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是今天的安排。”
“里克特吗……我知道了,过一会儿我会确认的。”
铃木岚望着窗外的风景,其实这座坐落在城市中的宅邸周围没什么风景可言,只是在这样的早晨能有些时间把自己放空,对他来说是难得的宝贵时间。
身后的声音他不比回头也能确认,这样近乎于冷漠的知性的声音铃木岚只知道一个,大概在一个月前来到自己家担任管家的诺亚.里克特。
“遗憾的是少爷您没那么多时间了,最近的日程是在30分钟之后。”
诺亚说着推了推眼镜,与岚的家居服风格截然不同,她穿的规整而严谨。
“又增加了吗……”
岚说着扶起了额头,转过身看着诺亚。
射进屋子的阳光格外的刺眼,诺亚所见的岚的表情则完全被阴影遮盖。
“是的,家主又增加了您的额外课程,这是两周以来第三次了。”
“所以呢,这次加了什么不痛不痒的钱串子培训?”
“包含帝王学在内新增了六项……”
“我说……”岚打断了诺亚的话“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理解不了您的意思,毕竟我并不像威尔斯先生一样了解您的家事,相同的话我对家主大人也说过,但家主对此并不介意。”
诺亚直勾勾地盯着岚回答道。
“你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啊。我说的不是这些,老头子已经三个礼拜没着过家了,他可不是那种能在外面呆那么久的人,这几周以来自己不出面却仍然在给你和我下达新的命令,太奇怪了。而且,像是帝王学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早就学过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像是没在听岚说话一样,诺亚自顾自地翻起了手里的平板电脑。
“我说,你明白了吗……”
岚不耐烦的将手伸向诺亚眼前的平板电脑意图将它拨开。
“果然。”
在岚的手接触到平板的前一秒,诺亚将它翻了过来,屏幕对着岚凑近的脸。
“今天以后的日程完全没有排出来,以往的话一周的日程安排都会一同发给我。而今天却只有一天而已,我刚才还在怀疑是网络问题,现在看来,今天搞不好要出大事了……”
伴随着诺亚渐渐严肃的表情变化,宅邸的大门到屋子的门前传来了人群的声音。
刚好是二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屋子的大门已经敞开,二十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簇拥着铃木财团的会长,铃木家的当主,铃木雄一闯入了这里。
诺亚和岚站着没挪地方,铃木雄一则径直走向了二人,诺大的宅邸里涌入的黑衣男人们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钻入了各个屋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佣人们都错愕在了原地,没等到反应过来也都被黑衣男人们推了出去,大门被“嘭”地一声关闭。
“按照时间安排的话你现在不该在这里,岚。”
铃木雄一板着脸看着儿子,言语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岚看着眼前的父亲不由得收紧了下巴,嘴角微微向上弯曲但那却绝不是欣慰的笑“在外面晃了三个礼拜之后,父亲大人你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吗?还是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呢,父亲大人?”
“啊?”铃木雄一微微停顿,继续说道“啊,正是这样,突然想到就带人回来找了,我已经忘了放在什么地方了……话说回来你怎么还停在这儿,已经到了课程的时间了吧。”
“当zh……”
诺亚向前一步刚要说话,就被岚示意停下。
“又是女人,我应该早就说过了吧。女人的事我不管你,但这个时间你居然还把这样的女人留在家里到底是想……”
铃木雄一的话说到一半,被冲到眼前的拳头强行停了下来,可那拳头没打中他,反而是伸出了食指挥了挥。
“你这样可不行啊,父亲……不,应该说是铃木雄一先生才对吧?如果你是想扮演那个老头子的话,你至少得知道铃木雄一是个工作和生活分的极其分明的男人才行吧,工作的事绝不挂上生活,生活的事也绝不掺入工作里,无论是时间还是物品这二者都不可能有任何混淆的地方,这就是老头子的美学;真正的铃木雄一也不会不认识他托付了家宅的重要管家吧。”
岚的眼神锐利,杀气则从全身散发出来,伸出的食指退回的同时,空气被引爆整个别墅内部一起承担了这一击,无论是屋顶的吊灯和装潢还是屋子里的支柱都一同遭到了爆风的摧残全数碎裂,被撕裂的空气咆哮着将有着铃木雄一样貌的男人远远的震了出去。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比较好哦,下一发可就没有那么善良了。”岚说着,在弥漫的烟雾中现出了身影,他扳了扳手指,清脆的响声从关节里被挤了出来。
“所以啊……”男人踉跄着站起了身子,用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我不是早就说过这种战术根本就是小儿科了吗!”
