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老实交代。”
“别闹，要不是你让我来这里，我还碰不上她。”
约翰一把勾住瑞克的脖子，满脸邪笑的凑过去，后者一脸嫌弃的用手推开那张脸，挣脱了他的手臂。
“切，还不承认，不过作为兄弟我还是劝你，那种外国女人别抱太大期望，特别是这种‘列强国’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崛起不到十年的弱国。”
“行行行，你就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吧，让我来这里的可是你，你要是不正经点我可回去了。”
瑞克指了指约翰的鼻子，目光只直逼过去略显不耐烦的催促道。
“别着急，来上车，边走边说。”
“上车？”
在瑞克疑惑的目光下，约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开身旁冰淇淋车的车门。
“上来啊，害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你没开玩笑吧……”
“走走走，没时间磨叽了，也没给你开玩笑。”
瑞克挠了挠鼻子，看了看冰淇淋车又瞅了眼约翰，此时对方已经坐上了驾驶席，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们去哪儿？”
“军营。”
在上车的瑞克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候，冰淇淋车内的蒸汽机发出运转的轰鸣声，魔导粒子的略微刺鼻的味道很快弥漫在空气中，依托于魔导器的加持，不用事先烧开锅炉可以迅速启动蒸汽引擎。
车身后的排气管，吐出淡红色的烟雾，在引擎的声响中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
“军营，准确的说是第16边防旗团的军营。”
说到这里，约翰有些得以的咧开嘴角，像是小说戏剧里的智者似得抬起手，伸出食指轻轻推了推眼镜。
“我要下车。”
“下车就赚不到10万了。”
“你再说一遍，多少？”
瑞克拧起眉头，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目光间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10万，当然，这是总金额，事成了我们一人一半，也不占你便宜。”
“你，你给我老实交代，我们要去干什么？”
约翰没有回答，他只是操纵冰淇淋车顺着大陆向北方开去，等到广场的景色在后视镜中远去才开口道。
“还有两天就是50周年庆，这段时间有一批从后方送来的葡萄酒到了我们这儿，边防军分到了一部分，管仓库的军官是我熟人。他准备运一部分去北边，能赚不少。”
“北边……东岛帝国？”
“你地理学不错嘛，不过你肯定不知道，东岛因为最近侵占了伏尔加联盟在西大陆的一块殖民地，现在正被列强国施行联合禁运呢，酒和奢侈品在他们本岛以及殖民地的价格瞬间飞涨。”
说着，约翰打开收音机，将声音旋钮开到最大。
收音机的扬声器发出充满静电干扰的声音，只能勉强听到广播里的内容，在几分钟无关紧要的内容后，正文才迟迟的到来。
——“昨日，东岛帝国的军事力量，再度向伏尔加联盟驻守西大陆亚西亚区域，全罗半岛的士兵发出挑衅，使得日益紧张的亚西亚局势再度白热化，今天是‘西大陆国际联盟’针对东岛帝国进行经济综合制裁的第十天，双方对峙的局势仍旧没有改变。”
“听到了吧，我没骗你。”
“走私可是重罪，被抓住的话……你明白的对吧，我们会上电椅的。”
“瑞克，我说。”
约翰放慢了车速，神色随着话音变得有些……淡定，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关节靠住车门，把侧脸放在握紧的拳头上。
“这种在工厂里没日没夜的苦日子，我还要过多久才是头，你愿意工作到75岁，拖着一身病去享受所谓的‘退休’生活？”
“可要是万一……”
“你怕就下车吧，我找另外人，反正我不愿意一辈子这么窝囊，想想吧，5万，我们一个月工资才700，做多久才能做到那么多钱，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去内地，买下一块地，雇几个人，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你自己琢磨琢磨吧，孰轻孰重。”
说罢，约翰和瑞克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瑞克看向窗外神色复杂的将目光投向自己居住的社区。
————你姐姐不欠你什么。
上下两排牙齿紧要在一起，带着机油味的手好几次放在车门把上，却又好几次收回来，他的喉咙不停的蠕动，吞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最终，直到社区的建筑彻底消失在视线，他的手也没能拉下车门上的把手。
“我真是被钞票糊了眼睛……”
瑞克脱力的把身体靠在座位的靠背上，手捂住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黄明国有句老话，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吗。”
穿过一条分割城市的河流，工厂和居住区已经被远远的抛在脑后，车窗正前军营的围墙、空艇塔楼一点点的从地平线上显露而出。
靠近军营的入口处，一座哨卡前约翰将车缓缓停下。
身穿藏青色制服的卫兵背着枪，一脸懒散的走到车窗旁，瑞克抽了抽鼻子那股难闻的酒气让他骤起眉头。
“证件。”
“长官，您看，我是托马斯上尉叫来的。”
约翰摆出一脸的赔笑，伸出手将一张证件递了过去，那卫兵接过打开，原本还有些醉意的双眼，在看到里面躺着的三张钞票后，顿时明亮了不少。
“原来如此，走吧走吧，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换新的证件，你懂得吧。”
“我懂，我懂，谢谢长官。”
约翰连连点头，将被取走了钞票的证件拿回手里，那卫兵回到哨卡将栏杆伸起来，向前挥了挥手。
蒸汽车再次发动，将哨卡抛在脑后。
“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瑞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舒了口气。
“都快到纪念日了，这帮人放松一下也很正常。”
“这要是东岛人的间谍混进来……”
“瞎想什么，五十年前就说对面要打过来，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约翰笑了笑，拿起放在一旁的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不以为意道。
