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往下一看,竟然是我认定已经死去的池阳,正抓着我的脚脖子......
我想都没想,甩动着自己的脚,想要将池阳甩开来,但一来我受了伤,二来连续好几天都没吃饱饭,身体早已经没多少力气,所以没能将池阳甩开。
“咳......咳。”
空洞的眼神,眼角还有黑色的液体不断流出,它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嘴角已经被撕裂开来,活像why so serious的小丑,准备咬向我的肉体。
眼看着我似乎也要成为它们的同类时,头顶上传来少女的呼喊。
“苏木,接着!”
我抬头一看,少女晃荡着手中的铁钉木棍,然后将它抛下来,虽然这样做有可能将我直接砸死,但危急时刻,顾不上那么多。
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一边,我准确接住了用胶带缠住的木柄,右手顺势一用力,朝着池阳的头部打去。
“砰!”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砸开了一个脆皮西瓜一样。
红的,白的,全部溅到我的裤子上,池阳整个人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握着我脚脖子的双手便渐渐没有了力气,它滚落山坡,伴随着一阵竹叶沙沙声,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刚刚那一棒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和精力,我只能勉强抓着竹枝,用脚蹬着山坡,保持住自己的姿势,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千难万难。
这时,我感觉到竹枝似乎一直在往上移动。
我抓住这个机会,咬紧牙关,不顾浑身肌肉的酸痛,再次发力,右手手指插进泥土当中,左手抓着竹枝,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
“还差......一点......”
“啊!”
似乎是少女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山坡顶端的一棵竹子,而少女则是一屁股坐在泥潭当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手脚并用,爬上了少女所在的地方,这才发现,我抓着的那棵大竹子上有两个小小的鞋印,应该是少女用双脚撑着竹子,才有力气拉我上来。
我们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周围又响起了异样的声音,本能告诉我们,行尸们又来了,没有时间给我们休息了,我们必须马上向前走。
我一手拉起少女,两个人在竹林当中狂奔,身后不断传来行尸的声音,我们俩连回头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全凭着一口气往前不断奔跑着。
寒风不断地从我的领子处灌进我的冲锋衣当中,将我的汗水吹干,浑身冒着一股凉意,拉着少女的手,她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此时此刻,我已顾不上自己似乎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游走在生死边缘,稍微分神和犹豫就会送掉自己的性命。
“停......停一下。”
我回头一看,少女挣脱了我的手,然后双手撑住大腿,不断地喘气。
“声......声音......没了。”
我往四周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跑出了竹林,来到了一片宽阔的红土地上,旁边还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不过溪水已经浑浊不堪,经过教训的我们是绝对不会饮用生水的。
远处已经可以看见“高升生态庄园”那大大的广告牌,以及庄园外墙的轮廓,只要沿着前方那条水泥路,就能回到生态庄园当中。
支撑着我一直奔跑着的那一口气,在此时终于消失殆尽,我向后倒去,整个人躺在泥泞的红土地上,一动不动。
手指甲里嵌着泥土,我不想去处理了。
裤腿上那恶心人的东西,我也不想处理了。
手和脸上被竹叶刮出的几道伤口,我都不想处理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少女躺在我的旁边,手里还握着那根木棍。
去特么的行尸吧!
要是这个时候来上那么两三只行尸,我和少女都会交代在这里。
但很多时候,能决定自己生存与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靠运气。
出了竹林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行尸那瘆人的叫声了,眼前是宽阔的,干涸的水田,借着月色一眼望过去,也没有发现行尸的踪迹。
可惜总有人不让我好好休息。
大概过了十分钟,竹林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看去,付洐和池方两个人从竹林当中冲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是血渍,特别是付洐,他更夸张,肩膀上竟然还有一只断手......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目光,付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什么鬼东西,他用砍刀将断手挑开,吓得池方往后退了好几步。
后面跟出来两个女生,一个是成千昭,她穿着迷彩的冲锋衣,比我还高,和付洐站在一块儿也不显得她矮,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以及脸上一道伤痕,是她的特点之一,我一般都叫她成姐,因为她看起来就很有御姐范。
还有一个女生,正扯着成姐的胳膊,长发及腰,满脸泪痕,是池方的表妹,和池方池阳他们一块儿在路上碰见的,我到现在也记不清她的名字,存在感十分弱小。
人都齐了,付洐轻轻踹了我一脚,说:“别装死了,起来赶紧跑。”
我只好强撑着起来,抹了一把脸,虽然手也不是很干净,然后看向少女,少女也强撑着起来,站都站不稳,我想去扶她,但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少女的坚强,远超所有人。
“干掉几个?”我问付洐。
“三个,一个踹下山,两个爆头......饶上一只手。”付洐笑了一下,只不过许多天没刷牙的他,笑起来满口黑牙,十分影响形象。
付洐走到小溪旁边,用溪水洗了洗自己的砍刀,然后对池方喊道:“大胖子!把那几瓶空的矿泉水瓶拿过来,装点水。”
池方点点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三个矿泉水瓶,走到付洐旁边,问道:“付哥......不是说这水不能直接喝吗?”
