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年前，日神教皇下达了一道圣谕：一支由护教军和狂信者组成的队伍越过钢铁山脉，来到了山脉南方的贫瘠之地。他们在格罗曼尔帝国的废墟上建立了一座巨大的要塞——圣光之庭。
论防御力量，圣光之庭与北方的钢铁之都诺维克旗鼓相当。诺维克之所以无法攻克，在于其高不可攀的天险。圣光之庭无险可守，但胜在教会所能倾尽的财力：为这座要塞付出了教会在此前一百年的全部收入。洁白的城墙背后竖立着数以千计的魔光塔——魔光塔的造价是同体积秘纹石的一百倍，组成的能量网络能将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在一息间焚成废墟。在要塞的正中央，坐镇着雄壮威武又高耸入云的究极武器“叹息之塔”，其发射的魔光炮拥有一发将一个军团覆灭的威力。
教皇的这道圣谕为世人所不解：贫瘠之地没有任何可供开发的资源，为何要斥巨资建立这样一座雄城？
人们纷纷猜测神圣日轮计划南下扩张，同钢铁山脉南方的非人类种族开战，开疆拓土。但神圣日轮只是不断派遣护教军加强要塞的力量，除此以外并无任何动静。
直到大灾变爆发，恶魔从南方汹汹而起，一路北上，南方诸国陷入战火一溃千里，人们这才明白教皇陛下的先见之明和良苦用心。
想毕，有光明要塞和诺维克这两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城池，北方诸国的土地起码可以得到上万年的安全。
——摘自《儿童启蒙读物系列：地理与历史篇》埃森·佐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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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信奉日神，也不信月神或别的什么邪神，对不对？”
海洛伊被拷在床上，昏暗摇曳的光线与浓郁的异味让她很不舒服。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象了下这张床上的人此前经受了什么样的惨剧，一阵恶心感强硬地从腹部涌上了胸腔。
利爪即将剖开她小腹的冰冷锋利感仍留存于体表。她没有勇气再去抵抗。男子彻底掌控住了局势。对他的发问，海洛伊无法再去对抗。
她点了点头。
“先祖呢？你是否信仰或崇拜你死去的长辈?”
先祖？死去的长辈？
关于家族和亲缘的词汇在一念之间轻轻拨动了她的心弦，梦境支离破碎地在脑海中闪过。
洁白的神殿、柔和光芒的巨型球体、散发着浓郁母性的美丽女人……
梦，永远荒诞不羁，无法用常理去判断。要是有人誓旦旦地和别人说自己梦到的东西都是真的，梦境是现实的一部分，只会遭人耻笑——或者他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这个道理海洛伊自然明白。
但那个很可能是她母亲的女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即便是梦，她也无法割舍下那瀑布般垂下的黑发，那双温柔又深邃的蓝色眼眸。她包裹着呵护自己的温柔，自己似乎早已沉醉于其中千万年。
在埃辛尼亚严酷的冰川中，在生与死之间的梦幻里，她听到的，感受到的，与这份情感一模一样。
更何况——
“我赐予你爱。”
“我赐予你肉体。”
“我赐予你力量。”
女人吻在海洛伊前额的柔软地温存着。
无人会理会在梦境中听到的话语，此刻它们正一遍遍在海洛伊的脑海中回响。
她打开心眼，审视着体内正在缓慢成长的晶核。
晶核在以极为细微的速度一缓缓长大。
当梦境变成了现实，她便无法将之置于不顾：在其中很可能蕴藏了自己身世的秘密。
秘密必须弄明白——否则我又该如何自处？而且，我想和她再见一面。
妈妈……
她心头一酥。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和尸川姐一起活下去，然后去见想见的人。
对男子的问题，她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给我也没什么用啊，奇怪。”
男子咬着大拇指若有所思，但没过多久，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明白了！你和尸川骸是一起的，原来如此。没有大到无法承受的牺牲，没有小到无法忽略的风险。虽然看上去没有必要，但也能减小点风险……嗯，姑且还是用上吧。”他嘴角以微不足道的弧度上翘，“而且，知道了启示录的秘密，本来也就活不下去了。还是不要白白浪费，物尽其用为好。”
“用，用什么？你们要对尸川姐做什么！”
“安静，小姐。”
男子默念咒语。
古怪的旋律从男子口中流出，魔法之风暗流涌动。
咒语唱罢，海洛伊的意识消散在黑暗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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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热流涌动，将空气中的水分抽干。