“但愿吧……”
瑞克看向窗外，靠近军营的区域都是被平整的土地，六层楼高的人形兵器——‘机龙’的身影格外的显眼。
高大的身影被上了青灰色的涂装，一根笔直的天线从后背伸出，青蓝色的星光在天线上有节奏的闪烁着。
4台为一队，总共3队的机龙如散步一般，用钢铁的双足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脚印，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在距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前，两辆军用卡车和几名军官已经在那里久候多时了。
约翰将车停在卡车一旁，用眼光指了指那两辆卡车。
“把车上的东西搬上去，别多嘴，多别看，明白吗。”
“不就是葡萄酒吗，搞得那么神秘……”
“听我的没错。”
“是是。”
瑞克摸了摸鼻子，目光游离了一阵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约翰先走向了那几名军官，热情的把香烟挨个递过去。
打开冰淇淋车的后门，几个一臂长短的小木箱摆在车厢内。
“用这么小的箱子装红酒？”
瑞克狐疑的上下打量那些木箱，伸手抱起一个，沉甸甸的重量差点让他没站稳。
“你在磨蹭什么，赶快。”
似乎是办完了那边的事情，约翰凑过来一把从瑞克手中接过箱子。
“这红酒也太重了吧。”
“别管那么多，搬上去，钱又不会少你的。”
“你给我说实话，这是红酒吗？”
瑞克上前挡住约翰，伸手抵住木箱。
“怎么不是，就算不是，也不影响什么，10万，那可是10万，有什么不能做的？”
“那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别问了，就当是红酒。”
约翰往前走了两步，顶着瑞克的手。
“喂，你们在搞什么，赶快搬过来！”
“马上，马上就来。”
约翰大声回应道，脸上更多了几分焦急的神色，他干脆的将箱子塞到瑞克手中。
“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帮朋友一次，你自己也想想，想想你姐，有了这笔钱你姐的病就有得治了。”
片刻的沉默后，瑞克迟迟的点了点头，他接过那沉甸甸的箱子，目光好几次想要透过木板的缝隙，去看清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好，我就当这是红酒。”
“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军官一脸不耐的走过来，约翰连忙陪着笑脸凑过去，一边对瑞克挥挥手。
没有去听他们到底在说生，瑞克只是抱着木箱一步一步走向军车，冷冽的汗水从额头伸出划过他的脸颊。
蒙上帆布的军车车厢一片漆黑，渐渐浓郁的夜色下，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箱，两箱……
仅仅只有十个箱子，搬完时瑞克的工装已经渗满了汗水。
“这就算完了，对吧。”
“还差一点，要等把这些东西送过边境，才算完。”
约翰给自己重新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们是军人，过边境还要我们帮忙？”
“他们的军装能过我们的哨卡，可过东岛人的还需要一张货运通行证，我搞到了一张，可是通行证得两个公司里的人同时在场才管用。”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叫来的理由。”
瑞克擦了擦汗，抬手拒绝了约翰递过来的香烟。
“不然呢，这可是10万，我也想自己一个人拿。”
说着，约翰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的过滤嘴，青色的烟雾从口中徐徐涌出。
“上车吧瑞克，你我现在已经是共犯了。”
“回去你要请我吃饭。”
丢下这句半开玩笑的话，瑞克和约翰相视一笑，各自攀上了军车的后车厢。
引擎的声音打破了夜空下的沉寂，载着走私的货物驶向边境线。
皎洁的月光洒满边境大地，没有工厂的喧嚣也没有人声的嘈杂，瑞克只听到蒸汽引擎运转的声响。
安静的可怕。
探出头往外看去，边境的封锁线已经出现在月光之下，铁丝网和钢铁堆砌的三角锥，沿着国境线一直往海岸的方向延伸，再往远处便是将西大陆与东大陆相隔的‘永恒之海’。
“嗯？”
忽然间，远处一辆吉普车映入了他的眼帘，在空无一物的边境上，那辆军车格外的显眼，一旁没有伴行的装甲车和机龙，只有一名举着望远镜的军官和一旁的副官。
正眯起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东西，身旁便传来了熟悉的话音。
“少校，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再等等，东岛人的动向很蹊跷。”
沃森特没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而是继续一点点的扫过边境线对面，那飘扬着白底鹤形旗的邻国国土。
东岛帝国的边防军营地上，身穿卡其色制服的士兵们，正在忙碌的搬运补给弹药，一辆辆卡车、装甲车正有序的往后撤离，没有启动平躺在大型运输载具上的‘机龙’，也一同在往后搬运。
没有任何掩饰的动作，就跟一场劣质的演习一样。
“我不明白少校阁下，情报部门一直在收集对面的动向，现目前东岛帝国的注意力都在西大陆上，几个主力的‘旗团’和机龙部队正在亚细亚殖民地地区，和伏尔加联盟的‘边境开拓团’对峙，就算他们想要发动突袭，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吧。”
“不要把和平的希望寄托在你的敌人身上，70年前北方的朝安国被东岛帝国吞并时，朝安人也是这么想的，况且东岛人在这个时候后撤，明显是为了避开大口径炮火和我方空军的轰炸范围。”
“可能也只是为了收缩兵力？”
“你太天真了，如果东岛人没有一点开战的想法，怎么会做这么大的动作。”
忽然间，刚刚还在说话的沃森特微微皱眉，将望远镜转向一侧，镜片放大的画面中，对面同样有一名军官正用望远镜看向他们这一边。
似乎是在挑衅，那军官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别太得意了。”
沃森特放下望远镜，瑰红色的眼眸不善的眯了起来。
“少校阁下？”
“回去了，这么明显的东西我们能看到，别人也看到了。”
“回城区吗？”
“不。”
沃森特扶正军帽，回过身目光落在了自己这一边的军营之上。
“回军营，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