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阳光,暑假,大海,沙滩……夏日的代名词如此多,凌霄的夏日也不例外。自从凌霄对岛外开放旅游签证、临时居住签证与外企进驻之后,凌霄就变为新的度假胜地,各个国家及地区的人们源源不断地来到这个代表奇迹的城市。

“既然是个人人都能开心愉快地吃喝玩乐的日子……凭什么我还顶着大太阳在这里工作啊!”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苍龙毫不掩饰自己的抱怨声,因为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苍龙事务所今日委托之一:请帮忙照顾绿颜树木研究所第三实验棚里刚培育出来的新一代树种,请给我们的成果一些建议与帮助。

“Master,浇灌系统的程序已经改写完毕,新版的使用说明书已经开始打印了。请快点检查,不然会来不及赶去见下一个委托人的。”完成任务的莉希好心提醒苍龙今天的委托不止这一项,上午10时35分还得去见另一位委托人。

“就不懂看看气氛吗?气氛!现在是提醒我下一项委托的时候吗?”戴着麻布手套的苍龙忍不握拳,他怎么养了这么一个想让创造者过劳死的AI。

在网络空间里躺着的莉希一脸悠闲地说:“还不是Master自己定的规矩,‘任何时间都能接受任何委托’,工作会源源不断的来呢。”

那是以前的规矩,现在是‘除本人私人时间之外的时间都能接受本人愿意接受的任何委托’。腹诽不已的苍龙弯腰继续检查剩下的一小部分幼苗,仔细而快速——虽然嘴上抱怨工作,但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把幼苗的情况检查完毕后,苍龙走出实验棚脱掉手套和工作服对莉希下指令:“可以了,新浇灌系统开始运行。”

“Yes!”莉希运行新的程序,对幼苗进行第一次浇灌。

穿上挂着的风衣,苍龙看向实验棚内。上方的花洒最先对棚内幼苗进行大范围喷洒后转入滴灌模式持续20分钟,设在土壤上的管道开始流出苍龙重新调制的营养液,共三个阶段每阶段40秒30毫升——这是苍龙来到这里看过控制台上的实验说明和相关资料后用2分钟想出的最佳培育方式,还顺手在空白便签上写下能够改进的地方——这对他没有任何难度,因为他是天才。

控制着监控台的莉希对苍龙报告:“系统状态良好,幼苗摄取情况良好。定时运行开启完毕,安全系统锁定完毕。”

“搞定,接下来就让符侍在外边看着就行了。该怎么操作告诉符侍了吧?溜咯。”苍龙拍拍手摘下草帽挂在衣帽架上,打个响指消失。

盘腿坐在实验棚顶外的符侍向苍龙消失的位置低头行礼后顶着烈日开始闭目养神。

九重区扶桑高级住宅小区X栋X层X号。

“好凉快啊,果然夏天就应该趴在家里吹空调。”穿着沙滩裤和短袖的帝天呈趴在客厅地面上,一脸惬意——若不是骸渊帮他把茶几移到别的地方,他怎么能这么舒服。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那些女人呢?都把你甩了?”已经在家三天以上的骸渊喝完手里的半瓶冰镇啤酒之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日常失踪的他奇迹般地安分呆在家里,每天睡醒之后就是喝喝小酒、捉弄帝天、看看电视或是玩玩游戏,生活逐渐NEET化。

帝天翻了个身,眯着眼说:“她们今天都在忙,再过几天才有时间。你怎么不出去玩了?玩腻了?六翼怎么还不会来啊,我想吃冰淇淋——”

“六翼晚上才回来,冰箱里有布丁,自己拿”骸渊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再过不久凌霄会出现好玩的家伙,所以我才待在家里。”

“嗯?好玩的家伙?”帝天不明白骸渊所说的“好玩”是指哪个意思。

“是啊,好玩的家伙。嗝。”已经喝了十六瓶啤酒的骸渊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

帝天一脸迷茫地直起身,他虽然也是旧物,但他对好玩的定义跟其他几个完全不同。摇头晃脑地想了想,帝天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失声大喊:“神罗要发动战争?什么时候?对手是谁?我得赶紧收拾东西溜了,去哪里好?哪里安全?哪里?哪里……”

恐慌不已的帝天噌地一下从地上蹦起,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转圈。神罗发动战争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跟神罗有关系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转来转去很碍眼啊!”骸渊拿起空酒瓶甩手扔到帝天脑袋上,他始终搞不懂这个怕死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捂着被砸中的地方,帝天一脸委屈地抱怨:“很痛的!你好歹是我哥诶!就不能轻点吗?”

