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公司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母亲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扫兴的吐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银白的头发跟着闪耀着。
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动作轻柔，那语气轻缓，可是在我的眼里看来却沉重的叫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这个箱子外的世界的事情，还是我是一个杀人犯的事情，亦或者是我们的组织实际上是一个邪恶的秘密结社的事情，除了你们“英雄作成”我们还在进行其他邪恶的人体试验的事情，不知道他们和你说了多少，不过，都是真的哦。”
母亲咧着嘴巴，用着与平常无异的话语诉说着极为残酷的事实。
她越是笑的浓烈，越叫我不知所措。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不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的人影和往昔那熟悉的母亲重合在一起。
两者之间那般相似，又陌生的叫人害怕
“为什么……”
从干涩的嘴唇里只能挤出这样轮廓模糊的话语。
母亲丝毫都不觉得迷惑，兴许是01他们大抵也询问过了类似的问题了吧。
她很快地便捡起了话头说道。
“为什么呢，当然是为了拯救世界。”
“一幅“世界根本没有毁灭”的表情呢，我听01说了哦，你们去看过了吧，地球级超人和魔神的战斗。怎么样？看到了那样的战斗，你们是怎么想的？”
“觉得十分可怕吧？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觉得毛骨悚然的颤栗了吧。”
母亲斜着视线，注视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期待我的答案。
我只能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她这才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魔神就是那种存在啊，仿佛为了消灭人类，仿佛为了彻底歼灭我们的存在，那种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必须消灭他们才对。从我第一次见到魔神，魔神杀害了我的父母之后，我便这样想了。”
母亲那张颇为年轻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目光中闪烁着有些不一样的光。
伴随着她的话语，我想起陈思凡与我说起的关于母亲的事情。
母亲在十二岁的时候被卷入了一场超人与魔神的战斗之中，因为事发突然，公司准备的协助撤离的异能级超人没有配置到位，有了疏漏，导致母亲的父母为了保护她都死去了，而她本人也受到了重伤，后在公司的救助下得以康复，也正是那时候母亲觉醒了能力，成为了一个异能级超人。
但是，母亲激进的想法以及过于危险的能力叫公司拒绝了她的加入请求。
给予她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叫她重新融入了社会。
一直到她成年为止，都还平安无事。
在她成年的那年，她杀害了自己的养父母，也是公司安排对她的监视员，隐去了行踪，直到现在被再一次发现。
“难道你觉得我是因为私恨才这样做的吗？06。”
就好像过去一样，母亲总是很了解我们，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透过我的表情，她大抵便了解了我的想法。
有些觉得好笑似的声音传来。
“不，不是的，06。并不是因为私恨，我说过了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消灭魔神。”
也就好像过去一样，比起母亲对我们的了解，我们并不了解母亲，所以，我并无法母亲此刻表现出来的认真是否是真实。
“小时候我看见的那个魔神的身影深深地烙印进了我的瞳孔里，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个时候感受到的恐惧以及渺小，还有对魔神那种存在的极端厌恶。魔神那种东西必须被彻底消灭才行。”
母亲总是很忙，难得来见我们一面，也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宽容着我们应该被割除的撒娇。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只是总是冲着母亲撒娇而已，她也总是笑眯眯的回应我们。
回想起来，对于母亲的印象只是限于此了。
母亲现在那十分认真，带着凿凿的意志的目光叫人移不开视线。
“光是靠公司是不行的，他们的做法太温吞了。我不能忍受就这样袖手旁观。所以，我创造了你们。”
“我并不是欺骗你们，只是将未来的世界提前告知了你们，也是为了给予你们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些英雄的守则，核心的三条纪律，是这个世界的机器人三定律。我觉得很适合你们，便也给你们用了。实际上机器人和英雄也没什么两样吧。”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你们塑造成为“英雄”，但是，这个计划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母亲的脸上露出一些柔软的笑意，轻摇了摇头。
