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不夜市”。
坂冶舞鹤，对于“教宗”到底意味着什么……无论盖斯·彼尔德，坐在自己的巨大办公室中，无论如何去仔细用自己的头脑思考，也无法理解——对于教宗而言，或许她知道“不夜市”地下的秘密，也或许她只是碰巧遇到了最优解而已。
但是对于“不夜市”……或许也对于“教宗”而言，坂冶舞鹤都是一个过于至关重要的角色，仅仅在一个月内就从政府不想管理的受欺凌、心理状态不良人士，变化成为了世界上最为昂贵的实验品，也是“不夜市”所必须抹去的存在。
“——总而言之……居然距离坂冶舞鹤出现，到两个月后的今天出现这种场面，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这可是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点五。但是直到今天，甚至都没有追踪到她的行踪……”
盖斯作为“视窗”的CEO，他最大的功绩并不是让“视窗”发展为世界最大的民用OS以及视窗系统推销公司。这个留着栗色卷发、戴着黑框眼镜，被标准便捷型蓝色薄毛衣和黑色牛仔裤包裹着的消瘦男子，只是开发了“DOS”而已。
而这，也是他在数学、计算机和物理学方面的天才，以及自己室友兼“锁链”对象的——用他的话说，“些许贡献”，还有无数投机分子，让“视窗”的影响力将“MIB”远远甩到身后去。
——而这句作为一个工程师的发言，也让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子，不安地垂下眼睛。对于阿曼·库施而言，她能够得到这份工作并不只是因为非洲和亚洲在“不夜市”的投资。
“——Wum（我）虽然也想要找到她，但是考虑到‘不夜市’的条款，wum（我）没有办法完全跟踪泰迪兄妹和那个……所谓的‘天使’的下落。”
自然，也不是因为她古铜色的皮肤、出色的身材，或是这身运动风的时尚打扮。纯粹是因为，她是唯一可以完美驾驭“非洲军团”的军人，也是唯一可以完美操作“塔塞提之弓”的士兵。但要是因为这些事件，为她完美地履历上添上不怎么好看的一笔……
“我没有想要批评你，阿曼小姐——毕竟你已经很好地履行理事会，通过警视厅或是紧急事务协调处下达的指令了。但是依然不能解决的是……现在，有将近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不夜市’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
“嗯……”为了保住送回家的工资，阿曼多少收起了原本轻浮的口气，也不再朝着这间白色的房间四处张望，“Wum（我）知道的，巴黎的事件是吧？但是只要阻止他们——然后回收坂冶舞鹤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
“这一点我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亚洲打手们了……超过两百亿的开销，多少还是有点夸张，但是必须要利用我们的OS娘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还不能最后牵连到这里——我设想的美好城市定位，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Wum（我）……明白了，总而言之就是继续调查，到底还有哪些人想要找到坂冶舞鹤——新‘共济会’的计划还有谁参加了，以及……嗯？”
然而，这位死板的学者，却轻轻地挥了挥自己的手，否决了对方的提议。在极度安静的房间中，男人冷淡的笑容、似乎只是对于自己提出了更加优秀的方案而感到的愉快，虽然阿曼并不算很习惯这种，但她毕竟还是很尊敬科学家之类的人。
“这次事件之后，反而要让他们多多的找到坂冶舞鹤……事态到了这一步，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但既然阻力已经不在了，你——作为防卫部队的统领，要继续配合我的计划……”
“说起来，似乎这次事件绝对会平安结束一样……听你的说法，似乎很有把握啊。干脆直接把wum（我）派往前线好了，还可以树立一下良好形象，过去那个女人所做的也就——”
“——这次，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夜市’可以安全度过，否则面对的就是由‘神’所操纵的世界，”这里就是盖斯所不懂的地方——究竟怎么样，才能单纯依靠信仰获得世界？他右手插在口袋里，不解地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不过这也是今天我让你来的原因……不管是什么结果——坂冶舞鹤或是款冬，都可能已经泄露出去了这里的秘密，不过有了她的情报……至少可以判断那里的局势。”