骸渊挑眉,叼着燃了一半的烟说:“嗯?要不老子帮你揉揉?”

无害的帝天冲骸渊眨了眨眼睛,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

昙云商业街,某间咖啡厅。

“这里要代入Y的值,与已知数相加求得未知数X……”穿着普通短袖的六翼指着习题上的方程题目细致地解释解题步骤,为了避免遮挡视线,他把长发盘成发髻用发箍绑好。

等六翼讲解完后,哪吒点点头拿起铅笔开始试着自己解题。今天的她穿着印有樱花的白色连衣裙,顶着两个圆圆的粉色团子看起来非常可爱。今天是辅导哪吒的第三天,六翼依然很认真——其实零和帝天都对这件事感到很诡异:身为仙术造物的技术巅峰,哪吒会被小学知识所难住吗?

虽然在昨天出门之前六翼就解释说“因为答应了哪吒要辅导她写暑假作业所以即使知道哪吒能够独立解决暑假作业也会每天都去”,但是零和帝天有他们自己的解读:在他们看来,六翼的意思是“因为答应了哪吒要陪她,所以我每天都会去找她”——暑假作业这一主要条件被他们自动忽视,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跟六翼挥手道别。

“算出来了。”很快解出方程的哪吒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六翼。

“答案正确。”六翼立刻开始讲解下一道题目,没有发现哪吒眼里闪过的一丝失落。

2

凌霄轨道交通客运总站。

由东方分院院长助理、凌霄市长秘书、凌霄战略局局长、城市治安队队长杨戬与凌霄企业联合会会长神罗组成的欢迎队伍正在列车月台等候由学院而来的列车,只有这种豪华阵容才足够分量迎接学院来的交流团——其实神罗完全可以不到场,不过神罗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由凌霄各个企业组成的协会会长。

诺尔·克兰特学院来凌霄东方分院举行学术交流会,这对凌霄各大媒体来说是一个大新闻,但是能够跟随报道这一新闻的仅有两三家主流媒体,这是经由昊帝层层筛选之后的结果——当然这也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这几个主流媒体得以现场报道这件事的理由是由官方选出的代表。

跟随神罗出席的SS看了一眼腕表后按着左耳的蓝牙耳机低声说着什么——根据学院的通知,上午10时30分列车就该抵达凌霄轨道交通客运总站,但现在已经晚点十分钟了。

站在杨戬身后两步的及川夕忍不住凑近杨戬耳边问:“队长,来往学院的专门列车会不会在路上出现意外?这趟列车正常情况是不会出现晚点的问题。”

杨戬默不作声,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学院出现意外的存在只有神罗一个,列车迟迟未到只能是因为别的原因。站在代表人末尾的神罗一直在闭目养神,他完全不在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只是在配合实际治理凌霄的市长他们的决议而已,列车是否晚点对他都没什么影响。此时,欢迎队伍中表现得非常镇静的仅有神罗、杨戬和战略局局长关胜三人而已,代表东方分院的院长助理和代表市长的市长秘书都有点焦急——东方分院可以算是诺尔·克兰特学院的分校之一,院长助理感到焦急很正常;而凌霄市长秘书焦急是因为不希望出现会对市长及凌霄安全出现影响的舆论与影响的意外。

“列车即将进站,在月台上等候的旅客请站在黄线后……”广播系统开始播报,焦急不安的院长助理和市长秘书总算放下心来,检查自己的着装等待迎接远道而来的学术交流团。

外形与蒸汽列车差不多的学院专列缓速驶进站台,再减速,最后停止运行。几秒后,正对这欢迎队伍的车厢门缓缓开启。市长秘书整了整衣襟,率先开口并伸出右手:“欢迎诺尔·克兰特学院学术交流团到凌霄与东方分院进行学术交流,我是……”

拉开车门的黑衣男人抬眼看着西装革履的市长秘书,年纪轻轻的市长秘书莫名地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利刃顶在眉心,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和欢迎词被推回肚子里。眼神凶狠的男人抬手揉着眼睛走到站台上,之后便是另一个表情冷漠的男人和鱼贯而出的五位年轻人。

“这里就是凌霄?感觉好冷清啊。”年龄是四人中最小的年轻人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想发现什么好东西。

