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呃……好像……吧?这个消息是我们在酒馆听到的……来着?”
面对勇者的提问,骑士有些不确定。
“对啊,所以说,为什么镇长不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呢?”
“咦?”
勇者的问题让骑士也迷茫起来。
对啊,怪物袭击人类可是远远比吸食牲畜血液要严重得多,为什么镇长没有告诉他们呢?
“这样吗……”这次是女孩说话了,她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那样就糟了啊……”
“什么?”
“没事,先别管我。你们说的这个问题也有一定的意义。不过不要钻牛角尖,先思考我说的问题吧。”
既然女孩这么说,勇者也再次坐好。
这时,骑士突然开口了。
“镇长会不会……根本就不知道啊?”
“什么意思?”
“我就随便一说……你们想,明明镇上的大家都多少知道有个人被怪物袭击致死,镇长如果知道的话,根本没必要瞒着我们吧?”
排除一切可能性,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什么鬼啊?”勇者难以接受,“明明大家都知道,镇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强烈的违和感涌上两人的心头。
似乎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了。
“镇长……知道,但他知道的只是一个袭击牲畜的怪物,而不是杀掉了一个成年男性的怪物……这样是不是说得过去呢?”
“什么啊……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镇长知道这个怪物的事情,但并不全面……他不知道怪物杀死了人。”
“怎、怎么可能啊?明明大家都……”
我回忆起傍晚那个青年说过的话。
“狼袭击过的人可比他多多了。”
是这句的后面那句。
“狼还吃人呢!”
当时的勇者沉浸在违和感里没能注意到,这次再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这个家伙认为狼比卓帕卡布拉更棘手,因为狼要吃人。
反过来说,因为卓帕卡布拉不吃人,所以不如狼可怕。
——他并不知道卓帕卡布拉杀死过人。
勇者悚然一惊。
酒馆本来就是信息流通迅速的地方。加上大家都是来消遣时间的,不管多么捕风捉影的事情,只要有意思,就会不断被人提起。
事实上,也没人用确切的口吻说过有人被杀——除了警备所之外。
“不不不,停一下。”骑士挥手打断我的思考,“我重新回忆了一下,镇长是说过的吧?关于诺塔西的事情。”
“咦?”
“你仔细想想,第一天我们查完镇民资料,把钥匙还回去的时候,不是和镇长问起过吗?就是从酒馆出去之后。”
沉默。
好像……是有这个事情。
勇者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完了完了……我居然忘记了……因为获得消息的时间相近,所以自己给忽略了吗?还是因为自己太急了,居然把这种东西都搞错了?
他低下头,抓住自己的头发,满脸愁苦。
那自己想了这么久都是白费力气吗……
女孩看着两人闹的蜜汁乌龙,不由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觉得这不重要。”骑士话锋一转,“重要的是你提出的新观点。”
新……观点吗?
对……勇者再次拾起信心。镇长是知道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注意到了——普通镇民似乎不清楚有人被袭击致死这件事。
不是从“怪物伤人”转移到“野兽袭击牲畜”,镇民的关注点,完全在“袭击牲畜”上面。
似乎根本不存在“转移”这个过程。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把“怪物”放到了“野兽”的层面。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或者根本没关注过有人被袭击致死这个事情。
——“我知道了。”
勇者抬起头说。
“正是因为有人一次又一次装作怪物去袭击牲畜,镇民们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反而最初有人死掉的事情,大家都当做是传闻。”
骑士也反应过来,接过话道:“也就是说,这群幕后黑手是有意识地去淡化‘怪物杀人’这个事情吗?”
“有这个可能……”勇者一字一句,说出了最后的结论。“他们要淡化怪物杀人这个事实,所以才重复不断地假装成怪物去袭击牲畜。”
“如果不把卓帕卡布拉淡化成‘野兽’的话,人们的注意力就会一直停留在这里,说不定就会看出什么端倪。所以他们才要一直袭击牲畜,把人们的视线转移开来!”
“这样的话,就算有人说起‘卓帕卡布拉攻击人类’,也会被大家先入为主地以‘野兽’的行径去看待,而不是‘这个怪物有目的地袭击了人类’!”
“因为……卓帕卡布拉根本就是幕后黑手为了杀害诺塔西捏造出来的假象!”
一直以来,勇者和骑士都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念头——这个怪物不是普通的怪物。怎么个不普通法?它可能具备类似人类的智慧、可能受人操控……
也包括了“可能是假的”这个可能性。
而在逐步推理下,已经得出“有人假扮怪物袭击牲畜”了,那么“有人假扮怪物袭击人类”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在听到勇者这个结论之后,骑士动容道:“难道说,他们营造出这样的气氛,是为了除掉什么人吗?在这样的论调下,他们如果还想杀害什么人,只要利用这个爪子伪造出卓帕卡布拉出没的痕迹,就可以利用‘野兽’的名义肆无忌惮的杀人……不,等等。”
面对勇者疑惑的视线,骑士努力让自己从勇者惊人的发言中冷静下来。
“我觉得……还有问题。”
“是什么?”
“是脚印。”骑士喝了一口快见底的果汁,说,“我们在诺塔西的屋子里发现了卓帕卡布拉的脚印。是不是真的卓帕卡布拉我们先暂且不去追究,但既然在最初的事件里留下了脚印,那么为什么在之后的袭击事件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痕迹呢?”
“如果想要伪造出更多的事件去转移大家注意力,把脚印也一并伪造出来不是更好吗?”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觉得已经不需要做得那么细致了呢?”
勇者提出可能性。
“我觉得不太可能。”骑士摇摇头,“我们之前在诺塔西院子里的木桩上,以及屋内的板凳上发现了卓帕卡布拉的脚印对吧?”
勇者点头。
“如果你是说他们逐渐懈怠了,那么今天早上没能发现痕迹还说得过去。但在此之前,第二次、第三次袭击事件的现场我也去过,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也就是说,从他们假扮成怪物去袭击牲畜开始,就已经没有脚印这个东西了。”
“或许,他们想着只要不被发现,痕迹做得粗糙一点也不会有人在意?”
“的确有可能,但……”骑士用脚轻轻踢了踢勇者的椅子,“就算是伪造痕迹,有必要在凳子上伪造痕迹吗?”
“呃……”
“如果他们是想要伪造怪物的痕迹,的确可以到处留下脚印。诺塔西并不矮,也用不着用板凳去开柜子,所以板凳不应该在那里。他们故意把板凳放到柜子前面,再在板凳上伪造出脚印,是为了什么呢?只是随便留下痕迹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正是因为勇者发现了这个痕迹,两人才着重调查了柜子,发现了那一张留有些许笔迹的空白信纸。
也就是这个痕迹,让两人有了新的思考——难道卓帕卡布拉拥有智慧,会寻找对于“人类”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