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睡之前,她总算想起了得把得到会面许可的事情告诉老人。
毕竟,就在明天了.....该让他做好准备呢。虽然自己依然对两人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
打开房间的门,走廊上一片漆黑。从微掩的房门后,能够听到同伴们酣眠的呼吸声。
如是踏出一步,自己的脚步将会将这样和谐的音律打散——若是不小心吵醒了同伴,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深夜外出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认为,老人和院长的会面,该是一件秘密的事。只是直觉。
微微思索过后,她回到房间,打开了窗户。对面墙壁上的木窗中透出了光亮。方形的轮廓被火焰的颜色拼接而成,从浓密的藤蔓之下映射出来。
灵巧地翻越过窗台,在潮湿的地面上着陆,她祈祷着自己不要不小心踩到匍匐在泥土上的甲虫,并在飞蛾飞进屋子前关上了木窗。
从这里绕到前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并且铃和其他邻居的窗户都正对着草地。被半梦半醒的人看见的可能性也不小。
从地上抓起石块,她轻轻敲打起紧闭的木窗。
为了不让这样细小的声音被认为是风声或是其他自然的噪音,她尝试着按照一定的节奏敲打。在连续的‘咚咚’声都快能凑成一曲怪诞的曲调时,被藤蔓包裹的窗户后面总算传来了脚步声。
窗户的一角微微掀起,藤蔓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在树叶持续脱落后,对开的木窗总算打开了。
老人在之后露出了谨慎的神色。在看见希后,他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呢?”
“院长说,明天可以见面。下午些的时候。”
“就为了说这件事吗.....现在都——”
不用他说,希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为缺乏常识。因为看到她露出了有些沮丧的神色,老人连忙改口。
“啊啊.....抱歉,这终究是我的请求呢.....谢谢你这么记挂着。不管怎么说,外边挺冷的吧?先进来。”
看起来,他恐怕以为希是从(相对)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希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窗子,说:“我的房间,就在那里.....该回去睡觉了。”
“这样啊.....”探出头来望了望周围开始结霜的草叶,老人还是坚持着让她拜访:“你们那边,恐怕没有暖炉吧。虽然是夏天,但夜里还是很冷,你姑且过来暖暖身子,我找一找有没有合用的毛毯,你带一点过去用?”
没法拒绝如此热心的老人,她于是握住他的手,越过窗台,踏入了他的寓所。
这里是走廊的最后一间房间。老人将她带到客厅,那里已经燃起了炉火。烟囱恐怕因为长期未被使用而被什么阻塞住了。为了让烟雾流通,通向草地的前门正敞开着。细碎的虫鸣从之后青绿的所在传达至炉火旁。
将她留在客厅里,他返回到之前的房间。在她已经因为靠近炉火而感到昏昏欲睡的时候,老人从走廊中探出头来。
“已经准备好了.....是之前没用到的毛毯。稍微有点灰,拍打下就好了。一会儿我帮忙放进你房间里吧?”
“.....谢谢。”
因为睡觉时确实能感到寒意,她坦率地接受了老人的好意。之前虽然也是这么一床被子,但因为是与同伴们公用的房间,所以实际并没有那么冷。
她以为自己应该离开了,但老人却站立在走廊入口。
“坐一会儿吧,有些话想说。”
他的神情有些严肃。怀揣着略微不安的心情,希坐回了座椅。
而后,是意想不到的话语:
“你是.....‘同心会’的一员。你被招揽了,是吧?”
虽然姑且是疑问,但语气却坚定得斩钉截铁。
移不开视线,锐利如刃的目光轻轻切开表皮,将心思钉在原地。
因为他的话与神色,希不免感到了委屈。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够保护大家.....之前的事情,是为了保护我所做的,我必须要想办法才行.....只有这个办法了......”