汗水噼里啪啦地流，将衣服和皮肤粘在一起。
仿佛置身于铁匠铺的煅炉中，热气把暴露在外的皮肤烤得通红。一股滚烫的烟尘从岩浆中涌起，被吸入肺中。
强烈的刺激从肺部顶到尸川骸的喉咙，她在猛烈的咳嗽中呛醒。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岩窟里。
岩窟两侧极尽宽阔，约有百米之宽，顶部也相当之高，形成了一个空旷的天地。
岩窟的大半被涌动的岩浆吞没，照亮了黑色的岩壁。岩浆在翻滚涌动中激起一串串火舌，时不时与岩窟里的金石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火星与碎石爆裂四溅。
尸川骸倒在滚烫的岩石上，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块烤肉。
她双手和双脚分别被阻魔金拷在一起，岩浆近在眼前，好像随时会将自己给吞没。
尸川骸这才发现自己的身旁倒着昏迷不醒的海洛伊。
她费力地挪到海洛伊身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海洛伊，快醒醒！”
地面忽然一阵震动，产生了裂痕，岩浆随裂痕渗了进来。大大小小的碎石从上方崩落，炽热的灰尘与石块掉到两人身上。
“海洛伊！！”
海洛伊在震动中苏醒——虽然她感觉不到温度，但还是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
“尸川姐！小心！”
尸川连忙一个翻滚，巨大的岩石猛砸到她刚才躺的地方。
“火焰之地的主宰，依据古老的教条，你当听从我的召唤……”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岩窟中响起，声波与岩壁碰撞产生重重回响，令人分不清方向。
“什么人！”
尸川骸的目光在岩窟四处搜寻，猛然发现：在翻滚的岩浆之海的彼端，竟然有一个高高的石台。石台上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手持着与身同高的法杖，背靠着一块巨大的秘文石吟唱着神秘的仪式。
“恶魔，以及无辜者的血肉供你享用。当圣餐结束，古神的业火理当涤尽世间万罪。让有罪者下地狱，叛乱的孩子将会受到严惩！借力予我等，把这个世界焚成一片废墟！”
法杖顶端凝聚着肉眼可见的魔力绽放着淡黄色的光辉，源源不断地汲取着秘文石的力量再扩散开来。火焰之风在男子周身肆虐，火舌流窜。他衣服在炙烤中化成烧焦的纤维，然后是他的躯体。
“是启示录！”
海洛伊认出了他的身份。
恶魔？无辜者？我和海洛伊？
在尸川骸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男子浑身上下已经被魔法之风烧得不成人样。烈火吞没了他的衣服舔舐着他的肉体，他艰难地高举起法杖，法杖光芒骤然变大，光辉越来越耀眼，最终成为了岩窟中一颗明亮到刺人眼球无法直视的太阳。
“崛起吧——火焰之主宰！崛起吧——古神的涤罪之焰！”
太阳的光芒在一瞬间甚至引燃了空气中的灰尘，洞窟内接连凭空产生一连串爆炸。火焰之风凶猛狂躁地肆虐，在岩浆中卷起十数道火柱。一瞬间，男子脚下的石台被一道岩浆冲破，火焰猛地将男子的躯体全部吞没，男子终于承受不住烧烤，爆发出痛苦又绝望的悲鸣。
“呃啊啊啊——”
悲鸣在岩窟中凄惨地回响着，震慑人心神。
男子从高台上跌落入岩浆中，化作一缕黑烟。没多久，之间岩浆中搅动出一道旋涡，接着竟激起一道火焰的高墙，远远地朝海洛伊和尸川着推进过来。
“快，快离开！”
尸川骸大叫。
“铐住了，怎，怎么办啊！”
海洛伊拼命地挣扎使劲，试图挣脱手脚上的阻魔金手铐，手铐纹丝不动。她在地面上又是锤又是敲，手铐与地面撞击哐哐作响，连一条裂缝都没产生。
尸川骸小心翼翼地将手铐伸到岩浆上方，一个火舌蹿起来竟然将手铐烤得化开，解放了她的双手，接着是双脚。海洛伊有学有样，两人终于获得了自由。
震动变得更加剧烈，无数道裂痕极快地向岩窟深不见底的彼端交错蔓延着。脚下，地面在哀叹中崩溃成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板块；头顶上，碎石与尘土接连崩落，偶尔夹杂着危险的大块岩石；背后，岩浆漫了上来，即将吞没两人的落脚处，热浪滚滚而来，尸川骸觉得自己的衣服快要点着了。
“跑！跑啊！”
尸川骸拉着海洛伊开始奔跑，地面在她们的脚后跟飞快地塌陷，似在追赶她们的步伐。
“慢、慢点，尸川姐！”
海洛伊的手被尸川骸紧紧地拉着，手指和掌心交汇接触，传来了尸川的汗水和力量。她看着尸川骸果敢凌厉的背影，拼了命想要跟上不拖后腿，可无奈原本体力就比不上尸川，在腿长上更有明显劣势，慌乱中几次差点摔倒。
“尸，尸川姐，我跟不上！你，你松手！”
“跑，用力跑！”
地面仍在塌陷，火海巨浪正在涌来，同二人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尸川不敢放慢脚步，却也不愿意放下海洛伊，拉着着海洛伊的手用了更多的力气。
“呜哇——”
海洛伊一脚踩在了碎石上没能站稳，对尸川骸一个猛拽，两人摔倒在地。