说着，盖斯一边看着手边的数据板，一边伸出右手、将光滑的地面上的箱子，推到了阿曼的脚边去。
“就在处理何塞·马尔克斯的第三天，在这附近的大楼里发现的——没有想到直到现在……才可以勉强确认她的身份，这还是在反复核实她的‘锁链’后，才最后敲定的结论。这个，就是布朗尼·斯克里帕尔。”
“……这个？嗯——”
阿曼看着大约比起棺材还要小的箱子，对于盖斯所说的话感到有所怀疑，也因此慢慢地打开了箱盖……
“……和传闻中一样，但是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变成这样子——尸体至少短了三十多厘米，而且……”
“总之，她死在了那天、而且关于坂冶舞鹤的事件再也没有人插手。总而言之……如果之前她在巴黎的行动，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也说不定。”
就算是从尚未怎么发展的麦罗埃地区来的阿曼，也没有见到过有人这么对待尸体……地下总是比起地面上要冷，而在人之下也总是让人担心自己被他人作为垫脚石。看着这具尸体……她也对于巴黎的情况，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但是，说到底。既然盖斯已经允许阿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意味着，这场赌上世界的豪赌，已经在他们无法干预的情况之下开始了。
“可以成为一切的人，却想要成为自己……”似乎因为感到了紧张，盖斯重新将右手插进口袋，走到了办公室的窗边，“——还是暴殄天物呢。真是浪费，那些基因……价值上千亿，研究价值……”
阿曼并不理解这些，她也只能重新戴上自己的蓝牙耳机，慢慢地站起身、退到自己来这里时所坐的电梯门前。反正，在她看来——世界还不至于那么轻易地被推翻，除非对方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同时，巴黎市内。
嗞嗞……嗞——“视窗”与对方的西洋剑之间，摩擦出刺眼的火花。对方虽然没有十分优越的战斗技巧，但是不知为何……手中拥有着大量能量集中于刃口的“视窗”，却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缺乏防备的侧面攻入。
“怎么了……OS娘款冬，就这么点水平吗？原本以为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和没有被这列车的启动代码干扰的时候一样——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又有着出色的战斗能力，实在是让人期待……”
“你个杀人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我进一步提升了气力，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能随便地引爆手中的“视窗”——假如没有击伤他，反而会让我陷入没有防备的虚弱状态。可是这样子紧逼这……身体也几乎倒向了他，却依然没有能够让他放弃手中的剑。
“……杀人犯又如何？现在，你不过是新‘共济会’道路之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而已——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OS娘的话，或许还可以激起我的一些兴……”
“——闭嘴！”
轰——
然而在这时，巨大的长矛忽然刺入到了地面之中，掀起的飓风拦在我和海斯戴克之间——周围破碎的建筑也随着地面的震动一同坍塌。这也才让我勉强可以……获得一些喘息的机会，快速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呼——”
靴子勉强帮助我站立在散落的碎石堆上，地面上铺设沥青的道路、以及各式使用电能的设施，已经全部丧失了原先的功用，混为一团集中在泥泞的地面之上——正如字面意思，就仿佛被什么所扭曲了一般，就连车的残骸也被撕扯成碎片混入其中。
