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杰克之一耸着肩朝我连连摇头，“咱们只能肯定要找的入口肯定不在这里。那什么，克拉拉女士有什么见解吗？”
克拉拉扭头瞟了一眼摆在一边的那台或者堆监测仪器。
它正在用比昨天更惊人的动静原地抽动着，观感上近似于一台马达空转的手扶拖拉机。
“不不，就算问我也……”另外，她好像也有点为难，“也没别的可能了吧……？”
主要指因为过负荷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正在从每条缝隙跟接口里窜黑烟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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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在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德伊莎主管的联络。这比她之前说的预计开掘时间要早了不少。
所以我们完全没预料到一个多小时之后的自己会看到什么。
还是在那个可能曾经有一头睡了一千多年的飞龙的空洞。
不知道是被德伊莎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掘地远远不止三尺之后变得比起原来还要开阔杂乱得多——我押一瓶水钱肯定和什么能搬运土壤的法术有关（因为周围根本看不到正常的挖掘器材），但讲真这种事只要问一问别人就能得到回答——然后，说到这里，转生之后到现在除了死灵术之外就没怎么目击过什么“魔法”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搞的其实也十足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说的话，仔细想想，看到的不同款式的步枪的数目可能还比较多。
这故事果然是从一开始就死了（笑）。
——好，打住。要是想对异世界标签到底该怎么打这件事嗨上几千字独白我也不是做不到，不过我姑且是承认过自己不该用这种话题逃避现实，更何况现在确实有连我也明白不太正常的东西在眼底就那么大刺刺地摆着，哗众取宠的专栏文章前瞻还是先暂时按下不表来得好。
具体来说，在靠近中心的土坑里，有一大片往外渗着亮红色的像是糖浆一样的粘稠半胶状水池。
非常出戏的是它时不时还会因为从入口一路吹进来的气流抖几下。
另外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抢着问工会的老几位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挖坑的原因。
之一。
在没被那片红色凝胶盖住的散布在周围的其他挖掘痕迹的底部还时不时地散着像是鬼火一样的蓝光——我得承认红色确实很配搭蓝色，但在大体上暗得让人怀疑人生的地底空洞里看见只会让人感觉到一种不贴切的对于光污染这三个字的无端联想。
另外，这也绝对是在说到“地下城”这三个字的时候最不可能联想到的场景。
从土里渗出食品色素级的红色凝胶和意义不明的蓝色LED——讲真别开玩笑了好么，印着三块动物符号的龙爪和配套的弱智石转盘在哪儿，我现在就严正要求这脚下的狗屁地城给我把这两样东西呈上来。
“——总、总之！先把监测仪关掉吧？”克拉拉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那片红色凝胶池出神没发声，“不搬开这摊东西的话它的运作肯定是正常不起来。”
她如梦初醒地说完，快步朝那堆可能下一秒就会起火的破铜烂铁走去，几下关掉了什么机关之后，耳边总算清静下来。
至于黑烟就可能得要一会儿才能散干净
“你说‘搬’啊……”萨博（或者杰克之二）挠了挠头盔，“我觉得‘搬’是不太可能。说到底这摊玩意儿是什么？主管她刚才用了几种侦测法术都没看出有什么毒素或者有害成份，难不成是什么果冻吗？”
是啊是啊没准还是草莓味的——哦等等，他这么一说那就是证明这个世界还真有果冻吃。
“……你们没有在我们来之前真的食用它吧？”
“哦，得了吧，”杰克一号重新掺合进来，“咱们没那么不谨慎。”
“我就是——咳、真呛——确认一下。”克拉拉还在烟雾中小小地挥舞着手掌，尽可能体面地驱散起萦绕不散的恼人烟雾，同时弯腰查看起什么，“我看看……啊原来就只是绞线摩擦过度而已吗……等等，是说杰克你们为什么要拿这种麻绳……总之，依照三式的读数反映，这堆不明红色凝胶里有着异常到破表的生命力储量——对第一纪元的地城来说似乎很正常。”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从刚才起就缺席的德伊莎主管从空洞入口急匆匆地跑来，嘴上还没消停的意思，“我刚才回车里去和考古部的学者联络了一下，结果完全不行哦！他们说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第一纪元的红色凝胶’这种东西，还怀疑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搞错成什么？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果冻吗。”
