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是商业伙伴,不是.....算了,随你说去。」

我一口将咖啡饮尽,懒得跟贝里克斗嘴。

「姑且问我你这些情报是这么来的,白天不是被监视着呢吗?」

贝里克手指点了点耳朵,脸上沐浴春风。我想肯定是用了什么不正经的手段。

这场大暴雨加双龙卷被人们称为「风神之怒」,对于难以解释的自然现象,人们更愿意把它归结到神的所作所为上。

「风神之怒」上次被记录在案还是十多年前,造成的损害远胜现在。

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这跟童话故事里塑造的奇幻生物无异,没有一点真实感。但真当灾难来临时,其威力、其带来的恐惧和破坏远超想象。

整个工会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打得措手不及,人员尽数出动,平时不起眼的部门也纷纷发挥作用。

救灾工作比预计的还要难开展,积水影响救援效率不说,还把本就不大的诊所给淹了大半,索性大多数受伤者只是轻伤,于是就又安保部员统一搬运到高处的工会避难。

因为参加作物祭而停留在镇中的人们也急需妥善安置,实际上能容纳威尔镇如此多人数、且不会被淹的建筑,也只有那个气派过头的工会。

——通过这个半革职的安保部员,我终于把握了现状。

我和她们在那晚接受了生死磨炼,但仅从结果而言,我们比起伤者要幸运得多,至于物质上的损失.....

钱总能再赚回来,光是命还在这点,我就该释然些。

「那么对于如此用心准备文稿的贝里克,黑龙先生是不是该给个态度?」

贝里克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

他给我的文稿是手抄的,撇去了大部分无用的信息,只把我会关心的罗列其上。

至于他标注的点,从我的农场到鲁叔的家,常去的杂货铺、九空宅的位等等。能在图上精准定位,要么就是跟踪我,要么就是从哪里打听我的消息。

为什么这货那么闲呢?

「调查是吧,行啊,但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打算继续?」

他像是在等我这句话似的递来张地图,是流浪者之村的手绘稿。一山之隔,那里就像天然的世外桃源,高强度的降水对于那头的住民并没多大影响。

茂密的植被和贯穿区域的河道就是天然的排水器,除了泥土过分湿润外,那里的住户受到的损伤小得可以忽略,更有不少加入救援的队列。

「现在可没人抽得出时间监视我,黑龙。」

「你就得意吧,灾祸来得越凶,就越没人能管得着你做什么——」

「所言极是。」

「....还没放弃那活死湖?」

「我确定秘密就在那,也有想法。」

他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张文稿,是一份再次撰写的合约书,看到那离谱的交易额我立马明白这是出自谁手。

「所以....Y已经走了?」

「两天前。」

「真没想到你会放他走,不是打算把他的交易当作鱼饵吗?」

「我是这么想的。伟大的部长同意让那位更伟大的商人早些离开,合约自然也中止了。但这样我就更确信了,这里面有秘密,正是因为我太接近秘密才会被革职你明白吗!」

从结果反推过程,贝里克的行为跟被逼上绝境的犯人没啥不同。

「你现在这说法跟说你家部长和商会勾结有何区别?」

「哈哈哈,有何区别?你敢说他们真没勾结??黑龙,为什么我觉得你才是我最能信任的人。想想看,你是跟工会整体相连的第三者,却不是职员的身份。身为农场主的你,理应归农协管辖。可你的店铺是工会所有,偏偏所有营利性的店铺又多少得受商会管理!」

「是有那么些特殊联系.....喂,你不会是把我当挡箭牌吧?」我朝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听我说,之后我又调查了很多,Y的介入是让对方露出了点破绽,商人永远是贪婪的,这么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们当然想做。

可他们没有,之后的商谈中只有一次....只有一次!通讯器出了问题,你的好友Y从金盏出来后立马提出希望从这件事里脱身,越过我向伟大的部长大人提议——那几个商会的老狐狸精是在用『金盏』藏事,那绝不是一家普通的偷你想法的店面,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黑龙——!」

「他没跟提缺失的那段说了什么?」

「呵。他的原话是:我接受的是那孩子的委托。」

.....

.....

