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提亚圣教会国,圣都米德拉什。
被常人惯称为“圣都教会国”的这个国家,建立在西斯提亚大陆的中央,与阿瓦兰彻山脉相接的密提亚高原(Meteor Highland)之上。
铸造于皑皑雪山的纯白之城,是所有信仰西斯提亚神的教徒们魂牵梦绕的圣地。
在米德拉什的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塔般的巨大教堂。
作为位于云端之下的世界之巅,被每日拂晓的阳光最先照耀到的地方,这座西斯提亚圣教会的最大象征,被冠以「晨星大圣堂」(Astral Cathedral)之称。
但凡选择居住在圣都教会国的人,无不是眺望大圣堂的塔顶,进行清晨的第一次祷告。
那里不但是他们信仰的所在,亦是神的代理人——教皇居住的地方。
从紧闭的窗户缝中流泻出的晨光,构造出了纯白之间的形状。
巨大的房间空无一物,只在中央放置了一张狭长的御座。
一位少女蜷缩着坐在御座上,她将教宗的礼袍当作被褥,眼睛微闭,静静假寐。
初雪似的长发如丝绸般垂挂在两边的把手处,仿佛与周围的白色融为一体。她像一尊用无暇的白象牙镂刻成的雕塑,为了不受任何人的染指,而被供奉在这洁白幽闭的楼阁里。
她是西斯提亚圣教会的第十三任教皇——
普莉斯缇丝·洛蕾尔。
门外,清脆的叩门声敲响三遍。以此为某种信号,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连眼瞳的深处都被染成了冰霜似的白色,宛如“白”之化身的少女,轻轻张开嘴唇。
“何……事?”
“教皇大人,有紧急事态相报,还请您为我等揭示神意。”清亮的声音隔着厚重的石板门传来。
“……允。”
“数世界时前,勘探师在东南方的阿瓦兰彻山脉间观测到异常庞大的魔素波动,但是,无法判断是怎样的术式在起作用。枢机院认为,有必要派遣清廉审议会的执行官们前往实地调查。”
声音到这边便戛然而止,传令官在等候教皇的决定。
“按你们……一贯的做法,便可。”
“是。”
简单的回应之后,纯白之间重新陷入寂静。
“阿瓦兰彻山脉……第七真祖……拉斯特·布拉德希尔?”她喃喃低语。
阿瓦兰彻山脉的一部分是吸血鬼的地盘——对常人而言的世界秘辛,在普莉斯缇丝这却并非何等神秘。
认真思考了数秒后,她做出了判断。
「这不是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她微微打了个呵欠,打算继续投入睡梦的怀抱。
“我劝你还是不要以为这只是吸血鬼的小打小闹为好。”
这次的“声音”是在房间的内部响起的。
“……”
普莉斯缇丝慢慢转头,将失焦的视线收拢在窗户下,被阴影遮盖的一角。
被黑暗笼罩的身影,与沐浴在光线下的普莉斯缇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你……干的好事?”她问道。
“为什么这么想?”普莉斯缇丝的脑回路让似乎阴影显得有些意外。
“因为……你出现在我面前了。”
“也就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等同于唤来灾厄的存在?”阴影打趣道。
“这是根据现象总结的……规律。”她点点头,“但是,实质上,不能用‘灾厄’来……定义你。”
“你还真是诚实到无聊呢,不过,这也难免。”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无视阴影的调侃,普莉斯缇丝说出自己的疑惑,“那场魔素波动的正体……为何?”
“是个大~到不得了的家伙哦,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弄醒。不过,这么说来,你的直觉还蛮准的。”
“你动用了……‘幻灵’的力量?”
“是呢,毕竟我的处境特殊,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次我会好好待在观众席上的。”
如此飒爽地承认自己在幕后有所动作,却马上又摆出一副无关者的姿态。在多数情况下,阴影的态度都让普莉斯缇丝捉摸不透。
“那个大家伙……准备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只是,会一直向着这里前进,直到来到你的跟前而已。”
“……”至此,普莉斯缇丝的表情才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会……夺去众多的生命,与我的职责……相悖。”她直勾勾地盯着那道黑暗下的阴影,“与你的存在……也相悖,才对。”
“不,这是必要之举。”面对普莉斯缇丝的诘问,阴影只是摇摇头,“再过不久,这座圣都米德拉什,将成为命运的暴风眼。”
“天生异能的持有者将汇聚一堂,无聊的争斗将迎来最后的落幕。改变世界的契机也将在此诞生。”
“我,将取得源初之魔导书……这一结果,毋庸置疑。”
“当然,你是我的‘选择’,取得源初之魔导书也是必然的结果。我在意的,不是这儿戏般的‘玩耍’。而是那之后的事。”
“……”
“你是我所选中的‘救世主’,我得确认自己的眼光准不准才行。”
阴影向前一步,露出自己的样貌。
拥有与孩童无异的体形。与普莉斯缇丝相映着,那对纯黑色的眸子似乎能吸纳万物。
“西斯……提亚。”纯白的教皇道出阴影的“名字”。
“因此,这是一项测试。”
西斯提亚走向前,伸出手,轻抚普莉斯缇丝的唇角。
“测试你是否拥有‘救世’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