尸川骸身体与岩地接触，发出滋滋的烤肉声——暴露在外的皮肤在片刻后触及到猛烈的滚烫瞬间被烧伤。她无暇顾延绵不绝的疼痛，一把将海洛伊背了起来再度大步流星奔跑起来。
尸川骸继续跑，一直跑，地面塌陷的速度好像放慢了，但火焰的巨浪仍在追赶。
热浪的速度没有变化，但距离似乎缩短了。尸川心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胸口。她明显感觉到体力在一点点流逝，双腿在一点点变重。
“尸川姐，小心！”
头顶上一块岩石在动摇，尸川骸连忙调转方向，跳上了另一块布满裂痕的板块。下一刻，碎石崩塌，将原先的板块砸入滚烫翻腾岩浆中，掀起一阵气浪。
金石与熔岩产生剧烈的反应爆炸开来，随着爆炸的冲击，脚下的板块塌陷得更快了，头上越来越多的岩石在摇晃中崩落。
尸川骸背着海洛伊继续跑，一直跑。岩石在她周围崩落，地面越来越不稳。她的呼吸也开始紊乱。
“尸川姐，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尸川骸在奔跑中没工夫回应，她一个劲地跑，不想把力气浪费在对话上，也没有放下海洛伊。
岩石接连不断地砸落下来对脚下的板块产生冲击，尸川骸已经有点更不上岩石的塌陷了。
不远处，一个相对完整的板块越来越近。尸川骸猛地一跃跳了过去。
头顶上，又一块岩石在前方开始晃动。岩石相当大，比先前的所有岩石都大得多，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尸川姐，你，干什么！不要……不！”
尸川骸将海洛伊奋力一掷，少女远远地扔了出去跌落在地上。岩石轰然砸到地面，两侧的板块纷纷塌陷，只剩下二人所处的一块还勉强完好无损。
“尸川姐！尸川姐！”
巨石将两人分隔，一侧是直面着不断逼近的火墙的尸川骸，另一侧是海洛伊。
海洛伊娇弱的双手拼命捶打着滚烫的岩石，无济于事。
虽然是无用功，但如果她无法原谅自己就这么抛下尸川离开。
脚下的板块一阵颤抖——但又在晃动中稳住了，谢天谢地！
“尸川姐！你，你还活着吗？我这就救你出来！”
她打开心眼，慌乱地引导起魔法之风。
搬运岩石的魔法……真的存在么？
没有咒语也没有手势，她胡乱将魔法之风刚引导到体外，就遭到强烈的火焰之风的倒灌。一股烈火涌入体内，海洛伊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烧成了焦炭。
“我这就，救你……”
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她哇得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将衣服染成红色。
“海洛伊，快走！快走！”
“尸川姐，你还活着！我就快成功了！你放心……”
火焰之风开始反噬少女，她的衣服上冒出了火星。
海洛伊感觉不到炎热，但体内的魔法之风很快都被浪费掉了。她眼冒金星，鲜血在大口大口地呕出。
“海洛伊，你快走！我们约定过！”
尸川骸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热浪令她全身都滚烫得无法自处。
她看着火墙和她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速度不快，可她不过是笼中之鸟无处可逃。脚下的板块在一寸寸塌陷，高温炙烤着她的大脑，她在奔跑中好几次差点昏迷过去，现在一股强烈的疲倦感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
“海洛伊，你冷静听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什、什么？那是……”
“你帮我打猎，我放你走。”
“不！不行！我不要！”
尸川骸听出了海洛伊的哭腔。
“别哭，海洛伊，这里很危险……来不及了。你听我说——”
“不！我不会听的！我很快就救你出来，很快！”
海洛伊强忍痛苦，试图把岩窟中丰沛的火焰之风吸入体内，滚烫的火焰风暴却差点夺去了她的意识，她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不！海洛伊！停下来，快离开这！！”
“尸川姐——”
海洛伊无计可施之下，海洛伊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悲伤得哭了起来。
眼泪落到岩石上，瞬间被蒸成水汽。
“海洛伊，你听我说。约定早就达成了，你没有理由留在我身边了。”在热气的炙烤中，尸川骸意识越来越弱。她眼睁睁看着火墙在自己以前慢慢变大。
她不知道海洛伊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太柔弱了，海洛伊——你总是哭。这样不好，越哭别人就越会欺负你。以后的路你必须一个人走了，你得变得坚强，否则无法在人类世界里生活下去。”
“我会坚强的，尸川姐，我会的！”海洛伊脸上挂满了泪水，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哭腔，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