“哈……为啥学术交流要把我拖来凑数啊?我只会拉低我们队伍的整体水平,不仅如此还会大幅影响我们队伍的正常发挥。”淡蓝色夏装校服上满是皱褶的年轻人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同意,我只是一个垫底的新生而已。”衣装还算整洁、样貌还算清秀的年轻人畏畏缩缩地举起手。

“能够被选上证明你有资格代表学院出席这次的交流活动,不用怕,还有我呢。”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满满的自信、高傲与热情的金发年轻人拍了拍身边有些信心不足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最后一位年轻人也是交流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沉默地看着别处,似乎没有兴趣参与同伴的交流。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看了看周围后走到最先下车的男人身边小声询问,揉着眼睛的黑衣男人摆摆手,似乎在说没问题。

强行咽下开场白的市长秘书滑稽地保持着伸出右手的姿势,心中苦涩:你们能不能先注意到我啊?

和市长秘书年纪相差不大的院长助理很同情他的遭遇,也庆幸自己记住了院长的提醒:本部学院的人呢……都是些怪人,招待他们不用不着太正式,随意就好。

十几分钟后,学院交流团的年轻人们总算注意到站在他们面前的欢迎队伍,用眼神互相交流似乎在决定由谁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作为领队的炽炎无奈地摇摇头,这几个天赋很好的学员都是好孩子但就是太难管理了。

“实在抱歉,因为出发的前一天夜里学院出了实验事故,部分学生和部分教师都忙着灭火,没能好好休息。所以出发时间稍晚了一点。我是炽炎,是这次学术交流的学院领队。”炽炎伸手与尴尬许久的市长秘书相握,对自己一行人忽视迎接人员表示歉意。

“没事没事,毕竟学院注重学术研究嘛。”市长秘书勉强的维持笑容,极力保持自己的平常心继续说:“市长因为事务繁忙所以……”

炽炎放开手,直径走到杨戬面前微微鞠躬,郑重其事地说:“杨戬队长,学术交流期间就劳你多关照他们了。”

“我尽力,或许还会需要他们的帮助。”杨戬也微微鞠躬回礼,他明白炽炎所说的关照是指什么方面,对于学院此行的真实目的他也得到了学院方面的通知。

“炽炎,还没好吗?快点走吧,我想吃冰淇淋。”年纪最小的年轻人整个身体漂浮着,像是趴在某个圆形物体上,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小风啊,再多忍耐一小会儿,待会我带你去看凌霄的漂亮小姐姐。”看起来不像是正经学生的年轻人露出坏笑,用眼神示意年纪最小的小风。

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小风瞪着那个不正经的家伙说:“这里已经有两个超级好看的小姐姐了,我现在只想吃冰淇淋。还有,你该叫我教授才对,哼。”

除去早已知晓的杨戬、神罗、SS三人,在场的其余人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震惊: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居然是学院的教授?到底是什么样绝世天才才能够这种年纪就当是只收天才的诺尔·克兰特学院的教授?

除了关胜局长瞬间恢复严肃的表情,市长秘书和院长助理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们脑中不约而同的想起在凌霄算是“家喻户晓的都市传说”的、自恋且话痨的、大受欢迎的那个家伙。

刚与委托人会面结束的苍龙看不到委托人后迅速转身,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自己身后:刚才怎么好像听到有谁在谈论我?

凌霄的夏日才刚开始,新客人抵达凌霄的第一天,新的英雄事迹的开端,不过那只是与这个故事有些关联的另一个故事。

3

苍龙事务所,今日委托:0。

作为苍龙事务所的社长,苍龙十分罕见地能够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长达三个小时的空调。

“嗯——这才是生活啊——”从早上九点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趴着的苍龙完全不想动弹,自从成立苍龙事务所之后就忙着处理各种委托的他首次能够不用瞬间移动或其他移动方式在整座凌霄里四处奔波——虽然瞬间移动不会耗费太多的体力,但是会消耗精神。

“没有莉希的催促、没有及川夕的无理取闹、没有麻烦的委托人和委托……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决定将懒人信条贯彻到底的苍龙伸手从左边的空间里拿出一杯插着吸管的冰可乐放在眼前,张口含着吸管——苍龙看起来对今天很满意,实际上他心里很失落,因为穆筱紫早上八点就吃完早餐出门了——和朋友一起玩是好事,但是至于连续五天都往外跑么?