“果然，所谓英雄这种东西并不是能够通过制作创造出来的啊。机器人也和英雄有一定差别呢。”
“看看你们吧，知晓了现实之后的这幅丑态，是如此的软弱，是这样的可笑。”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叫我止不住心里一紧。
可是，我并无法反驳于她，她的失望并非没有道理，她的指责也并非错误。
我实在是太过于软弱了，我们都是如此。
“是的，06。在一定程度上我确实欺骗了你们，将你们擅自地拖入了我自己编织的故事之中，可是核心的地方我并没有欺骗你们吧。”
“这个世界确实的存在着魔神，而魔神也的确是那么险恶，企图颠覆这个世界的存在。你们也具备着非常人所拥有的力量。哪怕你们并不及地球级超人的强大，可是你们的确拥有着能与魔神对抗的能力的。”
“那么你们应该做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变化的吗？当然还是成为英雄，打倒魔神啊。结果，01却说什么从此之后将带领你们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谢谢我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愣了愣，原来01已经这样决定了吗。
止不住地，心里的某个地方安稳了下来，然后，我猛然惊觉，顿时觉得有些羞愧。
“但是母亲，不论是地球级超人也好，还是那些魔神，并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对手啊，我这双眼睛已经确认过了，他们的规格和我们相差太多了。那……那根本……根本不是我们齐心协力就能够战胜的对手啊。”
“恐怕便是付出我们全部人的性命，也无法击倒哪怕一骑的魔神吧。”
我抬起眼，有些怯意地望向母亲有些失望的目光，在她的目光之下，我缓缓地、缓缓地低下了头颅，没有再敢看她，便是话语也有些磕磕绊绊。
我知道，这些话语只是托词而已，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软弱而已。
英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只是害怕死亡，恐惧地、恐惧地没有办法。
“是吗……”
就仿佛等待着审判的犯人，伴随着母亲的一声吐息，她下达了判决。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你们呢。”
我抬起脸，看向了母亲。
母亲的脸上恢复了笑容，继续说道。
“我对你们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也能感受到与我之间的莫名联系对吧，所以，一直都未曾对此抱有什么疑问对吧。”
“但是，实际上一个女人不可能生产一百个孩子啦。这件事你们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你们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可是也可以算都是我的孩子。你们都是借以我的能力【机械寄生】，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孤儿啊。”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之间不论是谁都无法活下来吧。”
母亲说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居功至伟的优异感，只是似乎觉得有些怀念似的目光放空，仿佛看向了过去。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存在拜公司所赐，并没有被广泛认知，所以，与生俱来便带有特异能力的你们在普通人看上去就仿佛像似怪物一般的存在吧，被丢弃了也不奇怪。”
“你们这一百个人的能力基本上都很弱，鲜有抵达到异能级超人程度的。没办法，也只有你们这样不完全的贫弱存在，才会在诞生伊始控制不住能力，进而被我们挖掘。至于公司？他们则觉得你们这种程度的能力放置不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叫我们有了机会。”
“这样，我们获得了你们这群“素体”，虽然资质并不如何喜人，不过，无所谓。有我的能力在呢。”
“【机械寄生】，我是这样为了我的能力命名的。该怎么和你说明我的能力呢，纳米机器人……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吧，总之，我的身体里寄生着巨量的极其微小的机器人，它们能够做到许多事情，修复身体的创伤、强化身体能力、做到一定程度身体程度的变形和性质变化，总之，它们确实是一群很好的伙伴，我也仰赖它们才好不容易苟且偷生下来的。”
“至于这份能力的开端，则就是在我双亲死去，遇到魔神的那个晚上。当时的我受的伤很严重，就算是以公司的医疗水平能不能救下我的性命也说不好，多亏了我融合了这群可爱的小家伙，进而诞生了能力，我才好不容易活了下来。”
“当然，这群可爱的小家伙能够做到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它们还能在我这个母体的操纵下，进而寄生他人的身体之中，一定程度上操控对方。”
“操控？”