这倒挺像Y会说的话,可他为什么一句话不提就走了。

「这生意不会是庙会的时候谈崩的吧?」

「没错,就是在你和你的女伴们愉快玩耍的时候。」贝里克指节敲着马克杯。「当晚他就上路了,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贝里克又递过来张信封,暗红色的封蜡印着特殊的图案,很显然,这份信是处于未拆封状态的。

「他吩咐要交给你。能把这样一个老狐狸精笼络过来,你的才能让我看到了你的价值,我需要你的帮忙。」

不知是不是那奇怪的药品发挥了作用,我渐渐能听到贝里克的心声。可这同样令人担忧,我可不信那玩意没负面效果,他那给我带来大麻烦的亢奋素就是最佳作证。

「你没拆开来看过我是没想到的。」

「不拆我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为了之后不要产生影响我们之间的信赖关系,我决定第一时间交给你。」

「放屁。我和你哪来的信赖关系,还有要说第一时间,在庙会结束后一天你就该跟交给我。」

贝里克只是微笑着。

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张朴素的信纸,上面写着:你还年轻,孩子,尽早脱身。

盯着这只有几字的一句话,我内心翻腾着。一张折了三折的信纸只有这么一句小子留在纸面底部。

如果Y不打算把理由说明白的话,那就只有一种情况——这事不知道对我来说更好。

一瞬间无数推论喷涌而出,能牵扯到的理由太多令我浑身恶寒。

也就是说Y判断我不需要参与这事、也不需要知道更多情报。现在我明白贝里克为什么把我骗去当配送员的时候不说,因为那天提了,我绝对会果断地和这疯子撇清关系。

只是为了制裁金盏、向傲慢的卡尔讨个说法,我真的有必要参与听着就有风险的调查吗?

「信上多半写着赶紧跟这事撇清关系对吧。」

「是这样。你能这么坦然的把这信给我,是因为那天的调查有收获了对吧。」

贝里克吸了口气:「卡尔是局外人....应该说他是跟沃克有些关系,但也只是个讨喜的手下小卒而已。」

「证据?」

「那花骡子有问题,不像其他骡子一样能跑,实际上跑出去几步就走不动路了。但当时卡尔的动作很奇怪,他一点不急反而在盯着周围人的反应。后来我找了个好理由和他遇上,一路跟到金盏。」

「这又能证明什么,一只有问题的花骡子还能引导出我们要调查活死湖的结论。」

「黑龙,还记得我的职业吗?」

「当然,我太记得了。喜欢八卦,分析别人跟几位女孩来往的狗屁职业——」

贝里克当即拍手叫好,手舞足蹈的像是想说的话没法整理成句,几次出声又停下。

「我可是行为分析师,普通人在交流中的一举一动都在告知信息,比如说黑龙,我之前提到昨晚是『一位』还是『两位』的时候,在我说到『两位』的瞬间,你的左肩膀下意识缩了一下。之后你又皱起眉,左边眼皮比右边多跳一下。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看到什么确定了答案?」

「....你这个恶心人的家伙!是,我是这么想的。」

「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惨假,这不一定代表他们不诚实,只是有些私事没可能让外人知道。」

贝里克指着自己的双眼。

「但我知道!那吉尔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废物,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会长的儿子言听计从,遇到沃克更是一个屁都放不出。他知道什么?他就知道那花骡子重要得很,但具体是什么,他哪知道——」

之前吉尔跟我聊起Y的时候也提过有关沃克的信息,他说话那模样就像是遇到一巴掌能把人扇死的怪物。从这个角度而言,他确实没当大人物的城府。

这花骡子重要我多少能理解,当时我追进九空家的骡子身上有着涂白的花色,细细想来,骡子要怎么才能自己蹭墙灰蹭出斑点来?

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又为了什么?

「黑龙!黑龙!——你不信我分析员的能力是吧,确实这是个很多年来没用的破职位,但是我的本事可没一点退步,现在就是遇上我师傅我都能从他话里掏出真心来。」

呜啊呜啊。这家伙,为什么一激动就喜欢摇我的肩膀。

好好考虑下,我。贝里克死活的优先度肯定是低于我的安危的,所有要陪他调查也行,但得保证我随时能脱身。实际上也没绳子之类的绑着,要想甩甩屁股走人也不是难事。

就这样干脆的离开是否太没人情味了。

「黑龙!!你不信我是吧。昨晚你的小屋只剩个卧室,所以那两个女人是跟你呆一屋子的,你都不用说话我就能知道你昨天在屋里做了什么——」

呼....忍住,在这揍贝里克影响我在麻蓝心中的温柔形象。

「屋外是漫天的大雨,两位少女们互相拥抱蜷缩着身子,突然!树干从天而降砸穿了天花板,温馨的小屋一片狼籍,在少女的尖叫和泪水中你把她们抱回了卧室....没、没抱吗?....带回了卧室,你用无比坚定的口吻说着「不要紧,我在,不怕!」。她们眼里噙泪飞身扑进你怀中,你也紧紧抱着她们,亲吻着.....呃..没亲?好好...你把手伸进她们的洋装里....没伸...?那就是亲手为她们脱下湿漉漉的衣物....也没有!?」