随着男人的怒吼,宅邸的其他地方也传来了异样的声响。烟暮之下涌动着的是无法判断具体数量的非人怪物们,它们如同兽群一样嘶吼着,似乎是受到岚刚才那一击的召唤而觉醒一样,现在也遁形于烟尘中伺机而动。
铃木岚使尽全身的气劲打出的这一下和以往大不相同,所有能支撑着这副身体活动下的能量或者说是力量已经随着刚才的那一下消耗殆尽,虽然没出现立刻倒地不省人事的惨状,但现在他的状况已经不能再继续战斗下去了,更何况即便是身体处于最佳状态,他能不能应付这种场面都是问题。
不,这大概是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即便是面对那个男人岚都无法占得半点先机,如今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全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们的气息,这回可真是玩大了,不过且不论诺亚和这座宅邸的其他佣人,没有明天的日程,恐怕岚也没有被安排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听好了,里克特。你给我看准时间从这里冲出去。”
岚低声对诺亚说着的同时调整着呼吸,微妙的灼烧感在他的全身蔓延,恐怕短时间内别说是刚才那下,恐怕连平常用作加速动作级别的能力都使不出来了吧。
“这是让我逃跑留下你一个人战斗的命令吗。”
诺亚的语气平稳,似乎没有受到眼下情况的丝毫影响。
“没错,这是命令!你留在这儿只会妨碍我而已。”
岚说着咬紧了牙关,虽说这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任何人卷进来吧。但那个男人会怎么做?
可恶,你可别觉得只有你自己有觉悟!
“哈……”诺亚长嘘了一口气“这算个什么说法。森艾特的暴发户中无人不知的不知天高地厚,肆无忌惮地堕落并且大行其道的蠢货居然也会说这种话。人类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诺亚.里克特,你!”
岚惊讶而愤怒的转过头,而他所见的确实在原本的冷淡表情上平添了一丝愉悦的诺亚。
“少爷你还是咬紧牙关会比较好一点,你已经无法再发动能力这一点我姑且还是知道的,说乱来就乱来,你还真的是无可救药的蠢啊……”诺亚说着已经缓步走到了岚的身前,旁若无人地仿佛在花园中漫步一般,但右手却已经悄然遮盖到了面前。
“别误会,我说的咬紧牙关不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听牢骚,因为接下来的场景可能多少要超出少爷你认知的常识了……”
仍然在空气中飘然下落的烟雾渐渐趋于安定,而隐藏在其中等待着机会的东西们也转而发出阵阵低吼。矫健而非人的身影在尚未全然清楚地烟尘中跃动,也许在下一刻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整座建筑中除了二人之外早已没了人类的气息,至于被赶出去的佣人们诺亚无法确认。因为从那一刻起整座宅邸就被什么人用结界罩了起来。
“哈……”
诺亚.里克特叹了口气,与此同时屋子中再度刮起了烈风,无疑,藏身在烟尘中的那些“东西”们行动了,从发起进攻到折断二人的脖子恐怕连一秒都不需要。
但屋中的一切似乎都随着这阵风的卷起被停止了时间。
【播撒死亡者,司掌凋零者。背离者,反抗者。构筑自然之理,履行誓约赋予万物终结者,与我互相羁绊者,若捍卫诸神之律,引导天理之正法,与欢愉无缘的神祇此刻正是你现身之时。】
少女的祈祷混入了烈风之中,霎时间浮在空气中悠闲地下坠舞动的尘埃也为之停止了步伐,光芒凝聚在少女的手中,光芒璀璨的面具照亮了屋中的一切,曾在一瞬间破败的废屋不知何时已经被冻结的坚冰覆盖,此刻亦宛若宫殿一般。
潜伏在这屋子中的东西也尽数显露出了原来的样子,那是二十几头相差不多的体格远超人类的怪物,全身裸露出的肌肤尽数被皮毛覆盖,头部则是狼的模样,无疑这是刚才闯入的二十几个黑衣男子的真实样子,不折不扣的亵渎者。
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兽人也数不清的种类,无论如何与人类进行混血产下后代,他们都无法隐藏自己属于“兽”的那部分特征,当然作为兽人,属于兽类的部分是他们引以为傲的野性的象征,他们与人类有着截然不同的审美机制和肉体差距,因为所有的兽人都与魔法绝缘,也拥有对所有魔法的极强抗性,不仅仅是没有天赋,应该说是被造物主授予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触魔法的天赋更为恰当,也正因为如此兽人是不可能也绝不会选择隐藏起自己本来的样子的。
但唯独有一个例外,大混乱时期“皇帝”用来抵御其他种族的方法就是在一般士兵的身上注入“异常因子”使他们在生命垂危之际可以成为拥有着非人力量和样貌的怪物,至今这种技术已被遭到禁止却仍然在一些地区流传着。
于光芒的中心矗立,诺亚的影子化作了身形巨大的女神魔偶,冰之宫殿的焦点,魔偶所着的华服宛如新娘一般庄严而神圣,而那本该集万千华贵与一点的面容却全然看不见,如同戴上了严实的面具一样,只有双目透过缝隙闪烁出光芒,五官则全然隐藏在纯白的面具之下。
【将一切不净之物化作永冻之冰吧,□□□】
诺亚的命令在寒风中吹散,她的手紧扣住覆盖在脸上的冰之面具,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一样,从手肘到手腕一同用力扯下了如同白鸟展翅一般的通透面具,理应紧紧吸附着皮肤,如此动作必然会毁坏那天生的俏丽容貌的大胆行为却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痛苦,起码看上去如此。
她脸上的表情是岚从未目睹过的傲慢笑容,是的,那个脸上除了严肃之外没有半点别的表情的诺亚.里克特此刻正如天神俯视众生一样地笑着,从脸上扯下的通透面具也在接触空气的同时化作了冰晶。