我的声音止不住染上了一层恐惧，难道迄今为止，我们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在母亲的操纵之下吗？
母亲笑了笑。
“放心吧，我只是培育你们成为英雄，并没有操控过你们。我想要的是英雄，可不是机器人。而且，说是操控，实际上也只能下达一些简单的指令而已。要做到完全操控的话，我整个人的身体机能都会衰减至维生用的最小功率，并且就算这样也只能全面操控一个“子体”而已。我的能力等级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所以，我需要你们成为“英雄”啊，因为你们成不了机器人。”
母亲笑着说道，难免有些自嘲。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可是我的身体确实是血肉之躯，并没有什么机械部分的存在啊。
但是，母亲所说的是真的吧。
那些母亲的机械就在我的身体里面流淌着吗……
“刚才说到了哪里来着？对了，说到我将你们捡回来了，嗯，你们的情况很危险，有的人因为能力的缘故，身体出现了故障，情况好些的则无法很好的控制能力，我一一将你们寄生了，你们才算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说过了吧，那群可爱的小家伙能够做的事情远不止如此。控制能力它们也能够做到，还有能力增幅。当然也包括修复你们的身体，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的缘故。”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06。现在你们的能力就是通过增幅之后的成果了，至多便是异能级超人的程度了，达不到地球级的。毕竟我也只是异能级超人嘛。”
看见了我的表情，母亲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说道。
“不过，这也是相当危险的能力了。理论上来说，只要我愿意，我能够这样一直制造异能级超人下去。当然，这需要时间。更别提我还能一定程度操控这些“子体”，所谓蚁多咬死象嘛，所以公司判断我的能力极为危险，实际上确实如同他们所想的这样呢。”
母亲脸上的笑容盛开开来，只是叫人觉得那是愉快而已。
我越发沉默，不知道对于这样的母亲该说些什么才好，越发觉得熟悉，也越发觉得了陌生。
来之前，明明有许多话想要对母亲说的，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母亲的。
可是随着母亲的述说，她的言语明明有着确实的意思，可是在我听来越发支离破碎，仿佛异国的言语，最终变成了单纯的背景音一样的存在。
我已经渐渐地麻木了。
意识仿佛渐渐与身体抽离了开来，所有的反应都隔了一层，异常的迟钝。
就仿佛不是听闻与自己相关的事情，而是旁人的事情一般。
“我创造你们，希望你们打倒魔神，拯救世界。为此我用谎言编制了出了适合你们活跃的舞台，用名为纪律条规的刻刀将你们塑造成为英雄。”
“但是，我搞错了一件事。英雄和机器人看来不是一回事啊。”
母亲似乎觉得有些懊悔似地咬了咬嘴唇。
“所以，把机器人三定律套在你们身上也不怎么管用呢，毕竟你们是人类嘛，毕竟我们是生物嘛。”
“弗洛伊德所著……有人说过，一个人的人格的形成很大一部分取决于童年，所以，我觉得将你们与外界隔绝，用谎言编制的世界，以及条规纪律框束，大抵能够将你们作成为英雄。”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们在是英雄之前，也是一个生物啊。既然是生物，自然就会怕死，在能力的迫害下挣扎着活下来的你们尤为如此，这和人格没有干系。所以，你们看见了魔神的强大之后，觉得恐惧的话，我不能怪你们，只能怪我的培育未能成功。”
“不过，06，你要说你们不能击败魔神？不，这一点我就不能认同了。关于这一点我必须纠正你才行。”
恍惚的意识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到了尾，一瞬间我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了母亲。
母亲露出满意的笑容。
“呵呵，总算是回过神来啦，06。”
“吶，你知道吗，06。在你们之间其实有几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就好像01，他其实本身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是由我的寄生，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身体强化而已，他的权限比起你们更高，更像是一个我的分身。有着统合你们的能力。又好比99，她的能力表面上是治愈，实际上并不止于此，万一你们不幸身亡。她还能收集你们的生体样本，借以培育你们的复制胚胎。虽然这个能力多有缺陷和限制，不过作为后备来说已经足够了。”
“还有关系和你很好的09，她的能力也不止读心那么简单。她还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关键时，我是准备用她操控你们的。不过，她那个读心能力也比较麻烦，为此，我没少在她的身上费手脚呢。”
母亲似乎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头痛似的摇了摇头。
而我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对于这样的母亲。
