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的时候其实算不上过了多久,算下来其实也就三两天的时间。
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是有一段时间的“空白”,若是要实际上算下来,是要加上那段空白的,况且加上世界的重新挂载上线,导致了时间轴一定的错位,还好只是小半个月的错位而已,要是十年八载的错位的话,我都没地说理去。
这样算下来的话,其实我离开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现在已然是十二月的月底,距离新年也只有两三天的时间而已了。
学生们已经在几天前放假了,这几天陆续走的差不多了。
和暑假不一样,这个位于年末的假期,并没有多少人还愿意待在联盟学园。
新年的含义看来不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都是注定一家人一年团聚的时候。所以,现在的联盟学园已经变地十分冷清了,就是连一直以来都十分热闹的商店街也关闭了不少店铺。
也只有像布莱克那样在联盟学园安家落户的人还留在学园里头。
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拽着深秋的尾巴,天气还说不上多么寒冷,归来时已经是白雪皑皑。
仿佛恍如隔世。
而确实地,在这一段时间里头发生了许多事情。
木木自我“消失”之后,便一直在疯狂的修炼。就好像我所说的,她是世界第一的女仆小姐。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的,所以,对于别人来说兴许拼搏一生都达不到的目标,她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
她晋入了传奇。
然后,她对持有十三之位的叶月发起了挑战。
两人打了三天三夜,第一天叶月压着木木在打,据说数次都逼得木木这个新晋的传奇差点身死,可就是迟迟拿不下木木,然后,第二天两人只能打成平手,第三天则以木木的全面碾压而获胜,她显得极为残忍的打断了叶月的四肢,并且留下话来“今生今世我不许你踏出红龙堡一步,若你出界,我必杀你。”
而经过与叶月一战,木木已经顺利晋入圣阶。
就在其他人还在感叹木木的强大和残忍的时候,她却没有停下脚步。不如说,击败叶月只是一个开始。
她的挑战之旅才刚刚开始。
击败了叶月之后,她立刻马不停蹄地找上了十二,十二落败,接着她又找上了十一,十一落败。她就好像一刻无比耀眼的新星,任谁都无法阻挠她的脚步,任谁都无法阻止她的光芒。
接下来的守护者的前十,十、九、八、七,木木势如破竹地,一路连战至第五,将守护者第五的(乌鸦)也击败之后,她才稍稍停下了自己一刻不停的疯狂挑战之路。
休息了三天之后,她这才郑重的向着亚人的吞月,也可以称为木木师父的山山发起了挑战。
两人鏖战了一天一夜,当时有人觉得木木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终于要到了熄灭的时候了,毕竟之前的挑战,除了一开始面对叶月,木木的战斗能力还未彻底开发出来,还只是传奇,才耗费了三天三夜。
之后的战斗对于她而言可都是一路坦途,最长的一次战斗和第八的(不破要塞)也才打了半天而已,便决出了胜负。最不堪地,甚至只是一招之间便决出了胜负。
然而,这样的木木面对上了自己的师父,第一次陷入了苦战。
不过结局却还是木木最终取得了胜利。
再一次,让其他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守护者之间的次序之争是否有发生?有!时常都有!可是有没有这样的连续挑战?没有,从来都没有过。从来就没有哪位挑战者相似木木一样,从十三之位开始挑战,一路势如破竹,连下十城,摘得第四桂冠的。
这种挑战实在是太过于富有传奇色彩,又足够吸引人眼球。
当时整个大陆,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哪怕有人不知道事件全貌,也肯定从哪里听过一鳞半爪。
这种疯狂的挑战实在是太过于吸引人注意,又太叫人热血沸腾了。所有人都觉得木木还要继续挑战下去,毕竟之前她一直都表现的那么义无返顾。
不过很遗憾,她又一次让人意外了。
在击败了自己师傅山山,摘得了守护者第四的桂冠之后,她就回去落月了,顺利接过吞月之位。便彻底消停了。就好像这场挑战来的突如其来一样,这场牵引了无数目光的挑战结束的也是一样仓促。
这就是这一个半月以来,木木的所作所为。
虽然,现在距离她那段波澜壮阔的挑战之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是整个大陆上还是铺天盖地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一路从威尔斯赶回联盟学园的旅途上,我可是听得太多了。
我不能否认,这样的木木总比起在我的身边当个女仆要好。
“虽然,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家的木木不得了,可是也没有想到会不得了这种程度啊。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诓骗到木木小姐的。”
东泉似乎为木木颇为不岔的样子,一幅眉头紧锁怎么都想不通的不岔表情。
我也无奈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东泉的口吻有些欠揍,但是,他表达的观点我也不想反驳。
“是啊,本来像木木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死心塌地地给我当什么女仆呢。”
“垃圾,你吃错药了?”