“头抬的太高了,亵渎者们。”
不会错的,那个傲慢的笑容里溢出的不仅仅是蔑视,或者说仅仅是蔑视就已足以置人于死地。
冰雪的新娘摊开了双手,整个屋内似乎都已经步入了异世界一样完全无法让人想起它先前该是如何,在这里存在的只有唯一的支配着,永恒冰封的四壁与聚集着仅存光明的天花板。而如今那唯一的光源也将死神招致大地,从那唯一的巨大光芒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落,无数的光的碎片在下落的过程中凝结为坚冰的利刃向着地上袭来,其光景乃是名副其实的血降大地。
“狩猎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诺亚仍然笑着,苍白的映射着璀璨光芒的地面上早已开出了鲜红的冰花,贯穿了大地的无数冰矢夺去了半数兽人的生命,但肉体能力远超过人类的兽人有的也依靠卓越的肉体能力成功躲开了从天而降的死之帷幕。
诺亚轻轻的挥了挥手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享受着这场狩猎,被黑色巩膜包裹着的湛蓝瞳孔里尽是残忍。
诺亚的行动停了下来,似乎是等待着兽人们会有何动作,无疑这短暂的停顿对于兽人们来说正是最好的机会,他们紧抓在墙壁上的四肢开始积蓄力量,只要纵身一跃就能轻松的将这个有着骇人力量的女人变成一具死尸。
就是这样,放松爪子,腿上的肌肉紧绷起来,现在的他们与一颗子弹无异,而下一秒就是射出之时!
肌肉收缩鼓动出前进的能量,现在牙齿和利爪就是招魂幡,她会为她的傲慢后悔!
腿部肌肉的伸缩榨取出全身上下的全部动能,这个并不漫长的飞跃会转瞬即逝,然而在身体开始移动,视野中的那个女人开始变得接近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就已经停止了,这并不是被冰冻在了半空中,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被冰封的禁锢感觉,他们看不见自己究竟陷入了何种境地,但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同伴的样子。
“狼……”
从冰封的四壁中挣脱而出的是由坚冰构成的狼头,兽人们无一例外的全都被多只狼头禁锢在了距离自己跳离的墙面不远的空中。
狩猎……当他们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的时候才真正明白了现状,即自己才是猎物的事实。
无情的寒冰之狼咬合了上下颚,洁白而通透的冰之魔偶便沾满了血迹和碎裂的肢体。
“虽然早就猜到今年天的工作不怎么轻省,不过就算是我也不会想到铃木财团会有这种啊……”铃木雄一样子的男人早就已经爬了起来,摸着下巴似乎对于眼前的景象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似乎是得益于岚的一击把他震的够远,肆虐在整栋屋子里的冰之箭矢并没有伤到他,不过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直在一边看着不会觉得手痒吗,MK.3?”
坚冰凝结继而碎裂而产生的冰雾逐渐淡化,本来紧闭的大门也近乎同时被裂纹蔓延,近乎无声的大门就已经伴随着裂痕的侵蚀化作了碎块。
崩落的大门碎块里,全身掩盖在黑色大衣之下的人影显露了出来。
“啰嗦。那群杂鱼只会打扰我而已,而且如果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安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堪的,马斯克。”
人影活动了下筋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你也是真会挑时间进来,看来你没杀掉那群佣人嘛。”
名叫马斯克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那种杂鱼即便是杀了又有什么意义,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没有那种兴趣。不过记忆什么的我还是姑且抹掉了,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那些杂鱼估计得昏昏沉沉地过这个礼拜了吧。”
MK.3说着径直向诺亚和岚走去。
“是啊,我知道你眼中值得一战的对手只有那个男人而已,不过在你话里地完成复仇之前好歹得把工作好好完成才行哦。况且如果说实力的话,这个女人也不差吧,如果是过去的你早该兴奋起来了吧。”
马斯克如同看戏一样事不关己的说着。
“都变成了这副样子了还谈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你们这群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品。”
MK.3也一样事不关己地回应,他抬起了头,藏在兜帽下的脸又被绷带包裹着像是刚刚做成的木乃伊一样,眼睛只有一只露在外面,任何人见了这副样子都不会认为他有什么攻击性,身形瘦弱而佝偻,全身藏在与季节不相符的外衣之下,但唯独是那只露出来的眼睛让人轻松不起来,即便是被绷带包裹着,深陷的眼窝也无比明显,眼球像是晒干了的海绵,缩在眼眶里,而那上面又布满了红血丝,大概只有腐烂已久的尸体才会有那样的眼睛。
“小心点,里克特……”岚小声地对诺亚嘀咕道。
“哦?一向恨不得我赶紧消失的您也会用这种方法关心我吗?遗憾的是我和您曾今玩弄过的女人们可不一样。呵,我就当您是好意吧,不过不用您说我也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小角色,哪有人会在这种季节穿得这么严实?”