付洐瞥了他一眼,说:“笨!到了庄园里,把这水烧开了不就能喝了?”
“哦哦。”池方急忙将三瓶矿泉水瓶都装满,然后装回书包里,朝着自己坐在地上的表妹走去。
“表妹,你没事儿吧?”
这位表妹看起来还是惊魂不定,只能点头或者是摇头,话都说不出来,应该是全程目睹付洐砍行尸了......
但没过多久,这位表妹的小眼睛就睁地特别大,她看着小溪,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小溪的上游,想说话却又因为恐惧而说不出来。
“怎么了,表妹?”
池方顺着他表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付洐气急败坏地跺脚道:“我艹,真晦气!”
我和少女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具尸体,从上游飘来,连带着溪水也被染红......
表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浑身颤抖。
我奇怪道:“不就是一具尸体么,什么没见......”
我也说不出话来。
池方则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溪水旁,看着尸体从自己的眼前漂流而过。
那是他亲弟弟池阳的尸体,被爆过头的那种。
2.
距离危机爆发,断水断电开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我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起来一看,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宿舍里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只有阳台。
我用手抹了一下额头,擦一擦因为做噩梦而流下的汗水,接着下床,摇了摇保温杯,一点水都没有了。
走到阳台,发现付洐,钱想和金成敏三个人,各自坐着自己的椅子,背靠着阳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双眼放空,什么事儿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天空,两个月以来,我们都是这么度过的。
我将自己的椅子搬出去,然后坐在付洐旁边,看了他一眼。
胡子拉碴,外套上都是灰尘,而且味道也不好闻,只不过因为我身上的味道也不怎么样,所以大家都没嫌弃别人,坐一块儿还能互相取暖。
我问付洐:“领饭了吗?”
付洐摇摇头,说:“今天停了,说是等通知。”
钱想左手撑在阳台,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墙壁,说:“一个星期前,派发的食物就越来越少了。”
我伸头往阳台外面看,宿舍在五楼,近视的我只能看见一群人在楼下排队,队伍长的来回好几圈,就像是贪吃蛇吃到最后比地图还长一样,超出了我的视野,而队伍的最前方是一张蒙着白布的桌子,有两位食堂大叔在那站着,不断地在和前排的同学解释。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天空一直在轰隆隆地响着。
从危机......暂且叫危机吧,第一天开始时,天空就很少能见到太阳了,只剩下雾霾,接着就是全天候的闷雷声,而且是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天空的云层厚厚的,全是灰云,让人根本看不见希望。
要不是队伍旁边有大批的执法人员在持枪巡逻,人群早就爆发冲突了。
一队执法人员与另一队执法人员敬礼之后,就跑步前进,消失在空地当中。
付洐冷笑了一下,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些人:“还能撑多久?”
付洐似乎特别讨厌受制度的管制,特别是学校,如果学校同意学生这两个月可以出校门的话,我敢打赌付洐会立刻离开学校,而且绝不回头。
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四部手机,已经完全没电了。从第一天开始信号就全面中断,我连打电话给自己父母的机会都没有,没有信号,没有网络,一切消息只能通过道听途说,有些消息甚至我们自己都觉得荒谬。
钱想对我的想法表示不屑:“但那又怎样?世界末日都到了,还有什么消息是不能接受的?”
我想也对,说不定那些荒谬的消息都是真的呢,毕竟在以前,世界末日就是最荒谬的消息了。
我摇摇头,说:“再这么下去是肯定不行的,区委员会已经白白喂了我们两个月了,应该是极限了。”
钱想:“你又懂了?”
我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情绪难免有些极端,于是没有说话。
但付洐不一样,他向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谁都懂!三天了!老子就特么领到两个面包,一瓶水!还是整个宿舍吃!”
平时不敢反驳付洐的钱想握紧自己的拳头喊道:“那怪我们了?!”
金成敏睁开自己的眼睛,伸手横在两人中间,说:“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三个人安静下来,谁也不看谁。
我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钱想,危机一到,他似乎心态上就有些小崩溃,他和付洐完全相反,他最喜欢的就是规律,制度。
看了一眼楼下,乌泱泱一片人,根本看不清前几天那场血战之后留下的痕迹。
“尸体呢?丧尸呢?”