“尼特你知道当初我和木木是怎么认识的吗?”
东泉一脸呆愣地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说道。
“当初我遇到木木的时候她正背着一个比她人都大的大背包,准备自制木筏出海。”
“你没开玩笑?”
东泉一脸神色古怪地看着我,看来不是很能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再一次确认。
东泉这才多少露出了一些了然的神情来。
“是吗,原来是这样。我多少明白了。”
“可是我也从未就此居功至伟,更不觉得木木以后就该伺候我一辈子。只是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这种状态了吧,我也时刻做好木木会离开我的准备。不过,没想到真到了这么一天还是有些舍不得呢。”
我叹息着说着,轻缓地摇了摇脑袋。
从怀里掏出了那根项链,那条本该属于木木的项链。是木木托她们转交给我的。
我对于这条项链的来历并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知道在龙炎分别,木木从落月回来以后,就带着这条项链了。而且,似乎颇为宝贝的样子。我满以为是落月那边哪里得来的重要东西,没有追问过,木木也未曾提及。
等她们将这条项链转交到了我的手里,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这条项链。
我这时候才发现这根木木一直很宝贝的项链实在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绳子本身就是用细线编制而成的,而吊坠,我本以为是一整块的水晶雕刻而成的。
入手之后,我才发现这个菱形水晶很轻,重量根本就不符合体积。
而且,我原本以为这是什么名贵的水晶,仔细端详过后才发现,这似乎只是人造水晶,就是一般拿来装魔法药剂的那一种。
这让我有了联想,稍微琢磨了一会,我成功的打开了这个菱形水晶。
在里面我发现一张折叠的好好的纸条。
我取了出来,打开。
准确来说,其实这不是一张完整的纸条,而是由几十块碎片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拼接而成,还原成的一张纸条。
而那张纸条原本是我已经撕碎了的我与木木之间的主仆契约。
纸条背后有木木留给我的一句话。
“主人我现在很生气,所以,我准备找人出出气,也帮主人解解气。但是,恐怕短时间内我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对吧。不过,没关系。这份契约主人可要好好收好,不要再弄丢了。”
我抚摸着挂在胸口的菱形水晶,指尖传递来了水晶上残留着体温的温暖,让人觉得十分惬意,也十分放松。
“干嘛啊,笑的那么恶心?垃圾你回去一趟脑子也跟着坏掉了吗?”
“哼。”我轻哼了一声,没和东泉这个蠢货计较。现在我的心情可是好的不得了。“没关系。我和木木的关系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她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女仆的,现在,不过是短暂的分别。我和她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哇,垃圾你也太过分了吧,马上就反悔了?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木木小姐当你的女仆?”
东泉显得很夸张地怪叫了起来,我笑了笑,浑不在意。
“当然,木木这么好的女仆天底下哪里找?”
“不过,现在就当作放假吧。暂时让她放松一段时间好了。让她再争取把炎枪和光之子打倒,拿个第一再回来给我做女仆嘛,想想就过瘾啊,哈哈哈。”
“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东泉感叹了一句。
“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这样其实不是挺好的吗,比起在你身边当一个女仆。”
又一次,他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再一次肯定。
这一次不是违心。
“那是对于木木来说的话,对于我来说的话,可是一点儿都不好!我还是想要木木继续当我的女仆,反正卖身契在我这里,她可不能抵赖。”
“那叫终身劳动契约。出高价的话,是可以抵掉的。”
“真到了那时候,那时候再说!反正我是不会撒手的!”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死死地握紧了胸口的水晶。
东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那种看见什么珍馐似的惊讶表情搞得我一阵发毛。
“你还真是变了呢,垃圾。”
旋即他露出了笑容,哑然失笑道。
我摇了摇头,是呢,自己变了吗?或许变了吧,或许也没有变吧,这只不过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别说我了,倒是你呢,尼特。你的研究怎么样?还是一筹莫展?”