这是……这是在开玩笑对吧。即便是岚也能感受到诺亚的这种说法是在环接紧张的空气,不过在那之前一连串极其不客气的说法却让岚觉得尤其别扭,虽然全都是事实。
眼前的两个陌生男人言语间似乎并没有把瞬间清空战场的诺亚当回事,这也意味着诺亚没有继续讲冷笑话的时间了,没有任何征兆的,诺亚抬脚用脚尖轻点地面,同时结霜的地面像是突然撕裂开来一样涌出了坚冰,像是大地被割裂藏身于其下的寒气蜂拥而出,奔着MK.3而去。
“根本就是敷衍我而已啊……”
MK.3冷笑一声,身边立刻卷起了劲风,身上裹着的黑色大衣在瞬间消解开来化作了流动着的黑色影子,在空中失去了固定形态的影子盘旋在MK.3周围在与迎面扑来的冰相交的同时停下了冰前进的势头。
MK.3扬起手,正好抓住了迎面而来的枪头。
“障眼法对我可没什么用,大姐。”
冰枪的另一头正是飞身悬在空中的诺亚,仅这一下诺亚的脸上就挂上了些许惊讶,她没有选择转动冰枪迫使MK.3松手,而是半边身子用力,补上了另一只手上的冰枪。
“同时使用两只长枪,原来是这样……大姐,你是契神对吧,而且是‘天生者’!不这样可就不行了啊!正好,正好!你就在那个男人之前先当当我的试验品吧!”
MK.3突然兴奋了起来,但却任由诺亚的冰枪刺入身体,但被他右手握住的冰枪却也在同时被捏碎。
他狂笑着,周围的温度也一同骤然升高。诺亚见情况不妙忙向后撤,但为时已晚,MK.3似乎是模仿着她的招式射出大片的魔力之箭,但与诺亚那纯粹而通透的冰矢截然不同,几乎在零距离射向诺亚的是燃烧着的黑色火焰。
复仇鬼……诺亚暗自咋舌,魔力是意识的延伸,但会化作如此阴暗姿态的魔力只有被母亲记述的复仇鬼而已,那是无论如何人类都无法染指的禁忌领域,唯有身处恶意与仇恨的漩涡,跨越了映照出内心真实的魍魉之镜的存在才可获得复仇的天赋。棘手的是即便人们积累至今的文明拒绝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原始规则,但人们仍然钟爱复仇剧,所以作为复仇戏码中心的复仇者为了完成复仇被允许获得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天赋直至目标完成。正如同基督山伯爵在十四年的炼狱生涯中积攒了无数的知识,获得了无可计量的庞大财富一样,人们愿意赋予背负复仇宿命之人无数优势来完成至高无上的复仇表演。但眼前的这个人所憎恨的不只是一个人这么简单,他所憎恶的是所有活着的东西……
被某位神祇祝福的冰之长枪虽然是诺亚一时兴起现场取材制作出来的一次性用品,但那破坏力仍然是不可置疑的,尽管那支枪确实的刺入了MK.3的身体里,但诺亚无法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来自MK.3体内的魔力波动携带着更加精确的情报送入了诺亚的感官之中。
全身多处受到了诅咒魔力的贯通伤害,这些伤被指制造出来已经超过了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诺亚面前这具被绷带紧束的身体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毫不过分,不仅仅是贯穿伤害没有丝毫愈合过的迹象,MK.3的身上有百分之八十的部分都受到了同样的诅咒之火的烧伤,一般来说受到了这种程度的伤害不要说是自由行动,就连保持意识清醒都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已经逐渐陷入癫狂的男人毫无疑问也拥有着对什么的强烈执着,这份执着说是钢铁般的意志也丝毫不为过。
MK.3在近乎零距离释放出的黑焰本应直接击中诺亚,然而那些黑焰却在从虚空中钻出来的同时就停了下来,像是打入防弹玻璃中的子弹一样,每一颗火焰都是一颗子弹,以其为中心裂纹在空中蔓延开来,似乎全都击中了无形的平面一样。诺亚抽身后撤,布满了裂痕的空中平面也随即向着MK.3垮塌、碎裂。
“连这么精密的动作都能做到吗,在立体的空间里冻结一个平面来接住近乎零和距离的攻击,真是了不起的才能……”
马斯克仍然观望着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这样下去可没完没了了啊……