钱想摇摇头,说:“都被处理了。”
“真不知道还会发生几次。”
“多发生几次就好了,人越少越好。”
“万一死的是你呢?”
“那更好,省得在这慢性死亡。”
我震惊于钱想的消极情绪,这已经不是小崩溃了……我想要说点什么,但想想情况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鼓励他们,连我自己的情绪都开始慢慢沉下去......
“爸,妈......”金成敏流下了眼泪,用韩语喊着爸妈,这两个字我们还是听得懂的。
我问付洐:“你联系上家里了没?”
付洐点点头,说:“那次你下去排队的时候,信号突然有了一格,我趁着机会和我妈说了两句,家里情况还好,让我不要担心......”
我摇摇头,那个时候我手机早就没电了,有信号也联系不上家里,真不知道父母的情况如何......
“放心吧。”付洐拍拍我的肩膀,说:“同一个小区,我让我爸妈过去接你爸妈了,两家人在一块儿,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我点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突然,楼下传来了一声枪响!
我们四个人立刻站起来,从阳台往下看,只见两位执法人员将一个老头儿从排队的队伍当中拖出来,而周围的女同学不断地在尖叫,还有直接跑出队伍的,男生到是淡定许多,估计是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依旧还在坚持排队。
那老头脑袋上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洞,在水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一位穿着西装的大肚男人登上高台,用扩音器喊道:“大家不要慌张!这只是例行处理!请各位回到自己排队的位置上,不要随意走动,一有开饭的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大家,请相信学校和......”
付洐吐了一口痰,但每天只喝那么一点水的他,连口完整的痰都吐不出来。
还没等这位校方领导说完,就听见人群当中一位男生喊道:“那你们倒是发食物啊!在这里喊有什么用?!”
领导放下扩音器,往人群当中看去,是一个平头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在质疑自己。
“这位同学请稍安勿躁,我们学校也在等待消息,我向各位保证,只要食物一到,马上发下去,绝对不会拖延一秒钟。”
“保证保证保证,都已经三天了,就发过一次食物,我要求你们将实情说出来!”
“学校每天都将外界情况张贴在公告栏上,信息是公开的,真实的!毫无隐瞒!”
“是吗?!”
这时,旁边又有一个高个体壮的男生站了出来,喊道:“那昨天马路上连续三个小时不断的车队,到底是谁的?!除了委员会,还有谁有这么大手笔?!”
戴眼镜的男生喊道:“我看了今天的公告,竟然是无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学校都不说,还说什么公开,真实?!”
“我们有权要求知道实情!”
“对!我们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
“说!”
“说!”
情况渐渐变得严峻了起来,学生的情绪已经被煽动,我们四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情况发展如何。
领导走下台,和领队的那个执法人员说了些什么,那执法人员摇摇头,看起来是坚决拒绝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领导好像是妥协了,再和执法人员说了两句话,执法人员点点头,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枪,朝天开了一枪。
“砰!”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领导拿着扩音器,再度上台,说:“刚刚是鸣枪示警,如果再有煽动群众情绪的,一律带走!”
那位戴眼镜的男生和高个儿男生就没再说话,人群继续安静下来。
付洐摇摇头,看起来好像很遗憾的样子,他就是不嫌事儿大的人,事儿越大他越有兴趣。
“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有饭吃了,怎么办?”
我问钱想,钱想再看付洐。
付洐没好气地说:“看我干什么?我能变出面包来?!”
我说:“你真的能。”
付洐抿着嘴,用手指指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走进宿舍。
他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电脑桌下面的小柜子,然后从里面搬出一个纸箱,我们三个人凑上去,齐齐喊道:“卧槽!”
付洐赶紧做嘘声手势,小声道:“嘘!别喊那么大声!小心让别人听见!”
只见付洐将一整箱的方便面抬了出来,然后从里面再掏出六瓶矿泉水。
“这就是我所有的家底了,原本想着跑路的时候带走的......”
钱想:“跑路的时候你能带这么多?!”
“能带一点是一点。”
金成敏的柜子就在旁边,他也打开自己的柜子,然后翻出几包辣条和卤鸡腿,说:“平常喜欢吃......也就一点点。”
钱想爬上梯子,从自己的床铺垫子底下掏出几包果脯,富含维生素C。
原来这些人都偷偷藏了东西,我刚刚只是隐隐感觉付洐留了一手,但没想到表现消极态度的钱想和金成敏也偷藏了东西。
众人看向我......