“哈!怎么可能!我可是脚踏实地地,确实的推进着自己的研究。你等着瞧垃圾,等我的境界系统完成时惊掉下巴吧。”
一说起这个,东泉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无比认真。
这也可以算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可取之处吧。
“那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呢?”
“这个……我怎么说得好,也许一年半载就搞定了,也许三年五载,又或者……”
好吧,看来还是遥遥无期的样子。
一个无比复杂的魔法系统不是那么容易就简单研发出来的,就拿联盟学园众多技术赖以生存的回声基座系统来说也是耗费了十数年之功才开发成功的。
我想东泉会成功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一根筋是缺点,这种时候就是优点。
我关心的也不是这个,这只是开场白,铺垫。做为吸引东泉注意力的东西。
就在东泉陷入了纠结之中的这个时候,我抛出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说起来奈奈呢,你昨天不是说奈奈回家去了,自己非常担心?”
“还能什么。奈奈的爸爸准备结婚了,我有点担心她和自己父亲又起……”
东泉说到了一半,也觉得了不对劲。连忙止住了自己的话头扭过脸用着一脸“夏亚,你算计我!”的表情瞪着我看。
“原来如此,奈奈的父亲找到了新欢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你喝醉了,对着布莱克大吐苦水,可没人逼你。”
我耸肩,笑眯眯地说道。
东泉恍惚了片刻,似乎回忆了起来,抓着头发止不住一阵咒骂。
东泉昨天晚上其实那个时候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语无伦次地,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知道奈奈已经回落月去了,东泉则颇为担心的样子。
不过,现在必要的情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轮廓大概我也猜的出来。
以前就说过了,奈奈想要成为一个魔法师,完全是出于她那早逝的母亲的缘故,遗憾地是和她母亲一样,奈奈的天赋也实在是说不上好,若不是碰见了东泉,大概一辈子奈奈都进不了联盟学园的大门。
奈奈的母亲是人类,父亲则是一个亚人。
奈奈的父亲人倒是不坏,虽然对于自己的女儿想要成为魔法师的执念一直耿耿于怀,颇为不满。在他看来自己爱人的早逝,就是因为这个害的,他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当然,我也没有直接见过奈奈的父亲。这是奈奈自己的评价。
不过从奈奈能够呆在联盟学园来看,虽然,她父亲对此肯定颇多微词,至少没有动用什么实际行动阻挠自己女儿的意向,应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父亲。
而这样的一个父亲又重新找到了一个爱人,这对于极为敬重自己母亲的奈奈来说,心情复杂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这种时候,奈奈回去家里如果起什么冲突的话,也不是不能想象。
这种事情吧,也不好说什么谁对谁错,奈奈的父亲重新找到一个爱人无可厚非,奈奈觉得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家庭也没错。
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自然,我也没办法给出什么帮助,不过一点小小的建议还是给予的。
“事情既然是这样的话,奈奈那个性子东泉你担心也无可厚非。不过,这种事情你在这里担心也无济于事,如果你想要帮奈奈的话,其实很简单。”
“怎么做?”
“你也去奈奈老家一趟就是了啊,有你看着的话,奈奈也不会那么容易惹出事情来吧。”
我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刚才还显得跃跃欲试的东泉立即就缩了回去。
“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也没叫你插手吧,只是让你看着点自己的学徒而已,况且你也不算外人吧,好歹奈奈也是你的学徒对吧。”
“唔”东泉皱起了眉头,嘀嘀咕咕了起来。“我考虑一下。”
“随便你。”
我摇头笑了笑,站起了身来。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该从哪来,回哪去了。我可不想再招待你了。”
一边向着厨房走去,我一边下达了逐客令。
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可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东泉要是还留在这里,我岂不是还要多准备一份他的早餐?
