追不舍。

然而更不幸的是,路德选的这条路似乎还正好是条死胡同。

两人的退路已经断绝,回头面对的则是浑身怒气的拉撒鲁。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十几年了我不是从来没逮住过你吗?”

拉撒鲁肆意地发泄着怨恨,同时抬起了双手,向着路德作了个“冲我来啊”的手势。

“切。”

路德不屑地皱起了死鱼眼,却像是早和拉撒鲁约定好了似的从兜里拿出了魔杖。

“净化之重锤自炼狱……”

“Fire!”

可刚等他开始吟唱咒文,拉撒鲁只一抬手,便让路德身前的空间变得焦灼,然后迸发出大量的火与热来。所幸注意到火光燃起的路德赶紧向后倾下身子躺倒在地,不然怕是已经被这火焰波及了。

正如双方心知肚明的,两人悬殊的战力完全没有可比性。还没从地上爬起的路德被拉撒鲁远远地掐住了脖子,吊在了半空中。

“你竟敢……”

拉麦凭着一股怒意想要有所作为,却同时被拉撒鲁一摆手推到了墙上,重重摔倒在地。一瞬间分出了胜负,虽然脸上的青肿完全没消,但还是能看出拉撒鲁神情中的得意。他挥动胳膊,将路德牵引到了自己的跟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的话音一落,路德便落在了地上。稍一喘气,路德便跳了起来,抬手冲着拉撒鲁挥出一拳,然后被对方一脚踢中腿肘掀翻在地。

“真是遗憾。”

拉撒鲁弯下了腰,揪起路德的领子正要动手,却发现了路德满身的新伤旧创。

“这可就没意思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把目光放在了动弹不得的拉麦身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这笑容是如此的猖狂,显然就是摆给路德看到,而蠢笨的路德也毫不避讳地如拉撒鲁希望地一样表现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

但是他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路德惊诧于此刻的无言,他不知道自己对着拉撒鲁想发泄地到底是什么。是数年来被社会遗弃的愤懑,还是十几年来被他排挤的怨恨,似乎两者都有那么点,可两者都又完全不够。

“我在想什么?”

拉撒鲁笑着问路德。

“你……”

路德答不上来。

“你不知道。”

拉撒鲁依旧笑着说。

“但是我知道你知道可是你知道你不想知道。”

他不再理会路德,径自向拉麦踱步过去。

“你给我停下来!”

路德突然挣扎扑向了拉撒鲁,却被他潇洒地闪躲开,自个儿摔在了地上。

“我叫你给我停下来!”

摔在地上的路德试图抓住拉撒鲁的脚,但却被他轻松甩开。

“你给我停下来啊啊啊!”

怒吼声变调成了恶心的哭号,路德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么一副可笑的模样,像个傻子一样去阻止不知道到底要做何事的亲眷。他只是本能地,不由自主地将埋藏在五脏六腑里的某些东西释放出来,这过程让他痛苦得不能自拔。拉撒鲁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模糊,渐渐渺小,渐行渐远。

然后砰地一声,一个酒瓶开在了拉撒鲁的头上,把他开得满脸是血。

“你他妈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像头斗牛喘个不停,手里还握着酒瓶残片的龙屁出现在了拉撒鲁的身后。

“你他妈问过老子了没有?”

拉撒鲁把满是血污的脸转向龙屁,那满是疯狂的面容让原本只有五分底气的龙屁彻底软了下来。但他毕竟是在无数次的拼架中见过生死的人,咬了咬牙,不带犹豫地向着拉撒鲁挥拳。

当一个高材生拥有那样的身手时,是一个非常难以描述的情景。而这情景的结尾,身经百战的龙屁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

“玩完了?”

同样显得有些无力的拉撒鲁讪笑着挑衅着对手。

“好玩吗?”

他拍了拍龙屁的面颊,把他一脚踢飞出去,摔在了路德的身边。

“一堆垃圾。”

他高傲地回过头来处置剩下的拉麦,却发现她已经休整过来,坐在墙边,直直地望着自己。

“你觉得你自己知道为什么要不断地排挤他吗?”

他指的显然是路德,拉撒鲁不屑地一笑。

“我为什么要刻意排挤他,我的存在就是对他这种寄生虫最大的讽刺。”

拉麦厌烦地听着拉撒鲁的说辞,然后一挑眉反问。

“如果你的对手是一只蚂蚁,你真的有踩死它的必要吗?”

这反问让半癫的拉撒鲁十分地扫兴。

“小姐!”

他啸叫着。

“这里根本没有你来和我理论的份,他们是垃圾,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包装好看一点的垃圾!垃圾还想和人来讲什么大道理,你那个水灵灵的大脑门装的都是垃圾吗?”

但拉麦只是轻蔑地放出笑声。

“那么,天才的拉撒鲁先生,你学会这些招式花了多久呢?”

“我只用了四周就背下了龙典。”

拉撒鲁神气地回答,但却赢来了拉麦更加轻蔑的笑声。

“那么我希望你记住,是谁教给你什么是天才,而什么又才是垃圾的。”

“你什么意思?”

拉撒鲁不耐烦地追问,拉麦却没有回答。

在最后回答拉撒鲁的,是洪亮如惊雷的一声爆鸣,像是某种怪物嘶吼一般的嗓音。那似乎是纯粹的噪音,但他却听得清那吼声中的每个字眼。

Erat lux vera quae inluminat omnem hominem venientem in mundum——!

拉麦用那看上去纤弱的身体,爆发出了足以将拉撒鲁的身体都撕碎的怒吼,将他像粒粘在台面上的灰絮一样冲刷了出去,任由风压席卷带向不知何处的终点。

待到风平浪静之后,拉撒鲁发现自己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连振动声带发出声音的力量也拿不出来。

随后,姗姗来迟的魔网监事局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拉撒鲁,将他带回了局里。自己的大姐玛妲抽着烟锅打量了他一眼,却又像是没看见似地扬长而去,任由他一个人被丢在了医务室里。

在之后的几天里,原本被下了最后通牒的路德似乎被监事局遗忘,再也没有人来催促他滚回老家。但已经完全没有事做的他也没得到空闲,整天跟着拉麦寻找着龙屁的下落——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到过龙屁。本就不知道龙屁的下落,问他的那些兄弟也是绝口不提,一个大男人像是人间蒸发似地不知所踪。

最后拉麦还是放弃了,失踪的人可能真的就永远失踪了,但不希望被找到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无意间找到。在放弃了搜寻的几天,拉麦一直帮着路德收拾返程的准备,直到最后把路德的旅行箱拉上拉链为止。

“就这样,你因为糟糕的表现被我解雇了。”

路德听了低了低头,小声地说着谢谢,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坐在了拉麦的旁边。换做平时拉麦肯定已经暴跳如雷,但这一次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没看见。

“你还想做魔法少女吗?”

路德挠了挠交缠在一起的卷发,不小心拨弄下一大块头屑来。

“已经不想了。”

拉麦一直看着窗外,说话的时候带着奇怪的哼声。

“啊,这样啊。”

路德继续挠着头。

“那也挺好。”

“有屁就放。”

拉麦显然对路德唯唯诺诺的样子很不满,但这急躁的傲慢态度却让路德突然来了精神。

“那个……”

路德神神秘秘地说。

“你想去雅金吗?”

然后郑重地问道。

“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