诺亚心里一沉,双手里再度凝结出两支冰枪,而身后的女神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覆盖在她肢体之上的冰之甲胄,通透的冰简单的覆盖在她的肢体之上,覆盖的面积之小甚至让人怀疑那只是装饰而已。
这样下去不行,先不要说眼前的战斗有没有胜算,就算自己能压制住眼前的男人恐怕也不会再有余力帮助铃木岚脱身,本末倒置并不是她所追求的结果,那么为今之计只有一途——用最短的时间制造出可以逃走的机会。
但即便是下定了决心,可如何实行诺亚心里也没有准注意,实际上她也清楚现状对自己极其不利,刚刚的一击的确没有直接击中她,但通过冰枪缠绕在MK.3身上的极具侵略性的魔力已经对诺亚产生了伤害,诺亚会选择让冰直接在衣服上凝结成为甲胄也是出于暂时缓解烧伤的考虑,恐怕现在自己衣服下部分皮肤的状况已经相当惨烈了吧。那并不是实际燃烧的火焰或者魔法产生的火焰,而是从恨意中诞生的诅咒,只要接近与所憎恨之物类似的存在就会持续焦灼,换种说法只要双方的战斗仍在持续,即便诺亚可以防御住所有攻击肉体和精神的状态也会被持续地加倍消耗,即便是有着神祇所赋予的力量诺亚在这场战斗中夜谈不到有什么绝对的优势,反而是战线越长诺亚就越危险。
只有赌一赌了……
诺亚握紧了手中的冰枪,沐浴在光辉中本来呈现出湛蓝颜色的冰枪在瞬间散发出了淡淡的紫色光芒,那些许的流动着的紫色魔力在坚冰中涌动明暗间的闪烁如同生命的气息一般,只不过这对枪天生不祥,萦绕在周围的紫色魔力仿佛是死神的气息摄人心魄。
诺亚把双枪往面前一架正好接住了MK.3迎面的一击,那被纱布紧紧包裹着的干瘦的手上缠绕着漆黑的火焰,不仅仅是如此相同的黑焰还在他周围徘徊伺机而动。
诺亚单手把冰枪挥出与MK.3拉开些许距离另一只手在同时接住了黑焰的袭击,一时间二人在极近距离里展开了攻防战。
“不只是力量,就连速度也和刚才判若两人,看来你这家伙很会用强化类魔法吗!”
MK.3感叹着再一次出手抓住了诺亚的冰枪,仿佛完全不畏惧这骇人的利刃,但诺亚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行动,在他接触到枪杆之前冰枪就已消却,没等他反应诺亚手腕一转利刃就从另一边袭来。
少女手中的两支冰枪大概是她所拥有的宝物的投射,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笔直的枪杆的尽头连接着并不夸张但却精致的枪尖,扁平的枪刃并不是圆润的汇聚到尖端与之相反人口如波浪般起伏如同锯刃,枪的另一端则是更短的刃。比起某位魔剑士使用的鏊杀之刃要低调得多,但这也正意味着只有真正的枪术大师才能将这样的枪化作绝对的凶器。
此消彼长,两支枪与流动着的黑焰缠斗在一起没有丝毫落于下风的气势。
好重,每一次进攻之后这家伙的攻击就会更重一些,即便是复仇鬼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可能,在这种强度的攻防战下仍然能保存实力一步步紧逼,而且他也不是什么高明的魔法师,从他把Rune称为魔法开始这件事就已经极其明显了……那么,他难道是只凭着执念一直战斗的吗,无论如何他拥有【流】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两支冰枪绕过黑焰的直击与此同时诺亚的身体也翻转到了MK.3的跟前,容不得半点犹豫,诺亚的周围伸出了无数冰刺,如同爆发的雪崩一样势要把MK.3淹没在坚冰之中。
MK.3也没有任何迟疑双手汇聚着黑焰如同利爪一样交叉而下,足以熔断一切钢铁的黑焰切开了面前的少女,但与此同时少女的身形与冰枪一同融化为了雪水。
“已经太迟了,□□□□□□□!”
声音自空中传来,MK.3忙得抬头只见诺亚蜷曲着身子以脚尖带动了冰枪,这支枪如同子弹一样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分割、穿透一切的光之线不偏不倚的穿透了MK.3的身体。
MK.3直勾勾地盯着半空中的诺亚,冰枪的尖端已经插入地面,紧紧包裹在MK.3身上的黑衣像是被炮弹穿透一样被螺旋状撕裂再无完整可言,对这一切脸上带着惊异的却不是MK.3本人,而是本应将胜利握在手中的诺亚。
“Alternative!”