好吧,在众人的目光下,我只好打开自己的柜子,从柜子里面拉出一箱果汁,是易拉罐装的。
把所有东西全部放在宿舍大桌上,付洐问到:“能撑几天?”
钱想用手指点了一下:“一,二,三,四......省点儿的话大概能撑一个星期。”
“这么长?”
“那是指保证不饿死,你要是想跑路,也就一两天。”
正当大家在讨论该怎么办的时候,地震了......
我们习以为常,各自抓住宿舍能抓的东西,撑过十秒之后,地震消失。
接着,就听见女生的惨叫,从楼下传来。
3.
只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就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我和付洐跑到阳台往外一看,就看见人群将一块地方包围了起来,在宿舍里的人都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面是女生宿舍。”付洐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望远镜,军事爱好者永远不缺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看向出事地点,说:“一个女生跳楼了,还顺带砸死几个排队的。”
我惊讶道:“投胎都要人陪的?”
付洐嘲讽道:“娇生惯养的都这样,我就看不起这种女人。”
原本想着执法人员应该会去收拾残局,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执法人员上前......
钱想拿过付洐的望远镜,然后四周看了看,说:“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我一听,赶忙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大家都被这个自杀的女孩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在附近巡逻的执法人员,全部都撤离了现场......
“几天前我就发现人越来越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出事了需要增援......”
付洐啐了一口,说:“这些吃干饭的,关键时刻跑的比谁都快!”
钱想不敢相信:“不.....不可能的,区委员会是不会抛弃我们的......不会的。”
付洐一把将望远镜拿回来,然后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相信区委员会,没救了你!”
然后他就回头拿出自己的登山包,将方便面和水直接收进背包当中,还翻箱倒柜,将他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你在干什么?”我问付洐。
“还能干什么?准备跑路了!”
与此同时,楼下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执法人员全部消失不见的情况,人群瞬间沸腾了。
人群四散,到处都是呼喊声和尖叫声,一些弱小的人甚至被撞翻在地面上,然后被众人踩踏致死,我亲眼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消失在人群当中,一直到人群散开,才发现她的尸体,没有了人样。
“没了吃干饭的,这里就是地狱!那么多大学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付洐将直刀和偷偷收藏的戈博砍刀系在腰带上,然后穿上绿色迷彩冲锋衣,将两把刀盖住,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善男信女?!”
我知道,付洐等这一天很久了,他早就做好离开学校的准备,按照多年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要跑到没人的地方自己生存,离委员会越远越好。
钱想抱着头,蹲在地板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向来相信官方消息的他,似乎失去了唯一的支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会抛弃我们的......几万人呢......”
“还几万人?都是数字!”付洐登山包,穿上军靴,看了我一眼。
他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跟不跟我走?
答案是肯定的,我将自己的书包从床上拖下来,然后也装上食物和水,现在不是感叹或者是迷茫的时候,要是晚上几分钟,很可能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事情。
我是宿舍里唯一穿衣服睡觉的,所以只需要穿上运动鞋,背上书包就能直接走。
“老金,老钱,你们还在干什么?!”付洐看向这两个人,喊道:“再不走,那些人能把你们生吞活剥了!”
钱想还蹲在地面上,而金成敏,趴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一直在哭泣。
“妈的。”付洐决定不管这两个人了,一把打开宿舍门,一股血腥味瞬间就从走廊飘进来,而且还掺杂着大量的惨叫声。
“男生宿舍就是活地狱,压抑了两个月了,没了五指山,这里还不反了天了?”
我小心跟在付洐后面,快步走到安全通道外面,期间经过各种宿舍,有紧关着门的,有敞开门里面乱糟糟的,我甚至还看见有些宿舍聚满了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走廊尽头的宿舍,从门缝里流出来大滩血液......
我不敢去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跟在付洐的背后,从阶梯跑下去。
“老付!苏木!你们等等!”
“付哥,我不想死,带上我啊!”
钱想拉着金成敏,从背后追了上来。
付洐跺了一脚,骂道:“我艹,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只见旁边两个宿舍门马上就打开,从里面冲出来许多手持棒球棍的壮汉,这些人平日里都窝在宿舍打游戏,要么只能在学校操场上看见他们打棒球......现在的他们,无异于鬼门关催命之人。
但付洐还是拉上钱想,我拉上金成敏,四个人一同往下跑去......
一跑到二楼,我们傻眼了,二楼楼梯口竟然有一群人堵着门,这些人手持各种钝武器,很明显就是不想放楼上的人过。
“老秦,你这是什么意思?!”付洐似乎认识领头的那个大光头,问道:“不想放我过了?”