“我不走,晚上还要举行宴会对吧,我就不回去了,省得麻烦。”东泉又重新窝回了沙发上,还惬意地给自己重新盖上了毛毯。“喝酒果然误事,啊,现在还是头疼。喂,垃圾,你要做早餐,也给我做一份。记住了,我的口味比较淡。”
“哈!”我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重新窝回沙发上的东泉,难以置信他的脸皮厚度。“我凭什么要给你这个家伙做什么早餐啊!自己滚回去啊!去外面吃也行啊!昨天我可没少伺候你和布莱克老师两个!”
“有什么关系嘛,既然你要做早餐的话,多做一份少做一份有什么区别啊。”
东泉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似乎还觉得不惬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子,看样子还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
“而且,我喝成这样,还不是要怪你。奈奈回家了,现在商店街的商铺也都大多关门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吃的啊,别那么小气嘛。”
“谁管你啊!自己做饭、啃面包啊,还是吃食堂都随便你,别想着赖在我这里不走!”
我瞧着这家伙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还不知知足,还把我这个主人呼来喝去的态度就气地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刚才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了,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
这般想着,我就想要把这个家伙从沙发上拽起来,然后打包装好,给踢出门外去。
正想要付之行动,一阵门铃声打断了我的行动。
我恨恨地瞪了一眼东泉,旋即转身去开门。
++++++
咔嗒。
大门被打开了,呼呼的冷风顺着洞开的门洞送了进来,让我止不住缩了缩脖子。
东泉紧了紧挂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压了压自己的法师帽帽檐,踏步便准备离开。
我赶忙抓住了他的胳膊,脸上堆起了笑意,试图作出了最后的挣扎。
“呵呵,东泉你也太见外了,这么大冷的天你去哪啊,回去也没人给你做饭吧,再说了快新年了,商店街那边也没几家店铺开门,就留在我家吃一顿便饭吧。”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陆简刃。我回去了,回去了,不麻烦你。”
“我们俩,你和我客气什么,留下来吧,留下来!”
我脸上堆着笑容,死死拽着东泉的手臂,就是不肯撒手。
东泉的脸上也堆着笑,拼命地挣脱我的束缚。
“不用了,我回去啃面包就好了。”
“别废话了,给我留下来!”
“撒手!”
“你这个家伙,不要不识抬举。我好心好意留你下来吃饭,给我老老实实接受就是了。”
“少来,我可不想做你的挡箭牌。放手!”
“我不放!”
“啊,快看对面宿舍,有个穿着内衣的美女!”
“尼特,你也太小看了我,别以为我会中这么简单的计!”
“啊,尼特你这个混蛋!给我回来!”
……
咔嗒,我关上了大门,凌冽的寒风被彻底隔绝在外,只是刚才还吹拂在头脸上的凉意似乎残留了下来,让我止不住还是觉得有些寒冷,挥之不去。
我迈着因为寒风吹拂,而有些僵硬的双腿,缓缓地向着客厅里挪去。
明明是自己的家里,我却相似做贼一般,有些心虚的探头探脑地往着客厅里头望去。见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我止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是自欺欺人,还是止不住放松了一点。
“你做什么呢,阿刃?”
忽然,侧旁传来了惊奇的询问,让我猛地一惊,缩了一步回去。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下身搭配着简单的长裤,艳丽的黑发随意做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
十分居家,简单的风格。
很像她的作风,不过即便如此。她这样漂亮的女性,穿着这样也半点都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就是了。
兴许是房间里头空调打的太足了的缘故,她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霞。
白皙的手指握着茶杯,递了过来。
茶杯里头冒着袅袅的香气。
“这个,安娜给你泡的麦茶。喝下去先填填肚子吧,也好暖和暖和身子,也不知道你们两个男生做外面磨蹭这么久做什么,好歹披件外套出去啊。”
她偏过头,也不知是抱怨给我听,还是自己的嘀咕而已,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转身回去了客厅。
我捧着还残留着她的余温的茶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有默默地跟着她的身后,进入了客厅。
似乎厨房里的那人也听到了我进门的响动,探出半个脑袋来,挥舞着菜刀和我打了个招呼。
“稍微再等等哈,阿刃。午餐马上就弄好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不急的,安娜。你慢慢来。”
“好,你先把那杯麦茶喝了吧。”抛下这么一句话,她又缩回了厨房里头忙活去了。
接着,我们两个人左右无事的坐在了沙发上,等候着午餐。
客厅里头被打扫干净了,这和东泉那敷衍了事的打扫可没有多少干系,是她重新打扫了一遍,本来看上去脏兮兮的客厅这才重新焕然一新,就是铺在地上的毛毯里头的食物碎屑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
只是侵透入了地下毛毯的酒印子,却是没办法消除的,除非拿去洗过。
我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啜着麦茶,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