诺亚咬紧了牙关,在瞬间凝结出了第二支冰枪毫不犹豫的脱手而出。
“小姐你要知道,那个把我变成这副样子的男人如果看见有人这样战斗一定会这么说,‘明知道打不中的攻击根本就没有打出来的必要’。”
MK.3不躲不闪,只是抬起手便停住了似乎连空间也一同划破的冰枪,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冰枪似乎是被无形之力阻隔,在MK.3的面前消融开来。
穿过MK.3身体的另一支枪实际上没有给他带来半点新的伤害,枪所贯通的左胸本该是心脏的位置,那因为冲击而被撕开的地方本就是空着的。
Undead……
在第一枪命中的时候诺亚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事实,这意味着她根本无能为力,不死者的特质加上【流】这个特性,她被允许选择的赌注就已经极度有限了。
即便对方的处于内心的焦灼之中,摆在诺亚和岚面前的状况已经是九死一生。
“那么,就该我了吧!”
MK.3的瞳孔里闪烁着凶光,事实上因为复仇鬼的特性他那干瘪的眼球在此时看起来也像是正在灼烧着一样,他毫不费力地奔着诺亚腾跃而起,贯穿了衣服的冰枪没对他造成半点影响,已经被撕开的衣服又被冰枪留下了几块让隐藏在黑衣之下早已发黑扭曲的肢体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他的全身都被漆黑的火焰包围,这一击就能分出个胜负,他一步像过去一样会调笑着如花般生命的凋零,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猎杀的过程而已,尽管今天算是有些意思,但也就仅仅如此了。
“少看不起人了啊!”
诺亚一反常态地呐喊,在半空中无法自控渐渐下坠即将成为靶子的她并没有选择任何防御的姿态,那毫无意义。
但她绝不是放弃了,她仍然有绝不容学别人践踏的尊严和荣光存在,所以现在就是揭开底牌的时刻……
【悲剧重演之时已至,被遗弃者,永恒孤独之王。】
刹那间的决断,MK.3与诺亚的身姿再度被卷起的烟尘所吞没,上一秒还将整座建筑冰冻,装饰成极寒之地的无数坚冰在瞬间化为乌有,整个屋子内的所有热量也被一同带走,蔓延在四壁的坚冰无影无踪,但所有的寒意却都渗入了屋子内部。
今天我是撞鬼了吗!
铃木岚刚刚从眼前发生的一系列的不可思议里缓过神来就再一次被一同卷入了烟尘之中,与最初的烈风与冰之魔兽甚至和刚刚闪过的堪称神话级别的交战都截然不同,因为超负荷发动能力,铃木岚从刚才开始就动弹不得,但本来就名副其实地在自己周围发生的激战却并没有波及到他,他就像个纪录片的摄像机一样,单单是接受,记录了发生的他想都没想过的事实。
一切都如同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一样,就连看似是为自己而战的诺亚都令他感到畏惧,操纵着冻结之力披坚执锐的女战士,这与他印象里那个极其麻烦的跟屁虫形象实在相差太多,虽然如今诸多事实全都摆在眼前,可他猜不透看不到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所有发生了的事又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可恶……”
岚暗自咋舌,与此同时什么东西坠落到了他的身旁,那应该是从空中落下来的诺亚吧,他如此猜测也如此乞求。
“少爷你已经不打算再继续看戏了吗。”
诺亚的身影在烟尘渐渐清晰,即便从空中以那种无论怎么想结果都会惨烈的样子坠落,她也没有过于狼狈,蹲在地上的少女浑身微微颤抖,身上流淌着的青色光芒在烟尘中依旧显眼。
“你这是……”
身体仍然伴随着阵痛,岚仍及选择了靠近诺亚,而他所看见的仅仅是少女勉强支撑着身体,蔓延在身体上的光芒伴随着强烈喘息一同闪烁。
“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一个不小心学了少爷你一下而已。”
诺亚苦笑着说。
“那个家伙呢……”
岚向着诺亚伸出手但诺亚却用眼神拒绝了援助。
“如果我说干掉了的话你也不会信吧,事实就是因为相性实在太差,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争取到这么点喘息的时间而已。”
“那趁现在跑吧!”