在紫色的瞳孔开始闪烁水光时,老人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随即软化。他短暂地闭合上双目,若有所思地朝向了夜色浸染的门槛。
再度与她对视时,语气也温和了下来:
“确实如此。我这么说,并非是想要责怪什么.....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也知道这一点.....这些事情,虽然很难想象——即使全部是由他们安排好的也不奇怪。‘同心会’渴望得到‘胞胎’的欲求,远远比表面所见的还要强烈。你现在,已经加入了一段时间了吧?”
“她说,如果不这样做,院长就会被辞退,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在从院里搬出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答应了。”
“那么,这几天,实际而言的情况如何呢?”
“.....我不觉得他们是丑恶的人。虽然所做的事情是坏事,但也只是这样.....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想起了在露台上,他和她的空间,以及广场上昏昏欲睡的老人,她总觉得应当作出一些辩解。
但是,听到如此的话语,老人只是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是了。你尚未理解他们的本质。构成同心会的他们,确实并非恶人。但是.....这世上也有‘无可奈何的恶意’。这是一个复杂但有效的系统。他们仅仅是顺应命运,而后迎接毁灭。其中并无人心能够介入的余地。在你也能够明白那其中真正隐藏的黑暗时,也已经是不能回头的时候了。而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
“是的。如我所知,真正入会,需要的是一次‘考验’.....以及之后的‘烙印’。一旦接受了‘心母的烙印’,一切就太迟了。”
“但即使是现在,为了大家的生活,也不能中途退出.....”
“不.....即使你中途消失了,他们也会将那些孩子——你的同伴抚养长大。”
“那是.....”
“那家店,是同心会的重要收入。他们恐怕.....”
及时停下话语,他说:“这些事情,我尚且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但明天,能与你们的院长交谈,也该有法子可想。”
“.....如果在‘考验’中失败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无法通过考验——那么最开始,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母亲’是某种脱离人智认知的存在.....如果真的,出现了连那一位都无法预测的失误.....无法通过考验,恐怕意味着死亡。”
希愣愣地低下头去,看着老人的足尖。
深吸入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说:
“.....我一向是生活节俭的人,所以也算积攒了不少钱。无论如何,对于他们而言,利益永远是第一位,如是款项足够,放弃一个未成形的‘胞胎’也该是能够接受的。所以.....我愿意付出代偿,将你置于我的保护下。如果你愿意的话。”
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老人苦笑着补充:
“虽然这么说,但我恐怕没办法成为一个称职的家人.....我是一个职业军人,驻扎地离这里还很遥远。偶尔回到这座城市,也只是在休假时期。但是.....衣食都不用担忧,你如果想要去上学,作为我退役的奖励之一,也包括了王城学院的入学许可。即使没办法天天见面,但在回到这里时,我也会尽量在你身边.....”
老人的视线,诚挚而锐利。她回望着如此的瞳孔,其中的关切——如同院长那样的纯粹。
他轻轻抬起了手。
“请伸出手来吧.....这样,从今日过后,我们就是家人了。自然不会勉强你叫爸爸什么的.....我的年岁恐怕足够作为你的爷爷。你可以畅快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担忧有任何束缚.....”
炉火暖暖地烘烤着她的毛发。这里的气氛,这里的摆设,这里的一切,都温馨得骚动着内心。
如是伸出手去,触碰到他的掌心,这将成为她所期许的‘日常’吧。
但是——
“.....对不起,我还不能决定。”
她最终这么说。
“大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大家失去了日常.....”
老人遗憾地缩回了手,观察着他的神色,她继续说:
“......如果可以、如果某人确实需要救赎,你能够将这样的机会留给别人吗?”
“她——叫作铃。是一直在窗户里头观望着你的女孩子。作为家人,她一定比我更加合适.....”
为了让那张苍老的脸不要显得那么悲伤,她强迫自己露出了笑容,“但是,如果大家一切安好,她也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道路.....那个时候,就拜托了哦?”