简直就像是海上的旋涡一样……刚刚还没有注意到，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城市这过度损毁的情况上。暴露出的地下管道，也已经如同绽露的伤口一般，歪歪扭扭地穿过这座原本美丽的城市。
趁着天空之中——这个足足有十五米高的巨人发现我之前，双脚已经快速地跑了起来……在市中心的一座教堂大门旁，我快速地靠着墙壁、尽可能不被发现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如果他们打算就这么……虐杀，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市民来达到所谓惩罚的目的，最省时的方法就是刚刚的那些躲藏在这个穹顶附近的士兵，连同这些庞大的巨人一同推进。
如果参照刚刚列车坠落后的情况来看……产生这个屏障的设施似乎在四座门之中，但是供能的源头却并不在那里。在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这一点已经可以判断出来了……
“轰——快点朝着那里疏散，快点……该死的，平民，跑起来！没时间管你们的——轰……”
“我的身体——在流血啊……为什么，明明没有被击中……救，救我！救救我，谁来……”
远处的爆炸声以及叫喊声此起彼伏——在这个天空之下，似乎还显得过于理所当然……想要立刻冲出去，但是现在就这么做的话……
“——还没有彻底甩开海斯戴克……到底在哪里？”
但是现在……我忍受着耳边的叫喊声，以及冲入到鼻腔以及各处传感器中的血腥气味，尽全力保持着冷静。明明那么多部队可以进攻，但是却似乎只是想要保护屏障的四个边缘不被破坏。不只是不想让人进入干扰他们……也不希望任何人出去吗？
可就算这么理解了，新“共济会”进行维护的军队数量也太多了点。轰……我顺着刚刚发生的爆炸看去，似乎还有一些奇怪的能量反应——从那些死去的尸体之上。和周围的这些残骸有什么关系么……
“而且……”
除了一些被碎石和那个长矛的攻击——切断了身体的尸体之外……我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看着地面上的这些碎尸，还有一些保留着完整的躯体。只不过这些都有同样的死亡原因——胸口被长矛所刺穿。
“你还没有见到过，‘殁灭王’具体是怎么开始屠杀的吧？他的效率可是非常高的……比起向我或是魏连娜这样的高贵人士，他可是一位勤勉的王呢。”
“这样子侮辱你们的信仰，真的可以吗——做着这种……”
“——机器还是机器，和我的女儿们确实不太一样……他们死多少，不过是取决于你的态度，还有神的裁决。再说了……就连我和小魏和一些小孩儿们玩玩，都没有被神制裁——看来地面上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归天上的神裁定啊……”
那个男子的声音，还在附近徘徊着……我的后腿越来越绷紧，而就像一个月前在“西京”区时一样——脑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回荡着，而脑中的神经也似乎绷紧了一样，现在恨不得直接冲出去、让这个……说话轻浮的男人——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
周围的寒气现在变得越来越热，我也感到越来越无法冷静下来……这些不是他们没有进攻的理由，因为这些——用人类社会常用的语言来形容，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但是如果他们不打算让任何人进来的话……
而且，刚刚那个“殁灭王”的巨人——直接将长矛刺入到了我的海斯戴克所在的位置。考虑到对方的大小，同时杀死我们两人也是十分有可能的……没有任何的指令，单纯地想要袭击我，自动追踪型的吗？
“……为什么，要让这辆列车——”
“——所有市民，请听清楚，现在欧盟和‘MIB’将犹大（背叛者）的武器……危险的列车，送入到了这个圣洁崇高的审判之地来，”周围的扩音器看起来还在运作，并从其中传出魏连娜的声音，“制裁的名单上，必须要有他们的名字——”
从几分钟前，这样的消息就不断传入到耳边——如果说是想要借此铲除强敌、顺便清除威胁，就该在其进入之后、立刻将列车炸成现在支离破碎的样子，或是干脆就不让我们进入。列车假如是对方已经考虑到的存在……我又是怎么进入这里来的？
而如果是被故意抓进来的话——意味着我可以进入到这个空间内，也可以被对方在半途中杀害，但运输的车辆必须进入巴黎市区。他们想要敌人的武器……整体式OS，上个月在南极外海上以不同的型号、摧毁了半个海上防卫舰队，进入到自己要实行计划的地方来吗？