“老付,不是我不讲情面,大家都要口饭吃,我们也不想做太过火。”那个叫老秦的大胖子看着付洐身后的巨大登山包,说:“东西留下,人可以走。”
前有狼,后有虎,付洐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将自己的登山包卸下来,然后扔给老秦。
老秦看了我一眼,无奈,我也只能将背包扔给他们。
正好此时,楼上棒球队的人追上来,老秦用差点把我震聋的声音吼道:“给老子停下!”
那些棒球队的人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看着老秦。
“这些人我保了,回去!”
棒球队的人也没有回去,就这么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们。
付洐带着我们三个人,从老秦的人墙当中钻出去。
“老付。”老秦叫住了付洐。
付洐回头:“干什么?”
“别死了。”
“艹尼玛,要死也是你先死我前边儿。”付洐抛下一句狠话,就拉着我们走了。
离开了宿舍大楼,我们才看见宿舍与宿舍之间的空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一想到这些尸体在刚刚都还是鲜活的生命,我就忍不住感到悲观了起来。
我们四个人一言不发,靠着墙壁出了空地,顺利走到了门卫处。
似乎我们出来的比较早,我一回头,还能看见许多人从楼梯口,背着大包小包出来,大多都是四人,三人一队......
也有些人,直接跑向超市,但钱想说,其实超市早就被区委员会管控了,现在过去的话估计只能看见空荡荡的货架,不仅仅是超市,整个学校的物资估计都被区委员会搬空了。
女生宿舍的情况更糟糕,我们四个从门卫处跑出去的时候,后面一声巨响传来,回头一看,好多女生选择自己跳楼,还有很多男生朝着女生宿舍涌去......
乱了,一切都乱了......
金成敏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无法给他答案,因为这个结局,从两个月前就已经注定了,只不过被强力机构强压了两个月,一直没有爆发。
付洐一边走一边说:“那些人平常在玩的时候,就无意间和我说了,要是末日来了他们会怎么怎么干,所以我才一直想跑出去......我不想加入他们,但也不想被他们拿捏在手里。”
付洐看向钱想,说:“说到底还是区委员会的错!不早不晚,正好两个月逃跑。要是一开始就不压制这群人,我还有机会趁他们没准备好溜走,要是晚一点,他们暴露了计划,被委员会端掉,也算委员会干了件好事儿。”
我点点头,两个月的时间,既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还让那些人暗地里形成了组织,制定好了计划......
好多人骑着自行车,或者是电动车,比我们早一步离开了学校。
钱想问道:“老付,你不是有摩托车吗?我们为什么不骑摩托车走?”
付洐露出“你是白痴吗?”这种表情,懒得解释。
我只好和钱想说:“路上肯定都是车,走不动的,而且摩托车声音大,别忘了这次不是气候危机,丧尸也在外面......”
付洐突然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被付洐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问:“你......你在问我?”
付洐变了脸色,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别忘了这次不是气候危机,丧尸也在外面......”
付洐一拍大腿,说:“往旁边跑,去平常堆废自行车的地方!”
我没有仔细思考这是为什么,而是按照付洐所说,四个人一同跑向了废弃自行车堆积场所。
付洐将外围的自行车扔到围墙旁边去,然后对我们喊道:“快点儿!不然来不及了!”
我们四个人一齐用力,将那些破旧自行车堆成了一个小山堆,然后付洐第一个冲上前去,踏着自行车的残骸,手脚并用爬上了围墙外面那棵巨大的树上。
然后他伸出手,喊道:“苏木,老钱,老金,上来!”
我和钱想,金成敏分别被拉上了大树,树干很粗,每个人蹲在不同的树干上,离地足有三四米高。
付洐冷笑,对着宿舍楼说:“叫你们打劫我,现在你们死在我前边儿了。”
我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
执法人员撤走了,校园里的人骑各种交通工具出门,再加上宿舍楼里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和跳楼的声音,吸引了在外徘徊了两个月的丧尸。
没人能拦住它们。
它们,涌进了校园......
4.