“.....毕竟,我也想要陪伴在你身边啊。”
回到房间时,黑袍的男子正靠在门板上。
没有对她打开窗子回来这一行经提出任何异议,他神色淡漠地开口:
“接下来的几天,有大单子需要做。今天下午,有一辆马车抵达了商人的住宅,其中有我们的目标。这一次,你也得参与。”
她沉默不语地听着他说话。
“还需要几天准备的时间。最重要的部分由你来做。在此期间,我们会把路铺好。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工作,是一次考验。之后,请你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等待最后的命令吧。正因为如此——”
他从背后拎出了一只幼小的黑猫。
她强装镇定的神色第一次有了松懈。
看着她的表情,男子微微笑了。
“官话算是说完了。这家伙是她——那个露台上一起吃午饭的女孩子捉到的。偷吃食材时被揪住了。‘母亲’发出了指示,说是要让你利用起自己的天赋.....嗯,姑且就是这家伙了。”
“什么.....啊。”
“双生之物——似乎是这么说的。兽人们会与另一血脉相应的动物相处得很好,若是经过锻炼,还能够建立起不可思议的联系......我毕竟不是兽人,所以不太了解。但是,明天中午,她可以教一教你。加油让这孩子成为自己的搭档吧!如果要通过‘考验’,必然得发挥出所有天赋才行。”
“等等!”
因为他丢下猫就想离开,希在他打开房门前叫住了他。
“我拿什么喂它啊!话说这孩子是公的还是——”
是个女孩子。当它用蜜色的眼睛抬头仰望她时,她莫名得知了这一点。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确实可以建立交流。
在它蹭上她的腿时,她明白它已经偷吃过了男子打算在某人结束夜间的工作后一起享用的鱼片,现在只想睡觉。
默默地和它对视了一会儿,希蹲下去让它跳到了自己肩膀上。它轻轻蹭着她的耳朵,将头埋向她耳下的绒毛后发出了呼噜声。
男子摸索着自己一路上被抓得通红的手腕,傻眼地看着如此的进展。
“好犯规的种族优势啊.....”
这么嘀咕了一句,他向她确认:
“我觉得,你们相处起来该是没有问题.....吧?”
“好像是的。”
“呼,那我走了。明天会晚些来叫你的。安心睡觉吧。”
转头回去将放在墙角的纸袋拿起时,他并没有在意减轻了的重量。
“.....这次任务,该是什么呢?”她问。
僵立在门口,男子犹豫片刻,但还是扶着门板开口:
“.....是暗杀。和以往的不同.....这该是,最初的分界线吧。”
“我能够.....拒绝么?”
“按照常理而言,不能。但如果.....得到外界的帮助的话——”
他的话语,一时间哽住了她的呼吸。她试图观察他的神色,但黑袍的男子,已经将面容藏于黑夜之中。
“......你听到了吗.....?”
“.....这座城市,可并不存在适合密谈的地点。那个老人,他能知道这一切,也不奇怪.....毕竟,从我们那时开始,就已经.....”
叹出一口气来,他小声说:
“你如果想要那样的道路.....我没有权利阻止。不如说,如果你能够得到那样的幸福,我会为你感到高兴.....”
“.....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中的其他人.....”