“实际上就是这样，你们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一百个人，可不是随便找来的孩子。你们就是一个整体啊。”
“还有许多这样的列子我便不一一列举了。最重要的是你，06，你是最为特别的一个。你是整个计划的核心。”
“我？”
“嗯。”
母亲点了点头，似乎被拘束衣束缚着，动作地不太舒服，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拘束衣，这才抬起眼睛来。
“我捡到你的时候情况有些特别呢。你的生母大抵是……唔。”
母亲的话语停顿了，我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她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在意。
继续了下去。
“我们通过同伴的能力找到你的时候，是接近黎明的时候，你被丢弃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的垃圾桶，这种事情倒是符合那附近的气氛就是了。”
她的眉头挑了起来，勾起了有些嘲意的弧度。
“当时的你就被丢在垃圾桶上面，连条毯子都没有，就那么赤裸的，摆在一堆垃圾之上。浑身沾满了羊水和血污，脐带都还顺着桶沿耷拉下来一截。那时候可是飞雪的冬日啊……”
“我们并不知道你在那种可怜的状态下，究竟待了多久。我们是听到了比起小猫的呜鸣还要微弱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06。多亏了你自己发出了声音，才让我们从那么脏乱的环境下立即发现了你。”
“当时的你，已经十分虚弱了，小脸煞白的仿佛一张白纸，就是混合在满是羊水和血污下面，也能让人很好的看出来。你攥着小小的拳头，一张小脸完全皱在了一块，兴许我们再晚到一步，你便无法幸免了吧，可是，明明已经是那种状况下了，你还是不停的求救着，没有放弃，用着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手段，哭喊。声音明明已经都那么微弱了，明明马上就要死去了，可是你并没有放弃，说真的，我还是第一个见到你那样的孩子呢，你是我见过最为渴望活下去的孩子了，06，想来现在你的恐惧也是最深的吧。”
我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母亲也并不在意。
“危险地还不止是你当时的身体状况而已，还有你失控的能力。”
“我当时见到你那种情况，便立即想要伸手将你搂起来，将我可爱的寄生机械送入你的身体，修复你支离破碎的身体。”
“但是，我伸出的手接近不了你，是的，接近不了。我伸出的手就仿佛陷入了一条无比漫长又好似无比复杂的甬道之中一般，整个人的感官都发生了错谬，我看见了我的手就好像一片镜子中的倒影，而这倒影摔到了地上，变地粉碎。”
“那样的景象吓了我一大跳，我赶忙抽回手。然后，倒影中发生的一切成为了现实。我的右前臂的小臂部分，就好像刀法最烂的厨师切割之后的成果，变成了数十块大小不一的肉块摔在了地上。”
“这对于大半都是由寄生机械构成的我来说，其实并算不上什么，只要我的脑袋还是完好的，还能够发出指令，我就能命令这些被切的细碎的肉块，重新变回我的手臂，完好无损！”
“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的，可是切除下来的肉块却完全和我失去了联系，仿佛从一开始那就不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这就是你的能力的可怕之处啊，06。.”
说道这里，母亲凝望着我的眼睛，眼中蕴含着有些复杂的光彩，既恐惧，又显得有些兴奋。
我有些不明白。
“总之，我暂且封闭了断口，断手的生长可以回去再弄，关键是我要怎么才能把我身体里的那些可爱的小家伙，送到不能接近你的身体里，叫你恢复健康。”
“我当时便预感到06你一定是一个绝佳的好苗子，加上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给我多想了，我只得用最笨的方法孤注一掷了，我只留下绝小部分封闭伤口和维持最低程度的身体机能的寄生机械虫，余下的，我全部指挥着向你飞了过去。”
“苍天可鉴，那么巨量的寄生机械虫，投入进去就好像往漏底的碗里装水，不管投入多少，却好像白费功夫一样。由你的能力失控造成的空间震动导致那一小片的空间可谓千疮百孔，就是没有一个窟窿通往你身边的。”
“好在我比较幸运，也可以说你比较幸运，06.最终只有一小撮的寄生虫钻过了你身周那片千疮百孔的空间，顺利抵达了你的身体，顺着你的口鼻爬了进去。叫我终于把命悬一线的你救了下来。”
“是吗。”
我的嘴巴中也只有发出这样没有实感，又没有太大感触的干瘪回答了。
我们都是母亲捡来的这个事实，已经透过了公司知晓了，我还知道我们这个计划的成员原本不止一百个人，母亲一共捡来了一百五十八个孩子，据说是这样。她精心挑选之后，留下了我们一百人，至于其他人据说陆陆续续地被处理掉了。
我知道这大概也不是假的，我翻阅过往有些蒙尘的记忆，确实记得很小的时候，还有一些孩子的，不过那些孩子都被“大人”带走了，声称他们被赋予了其他的使命，现在看来，他们的使命便是被处理吧。
依稀地，我记得那时有个相熟的孩子，被带走的时候，他还是满面的笑容，他甚至感到光荣。
母亲是故意不提及这一层干系吗？不，大概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太过于重要的事情吧。
有些悲凉的底色涌了起来，却撬不动已然变地有些麻木的心。