一直到晚上七点,周围都差不多暗下来之后,丧尸才渐渐散去。
在树上观察的我,亲眼见到了这几个小时以来学校发生的惨剧。
从宿舍楼到教学楼,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会听到各种惨叫声,宿舍楼的玻璃接连破碎,到处都是打斗声,嚎叫声。
老秦死了,是付洐亲眼看见的,他干掉了五只丧尸,但被十只丧尸围住,开膛破肚。
窗户口似乎已经成为了楼里的人们逃生的唯一出口,一到三楼还好,四楼以上的,基本上都是搏一把,或者是直接寻死了,看着一楼那里的尸体堆积得越来越多,我怀着恶意去想,也许等到尸体堆积到了二楼,那五楼的人跳下来也有些希望。
同学们四处奔跑,丧尸就在后面追着,虽然说丧尸的速度很慢,但架不住人实在是太多,各个方向都有丧尸,结局也只能是死亡。
我在树上亲眼看着一对情侣被几十个丧尸包围,那位男生还想着将女朋友推到高墙上,可惜那位女生还没能翻过墙,就被丧尸抓住脚踝拖下来,两个人都成为丧尸的盘中餐。
似乎......看多了之后,对这些惨剧,免疫了一些,至少我不会像金成敏那样,直接在树上呕吐。
我观察到丧尸似乎一到了夜间,行动就开始变得特别缓慢,按照常理来说,夜间的丧尸应该会行动更加迅速才对,但这一次和电影当中不同,是反着来的,我将这个发现告诉给付洐,于是付洐对我说:“再等等吧,树下丧尸还挺多的。”
我朝下面一看,才发现树下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丧尸,正在用手指挠着树皮,它们上不来,只能看着我们在树上干瞪眼。
我指了指下面的丧尸,问付洐:“有把握逃出去吗?”
付洐点点头,他掀开冲锋衣的一角,原来他用冲锋衣将砍刀和小直刀盖住了,老秦没有发现,有了这两把武器,情况就好上一些,现在的我,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付洐的身上。
“差不多了。”付洐等上十分钟,看着周围的丧尸都进去校园了,并没有出来的丧尸,对我说:“苏木,你跑的快不快?”
我楞了一下,然后说:“还行吧,健身什么的,都有在做的。”
付洐点点头,说:“等会你跳下去,注意不要让丧尸抓住,然后跑到马路中间,爬上车顶,我会跟着你下去,这三个丧尸正面打我肯定不行,但砍他们背面还是没问题的。”
我点点头,毕竟不能让付洐一个人去对付三个丧尸,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会被感染。
钱想问:“那我们俩呢?”
付洐想了一下,说:“你们俩在我跳下去之后,也跟着下来,看见墙外那四辆自行车了没有?”
钱想往付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近视的他,再加上夜晚看不清,所以眯着眼才能隐约看到有四辆自行车的轮廓,点点头说:“看见了,不远。”
付洐说:“你和成敏两人一块儿,一人扛两辆,过来接应我们,我们四个人骑自行车走,没声音。”
我问:“你怎么确定那四辆自行车有没有锁?”
付洐回答:“那四辆是我刚刚扔出去的,确认过没锁了,凑合着骑。”
于是将计划捋了一遍,付洐看了看周围,没出现问题,喊道:“跳!”
我蹲下身,看准没有丧尸的那一面,跳了下去。
一阵麻感和痛感从我的脚上传来,我忍不住喊出了声,太疼了,在树上蹲的太久,再加上这种高度直直地跳下来,难免脚麻,于是在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勉强站起来。
“苏木,愣着干什么?!”
我像是惊醒了一般,连忙跑出去,却没想到袖子被一股力量扯住,我往后一看,一只丧尸已经抓住了我的袖子,整个身子朝我靠过来,我甚至能看到它嘴里的肉屑......
“艹!”
付洐跳下来,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然后抬腿一脚踹开了一只丧尸,接着又一脚踹开了拉着我袖子的丧尸。
“接着!”付洐扔给我一段大概一米长的树枝,然后喊道:“推开他们!”
我手持树枝,戳中一只丧尸的胸口,将它推了出去,与此同时,付洐拔出砍刀,一个漂亮的回手横斩,沿着脖子将丧尸整个脑袋都削了下来......
我惊讶于付洐具有如此大的力量,一时间甚至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付洐用刀柄将一只丧尸砸在了地面上,然后一脚踏着丧尸,另一脚朝着另一只丧尸的下巴踢去,将整个丧尸踢飞了起来。
接着,他单手将砍刀转了个方向,刀尖刺穿了脚踩着的丧尸的后脑勺。
我走上前,他指着另一只趴在地上,正准备起来的丧尸说:“解决它。”
“我......我吗?”我指着自己。
“对。”付洐递给我那把小直刀,说:“照着后脑勺,来上一刀。”
我接过刀,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走上前。
那丧尸双手撑着,正准备起来。
是一只男性丧尸,年龄大概是五十多岁,胡须发白,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衬衫和白色的长裤,不过已经是破烂不堪了。
它也曾经是......活着的人。
而现在......它们已经是死人。
死人......就应该死去。
而不是......赖在这个世界上。
甚至还拖人入地狱......