“这并非是我说不说的问题。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一步一步走在既定的道路上,唯一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在真正到达结局前猜测着前方也许还存在光亮.....就和入口崩塌的隧道一样。”
一瞬间,他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悲凉。但是,对于已经理解并接受一切的人而言,那样的神色,早该随着漫长的旅程消亡。
“你还有可以考虑的时间。明天再见吧。无论最终是怎样的抉择,我都不会阻止你.....我会‘尽量’成为你的同伴。”
话语渐熄,他的身影很快消逝在了深夜中。走道中传来的微微涟漪,并未惊醒任何熟睡之人。
小小的黑猫已经嗅着她的味道钻进了被窝。将老人给予的毛毯盖在其上,她盯着天花板,总觉得今夜恐怕难以入眠。
但在黑猫蹭到脖颈处,轻轻舔舐着她的下巴时,困意竟突然袭来。片刻,它已经挨着她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轻轻摸了摸它的肚皮,听着那样从睡梦的彼端传来的呼噜,她与小猫一同沉入了睡眠。
中午时,她带着小猫一同来到了海猫亭。为了防止宿舍中的大家发现,即使是在早上走街串巷时,她也将其带在身边。一直拍着它的脑袋要求它乖一些,不要出声,不要乱跑,它也就一直安静地蜷在了她的衣袋里。
天台上,少女默默地和它互瞪着。
“似乎.....相处得不怎么样呢。”
在一旁观望着的男子小声说,少女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猫和狐狸,本来就不算是能够和谐共处的动物吧。”
“倒也是.....唔,不过,还请你向她解释下双生之物这个概念。”
将黑色的小猫推回希旁边,少女轻轻拍了拍它试图抓过来的爪子,在它委屈地缩到希脚边后,她说:
“驯兽师,知道的吧?”
“马戏团里面的.....?”
“你还知道马戏团啊?”
“因为,之前城里来过.....院长带着我们去看了。”
“......嗯哼,真是多姿多彩的童年呢。稍微与那个有点偏差.....这里说的驯兽师,算是法师的一种分支——通过精神力同动物建立沟通,并通过‘契约’来占用感官或是生命力。在此基础上,加以‘空间’的术式,即是所谓的‘召唤’......嗯,话题有些扯远了。”
“听起来像是坏人。”
“对于动物而言,确实是这样。因为‘契约’始终只是术士通过精神力构造的通道,而两侧的生命在智能上又算不上对等。动物单方面地献上了代偿——这样的情况很常见。而作为兽人的我们,能够不借助契约就与族群相应的生物建立联系。虽然生命力的共享难以做到,但是,暂且借用感官,这种程度的事情也并非那样困难。”
默默看着在自己膝盖上滚来滚去的猫,希仍然难以理解:
“说是借用感官,究竟是怎样的.....”
“如果没有看错,你和它之间,已经确乎有了‘某种关联’吧。若是在心里头下令,让它把爪子缩回去不要抓人这种事,该是做得到的?先试一试。”
触碰着它的额头,希暗暗地告诉了它需要做的事情。小猫抬起头来,没有先兆地径直蹦到了少女身上。
因为突发的事态,她发出了惨叫。但在伸手捉住它之前,它已经轻巧地从脚边跑向了希身后。
“啊,确实可以呢。好厉害!”
“你这家伙.....”
少女因为刚才不成体统的叫声捂住了脸,男子叹着气抚摸起她的头。
在终于因他的安抚平静下来后,少女恶狠狠地瞪了希一眼,但在他摸向耳朵时还是咬牙切齿地讲解到:
“......与这个原理类似,向它发出,‘暂且借用一下视线’这样的请求,也该能够得到回应才是。如果不管用,倒是可以加上一句‘之后给你鱼吃’。这招应该对所有长着猫耳的家伙都管用呢。”
“它才不是这样贪吃的孩子,我当然也不是!”
虽然这么反驳,但第一次的请求却没有成功。它仅仅是扬头盯着她的脸。所以第二次还是加上了关于鱼的话。
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了幻影。那样的斑驳的色块,同视线前方确实存在的物体重合起来。在眩晕袭来之际,希闭上了双眼。
是自己的面孔,它正在仰头看着她。
看一看其他地方吧.....
轻轻抚弄着它的头,它乖乖地将视线转向了观察着这边的男子和少女。
天空是黯淡的,人物之后的景色完全沉入了朦胧的雾气。
这就是猫眼中的世界吗.....