只有一个想法，现在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想要母亲的答案。
哪怕过往已经支离破碎，过去的一切都是荒谬的谎言，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但是，我想要啊，我想要母亲给予的答案。
我们真的、真的能够有办法击败魔神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们的存在便不是没有意义的。
是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抛之脑后，我唯独迫切想要询问的，知道答案的只有这个啊！
只要这个答案便足够了！
从一开始我便只想询问母亲这件事而已。
“一脸不耐的表情呢，你也不用那么着急，06。毕竟这难得是最后的安宁了。”
我沉默，没有说话。
母亲笑了笑，晃了晃脖子。
“好吧，差不多进入正题吧，总之，你的能力很特别，06。”
“你的眼睛能够看破万事万物的本质，所有的伪装和虚妄在你的眼中都没有意义，理论上来说，你能通过眼睛事先便能读取对手的攻击、动作，甚至看破弱点。”
这双眼睛并不是母亲所说的那么美好，处理这些信息需要时间，而在战斗中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就好像我现在也能够看见母亲身上除了那特制的拘束衣以外，还有一些别的措施，看那“形状”大抵是什么超人的能力吧。而且，就算看见了，我也并没有改变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再来是你的能力了，你的能力能够蛮横地破坏任何物质，甚至能量，这实在是蛮横又毫无道理的能力。不过毕竟06你的能量量级也只有异能级，所以，这个强悍的能力也变地有些可爱了起来。当然，配合上06你的眼睛，你在异能级超人里面的战斗力还是十分强悍的。不过，这和只是和异能级相比而已的话。”
对，就好像母亲所说的，只是和异能级超人相比的话，与那些地球级的超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啊，你的能力可不止于此，06。”
我有些惊讶地望向母亲。
“你的能力被我命名为【神权】，只是这种程度的能力的话，可配不上这个夸张的名字啊。”
母亲有些艰难地附身过来，接近了我。
银白地，仿佛闪耀着机械光芒的银发之下，那副笑容显得十分轻松自在，一点都没有囚于牢狱的窘迫。
“06，你是整个英雄作成计划的核心啊，其他成员都是通过我的能力增幅过后的结果，唯独你的能力是通过我的能力限制过后的展现。”
我讶异的长大了嘴巴。
“你的能力并不是破坏而已，06。那只是表象而已，你能力的本质是绝对的消除，就好像当初我的那只无法复原的断臂，就是因为你已经彻底消除了它是我手臂的这一个概念了。就好像刚才我说的，06。你的能力是消除，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不论有形无形，哪怕是一个概念，你都能消除。”
“这种能力就仿佛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一样，你有着与神一般的同等的权利，能够肆意地彻底抹去这世间的一切啊。你的这份能力绝对能够击败魔神的。”
我有些惊恐地，又觉得兴奋地看着母亲。
我并没有怀疑母亲话语里的真实，隐约地，我不知道从内心的何处泛出了对于她话语中的认同。
“想来06通过你的眼睛也看到了公司的人在我身上做的手脚了，可不止这一件拘束衣这么简单。不过，他们对我的措施之中存在漏洞，这并不是伤害你们的行为，只是暂时放下你身上的拘束而已。”
“我们可不能在这里结束啊。现在让妈妈看看06你真正的力量吧。”
母亲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的嘴里吐出了话语。
或者说是指令。
“英雄作成计划编号06，执行放下拘束指令：wz78brlxi。”
我感到了胸腔里的一阵鼓动，然后视界恍惚了起来，眼中所视之物渐渐变化，就好像一张精心绘制的油画，光影、色彩，线条一步步的被抽离，只留下构制成眼前认知的最基本的“框架”，但是这框架所蕴含的信息却是最为庞大的，其他的都是沉余而已。
这还不止，那些框架的线条变地越发充实繁密了起来，色彩？光影？不，是更加接近本质的存在逐渐被再一次填充进入了视界。
比起之前任何一次，这个世界是如此赤裸地展示在我的眼前。
那副光景所带来的巨量信息，叫我脑袋有些生疼，只是这并没什么大不了，此刻这个世界居然在我的眼中如此“清晰”！我止不住地为眼前所展露的漂亮光景有些迷醉。
身体内溢出的，前所未曾感受过的巨大力量更加叫我亢奋不已。
“现在，为我解除限制吧。我的孩子。”
柔和的，轻缓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我看向了那团由大量的线条和有些类似文字、或者说是符号，还有大片的光影和一些别旁的剪影似的东西组成的母亲。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对，我们绝不应该在这里结束。
这份力量也绝对能打倒魔神的，现在的我有这样的确信！
那么，就不能在这种地方磨蹭了。
我伸出了手，顺利地穿过了那层“墙壁”然后将母亲身上的“不和谐音”抹去，消除。
“谢谢，06.”
我听到了母亲的道谢，还隐约地听到了身后的惊呼。
我不甚在意，现在的我便是对付地球级超人也有一战之力。
“英雄作成计划编号06，执行全面授权指令：14xl8urg.”
诶？
意识在这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