“你还在想什么?!”
听到付洐的呵斥,我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对准那丧尸的后脑勺,用尽全身的力气刺下去.....
“噗嗤。”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硬,倒不如说就像是刺穿了一片塑料,手感就像是用筷子打鸡蛋那样,完全没有阻力的感觉......
我拔出直刀,红的白的都有,但我没有任何想要呕吐的感觉.....
付洐走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说:“这是这个时代,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
我点点头,知道这是为我好。
“这把直刀送给你防身,只有一个巴掌那么长,做不了主武器,我用不适合。”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话,接过他递过来的刀鞘,将这把直刀在那只丧尸的衣服上抹了一下,就装进了刀鞘。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付洐能够一刀将丧尸的头砍下来了。
因为这些人丧尸化之后,骨骼和肌肉,皮肤就变得异常脆弱,单纯用拳头或者是手的话可能不行,但如果是锋利的刀子,再加上合适的角度,足够的力量,就能像付洐那样将整个头砍下来。
钱想和金成敏正好一人扛着两辆自行车跑了回来,我看了一眼自行车,是辆已经生锈的女士自行车,坐垫连海绵都露出来了,只不过链子还没有生锈,应该还能骑。
剩下三辆情况都还不错,付洐那辆轮胎快没气了,只能多费点劲儿......
我们四个人穿行在马路上,在私家车的缝隙当中不断穿行。
没有路灯,只能靠月色来指引前方的路。
遇上横着停在前面的车,我们就下车将自行车抬过去,跨过这辆车之后再骑车往前走。
满鼻子都是腐烂的臭味儿,以及烧焦的味道。
一路上,我左右观看。
周边的建筑黑漆漆的,肯定是着火过,碎玻璃满地都是,横幅,招牌,甚至是尸体,都横七竖八躺在人行道上,我不敢去确认这些尸体是否会活过来,如果它们能活过来的话,数量......足以淹没我们四个人。
马路上的车玻璃基本上都碎了,车内到处都是血迹,很多车辆的加油孔都被强行拆开,一股强烈的汽油味从里面飘出来。
一位女性整个头在车窗外,脖子被车窗卡住,她已经成为了丧尸的一员,在我路过的时候,不断张开大嘴,想要咬我,我透过车窗的缝隙,向里仔细看了一眼,她的下半身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威胁我的能力......
还有一个男性丧尸,被挂在二楼的晒衣杆上,任由冷风吹着,我们经过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对着我们四肢乱舞......
付洐在前面带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外省过来上学的,钱想也是,更不要说民族同胞金成敏同学了,我们四个人骑车奔驰在贺州的马路上,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前方横躺着一辆大型货车,货车车厢的底部已经被打开,废纸箱被随意丢弃在路上,旁边还有几具被踩烂了的尸体,我能够想象的出,当时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抢,就像是高速路上出了车祸的货车一样,没有人能抵挡的住群众的攻击......
这辆横躺着的货车挡住了我们的路,我抬头一看,这里正好是两个月前我们去上网的地方。
付洐回过头来问:“前面路都堵住了,过不去,你们有什么好地方?”
钱想和金成敏摇摇头,大家都不知道该去哪......身上没有手机,又没有地图,一出了商业街,连北在哪都找不到。
这时,我看见了那条小巷......
脑海当中,一个想法浮出水面。
“付洐......我们去废弃中学吧。”
5.
我们四个人来到了废弃中学。
我和付洐还好,钱想和金成敏则是在感叹这座废弃中学的规模,比得上现在全日制的高中了。
保安亭已经没有保安了,两个月过去了,该走的人早就已经走了,也不会有人再履行没有工资的职责......
我们四个人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去,从小巷穿过马路,再顺着公交车的道路骑自行车过来,虽然到了公交车站附近,私家车逐渐减少,但由于付洐的轮胎正好没气,于是我们只能走上两公里的路,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不过好消息是,车越来越少,丧尸也越来越少,零零散散的丧尸,或者是像车里那种身形不完全的,我和付洐都可以解决掉。
付洐拦着我们,说:“先别着急走,先进去保安亭里看看。”
我们四个人挤进保安亭,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间小卧室,只不过门上有锁,我们进不去,只能从门缝里看见,里面的东西似乎没有被动过。
“一般人注意不到保安亭里还有间小卧室的,他们以为保安亭就是个站岗的地方。”
付洐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
我问道:“你要干嘛?”
“捂好耳朵。”
咚的一声!我刚捂住耳朵,就看到付洐加速助跑,一脚将木门踹倒!