岚说着又把手伸向了诺亚。他向四周环顾,因为兼并的冻结与坍缩,曾今堪称华贵的家已经于废墟无异,至少想要从这座建筑里跑出去算不上难事。
“如果有这么简单,我是绝不会等你说出来的……我这么说吧,即便是现在开溜能让你一个人逃走的可能性也只有三成,两个人一起逃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你别指望我再拦住那个怪物一次……”
诺亚说着似乎是想要攥紧拳头,可手指却仍然只能微微颤动。
“你……开玩笑的吧……”铃木岚瞪大了眼睛,声音在打颤“能把这栋房子都轻易变成废墟的你居然会拿那种怪物无能为力,你在骗我的对吧……你说话啊!”
“你给我冷静点!”诺亚倾尽全身的力气撞向了岚,头和头的碰撞让两个人都在狂乱中清醒了一点“那个家伙的力量太麻烦了,普通的活人只要和他近身接触就会被夺去大量体力甚至直接死亡,还有【流】这种越是攻击就越强的特性,你给我好好看清楚现实。所以说暴发户家的少爷就是……”
诺亚说着声音渐低。
“已经没办法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诺亚说着全身鼓起力气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在站起的过程中再次失去了力量,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少爷你一个人逃出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三成可不是零,只要我再制造出来一次能这样闲聊的时间就行……”
诺亚压着牙,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吗!”
“居然不是问怎么让自己逃走吗……现在确实不应该是戏弄你的时候,【流】这个特性非常棘手没错,普通人如果使用的话根本无法维持太久,因为每一次攻击的破坏力都会是上一次的倍数以上,需要投入的消耗不会比造成的破坏力少多少,而且只要停止发动想要再次使用就必须消耗更多的时间,虽然那家伙能依靠Undead的特性近乎无限制的持续发动,但只要被停止需要重启的就不只是能力而是要和意识一起的,有强就有弱。如果在重启后被再次中段的话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蔓延在诺亚周身的青蓝色的光逐渐暗淡。
“这不是很简单吗!”
铃木岚说着活动起了手腕,摆出了迎击的架势。
“如果容易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狼狈的吧,你就不会用脑子来思考吗……”诺亚说着站了起来,身体却仍然在摇晃,“那家伙不仅有不死者的特性,更棘手的是作为复仇鬼的憎恶之火,本来那是应该针对憎恨之物才有效果的力量,但不死者存在本身就象征着对生者的憎恨,如果不是瞬间解放了冻结整栋屋子的魔力根本停不下来,或者让我换种说法,如果没办法应付那个火焰,想近身把他撂倒没有半点可能。”
诺亚说着,还在颤抖的身体上再次包裹上了甲胄。
“就不能再来一次刚才那一招吗……”
岚呢喃着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你到底是把我当什么了。虽说能冻上就能解除是魔法的基本原则,但我可没那么充足的魔力,无论怎么说我这副身体的基础可还是人类,即便是刚才那一下给我造成的影响也和那家伙没差多少,所以即便再来一次也只能保证你一个人逃走而已。”
“能冻上就能解除,魔法的基本原则是……”
岚低下了头重复着诺亚的话。
“你在发什么呆,趁现在赶紧走!”
诺亚眯起了眼睛,冰的碎屑在空中游荡,蝉翼般稀薄的烟幕中,那个被黑焰缠绕着的身影正在渐渐走进。
“你还是听她的话比较好哦,虽然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女孩子的心意还是不要辜负为好。”
马斯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废墟中只有MK.3朽木般的笑声。诺亚再次在手中凝结出了冰枪摆好了迎击的架势。
“真的可惜,即便是和我的相性不好,你一个人的话多半也能逃出去的吧,可是为什么你会选择保护这个男人呢?我先说好哦,铃木财阀或者说铃木家今天可就算是灭亡了,扶着他东山再起从中捞一杯羹什么的我可是现在就劝你不要想了。以你这个女人的条件,钓到比他更有未来性的男人不是难事吧?”
诺亚没有回话,全身的魔力能供调遣的已经所剩无几,作为刚才“暴行”的代价,远胜于早已模糊的其他感觉的疼痛此时却极度清晰,这疼痛似乎是随着血液的流动而一同前进,在全身蔓延,这就是驱使力量的代价。
MK.3如同字面意思一样的支离破碎的身体向着二人飞奔而来,那是真正无法阻挡的一颗黑色弹头。
“切……”
诺亚轻声咋舌双枪交叉却不知道该如何在接下攻击之后行动,不如说这下她真的还接得住吗?
“掩护我!”
先于任何思考,岚挡在了诺亚身前,伸直了左手对准了如同子弹一般来袭的MK.3,伴随着巨响,以他的左手为中心爆发出了烈风。
就是这样,接下来呢!
该会有办法的!如果和我想的一样的话。
岚咬紧了牙关接连从手中释放了数发相同规模的烈风。可MK.3却全都闪开了。
“有点意思。不甘心被看成丧家犬而自己挺身而出了吗?不过丧家犬就是丧家犬,你有能奈我何?”