苍龙表情慵懒地在心里流泪:我的暑假计划啊,还没开始执行就已经完成目的……

同一时刻,天空小区正门。

炽炎看了看手上拿着的、从路过的便利店的免费报刊架上拿的宣传单后抬头看了看在其中一栋居民楼顶立着的、写有“苍龙事务所”的广告牌,心说:果然就和神罗说的一样,他的住处非常容易找。

这已经不是容易找的程度,这样大张旗鼓已经是大肆宣传了。

炽炎收好宣传单,走向小区大门的保安亭做来访登记。小区保安简单地登记炽炎的姓名和来访原因便放行了,还好心地告诉炽炎几单元几栋几层几号是苍龙事务所、该怎么走。

谢过小区保安,炽炎顺利地找到苍龙事务所所在的小区楼搭乘电梯前往苍龙的住所。

“嗯……我怎么有一种热辣辣的感觉?”差点睡着的苍龙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看向玄关的位置,门铃正好响起。

“莉希……对哦,她出去玩了。没事就自个儿跑出去玩,有事就反复催着我干活,这闺女真是到了叛逆期啊。”苍龙无奈地从沙发上爬起,伸着懒腰走向玄关。

“今天事务所休息,请改日再……你就不能收一收你的火气吗?气温都上升十几度了。”推开门看到来访者的第一眼,苍龙就开始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早早把他打发走——他觉得这个访客会给他带来很麻烦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炽炎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并没有使用能力,为何他会这么说?

苍龙小声的咂嘴,把门完全推开,侧过身说:“进来说吧,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打扰了。”

炽炎礼貌地微微鞠躬后走进苍龙事务所。

苍龙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走到茶几对面的位置坐下,把其中一瓶推到客人面前。

“不合胃口就放着,想喝什么就自己去冰箱里拿。”

一点都不像是招待客人的发言,苍龙喝了两口冰凉的可乐,慵懒地靠着沙发。

“饮料就不用了。你好苍龙,我是诺尔·克兰特学院副教授,炽炎。”自我介绍后,炽炎向苍龙伸出右手。

“炽炎,男,26岁,未婚。学院校董会最年轻的校董之一,最年轻的家族领导人,学院最强的炎术使,学院执行部最强执行专员之一。能在3秒内将自身半径三米范围的温度提升至与熔岩相同的温度,学院唯一能在极限高温的环境下长时间生存的人。需要我继续介绍吗?”对这个不速之客有着不少了解的苍龙看向炽炎,眼神并不友好。

炽炎收回右手,双手放在膝盖上,由衷佩服:“不需要,神罗称你为天才,果然名副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谈。”

“哈哈,我本来就是天才,还用得着他来作证?在凌霄住了两个月我就开始调查你们的事情,虽然这里的人都很尊重学院,但我知道学院是什么东西。你是学院的副教授,我是个移居凌霄的普通人,虽然是个天才……我和你们没有任何交集,甚至不需要有任何交集,以前那些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So,the door is over there,get out.”下完逐客令,苍龙扭头喝着可乐,一点谈话的想法都没有。

苍龙摆出这种态度,炽炎并不感到意外,他自己就看到很多校董会部分成员借着学院的名义做的不合理决定,他理解苍龙为什么会拒绝与学院谈谈。

“校董会的不少决议的确有违人道,但校董会并不能代表学院,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炽炎十分诚恳地请求苍龙,如果就这么离开就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见到这个天才中的天才一面。

苍龙瞟了一眼炽炎,没有回应。他不喜欢学院,特别是学院的校董会,在他调查到的情报里跟校董会有关的资料都是一些扯淡而恶心的东西,做事风格比自己家的那个老头子还令他讨厌。

校董会不是学院?要真这么想还会由着那些人乱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道理你们这些搞学术的还会不明白?真是废话一堆。腹诽不已的苍龙稍稍坐直,把喝剩下的半瓶可乐放在茶几上,抬手示意炽炎可以开始说说今天来见他的目的。

“谢谢……”炽炎克制自己的激动心情后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如你所知,学院是最先在这座岛上扎根的教育机构,最初这座岛上只生活着他们七人。学院选择在这里扎根的原因很简单,想探索这个世界的真实和那个世界的真相……”

三百五十年前,一个遭遇海难的年轻人被海浪送到这座最终之岛上,他的名字是诺尔·克兰特,一个赌徒。

大难不死的诺尔·克兰特在沙滩上欢呼着,庆祝自己的生还。兴奋的情绪过去之后,诺尔·克兰特开始观察自己到达的孤岛,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个黑色的少年一直坐在一截枯树干上看着他——这座岛并不是无人的孤岛,而是不应被发现的、不该存在的世界残骸。

诺尔·克兰特跟着黑色少年见到在这座岛生活的几人,也知道了他们是什么样存在。岛的管理人告诉诺尔·克兰特这座岛的历史,旧世界、神明、无人幸免的战争、世界毁灭……这些从未听说过的诡异历史让诺尔·克兰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上帝都能死,世界都会毁灭,那么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又是什么东西?又在什么时候毁灭?