贝里克带着血丝的双眼注视我:「嗯.....一起躺入温暖的床中...也没有躺。难不成直接〇了个〇!?」

咚。

贝里克飞出去惹~

升温的脸颊将全部热度注入这一拳,对着死疯子的肚子就是一发猛击。

我看着他落入柔软的床垫中,正捂着肚子剧烈咳嗽。

啊啊啊....麻蓝看到我着模样都怕得不敢让我摸了,血亏,血亏啊!!

「我亲了你妈贝里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登上『道德的行刑台』,死疯子,是不是要我把你打到脑袋清醒才满意。」

你别说,这死疯子职业能力有一手,明明在那种情况下绝不可能监视我,却说得身临其境,而且是不断逼近真相的....除了最后一句话!

咳咳—呜咳咳—他仍在咳嗽。

「黑龙......所以你整夜跟两个对你有意思的漂亮女人共处一室....啥都没做?」

「没错,啥都没做!——我让她们两个睡床上,自己在旁边做容器....」

他满眼的的疑惑,似是自言自语:「呜咳咳咳.....你还是个男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很烦恼吗....谁像你一样满脑子龌蹉的想法。我这辈子还真没这么想揍一个人!」

「我的伙伴,你已经揍了....」

「那是你欠。」

看看,看看这初次相见时人人称他为绅士的完美男性,现在他满脸胡茬子,嗑着奇怪的药品,整个人大变样,哪还有一点绅士的优雅,就连人的尊严都被执念吞噬着。

养成好习惯需要100天,而人自甘堕落连10天都用不上。

好吧....至少我得承认他的本事还在,所以吉尔应该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一位无关痛痒的局外人。

我从软垫堆里把贝里克掏出,无视他痛苦的呻吟,将他扔到墙角的小沙发上。麻蓝不知何时爬上了猫抓板,在更高的位置和冰晶做着吃瓜群众。

「如果不能让我省点心,我还乐意跟你呆一块。」

「毕竟跟她、们呆一块,你会很不自在.....」

我紧握着拳,很快又松开。被人戳中痛处就暴力相向是幼稚的行为。

「言归正传,那花骡子到底哪里特别了?」

贝里克拿来个枕头捂在肚子上,大口吐气:「我把吉尔和骡子送回去以后,又躲起来观察了很久。吉尔偷偷摸摸地把骡子牵到没人的角落,喂了骡点心又牵到镇里另一个配送屋。」

「你是说『03』号以外的配送屋?」

「是『02』号,我抢先一步回了『03』配送屋,又跟着吉尔聊了会。」

啊....之前伙计们说贝里克一直贴着吉尔就是这回事啊。

贝里克鬼鬼祟祟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圆团,一层层布把团块包得严严实实,看上去神秘得很。

「这就是我找到的证据——」

一个雪花状的金属片展现在眼前,整体被银色物质包裹,不足手掌大小的小东西意外有些分量。

我拿来前后翻看,雪花状的金属制作物呈现而出,制品在贴近中心部分各有一个半厘米不到的凹槽,中心部分微微凸起,类似螺帽的结构。细细观察,上面还能找到藤蔓似的雕刻线。

「这玩意...可真精致。」

无论是材质还是制作工艺,都能看出这不是寻常之物,若说是装饰品,这金属制的小玩意有何装饰价值,但又很难想到其他作用......

「外面包的是曦银,就矿物来说可不比那些顶级珠宝便宜。」

我手搓着雪花金属片,看着亮银色的表面:「就这?比宝石贵?」

「行情就是这样。这玩意足以证明商会在计划什么。」

「计划什么?」

「不知道。」

我倒!

一个意义不明偏偏又价格不菲的玩意,这种描述令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一类人。

「....这不是贵族大人们用的玩意吧?」

贝里克皱眉,犹豫了几息才说:「那倒不会。」

「没道理的确信。你是找哪家的贵族大人问过了?」

「没那机会。要说和贵族们的接触,黑龙你无疑是最多的。你要愿意帮我问一下,我自然不会拒绝。」

.....