只不过这扇门的锁还连着墙壁,所以被踢出来的缝隙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
“一个个进来,每个地方都搜仔细了。对了,老金你留在外面把门,有丧尸来了告诉我们一声。”
我是最后一个进去那间卧室的,这间卧室没有窗户,电力系统两个月前早就停了,所以我们只能摸黑找东西。
我依稀记得床的位置在我的前面,等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我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就摸到了床头柜,接着将抽屉打开,摸到了一张纸一样的东西。
我拿起来闻一闻,应该是图册或者是地图那样的纸,因为这种纸味道很浓,我记得很清楚。
揣在口袋里,等到了外面再看是什么东西,我接着在床头柜里面摸索,摸到了一只钢笔,两三个硬币,半瓶矿泉水,以及一个像是罐头一样的物体。
我将罐头拿出来,敲了敲,再称一称,没有开封,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希望别是鲱鱼罐头。”
我这么暗自祈祷着,再摸床头柜时,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我艹,弄到好东西了!”
是付洐的声音,但我一回头,只能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判断不出哪个是付洐。
突然间,我右边的黑影发出了亮光,我靠近一看,是付洐,他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
“出门忘带打火机,没想到在这能找着。”
钱想也喊道:“老付......好东西。”
“什么东西,我看看。”
钱想将一个东西递过来,付洐用打火机照亮了看,是钥匙圈,不过上面只有两个钥匙。
“唔......上面写了字,衣柜,钥匙柜......什么意思?”
付洐摇摇头,说:“等会儿去试试就知道了。”
搜完了之后,我们三个人从里面退出来,东西等会儿再清点,别让金成敏在外面等急了。
先打开了衣柜的锁,付洐一阵失望,没能找到警棍,只有两套旧保安服。
付洐再次打开打火机,找到了保安室里面的钥匙柜,将钥匙伸进去,打开柜子之后,里面满满都是钥匙,上面标注有诸如“教学楼1”“实验楼2”“食堂1”之类的字样。
“发了!”钱想这么说。
我给他浇了盆冷水:“这学校都废弃二十多年了,就算是拿到这些钥匙,里面也不一定能找到好东西。”
钱想仔细一想,叹了口气,白高兴一场。
“不一定。”付洐说:“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发现教室都没怎么动过,况且去看看也不会怎么样,说不定会有收获。”
付洐是个乐观主义者,他总是把事情想的很好,而我是“谨慎”主义者,我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
我点点头,随后众人出了保安亭,借着月光,我看了看手中的地图,是学校的平面图,还有一张是整个贺州的彩绘地图。
“很好,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经过商议,我们选择先在教室里面度过一晚上,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搜索整个学校,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从草坪上面拔了许多干草和掉落下来的树枝,钱想和金成敏两个人将高一三班的教室略微清理了一下,而付洐则是将所有刚刚搜集到的物资整理统计一下,以便于安排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抱着干草和树枝进了班级的门,看见他们三个人已经降教室的座椅搬到墙壁旁边,中间留出了大概够四个人躺下的空间。
“把门堵上。”
我和钱想一人关上一个门,然后用桌子将门顶住......
四个人围着一圈坐下,付洐已经架好了一个小火堆,反正窗户玻璃早就碎干净了,点火也不会呛着自己。
看着火堆渐渐变大,众人都沉默了。
我身上的凉意渐渐开始消退,现在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付洐拿出我刚刚搜到的一个罐头,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瘦肉罐头,和火腿肠差不多。
从保安室里,钱想还拿到几根筷子,大家一人一口,将这个不大的瘦肉罐头吃的干干净净,再将保安室里唯一的半瓶矿泉水分掉,就算是解决了今天的食物。
四个人坐在火堆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
......
“以后,就这样了吗?”钱想盯着火堆,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
金成敏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的纹路,我估计他想家了,其实我们都一样,短短一天时间,在生死边缘游走,任何人都会想家,因为家是我们内心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说:“至少比死的人,幸运多了......”
钱想看了我一眼,说:“可能,他们更幸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的理念是,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而他却觉得,活下来受苦受难,是最痛苦的事情。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没有了学校,没有了委员会,没有了社会,我们要怎么生存下去?我们要前往何方?回家?还是流浪?
没人能给我答案,我现在脑子很乱,也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
还是付洐给这次睡前会议定下了最后一句话:“想那么多顶屁用,睡觉,明天再说!”
于是众人将保安室里带来的床单拉开,四个人挤在一块儿,勉强能将所有人盖住。
我捏了一下口袋里的绿宝石,似乎能让我安心一些。
睡吧......
明天总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