是的,之前前来敲门的不是别人,就是戴安娜和叶雨玲两人。
两个人进了门,戴安娜便仰着手里的购物袋,进到了厨房里头忙活了起来,而,叶雨玲则皱起了眉头看见了客厅里头的惨状,也卷起了袖子打扫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两个人的好意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可是这种状况未免颇为尴尬。
就好像儿女在父母离家出差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把家里头收拾地紧紧有条,结果,比起预定父母早了半天回来,却看见了一片狼藉的惨状。
我觉得我现在的心态就是这种没来得及消灭证据,被逮了个正着的窘迫。
俨然,我已经摆出了认错的态度,双腿并拢,挺直着脊背。仿佛小学生认真听讲似的坐姿坐在沙发上,求的就是一个视而不见。
不过很明显有的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刚刚才坐在沙发上没多久,雨玲便也做侧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比起我这个“悉听尊便”的坐姿,无疑她显得就要放松地许多了。
纤细的脊背抵在了沙发靠背上,被紧身长裤牢牢包裹着的修长双腿翘了起来,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天花板上,深深地叹息了一口。
“我原本还说安娜太大题小做了,阿刃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不止于木木不在了,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你瞧瞧你,昨天才回来,一天的时间而已,你就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子。我真不敢想象以前没有木木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一开始还是抱怨而已,随着那抬到天花板上的视线下落,砸在我的身上,那口吻就不是抱怨了,而是单纯的批判了。
瞧着她竖起来的锐利眉毛和眉毛下面一双冰冷的视线,我缩了缩脖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
是,我知道她说的没错。自己昨天才回来而已,就短短一天而已,不,甚至连一天不够的时间就把家里头祸害成这个样子确实挺过分的。可是这也是有原因的,而且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
要不是布莱克那个家伙一天都不肯让我消停,昨天夜里就抓来东泉和我一块喝酒,喝的所有人都烂醉如泥,我们也不至于把家里头搞成这样吧。
“以前也有别的女仆……”
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这也不能全怪我呀,要不是昨天晚上布莱克那家伙要找我喝酒,家里头也不至于搞成这样的。我现在还有点头痛呢。”
我装作有点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虽然没有抱有太大期望,也多少希望让她的火力稍微衰减一点。
“那、你没事吗?要不要我给你弄点解酒茶什么的?”
侧旁却传来了与之前截然不同,她显得颇为担忧的声音。
我愣了愣,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我的反应慢了一拍。
瞧着我直愣愣的视线看过来,她也微微偏了偏脑袋,有些不解。
“怎么了吗?”
我这才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
“没事的,也没有那么严重。稍微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吗,你说没事的话,那好吧。”
她还是显得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我两眼,前倾的身体重新靠回了沙发的椅背。
“不过,基恩年级长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阿刃你才刚刚回来,也不知道让你休息一下,就找你喝酒。还有东泉魔法师,他一个魔法师居然也陪着你们瞎闹。我可是看见了,那堆丢在厨房里面的酒瓶,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啊。”
雨玲拧着眉头,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
也不是说要冲我抱怨,更像似一种不满的唠叨一样。没有正主,只是宣泄自己的不满而已。
向来她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只有面对她那稀奇古怪的魔法道具的爱好的时候,她才会展露出一个狂热者的一面。
我知道,她并不如同外表看起来那么冷静沉着,知晓了她的软弱,也明白了她的恐惧。
可是,今天自己又发现了她的新的一面。
没想到她也会那么唠叨吗。
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了一点弧度,虽然勉力克制着,还是不由自主的弯起来了一些。
这大概也是一种改变吧,不论是谁,都做悄然改变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物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早就应该知晓的才是。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任由着她的念叨。
可是季节轮转,变化无常之中,我想大抵还是有一些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吧。
不过,那并不是能够切实抓住的实物,而是谁人心里都有的宝贵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