还是说是……就是要从其内部，找到教会同时所谓的“新世界”想要的元素——更加罪不可赦……让更多人承受更多的痛苦，却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人——
“开始——准备进……”
咻——而从刚才开始涌向西提岛附近的那些人流，刚刚也见到过……现在更是有十数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每一个都打扮成如同苏丹亲兵的模样——或者说是其E-F投影，以这样复古但具有威慑力的存在。
现在，它也打算威胁我——举起火枪，对准我的头部，并且扣下了扳机。但是……和之前的让娜·雷或是林·奈欧比起来，实在是——太慢了。
“喝啊——！！”
看起来似乎打算攻击我的敌人……所有的数据反馈到脑部，都确认我已经击中了对方的脖子——手臂末端传来的撞击感，也确实地反映在了全身。
砰……士兵身后的墙壁，也因为没有控制力量——虽然对于这种……和恶人一样，毫不在意地使用暴力手段，我多少也感到有些许后悔……但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哪怕一点的反应，却反而重新重新……重新站稳后脚跟，趁着弥漫的烟灰、冷静的确认对方的状态。
“——！……，……，——！”
对方似乎只是手舞足蹈的挥舞着火枪，对于一般人类而言……头部被切断，这种程度的伤势足以让其当场死亡，这和“锁链”的存在一样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对方却没有如此——他身后的部下，也只是越过他的身体。
“——总共，一百……不，两百——这么多？”
整个街区——碎裂的大楼中间，以及密集的转角处，都可以看到这些土耳其传统服饰的士兵，携带着这些旧时代的武器、采用三行前进阵列，搜寻着可能的敌人——不过，最为直观的除了数量之外，
“……对于机器人而言，这个很难理解吗？这些——根本就不是‘人类’，也不是机器人，而是纯粹的能量体，在‘阿拜福伊尔井’创造的空间中才可以维持的存在。也多亏了‘MIB’的前沿技术。”
嗡嗡……嗡嗡……听着不远处海斯戴克的说明，面前的士兵也逐渐恢复了头部——就好像原本被切去的部分只是被遮挡住的光影一般，从断口慢慢浮现出原本的部分。粗犷的双眼投射出的茫然眼神，也紧紧地固定在我的身上。
“……糟了。这样下去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抵达圣礼拜堂，坂冶还有——敌人，都在那里！怎么可能在这里……”我重新捂住口鼻，感受着目前的身体各部分状况……但不得不说，非常的不妙。假如继续在这样的环境里战斗下去，反而我会是先倒下的一方。
而却就算这么说——随着迷雾与空气逐渐融为一体，可以注意到……对方不进入市区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借助人数优势占领外部——恰恰相反，他们在这里，根本不占有人数优势。
唰——同时，在他们注意到了这里少数的生存物时，所有的火枪都同时举起，即使无法直接击中我的士兵，也面向了我的方向。就仿佛是……不死的军团，然而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只是依靠“整体式OS”，消灭一片地区的所有敌人完成占领。
“相比起正面发动袭击的‘百臂巨人’——‘前第马尼’，抵达目的地、并且在城市环境中确实歼灭有生力量的威慑武器，就是这个‘阿拜福伊尔井’。”
现在已经躲不开了——既然如此……我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呼吸也变得更加困难。如果可以就这么逃离……不，不行——
“不行——”这一次，脑中的声音却和我的意志难得地重合……身体也被其调动起来。假如无法战斗的话，就这么冲向西提岛。虽然刚刚爆炸的地方……似乎也有那黑色的身影，迷雾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散到整座城市里去。
但是假如可以成功——根据传感器的数据，附近就是塞纳河道……只要可以提高成功率，可以用这双手——亲自拯救坂冶，让这种错误和罪恶……可以被纠正，我从研究室中逃出的意义也多少可以确立了。
“那么……就是——呜嗯！”
砰砰——三颗子弹从教堂旁的门柱之中穿透，街道上的车辆残骸也被击中，开始发出嘈杂的警报声、并且吸引越来越多的敌人——本应该现在，我的身体就被射穿成马蜂窝的模样，刚刚的子弹也擦过了我的右脸颊，几分钟前的伤口又一次被划开。
……但是，却并不是如此。
轰——