不提了,混蛋,我绝对不会再提能坑我自己的事。

「至于你说的为什么...嗯,这玩意是从骡子的排泄物里拾出来的——」

重叠的问好在脑中冒出,进而更多的问好冲破了脑容量的极限。

我嗯嗯啊啊的,手中的雪花金属片变成烫手山芋。

「你从屎里掏出来的这玩意!!?」

我像个站桩小丑双手交替着抛着金属片,一个传球扔到贝里克那边。

他漠然的捡起金属片,对着灯光欣赏着:「之前不是说过花骡子被送到『02』号配送屋了吗,后来我又去调查了一番,那头花骡子之后又被牵走了,但肯定有哪里留下了信息,最有可能的就是马厩。」

「你...你在马厩玩屎?」

「黑龙,你要用这么肮脏的词形容所有排泄物吗?我假借打扫马厩的名义好好调查了一番,在骡子的排泄物中找到了这种金属片,而且我确信那坨排泄物出产自花骡子,位置是和时间是完全对应的。」

所所所以...贝里克这家伙是用手扒开了...然后拿着占了「嗯咳」的金属片笑嘻嘻地觉得自己「找到证据」了?

呕...!一脑补不知为何感觉特别恶心。

我四肢发直,双腿像打了无数死结的绳子搅和着,半爬半逃的退到门边,手握在门把上才感觉安心。

「黑、龙,为何要畏惧,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拿出这个金属片的时候我是带着手套的,并且这个金属片之后有好好消毒过。」

他边说边朝我走,抛向上方的金属片在灯光下闪耀着。

「有话好好说,你别过来啊——」

「为何不相信我,我们可是伙伴啊!」

「伙伴,好,好伙伴!但这是两码事,你别过来....!」

我转身就想开门,刚见到希望的门缝,啪的一声厚重门板直接合住。

这门是被焊死了?

在略高的位置我看到只手臂,微白但粗壮,再回过头是贝里克的脸,光从后方射来将那本就疯癫的脸庞打上阴影。

那只...那只掏过「嗯!」的手正缓缓朝我伸来。

「你滚啊,掏过shi.....呜——」

那只大手扣住我的嘴巴,没了抽口的声音在脑内回荡。一时间我忘记呼吸、忘记思考,很快一个足以杀死我的想法冒上心头——我,不干净了。

贝里克叹了口气,堵住我的手按在门板的另一处。没了黑眼圈的他说得上帅气?眼睛很大...有些疯癫但有着神韵。

我在想什么啊!?

「我....嫁不出去了....啊...哈哈...」

「黑龙,如果这金属片上沾了排泄物。」他在我面前搓着雪花金属片。「那你之前碰它的时候就已经沾上了,之后你揉了眼睛搓了脸颊,浑身摸了个遍的你是否能称为『屎男』?」

「你....那你是否能称为『玩屎男』?」

「黑龙,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种事,这是调查的一部分,如果线索在屎坑里,我们就是跳入屎坑也得上。」

......

「我会在边上牵跟绳拉着你的,我是说穿了防化服之后再拉你。」

贝里克沉默不语,疯癫的人竟然一时急冷,反倒让我心头一慌。

「我会带着你一起下去的。我们可是为正义而战的勇士,有必要这么在意那么一点屎?」

会在意的好吗,绝对会!

我回忆着之前的生活,说道:「该怎么说....可能是最近跟特、别、干、净的人呆久了,这种有些『嗯』的玩意我接受不了。」

「你不会认为漂亮女人都是不排泄的仙女吧,听好了黑龙,就算她们在你面前再怎么干净,表现得如何爱干净,她们还是会想用你家厕所的!——」

「我又没这么想!.....是个人当然要啊嗯的。」

「那还有何不妥?」

「我指的干净是心灵上的干净明白吗,当然她们在生活上也很爱干净,跟你这种能掏那种的人不一样....!」

贝里克点点头,手却没从门板上扯下来。我突然意识到从相对位置而言,我在被壁咚?