“他们说那可能是飞龙的某一种分泌物。”她放慢脚步，随性地摘下双手的链甲手套甩在地上，“这里不是本来有一条双足飞龙嘛？当然我没见过就是了，但飞龙有时候是会在巢里留下那种黏糊糊的东西不是吗？”
“……那可就恶心透了。”杰克二号又看了看那片凝胶池，“我不想琢磨那到底是怎么分泌又是从哪儿分泌的。”
“安啦杰克，没可能的。挖了那么久才冒出来这点就足够证明它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飞龙分泌的，考古部的那帮学究意会不了这点才会这么说。”德伊莎也斜眼朝凝胶望去，“然后……啊，等等，监测仪不工作了吗？”
“克拉拉说不挪开那摊果冻呸胶质的话让它接着转也就是等着着火而已。”
“这样吗……”德伊莎很惋惜似地听我回答完，“我还挺喜欢它的声音的。”
等等你难道是因为这点才不顾状况地开着它的吗。
“着火了可就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那总之，我能问各位一下接下来要怎么般吗。”我瞥了一眼正在凝胶池旁蹲下观察的克拉拉，“以及我还想问问除了那片胶质之外的问题。”
“接下来……唔，也只能试试看找个办法尽量不接触地把它运到别的地方去再继续探查入口了。”她微微皱眉揉起鼻翼，果然是对这意外相当头痛，“考古部还说要我取样送回再决定派遣什么类型的援助，但这东西到底要怎么取，这又不能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下挖——啊，抱歉抱歉！楚门先生你要问什么问题？”
“没没，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你们要是有别的事要头疼那先别管我，我这就一边待着去。”
“问嘛。楚门先生怎么说也是和克拉拉女士一起的贵重的第一发现者……哦，不对，算上那些自讨苦吃的转生者的话就不算——总之楚门先生不用这么看轻自己的！问就好。”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说实话被她这么一当人看我真是有点开心，“你们到现在为止好像都只关心那堆红色凝胶吧？”
“嗯嗯，是啊？毕竟光看外表和仪器读数的话就是很不正常，不然我也不会赶着让你和克拉拉女士过来亲眼看来着，怎么了吗？”
“那、那那些泛着蓝光的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哎？”
我指了指空洞里剩下东一铲子西一棍子的其他坑洞。
“不是、就，这些洞下面可都是眼睁睁地泛着蓝光啊？这难道就正常吗？”
“对哦？”
哦合着完全正常那怪不得了看起来是我没见识又想太多。
……哈？
“不不，德伊莎主管你是在告诉我遍地泛蓝光这事没什么好吃惊的吗？”
在一瞬间，这个粉头发的半身人用像是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下。
而这种眼神在她这张到死都可能展现不出一丝恶意的小脸上的出现则成功地让我自以为是能派上用场的正常人的幻觉在一眨眼间变成了过去式。
阿，once upon a time(约十秒前) I was a 有用的 protagonist.
嘿我居然能不看手机拼出最后一个词。
“——哦！啊啊啊，我完全给忘了……对对对——”然后她又跟悟到了什么似地拍了一下手，“楚门先生你根本没见过第一纪元的地城长什么样是吗？对吧？因为是转生者对吧？”
“是啊没错我可真谢谢你把这事想起来了。”
“抱歉抱歉抱歉，事情太多了一时间就——总、总之！”她凑进一步抓住我的手（作为结果只握住了三根手指）朝最近的一处陷坑迈开步子，“跟我来。”
“没、没事。”她意外地有力气，“另外其实跟我解释一下就行了，没必要特意给我看的。”
“所以说楚门先生是贵重的第一发现者啦——而且都在合约上签了字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就有义务为身为合作方的你提供尽可能对等的信息，总之跟我来就对了——第一次看到第一纪元地城的感觉可是绝无仅有的！对，绝无仅有。”
“依照我目前为止的经历而言这种宣言一般兑现不了。”
“哎？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总之有劳主管你。”
被这么半是拉扯着来到了离得最近的一处陷坑旁边之后，蓝色光源的正体似乎在近距离观察下变得清晰了一些。
总之，那确实是在沙尘和土屑下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光源。
明显能看出这已经挖到底的陷坑下面有什么绝对不可能是岩石的平整硬物存在。
而在那层硬物的表面，有规律的蓝色光束沿着某种轨道流动着。
“这是……”
那应当是什么大到我无法预想出规模的物体的表层。
“非常——非常高效的外层魔力输送管道，直径一寸不到就能把足够驻龙镇大小的城镇运转起码好几年的压缩魔力高速输送到这被尘土掩埋的建筑群的各个角落。这是这座第一纪元地城一直都保持着结构层面完好的证明哦，楚门先生。我们找到的是这世界上第十二座第一纪元留下的地下城遗址，虽然还没有找到入口，但外墙已经被非常轻松地挖出来了。”
德伊莎说着松开我的手，只身跳下坑洞。
“虽然这很浪费，不过楚门先生，请看好——”
她的右手亮起与那蓝光同样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