MK.3笑着盯紧了岚,他丝毫不在意一旁的诺亚,刚才的那一下诺亚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了,自己的这副身体虽然有诸多不便但用来战斗确实绝佳的道具,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挡在自己面前想早点死的男人还能有什么挣扎,并且在他死前告诉他,实力的差距是绝对无法逆转的这件事。
“混账!”
诺亚脱口而出,这个时候还会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的人绝对是蠢货,刚才的数发烈风也早就让岚的身体再次超负荷运行,本来他的战斗方式是以肌肉卷起空气在内部爆发加速,将烈风转而向外释放并非不可行,但未经打磨熟练的招式在战场上绝不受到欢迎,无法确保自己生命和胜利的招式多半都只会引来死亡而已。
眼前这个叫做铃木岚的男人在因什么而焦躁不安,而引发他如此情绪的源头似乎并不在他的眼前,他决定却战斗,仅此而已,向着无法战胜的对象提出了挑战。
“现在一切都听我的,快!”
铃木岚再次喊道。另一方面MK.3已经向着他冲了过来,漆黑的火焰仍然萦绕在他周围准确的预测着每一次烈风的来袭进行回避,岚在短时间内多次释放的进攻在一次次的减弱,他的手根本承受不住多次向外释放的压力,越来越弱的烈风精准度也越发下降。另一面MK.3却越来越近。
“抓到你了!”
MK.3缠绕着黑焰的手向前一捞这个距离的话可以直接抓住岚的身体,可与此同时岚的左手再一次激发烈风,这一次却是用作移动自己的身体,但MK.3的攻势也没结束,再一次!
岚极其谨慎的释放着烈风躲避着黑焰的攻势,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来吧!我会停下来给你看的!
又一爪,蹭着岚的面颊而过没有接触到,须臾间让他冷汗直冒。
不对,不是现在!
回想起来!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是那个能在火海中把钢铁的巨物一刀两断的男人的话……
铃木岚突然站稳了脚跟做出了迎击的架势,MK.3也以为他断了念想,以缠绕着黑焰的右拳奔着他心口而去。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MK.3只觉得自己的手失去了控制一样,虽然拳头仍在前进,但却不是凭借自己的意识推进,而是被拖着往前。
空气此刻像是被染上了颜色一样,MK.3可以清楚的看见从岚左手上放出的风与刚才是相反的,缠绕在自己手上的黑焰也被吸了出去,不可能,这家伙是自己在寻死吗!
“你给我尝尝这个!”
被吸出的黑焰透过岚的左手伴随着过载的痛苦从手肘溢出,能冻结就能解除的话,能向外扩散也一定能吸进来,只要在吸收之前把里面东西排出的够干净的话。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MK.3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与此同时岚的右手立刻抓住MK.3的后脑一鼓作气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诺亚.里克特!”
寒冰似乎在底下恭候多时,伴随着岚的呐喊从地表钻出变成了牢笼。
“该走……”
岚话都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抓着拖出了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家,而那股力量的本体正是诺亚。
“简直是乱来。”
诺亚抱着岚以最快速度远离了早已被安全保卫队包围的铃木家,就现场的状态他们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安全保卫队,诺亚在周围的一座建筑顶层着落。
“放我下来!”
与岚的抱怨一同,诺亚也松开了手任由他摔在地上。
“明明是靠女人的力量才逃出生天,居然翻脸不认人,看来吃软饭的本性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啊。”
“要你管啊!”
岚索性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沉默不语。
“我们现在怎么办,铃木家的少主人?”
老实说诺亚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果说最安全的选项没有比去见自己的母亲更好的了,但铃木岚大概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依照他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吧。
“麦克斯韦大街,方尖石大厦……”
岚说着咬起了指甲。
“那不是本地帮会水原组的事务所吗。”
诺亚似乎并不奇怪岚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少给我明知故问,那群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想活命的话我们得快点了。”
两个月前开始铃木财阀开始和流亡帮会Ashes频繁走动,但铃木雄一开始变得奇怪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如果这么思考的话敌人的敌人有极大概率会是朋友,或者说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铃木岚才能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被牵扯进来的也不仅仅是铃木财阀和两个帮会这么简单,他不知道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不过是前奏而已,这场翻天覆地的祭典仍然不算拉开帷幕。
“这样啊,那我们就走吧……”
诺亚伸手要扶岚起来却被他打回了伸出的手,即便一同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他仍然无法信任这个女人,在弄清楚一切之前他无法相信诺亚。
“那您就自己起来吧。您没忘记什么事吧?”
诺亚的表情又变回了往常的冷漠样子。
“怎么了吗?”
岚打量着自己,现在他的样子已经谈不上忘带了什么了吧。
“没什么。”
我是说,他们在找的人只有少爷你而已,说起来的话其实完全与我无关啊。
诺亚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等着岚站起来,两人踏上了被放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