那一天,赌徒诺尔·克兰特开始自己一生中最大、最刺激、最不能输的赌局……

“停停停……这些东西是经过修饰的书面文章吧?我可不是要听你讲这些废话的,简明、准确、意简言骇地说清楚你来做什么不就行了?赶紧的,时间就算金钱。”

被打断的炽炎看着大口灌着可乐的苍龙,有些尴尬地说:“的确是经过修饰,毕竟真实情况很让人难以接受。其实我来见你就是想邀请你去学院。”

“What?就这事?”苍龙打了个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炽炎。

“就这件事。”炽炎点头,确定自己就只是为了这件事。

苍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开口就是连珠炮:“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吗?就这么点事情一通电话、一条短信、一封邮件不就解决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屁大点事还一副非要今天说完才走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向我求婚?我可是直的!不是弯的!论坛上的评论果然没错,学院出来的人都是脑子有毛病的怪人。”

苍龙捂着脸,感觉自己这么郑重地对待简直就是在浪费表情,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上门拜访吗?用得着摆出一副事情紧急的脸吗?

炽炎不明白苍龙为什么突然这么气愤,电话、短信、邮件这些选项他也想到过,不过还是觉得亲自拜访比较有诚意,而且还有别的事情要当面商议——难道是那些书面文章的缘故?他自己也觉得这种书面文章很废话,不过真实情况真的……很荒唐。

4

三百五十年前,最终之岛。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好喝的酒,简直就是天堂。比起天堂我宁愿待在这里,天堂是善良人死后能去的地方,我这种赌徒死后只能下地狱。”自来熟的诺尔·克兰特把酒杯里的酒喝干后放下酒杯,咂着嘴回味美酒的味道,一点落难的悲伤情绪都没有。

六翼拿起酒壶给诺尔·克兰特倒满,然后安静地坐在一边。诺尔·克兰特向白色少年道谢后慢慢喝着美酒,拿起盘子里的肉干啃着。

“你故意的?”神罗揉着眉头,他没想到发现这座岛的人居然是和帝天同一类型的人。

“我哪敢啊?难得有客人来,别皱着眉头嘛,放宽心放宽心。”零笑呵呵地小口喝着酒,一点都不在意非法入境这种小事。

舔了舔手指,诺尔·克兰特搓着双手、满脸笑容地问:“两位大爷,我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吗?我绝对很安分,不会惹事。”

零大度地回答:“行啊,岛上就我们几个人住着也很无聊,随便找个山洞或树荫睡就行,岛上的动物和昆虫都不敢靠近这里。晚上记得靠着火堆睡,这里夜晚还是有些冷嗖嗖的。”

“谢谢大爷,这肉干味道真好,这位小姐长大以后绝对是一个持家有道的好女人。”诺尔·克兰特笑眯眯地嚼着肉干。

“我是男孩,七夜也是。”六翼说完后收起空盘子,再去准备一些肉干。

长得和六翼很像的七夜捂着嘴偷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除哥哥和零、神罗他们之外的人,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诺尔·克兰特咽下嘴里的肉干,直愣愣地看着六翼走进茅屋里:那模样居然是个男孩?另一个居然也是?这岛上难不成没有女人?

“对了对了,这个岛上的动物里虽然有雌性但可别招惹她们,要是实在忍不住可以去找帝天……就是住在那件茅屋的人,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他不介意和男人一起睡。加油,我支持你。”零笑容亲切地指着帝天的茅屋,看向诺尔·克兰特的眼神里带着三分鼓励、三分歉意、三分欣慰和一分幸灾乐祸。

诺尔·克兰特眨巴眨巴自己的绿色眼睛,顺着零的手指看向帝天的茅屋,刚睡醒的帝天正好打着哈欠从茅屋里走出。看清俊俏得像个女人的帝天后,诺尔·克兰特瞬间热泪盈眶,转身对零说:“好心的大爷啊——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吗?求求您帮帮我吧,我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要照顾啊——我老婆还在等着我赚钱回家啊——”

以上就是诺尔·克兰特抵达最终之岛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