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自己有什么愿望吗?”

“当然有啊,见到你,见到乱花巷!”

是温暖还是寒冷,分不清楚。

冬日里的一杯热咖啡,是用来形容这场相遇的最好喻体。和愈月的再次相见,是我越发相信,那些美好的事物并没有消失,而只是隐藏在了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在时间里静静发酵。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似乎也足够了呐。

眼前的少女与普通人并无两样,除了冰冷的身躯。让我常常忘记他是个复活体,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你还没有吃完饭吧?”

除了在雨兰蓿的火车站有买一点东西充饥之外,我自从早餐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毕竟,没有想到,会和愈月以这种方式相遇。

晚饭后,我们走出作坊。

谈笑着走进乱花树,踩在乱花树下的草坪,上面铺满了落花,十分柔软。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人在乱花巷中养鸽子,我们便站在乱花树下看着雪白的鸽子,不停的啄食着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树籽。

背靠着乱花树,和面对面不同,我们更喜欢背对背站着,在欣赏夜景细数繁星之时与彼此唠嗑。也许,背对着对方,只能从对方的言语中在脑海里勾画出对方的轮廓。换句话说,我们对于彼此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也把对方当成是关于乱花街回忆的代名词。

无论是仰视还是俯视,都能看见乱花一片斑驳繁乱。不经意间地转过头,打算欣赏愈月的模样,不料,少女亦在同时回首,相视一笑。

“乱花依然盛开着呢!”

“是啊!”这是发自内心的回答,有别于以往的毫无感觉。时间流逝得缓慢,甚至可以说一瞬与十年相差无几。

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关于这一切的一切终将被冲刷,任谁也无可奈何。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十年之后的乱花树之中隐藏的某中象征义,却无法加以表达。

十年在人生中不算短也不算长,毕竟我和愈月相识也就十年。短短的一个月在十年中不算什么,但如果是仅存的一个月呢?离别终将会到来,我又如何面对呢?耸立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是我所能理解的最远距离了吧?

我在愈月的客栈里住了一夜。醒来之后,便起身去买早餐。在买早餐之前,我特地去问愈月要不要帮她买一份。

“不用了,我不需要维持体温。”愈月如是说到,似乎是病态的脸庞显得毫无血色,但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愈月已经起床了,忙着她的手工活。

再一次,我忘了愈月是个复活体。

乱花巷的生活与以前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巷里的还是像往常一样,弥漫着慵懒的气息。即使将要面对拆迁,也似乎像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

除了一两家店开门的比较早之外,早餐店到了八点多才缓缓开门。

像以往一样,点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简餐,加上一杯用乱花瓣酿成的香醅,就是乱花巷一天的开始。

由于对这种慢节奏生活的不适应,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眼前的东西。直到吃完之后,才发现吃的太快了。其他人仍然愉快地唠嗑着,不时看看周围,看着这位吃相异常的青年。虽然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却总是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观望一个刚得到施舍的乞丐。

巷里到了十点才变得热闹起来。用简单的铁皮棚搭成、算不上市场的市场,是乱花巷中的人们消磨一个早上的不二场所。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有目的的,人们更喜欢像个没事人似的,看看今天的价格涨了没有,有没有什么赶上季节的食物,看着别人讨价还价,或者只是单纯地凑个热闹。

习惯于匆匆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我就算曾经是拥挤人群中的一员,也没有这种闲情雅致。心想着还是返回作坊吧。

秸秆在手中轻轻滑动。用刀片压住已经染完色的秸秆,再沿着刀片撕开。秸秆片被撕出了一小块,再被流利的粘贴在画好的稿子上。秸秆是早已染好色的,单看着就感觉秸秆本该有这种颜色。愈月旁边的篮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成捆的、和作坊其他地方一模一样的秸秆。

由于经常制作这种手工活,愈月的动作显得十分娴熟,一气呵成,即使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秸秆了。

“愈月!你还在做这个吗?”

“现在很少了……说实话,我不想做这个。”

刚刚想开口的我,忽然想起了愈月曾经在十年前的某个时候,也曾经对我如是说道。于是便咽回了即将说出来的话。心里明白,愈月是想离开乱花巷的,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找到我。可是,我们不是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吗?

“爷爷他要我继承家里的作坊,但是……我不想呆在这里啊,我想出去外面,至少不想待在这个狭小的地方。”

“但是后来,我的想法变了。在知道爷爷去世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他的遗愿。内心的一股强烈力量驱使着我,要我去帮他实现他的遗愿。”

“直到后来,我听说乱花巷要拆迁,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你一定会回去的,所以……我没有猜错吧?”

愈月望向我,一脸忧郁。冰冷的,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更加惨白,如同冰冷的、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透露着一种凉意。突然想起,她只是个复活体啊,并不是真正的愈月。

半信半疑地望向忙于手工活的少女。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愈月的想法为什么变得这么快,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么想,也是有点奇怪呢……不过你自己有什么愿望吗?”

“当然有啊,见到你,见到乱花巷!”时间似乎一下子停止,少女的微笑与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钟表不停息的滴答滴答身还有有频率的撕纸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愈月仍然忙于手工活,熟练的从秸秆上切下一片一片的材料。

其实应该也应该没有什么契机之类的东西。毕竟人的观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对吧?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只是对自己不想在问下去的强行回答。

才发现,已经中午了。我告诉愈月我去买中餐,差点忘了她不需要吃午饭。

“不过这样也好,就能省下更多的时间来做手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