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ifs!!”zig吼叫着。

Bxxk的屠刀立刻就要挥砍下来!眼见着ifs就要身首异处,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色、仿佛来自星辰的“风”从天而降!

那竟然是一道剑气形成的狂风,在手榴弹下也毫发无伤的Bxxk,它的“剑臂”立时化作两截!

ifs定睛一看,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闪现出一位绀青色长发的凛然少女,她手中平举着一柄仿佛是星光打造的白银之剑。

“自由少年的无畏利刃”,《论自愿为奴》。1576年,由一位年仅18岁的少年谱写。钻石般的年纪写出了钻石般的作品。

这个少女,也是这个年纪。宝剑的光芒将她如玉的脸庞照耀成了神明。紧抿的红唇,满月般的瞳,还有如同丝绸的肌肤。

uns,是她的代号。

Bxxk连连后退,震惊地注视着少女,如同一只见了鬼的鬼。

“真是的!zig!你这样像什么话!”uns皱着眉头厉声喝到,“怎么辅导新人也能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

zig无奈地挠挠头,咕哝道:“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半新人嘛……”

uns大叹一口气,没再理他,对ifs伸出手来:“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ifs刚刚被少女惊人的气概震慑住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然早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对少女神祇一般的胳膊和手,ifs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该不该握住。

没想到解围的竟然是Bxxk,它不敢贸然进犯,四脚伏地,将一张大嘴张得足有两个脑袋那么大,从地狱般的喉管中喷吐出一道漆黑的射线!

那射线由无数黑暗的分子缠绕而成,仿佛是一大群笔直飞行的苍蝇,射线贴地而来,它经过的地方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冒着白烟!

少女只得收回那只手并将它对准那道射线…不同于无畏利刃的另一道灵魂在少女的心神回路中奔驰疾走…仅仅0.13秒的时间便汇聚到少女的手心之间!

“驱逐邪念的真理之盾”,《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射线在一面半透明的尖底盾牌面前崩溃、分解、破灭,在空间中消散成无。

那只Bxxk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嘴巴,uns已经跃在半空,如轮舞般降临在它面前,白光的利刃将它劈成两半。

Bxxk随即化为泡沫似的幻影,越来越朦胧,最后消失……

13

肥胖的墨西哥船长,他透过望远镜看见了身穿金色西装、头戴血犬面具的血罗兰。配合着那通体血色的骇人直升机,船长的心里咕咚一下,仿佛白日撞鬼的感觉。

“what the……fuсk??”船长拿下望远镜,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血色直升机,将拿来找乐子的海盗忘得一干二净。

“它并没有武装,先生。”贝奥武夫安保公司的分队长在望远镜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那架可怕的直升机。“不是什么威胁。”

“但它很明显是直冲我们来的。”船长毕竟是一个和风暴搏斗多年的人,它忽然感到暴风雨将要来临般的恐惧,而通过自己将近20年的海上历程,它相信自己的直觉胜过相信任何人。“把枪准备好,喂!你!叫你快把枪准备好!”

分队长万般无奈地瞅着这个忽然变得十分紧张的胖子,不满的心情油然而生。他和海上男儿是完全的两类人,他之前在法国外籍部队服役,半年前才加入贝奥武夫,第一个工作就是负责这艘货轮的安危。他觉得海上无聊透了,海上男儿不时紧张兮兮的样子在他眼里更是滑稽,他只相信武器的威力,既然没有武装,那么它就什么都不是,哪怕它再红也一样。这就是他的信念。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不照做,于是端起枪瞄准那红色的目标。妈的神经病,他暗骂。

小女仆芙依驾驶着直升机,机头低伏加速冲了过来,接近船头的时候又猛地像函数抛物线一样向上极速攀升,直到变成一个血红的小点,瘟神一般盘旋在货轮上方。

船长透过望远镜看到那个戴着狗头面具的可怕怪人居然从直升机里出来了,稳稳地站在起落架上。

“开抢!干掉那混蛋!”

分队长不耐烦地说:“没用的,对空射击的话,这已经超出有效射程了。”

血罗兰的模样确实有些吓到他,但是在他眼里和那些纽约街头艺术家并没有什么差别,都只是他搞不懂的人罢了,何况这个怪人没有持枪,只是俯视着这边而已。

但是另一边,甲板角落里曾是船长的那个老头水手,却倒抽一口凉气,望远镜跌落在地上,眼神里的恐惧如同一个幽灵。

“侠客!”

