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很浪费,不过楚门先生,请看好——”
德伊莎的右手亮起与那蓝光同样的光芒。
从手臂一路逆流到她的身躯,最后抵达头部。
浑身都变成曼哈顿博士配色的她在最后张开嘴,从里面射出了一大条蓝色的beam。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并伴随持久稳定的高音把面前一人多高的土坑侧壁打得通通透透。
原来如此。
这确实是不需要法杖就能发射光线,原来如此,这个世设的法师靠嘴施法,懂了,很正常,原来如此,完全理解了。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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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好,这下就、哈啊……”另外她没有像是真的有量子之躯那样而是在大概过了十几秒后非常自然地开始缺氧,“这下、应该打通……了……足够看清一部分外壁的空间吧?”
“请问一下这是贵工会的标准化开掘方法吗。”
“一般都是有专门的现场架设跟器材准备来着……”她坐倒在坑里缓了半天,“但这里已经确定了有第一纪元的遗迹不是吗?虽然确认这点之后就没这么做的意义,但这层外壁反正也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法术伤到,总体来说安全得很,安心安心。”
“我觉得‘这种程度的法术’已经够了不得了。”
“那是因为擅自借了这里现成的高压缩魔力,之前打出坑洞确认管道流向的时候要可控得多——总之总之,请看看这外壁的纹路和材质。如何?是不是很少见?”德伊莎还是没站起来,伸手指向被她喷空了一大块的土壤断层对我示意,“刻在上面的符文能够遮蔽大多数探测手段这点先不提,作为材质的金属本身也只在第一纪元遗迹的外部结构才会发现,而且呢,到现在为止也没能被正式定名……听说是因为解析不了结构来着。”
那我建议叫奥利哈尔刚。
“啊,对,很少见。”我看着她兴致勃勃朝我介绍的样子不忍心顺着脾气一言不发,好歹还是是压抑了一番心中的厌倦感,“我大开眼界。”
“……楚门先生看起来有点失望?”
“没有的事。这是……嗯,挺绝无仅有的吧。”
那是如同被“几何”这两个字所眷顾的冰冷纹路,以及只需要观察这从地底露出的些微就能明白厚重感为何的,冰山一角。
华丽,神秘,复杂,庄严。
故作姿态到能够完美地不被任何人发现地故作姿态。
从尘封的地下隐约现出原形,就着穿插其中的蓝色管道,从内而外地渗着“超古代文明”五个大字。
所以,呃,撑死也就和非常精美的同类cgi对我造成的感官冲击没有两样。
甚至可以反过来说令人厌倦到家。
这个世界的某些法术需要张嘴喷射好歹算是给魔力得用管道输送这点挽回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趣味,但这随便从什么大片或者游戏里拉出来都无所谓的死板到极致的酷炫古代文明遗迹外墙又如何?
真是个让人提不起劲的问题。倒不是说现状如何,只是突然醒悟到只要语言尚且相同那么无论怎样的冲击和差异都做不到让被惯坏的自己产生什么感慨这点——这么一来一心一意地不去想这些废话也就是天方夜谭了,我麻木的神经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永远都会带着各类标签的傲慢和偏见去审视周遭。
换句话说就算魔力真的是天然气而埋在地里的真的不是这种廉价古代文明刻板印象集合体我也还是能想方设法地发两句牢骚。
阿,谁来救救我。
以及,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个问题。
“……总之这就是第一纪元相关物的大体感觉啦。”而德伊莎看着我发愣想来是不会明白我到底想了什么,这是一件好事,“想下来再离得近些观察也可以哦。”
“我觉得接下来咱们所有人都应该下去,”我朝着早就被德伊莎施法吸引注意力的杰克三人还有克拉拉招手示意,“或者德伊莎主管你应该赶紧上来。”
“怎、怎么了?”
嗯,主管你太矮或者太分心所以可能看不见。
“各位基本都说第一纪元的地城如何如何坚固又难破坏,”我又看了一眼在空洞中心随风荡漾的那一大块红色果冻的位置,“但我是觉得可能有点言过其实……我是说没准啊,没准那滩东西就是从什么这外墙的什么缝里渗上来的。”
“考古部他们不觉得那是有记录的第一纪元物质。”
“可主管你不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哪儿来的不是吗?”比起这个你还没看见吗明明那么多的——
“因为我想不出要怎么给它安全谨慎地挪开位置……杰克?”她一边回答我一边半是顺从地被跳下去的杰克之二快速抱起回到坑外。
问题就在这里,主管。
你应该再安全谨慎点,别因为要给一个转生者开眼界就随手放嘴炮(物理)。
“那正好,你现在知道了。”
被德伊莎打出一条通道的断层土壤正在缓慢地从一旁(那摊果冻的方位)似乎是被腐蚀出的孔洞中流出同样的粘稠亮红色液体。
而更重要的是,从土壤与沙石下得以解放的那一块所谓的第一纪元地城外壁上,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与之相邻的裂隙。
这摊玩意儿扭七拐八好死不死地非得从这条缝里渗出来,而我们的主管大人还非就在这么大一个山洞里盯着这块打了一大条口子。
就为了给我开开眼。
当然,这算是那什么,有史以来第十二次的伟大发现,不浪出点花样才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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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好,克拉拉姐姐,楚门先生,还有工会的各位。我昨天完全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否则怎么说我也会通知你们。请你再多信任一些自己的仆役。”
“……好吧,确实。”克拉拉在这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把在空洞外摸鱼的克劳迪娅叫过来拿她是问,“这么说驱人符文是好好起过作用。”
“所以那些刻在上面的东西也是什么符文吗。”而我安定地半是状况外地问着常识级别的问题一边试图跟上事态,“形状确实挺像你们的通用语的。”
“因为那就是变体的通用语。”克拉拉则不耐烦地摇头打发我,“这里没有发生过楚门你的世界的语言分化现象,就算产生过断代文字也还是没有太大差别——好了,这和现状没有关系——克劳迪娅?”
“是是,要我去看看那缝隙下面还有什么吗?”
“不,我是要让你别擅自那样做。毕竟没人知道那种凝胶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哦哦,克拉拉姐姐这次倒是意外地还蛮爱护我的?”
“别忘了我上次花了不止一晚上才把你补回来。”她摇摇头看着已经渐渐填满被德伊莎打出的沟壑的猩红果冻河,“不然早上刚发现这东西的时候我就会让你钻进去……啊啊,说到底,要是有那么一两具一次性的廉价尸体给我用的话就方便多了。”
“这比凑齐三式监测仪的零件要难不少。”杰克之一耸肩,“主管她试过了,至少现在是没有能给你用的死人。”
“哎哎,我知道,在这个国家就是这样的,我知道。”克拉拉耷肩回头看了看空洞入口,“主管她又去联络上级了吗?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不管好坏,情况有变总得及时汇报吧。”杰克之一回答,“咱们现在等着就得。”
等等,我有问题。
“哎,克拉拉?”
“又怎么了?”
“你要是需要什么廉价尸体的话那再——我是说菜市场不就有一大堆吗?”
结果刚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她像是目睹了我打开什么潘多拉魔盒一样惊得一时间微微张嘴没说出话。
我承认自己一时间没搞清克拉拉只是出于对付一下良心这动机才站在这里这回事。
但委实了说这不能全都怪我。
她昨天讲的那种话实在是挺让人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