她心中满溢了痛恨，痛恨自己为何那么脆弱又不会魔法。
痛恨自己一直以来对的危险全都无力去抗争，每次都被别人所救。
戴面具的谜之男，神秘的阿莱丽丝小姐、尸川骸……
自己永远是被拯救的一方，永远都是无能为力的弱者。
“尸川姐，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们一起出去，出去以后，我一定变得坚强！”
“傻姑娘，现在我已经出不去了。你……你听我说，你必须出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已经，已经……”
尸川的意识逐渐消散在火焰中，她费力地维持着双眼，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不！我不要！”海洛伊已经无法再引导魔法了，她无用地敲打着岩石，“没有尸川姐，我，我坚强给谁看啊！”
“快，快走……”
尸川骸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的声音，被海洛伊敲打石头沉闷的声响所掩盖。
快走，海洛伊。
尸川骸在心中无力地悲鸣呼唤着，火焰的巨浪一点点放大，已经有火舌窜上了地面。
快走，我的天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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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洛伊捶打着岩石，一遍又一遍。
岩石发出沉闷的响声，也毫发无损。
最初的悲伤已经慢慢变成了悲愤。
她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该死的海洛伊，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么没用！你永远都帮不上忙！你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任何人！
她将愤怒倾泻在石头上，石头默默承受，不动不摇。
该死的石头，为什么！
火墙正在越来越大，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涌上这边的板块。
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尸川姐！凭什么……
脑海中出现了启示录的臂章，胸口中忽然涌起无限的愤恨。
启示录……都是启示录！都是他们害的！
胸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她一次又一次将愤怒凝聚成拳头，砸在岩石上，只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拳头的印记。
鲜血一点点滴落。
没用了，这就是绝望吧……大概。
力气在挥霍中也快到极限了。
“该死！我……做不到！”
她跪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砸了上去，鲜血的拳印带着满腔的愤怒被印刻在表面。
“我做不到啊！尸川姐！就这么抛开你离开，我做不到！”
嘭——
拳头与石块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裂痕出现了，扭曲蜿蜒着在巨石的表面向四方蔓延。
石头在碎裂中哀叹。
两道，三道……
在海洛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蛛网状的裂缝越来越多，向四方扩散。
这是……我的力量？
“快离开，海洛伊！”
不知何时，身边竟然站了一个男子。男子身穿一袭黑色的礼服，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面具刻画着男性忧郁俊美的五官——和尸川骸的一模一样。
男子又挥出刚猛的一拳，拳头带着强劲的威力将岩石一举打穿，海洛伊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走！”
男子发出一声怒呵，将失去意识的尸川骸背在身上，撒开了腿开始狂奔。
他隔着面具默念咒语，一股魔力涌入海洛伊体内。海洛伊觉得自己的体力奇迹般都恢复了，精神充沛。她也跟着跑了起来，竟然不落下风。
“你救过我们……你到底是谁？”
她边跑边问。
虽然被贵人所救很是感激，但再一次见识到人与人之间力量的差距，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海洛伊产生了淡淡的自卑和不甘。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正义的英雄！嚯嚯嚯！”
男子隔着面具，发出爽朗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