老头发出带有寒战的惊呼。

船长和分队长都看向他,船长没听说过什么侠客,分队长则往甲板上啐了口口水,感到自己对水手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

就在此刻,在瞄准镜里,他看到了令自己难以置信的一幕。

血罗兰从高空纵身跃下!

“什么!这是个自杀爱好者?!他没带降落伞!”分队长快速降下枪,用肉眼紧张地注视着半空中急速坠下的人影。

“爱与制裁的圣灵十字剑”,《圣经-新约-罗马书》。

血罗兰在半空中将身体飞速打起回转,竟然有足足一千只白森森的十字短剑不知从什么地方如暴雨般降临而下!伴随着剑雨,连天空居然也被遮蔽,一时间竟恍如昏黑雨夜,那光景,就仿佛整个天空张开了一张鲨鱼般的大口,向货轮席卷而来!

除了老头正跪在地上往胸前划十字,其余所有人已经溃散如同鼠群,跳海的跳海,抱头的抱头,叫骂声不绝于耳。

然而那一千只剑的目标,乃是货轮本身。

一千只剑其实是整齐的一排,齐刷刷切入货轮正中央,直没剑柄。紧接着,血罗兰身体四周忽然爆射出某种耀眼晃目的“丝线”,像一个蓬松的茧,包裹住她。

“雷电般的钢丝刃弦”,《机器活灵(The Ghost in the Machine)》。

血罗兰如同重炮一般砸落在甲板前端,但接触甲板的并不是她的脚,而是凝聚的钢丝。那钢丝并不是完全平滑,在许多地方,居然如同雷电一般打起张狂的“电波纹路”。

且说那货轮被这“重炮”袭击,就仿佛是被泰坦巨人用大拇指摁住了一样,尾端居然高高地翘出海面!于是货轮中间被十字剑切入的部分就这样直白地暴露在血罗兰面前。

她毫不留情地将钢丝刃弦顺着那一排十字剑的切口牢牢缠住货轮的腰身…一秒之内,十二道心电图般的电路波纹,波动幅度高达数米,它们顺着钢丝传导到了货轮那里……

库拉肯海运所属的货轮,黑色女神号,在大西洋上立时被截杀为两段!切口平滑而灼热,没入海中时还发出股股白烟。

“主人,我这点程度而已,您迟早都会达到的啦。”过去的一年里,维奥拉时常这样鼓励ifs。

……

抱着浮木,老头儿望着逐渐远去的血色直升机和其中的侠客,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十六岁那年也曾在一个乡村教会里寻求过…法外制裁。当时从帷幕后面鬼魂般出现的侠客,也套着一样的头罩……没想到老了居然落得相反的下场。

“看来库拉肯海运不宜久留啊…早该醒悟的。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14

法拉和美国男人从九头书局里出来的时候,和这天刚买新衣服的萨杜斯撞了个正着。

九头书局在阴暗巷道的下坡处,法拉和美国男人要上去,萨杜斯要往下,然而道路极窄,光那美国男人就将道儿占尽了。

傍晚的夕光从萨杜斯身后洒下来,法拉除了他刀疤般上扬的嘴角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法拉在身后朝美国男人比了一个暗号,然后径直向前走去,与在书店时的态度迥然不同,美国男人忽然冒出军人般的姿态,顺从地跟在法拉后面。

直到法拉几乎和他产生肢体接触的时候,萨杜斯才往旁边侧过身子。

美国男人必须同样侧过身子才能过去,他们打了照面,美国男人像是冷不丁吃了个大冰块,感到后牙生疼。

双方终于离远。

那个男人的纹身……萨杜斯留心到了欧文没有留心到的东西,居然是外耳廓上被头发遮蔽的一个小小纹身。

那确实,是安保集团“贝奥武夫”的纹身来着……呵呵。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一帮被养起来预备“实验”的小白鼠…可别出什么乱子呢。萨杜斯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了九头书局的门。

“那家伙是什么人?队长。”美国男人紧锁着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锐气啊,那家伙。”

“谁知道呢。是吃完人还能抹抹嘴说声谢谢款待的类型吧。”

法拉的高跟皮靴在地上敲出打字机似的声响,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指但丁堡的地面,说:“忘掉不相干的人吧,本(Ben),我们该办正事了。”

15

ifs被这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少女喊作“老师”。

“老师~!”小林喵子(小林 にゃんこ)从门缝里猫进半张脸来,圆圆的眼睛圆圆的眼镜,滴溜溜注视着伏案写日记的ifs。自从在word sword大厅里相识以来,ifs发现这个少女处处跟着自己,一方面因为她是自己处女作《家园下的坟场》的忠实粉丝,一方面是她自己也写小说,她称自己的小说为“恋爱猎奇小说”。

ifs此时并不是在写当天的日记,而是在苦恼如何补上来到但丁堡的第二天,也即与Bxxk苦战的那天的日记。那天,uns给他留下了女神般的印象,以至于他无法在字面上形容她!