大约有半秒的延迟——接着，眼前的地面就被黑色的长矛、以及握着武器的黑色手臂和银色皮质外套完全笼罩，直到肉眼可见的地面塌陷发生。脚下的管道、以及这座非新“共济会”教堂的结构开始崩坏，摇晃感和刺鼻的气味、同时进入到了鼻腔。
“……”
这位被称为“殁灭王”的巨大存在，慢慢地举起手臂……士兵们的人体终于暴露出原型，如同损毁的E-F框架一样，转化为紫色的碎片、粘着在地面或是长矛上，并顺着大风而消失殆尽。
敌人……在帮助我？虽然海斯戴克并没有用这方面的话语嘲讽我，但是看得出来……整体式OS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其余的士兵已经重新整顿姿态、开始朝向“殁灭王”发动攻击。可是宁可冒着同时与两方势力部队交战并屠杀平民的风险，也要和强大的敌人交战……
而且——为什么要保护我？是为了活捉到我么……即使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当时让娜小姐被下达的抓住我的指令，我比起坂冶更加有价值的这种说法，但是这些罪恶之人的行为模式本来就——
“刚刚的冲击力，也有些太大了些……”头顶上的拱门已经摇摇欲坠，教堂的外墙体也有相当一部分脱落到了地面上，但是更加困扰我思考的……则是在脑中的声音，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清晰……但就像是在反复尝试一般——试着，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一样……
“——为什么要帮你吗？或许你会想要问……我们每个人，都为了新世界的诞生，拥有自己的任务。”眼前的景象变得恍恍惚惚，只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正在靠近我的背后……但是想要做出迎战姿态却也十分困难……
“对于‘殁灭王’——或是接下来将要一同处理市内的‘东方三王’，他们的任务可不是杀死你……不过是在处理有潜在威胁的战斗目标而已。而且他们更加重要的目标，就是要扩张目前的领域啊。”
“……这算什么意思？”对方依然没有动手杀死我——虽然抽出了西洋剑，但是却并没有带着杀意，反倒是轻浮地一边挑衅，一边如同没事人一样、在芥子气的环境中，脚后跟着地、故作声响地走动着。
“OS娘款冬……虽然你很重要啊，对于我们而言也是和其他势力谈判的筹码，或是未来的重要棋子——但假如在这之前，这次的包围战可以干净利落地消灭所有的势力，也就不再存在这个必要了。”
“——！”
砰——手中的“视窗”撞击在对方的西洋剑上……然而越是这么做，对方越是会发现我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此时对方也稍稍低下头，试着用那巨大的酒红色礼帽、掩饰那满怀着恶意的笑容。
“然而新世界虽然已经攻克了最艰难的部分——不久你就会发现，全人类的心都已经被这场战斗所震撼到……无论是不相信‘锁链’的，又或者是疯狂的教徒，他们都会发现真正重要的不是‘锁链’是什么……而是它可以成为什么，它象征着什么……”
嘎吱……感觉，手臂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然而想要从侧面攻击，这种想法已经彻底被之前的经验所否决。那层透明的屏障，就在他的身边……嗯？
之前，似乎和对方接触的时间太短，而且也被愤怒烧热了头脑——现在我依然是如此，恨不得直接杀死对方……但是比起刚才，对方这身黑色长袍之下，还有他手臂上的手环之中……隐藏着不同寻常的能量反应。
“——但是新世界不只是这些。还需要土地，以及海洋和天空……为了让‘东方三王’突破后两个的界限，就必须要改进原先的系统——虽然说教会有了足够的技术，但是最核心的技术啊……果然，还是在‘MIB’的手中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既然如此的话……只能尽可能地尝试了——对方的意图十分明显。我的存在，对于企图控制整座城市、乃至是整个世界的魏连娜·格列高利而言，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恐怕坂冶也是如此。对方想要杀死我的话，恐怕也并不是做不到。
然而他更加希望的，是我可以不要来干扰他们……或者说，只是呆在这里，被他随意地处理拖延住。其他势力是怎么看待我的，我也不是很明白……但假如我和坂冶一样——只是完成这次计划的诱饵的话，
“时间越长，世界就越危险——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是吗？”