刚刚发出了感叹,一切事物就迅速黯淡下去了。睁开眼时,小小的黑猫已经安稳地趴在了膝上陷入了睡眠。
“.....看到了呢。”
少女点了点头。
“是吧。这可是很有用的技能。城市是猫的聚集地。虽然难以与陌生的流浪猫立刻建立联系,但利用种族的关联和鱼,应该也能逐渐熟络起来。关于能力的运用,需要注意的是:这样借用感官的行为,会严重损耗精神力,对于你们这种随时随地睡下去的物种而言,恐怕是相当致命的缺陷。单纯是为了刺探情报的话,也有更简单的方法:向它询问,而后等待反馈就好。”
因为觉得她认真倾听的动作竟然有点可爱,少女在暗骂自己有毛病的同时还是继续说道:
“当然,人和猫之间毕竟存在代沟。像是‘房间里有什么’这种问题是不行的。‘房间里有没有人’——这样的,大概就能得到回应。猫对于‘钥匙’之类的概念也并不熟悉,如要让它衔来钥匙,最好还是选择‘请把亮晶晶的东西递给我’这种说法吧。”
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少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摆弄着自己胸前附带金属吊坠的饰带。希强迫着自己不要在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起了太阳的反光。在险些与膝上的黑猫一同伸出爪子时,少女狡黠地微笑着,停下了手。
轻轻眨了眨眼,她连忙将目光移开。但少女还是因为她的失态窃笑起来。
“话说完了就吃饭吧。吃饭。”
如此说着的男子,敏锐地注意到了场间的气氛变化。为了将战争的火苗提前熄灭,他将放置在阴影处的三盒饭菜端了出来。
盒中是未曾改变的丰盛菜肴。因为之前和铃交谈过,她不由得在意起一个问题:
“在店里帮忙的大家吃的也是这样的饭菜吗?”
“恐怕不是.....嗯,椿应该是知道的吧。”
将头转向少女,她却仅仅是忙着把去腥用的姜片夹到男子那一边。
在希以为自己的问题已经被无视时,她却突然回答到:
“当然不是.....你以为这样的盒饭该值多少钱啊?给每人来一盒,即使没有发工资,恐怕也得亏本呢。”
唔.....自己吃的原来是那么豪华的东西吗?不由得猜想起铃吃到时会有的表情了。如果有机会,想让她也尝尝看啊.....懂得品味的敏锐味觉,才不会亏待了食材和厨师吧?仔细想来,给感想只有‘好吃’两个字的自己享用如此的佳肴,有点浪费呢。
并且,每天给自己吃这样的饭菜,伙食费究竟是谁在出呢?
这些事情,也想一一问清楚。即使是当前这样的情况,受人恩惠,也是该想办法报答的。如果自己真的脱离同心会.....
在思索着的同时,她发现少女仍在将葱姜蒜之类的东西丢到男子手里的餐盒中。虽然男子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旁观的她却总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话说啊,明明比我大,那么多的东西都吃不了吗?”
本来是想顺带炫耀一下自己已经能够勉强咽下姜片,但在少女将自己手中挑拣得干干净净的饭菜喂给他时,希还是哑口无言地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饭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
也并非是想抱怨什么。但最开始,在自己面前好歹还有点害羞的样子呢。
尚还年幼的她,终究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今天不能再偷懒了。在踏上环形的阶梯时,她这么在心里面强调着。状态良好,不打瞌睡。没问题的。
但在广场上,老人却没有让位的意思。
今天也许是休息日,餐车前等待着不少人。但她不敢确定。院里的大家都没有记着日期的习惯。唯一特殊的日子,莫过于院长领到薪水为他们买来甜点的时候了.....
“那个.....”
“.....你今天怎么来了。”
头也不回,老人动作流畅地将烤鱼翻面。因为她依然留在原地,他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那小子和你说了吧,之后要有大活计要做。这段时间,得尽量减少在人群面前露面的机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待着去吧。”
“.....这样啊。”
因为自己的决心落空,希只能这样软弱地回应。
随即转身踏上归途。
(猫理论上可以吃姜.....但葱和蒜绝对不能喂......至于狐狸我就不知道了。有谁养过这东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