「对她们可真了解。」

「呃....算、算是吧,也发生不少事,机缘巧合。」

他拍起手:「呀——不愧是黑龙,短短两个月不仅事业有成,还能勾搭到大款商人Y,把两个贵族家的小姐...啊,是三位才对,九空家族的资产也不比贵族大人们少了。抱歉抱歉,把三位大小姐魅得神魂颠倒~呀、这可真是,我贝里克活了快三十年和黑龙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更是处于革职中,这唯一的伙伴又这么有才能,倒是我拖了后腿....」

贝里克仰天望着,眼角竟有些湿润。

「所谓年少有为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能不能不阴阳怪气的,恶心不!!」我推开他的手臂。「帮你不就是了...!干,本来我抽时间过来也就是有调查这意思的。」

贝里克那哭脸一变,满脸带笑的抱着我,嘴里说着「哦~我唯一的伙伴」之类的俏皮话。

这死疯子,没法给我洗脑就开始给我卖惨。哎,不过有关她们三人和我的关系,可能贝里克才是看得最清楚的。

不是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吗,可身为当事人的我根本不愿承认这理。

就算我能问,我也不会问清楚的。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意,清洗过就行。农场的肥料什么的,就本质而言多少掺和着点那玩意的。」

有机肥料最容易获得的途径就是牲畜的排泄物,比如说我家鸡仔的....

贝里克指着我:「啊—你才是真正的玩屎男!」

「信不信我把你揍到爬不起来!——」

从那个玩意里掏出的金属片共有两枚,我可以负责的说这两片是同规格的,哪怕用现代的数控机床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商量了很久,还是想不出金属片的用途。

贝里克将其中一片交给我保管,当然我是不想收下的。可出于他的立场,这相当于拴蚂蚱的绳,意味着我收下了就是他这边的人。

我随手塞进收纳包里。

——说实话根本无所谓,除了用料昂贵做工讲究外,这东西也没啥特别。

我们快乐地撸着猫,当是上路前的能量补充,充分感受着猫猫的可爱和柔软。

两个多小时的商讨到这也终于得出结论。

贝里克之前费心调查的骡子行径路线竟然派上了用场,「记录土路上的骡子跑过去的时间」这么枯燥的工作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能说这疯子是铁了心要给商会一发重拳。

那头花骡子的行径他不曾调查过,但通过比对,每隔三天从郊外「20号」到「60」号的配送屋的路线上,会有头明显慢于平均速度的骡子从镇内的配送屋出发,绕着矿山直达土路上修建的一个仓库,而仓库不远处又连着一个配送屋。

虽然仓库名义上的作用是作为物资输送的中转站,但配送屋足够承担运输功能,至于那间仓库的建造时间,就连身为安保部员的他也没查到具体时间。

人员上的不足加上各种表格不统一的填报是会导致不少错误,这种建造日不明的建筑也不在少数。若放在平时是无需在意,但现在我们刻意调查这就显得很不自然。

地理位置上来看,那仓库离开流浪者之村不远,从直线距离来说甚至比从矿洞钻出去前往活死湖要近。这间仓库毫无疑问是商会所有的,但这么一个压榨劳力的商会能在无意义上的事花钱吗?

「这就是咱们得去活死湖的原因?那可都调查过了。」

「黑龙,那烟不自然,根本不是雾,是类似燃烧后产生的烟气,或者某种高温气体。能突破现状的线索一定在那。」

「我是觉得这是无用工。」

「我们之前提到的警报系统,今天就是要确认那个,能发现类似警报的玩意就赢了一半,等解除了碍事的玩意,一定能找到有用的!」

「......」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披上雨衣、穿上防水靴、戴上口罩和大帽子,全副武装的贝里克和我从猫之间溜了出去。这身打扮放在平时足够安保部员盘查一番,但现在正是救灾的关键时刻,就算有人觉得奇怪也会认为这是抗灾用的装束。

贝里克一路上抬头挺胸的大跨步,就是遇到自己的同事还能自然的打声招呼,又是关心灾情、又是感谢他们付出的,俨然一个热心的好镇民。

反倒是我嗯嗯啊啊的,显得畏手畏脚。

你们可要知道,贝里克这家伙是巴不得这雨来得更猛,受伤者越多越好,事态越严重,他就越好发挥本领。更为重要的是当你的敌人做好万全准备,要攻其弱点总是难的,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这点对商会来说也是如此,毕竟商品的运输系统可是受到积水影响最大的环节。

这么一个伪君子直到踏上外围的土路才卸下脸上的面具,一边嘲讽同僚的愚蠢,一边谩骂无所作为的商会。老样子,他还是对农协赞赏有加,农协大力帮助农场主这点我也是有目共睹的。

听他说,农协的老头们安排了一系列灾后帮助农场主的工作,从新人到老手,不分高低只论是否需要。

泥泞的土路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脚印,每一步下去鞋上都沾满烂泥,这条本就随意修建的道路在大雨轻刷后更是漏出底层的碎石。

索性积水全部流入两侧的荒野,在稀稀落落的雨点中我们眺望着那间仓库,实际来一趟更注意到它的特殊性,仓库与活死湖的距离可能不过两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