“应该是时间越长……夺下整个世界的速度就越快，安全性就越高——这里面的差别，你明白吗？既然你相信所谓的‘灵魂’，那么该站在相信这个的那边……具体是哪一边，我就不用说了吧。但如果你想做个有个性的‘灵魂’……也该到此为止了。”
西洋剑快速地甩开了我的“视窗”——然而，却没有急着给我致命一击……只要我做一个机器，放弃对于我自己的“灵魂”的追求，成为人的追求……对于我相信的事物的追求，还有坂冶的追求，就可以活下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GNU’-‘神之加护’——”
对方的反应速度十分快速，看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其身边的屏障也越发的清晰……然而这也暴露出了，对方的弱点。虽然没有多余的能量……但是在身边积攒出“环”还是足够了，对于人类而言更加难以注意到其存在。
在微弱的火光以及自然光照射下——可以看清透明的屏障将对方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就仿佛是悬浮的护甲一般，直到头颈的部分，距离身体足足有五厘米——除了在面前的，西洋剑可以挥舞的一小部分。
真是——胆小到至极的OS使用模式，然而却十分的有效……但如果就其正面直接攻击的话，不偏不倚、穿过西洋剑的防御以及狭小的屏障防御范围。
“喝啊——！！！”
轰——
对方还是举起了银白色的西洋剑——但是无论如何，从身边投射而出的“环”都不是对方可以完全抵挡下来的。随着在屏障内的爆炸，对方的视野……或许身体机能已经受到了限制。
“快点——必须现在……立刻到达圣礼拜堂。”
然而在攻击完成后，我就迅速地抽动后腿——想要击败对方没有那么容易，但是现在的时间是多少……下午一时吗？还是已经将要接近二时了？对于魏连娜而言，她想要惩罚市民，并且收集足够的数据和整体式OS样本。这意味着什么姑且不说……
……到她完成之前，我到底还剩下多少时间？地面上已经变成这样了，魏连娜已经是和坂冶一起躲在了什么地方，可那又在哪里？就在圣礼拜堂地下吗？想要找到又要多久？而且光是那不认识的OS，就看出来教会拥有的战斗力远超过之前的预期……
市民也在不断地死去……焦躁的心情几乎占据了我的内心，让我快速地穿过车辆，绕过转角——假如在更多人成为垫脚石之前……
“人类就是要决定成为什么……我已经决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听命令的人活下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你的话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你觉得，所谓的‘神之加护’，究竟是谁赐予我的……？”
然而这时——我难以相信我的眼睛……从身边有一个酒红色的身影穿梭而过，难道是其他敌人吗……？否则——不……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脑中可以得出的结论，却只有一个。
“——‘神之加护’，可没有那么脆弱……而我，也可不只有防守的能耐。”
身体不断地在混乱地道路上跑动——来不及了吗？我侧过身，试图想要格挡下对方……海斯戴克·彼路，高大的身躯跨出的步伐，而更加快速、吸引我注意力的，则是那银白色的西洋剑，
果然——对于OS而言，一部分能源只能供给一种OS使用，而越是复杂的攻击模式、也会消耗更多。但如果可以压缩能量的消耗，或者将使用能量的时间压缩到极短的时间……
咻——
“呜嗯……”
右手的肌腱，在格挡之前就被刺穿——并且反复攻击小臂和手掌中的“视窗”，最后银白色的轨迹从腿部拉起、直到我的右眼……迅速地反应，虽然让我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不，右手臂已经无法完全运转——
哈……哈……呼吸节奏也逐渐变快，身上的伤口又多了一些——右眼侧流出的鲜血，干扰着我的视线，看着被染红的世界中，海斯戴克将西洋剑收入到腰间的剑鞘中，并轻轻抓住自己的礼帽边沿。
“看来商量下来的结果，不怎么尽如人意呢……‘UNIX’-‘瞬间强化’。”
刚刚的“环”……现在重新检视返回的数据，在击中对方之前，就已经遭到了解除——虽然接触到了他的剑并且爆炸，但却没有预料的损害……就仿佛是，被入侵了的武器系统一般。
没错……现在我已经可以确信。这个男人的身上——装载着三个不同的O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