虽然事后他发现,uns比自己还矮上十公分(她本人也颇介意自己的身高…)、日常生活居然有些天然呆,但是这些完全不影响ifs对她的…憧憬。

ifs在桌面上敲着笔杆,完全没有留意到喵子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后了。

喵子调皮地将ifs正在琢磨的日记念了出来:

“啊!我看见的少女仿佛一轮降临人间的弯月!

她用光明之剑将夜晚的恶魔狩猎!

手持正义的盾牌将邪恶的吐息隔绝!

美丽的双瞳波光潋滟,

女武神的肌肤,象牙般柔美光鲜,

小巧的嘴唇……(这一段被两条横线划掉了)”

直到喵子念到最后被划掉的段落,ifs才猛然惊觉过来,跳起身、红着脸:“你你你!你怎么能读人家的日记呢!”

“啊呀呀…老师写得实在太可爱了,不知不觉、不知不觉……哈哈哈!”喵子佯装无辜地挠挠头,“那个,其实有一封寄给老师的信~”

“疑?信?”ifs从喵子那里接到一个暗红色的信封。维奥拉?但不大可能用信的方式啊?

“顺便一提!”喵子伸出一根手指,“描写uns姐的话,「专注补钙的矮个儿天使」这句如何?老师。”

16

库拉肯海运共有九艘…现有八艘黑色女神货轮,而现在正在船坞里检修的这艘,算是旗舰:它的船头伫立着一尊酷似美国自由女神像的雕像,基本上只有两点区别,第一,它是通体漆黑的,第二,它手上拿的不是火炬和碑文,而是一杆威风的三叉戟和一本厚厚的书。

他是库拉肯海运最大也最神秘的一艘船,也是库拉肯.卢卡奇的亲儿子赛特斯.卢卡奇(Cetus.Lukacs)的海上之家。

赛特斯常年居住在黑色女神的这个房间里。

这个大约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居然是用维奥拉的照片作为壁纸的,看起来是在维奥拉外出时从各个角度偷拍的。整个房间昏暗可怕,仿佛召唤邪恶鬼魂的仪式之间。

赛特斯在一旁打电话,而他的床上,弓着腿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羽绒被里,她抽着一根细细的香烟,而她的脸孔,居然和维奥拉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明显的区别就是她的瞳孔偏向蓝色,以及头发偏短。

完事以后,她会把红色的美瞳摘掉,而头发,她屈服了,应着赛特斯的要求,她正在养。

赛特斯正在接他父亲的电话。

“喂?什么?货轮?……你又想对那个小鬼下手么?哎,不是不好,只是……什么!你要我亲自去干,别找杀手了?!不行!维奥拉会恨死我的!然后我就一辈子也别想上她了你明白吗!……好好好,这次不派水货,不派水货,那再见!”

“怎么说?”床上的女人淡淡地问道。

“怎么说!库拉肯的一艘货轮没了,他认定是维奥拉干的,他要我去把胡安那小鬼杀掉、扔在大西洋里。”

“维奥拉的主人?你答应了?就不怕维奥拉伤心欲绝?”

女人其实知道得很清楚,赛特斯无非只是迷恋维奥拉的外貌罢了,至于那具名叫维奥拉的美丽皮囊究竟在想什么,他是完全无所谓,而且根本就懒得知道的。

啊啊,自己究竟堕落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迷恋上这样的男人呢?她想。赛特斯英俊的面庞在她香烟的白雾中若隐若现。简直就像心理医生迷恋上一个疯子。她想。

“伤心?对啦!!”赛特斯忽然打了个响指,“伤心!哈哈!你这天才!我要你去杀胡安那小鬼!戴上美瞳去杀死他!”

“我要你用维奥拉的样子去杀死他,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