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也许,这在这个明显紧急的关头下并非正常的判断──

也许,在看到南南小姐的那副慌乱急迫的表情后还想要悠闲交谈是毫无同理心的行为──

也许,这是在利用自己在南南小姐心目中的地位提出的无理要求──

但总之──

『﹝请先冷静下来,南南小姐。总之先进来再谈吧──我们月兔侦探事务所也必须先了解具体详细情况后再作决定。而且,说到底,包括特里尼蒂号事件在内──本来我们就没有解开任何事件真相的义务。﹞』

从我胸口前的投影器往右边映出的、小兔的虚像,说着这听起来略有点冷淡无情的理性话语,现身了──无论有再多的也许,作为SSS级名侦探的她在事件方面作出的判断就必然是正确的,因为我正是一直相信着这份正确去贯彻自己侦探代理人的工作直到今天、直到任何时候。

南南小姐明显对小兔的说法感到不满,露出更迫切的表情了:「﹝可……可是,十时她──﹞」

『﹝现在南南小姐应该还能跟时时小姐联络上的吧?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总之先让她别靠近尸体,待在较隐蔽的地方。我想时时小姐本人也应该明白的。﹞』

「﹝好的,明白了……我发个讯息给她。﹞」

南南小姐拿出了手机──

那咬牙切齿的神情看起来充满了不甘心。她就这样沉默着操作了好一阵子──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座巨大的黑色箱子──如果不使用任何正规手段的话,只有准备炸药才能强行闯入了……可是要准备好炸药并运送到这座海岛上──光是申请许可的流程就得用上一天以上的时间。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怀着最后救命稻草的心态来找你们的……﹞」

同时,她这么自言自语道。

这话我真是越听越不明白──

「﹝等等,南南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妳说『如果不使用正规手段』──可是,纳村深一先生还有织遥郁绘小姐呢?没有联络他们吗?﹞」

「﹝就是找不到他们我才来找你的,闪先生。﹞」看来已经发完了讯息,南南小姐抬起头看向了我,那表情非常严肃,「﹝……无论是纳村先生还是织遥小姐,怎么打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我从昨晚起就到他们的住处以及可能办公的地方找过了,但就是到处都找不着这两人的踪影。所以……如果说、这两人也躲到了那个黑色箱子里的话──那这就表示,现在这座岛上已经没有任何能从外侧打开那个黑色箱子的方法了。﹞」

如果南南小姐现在所说的话属实──

那情况实在远超预想的严重。为什么此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呢?这座岛上的大部份人都已经葬身大海的现实即意味着──现在属于这座岛上唯一的活人织遥小姐和纳村先生亦同样为唯一能进入岛上任何高度机密建筑的人类,而这反过来说,即表示如果他们藏身于这些建筑内并实行起笼城,从外面对这些建筑内部进行干预将变得无比困难,并形成以织遥小姐和纳村先生两人的立场来说的绝对优势。

尤其──

时时小姐也被困在了那里面的情况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糟糕了……那个织遥小姐,一副会自首的样子,却反手来这么一出吗?真是被摆了一道啊。﹞』

小兔也注意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若织遥小姐真的也在那个黑色箱子里面,我想也不能指望联络上并说服她的可能性了……也没那个时间去等军方准备好炸药了……这样啊,这样的话唯有我这边想点办法了。﹞』

小兔最后这句话令我一时楞住了──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思考都完全搞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我很老实地提出了质疑:「﹝小兔,自信喊话本身是没错,但妳这怎么可能有办法?妳一个外人──而且是身在天河市,人都不在海马之虹岛上的外人……哪有可能有办法打开那个黑色箱子?﹞」

『﹝啊,对喔。﹞』

小兔像是醒悟了什么般睁了睁眼──

我以为小兔是对我说的话表示了理解,认同了我对她的质疑才会作出如此反应。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

『﹝毕竟哥哥你还不知道呢,这次事件的真相。﹞』小兔这话说得像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全部真相般,『﹝……没有办法了。现在情况危急,也不是对哥哥继续瞒下去的时候了──本来是打算让哥哥也能以最真实的反应来面对千里酱的问题的,但现在唯有提早说清楚了。﹞』

我完全不知道小兔口中的「说清楚」是指什么,所以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没做好把视线移回到应该正视的问题上的心理准备。

接下来小兔所道出的所谓「真相」使得我无法再自我欺骗,无法再只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是粉碎了至今我所努力构筑起的心墙的、最为会心的一击。而在听了那个真相后──在一旁的南南小姐也同样睁圆了两眼,并且随着小兔往下解释的对策而逐渐放缓了面部表情,再紧随而来的是对小兔的感谢话语。

所以,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等待那有如潘朵拉魔盒般的巨大黑色箱子能够被打开的那一刻到来──

‧●‧

要说自己的努力是否获得了成果──从她开始这场行动的目的来看当然是获得比当初设想的都还要更进一步的成果了,甚至可以说是值得好好褒奖自己一番并向周遭炫耀的程度。

然而,与此同时,要说是否自己因为过于喜出望外的成果而得意过头,并且大意了的话──那从目前她所身处的境地来看当然是大意了,甚至可以说是以她平常的作风来说完全想象不到会犯下如此失误的程度。

女忍者时时十时在成功潜入了黑色箱子──第0号研究所后,却被困在了这里面,出不去了。若要单纯地陈述事实就是如此,其详细因果和经过并不重要──对于时时本人来说也并非什么值得去回想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比起为过去的失误羞愧整天,还不如专注于目前的困境,想办法去打破这个局面。

然而,即使有这样的意志──可实际上现在时时能采取的行动也不多。倒不如说,为了能和外界、和她的上司南南保持联络,现在她能够活动的范围相当有限,毕竟这座有如密封箱子的环境里不是哪都能接收到通讯以及联网用的电波的。

所以,现在的她就有如被孤立了起来的中学生般──

躲在了7楼女厕的一厕格里──并没有吃厕所饭,而是以蹲下的姿势两脚踩在了放下的厕板上。她能够以这样的姿势做任何事情──包括吃饭和睡觉,她就是这样渡过了昨晚的,也许跟她本身的忍者修为有关。

时时在昨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发现──在这个箱子里,就只有洗手间内能够接收到外界的电波。也许时时应该趁机找个方法黑入这幢箱子建筑内可能存在的内联网,然而问题是现在时时也并未携带任何能协助她黑客行动的工具──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厉害的黑客若只带了一个联络用的手机在这个情况下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再说这个箱子内部的安保机制应该是全方位的,恐怕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攻破──甚至搞不好这里面从一开始就已经断绝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手段,毕竟若说到电脑安保也没有比直接不联网更有效的方法。

所以时时只能一直躲在女厕里,伺机行动──可由于躲在洗手间里的女忍者此一情况实在太过滑稽不堪,时时实际上的心情是想要现在立即就展开行动,可南南前辈却说要去找月兔侦探事务所的人商量……

时时拿出手机,打开了照片应用──

──犯人应该是……被害人纳村虹作的那个孙子、纳村深一先生吧?

──可问题是,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时时直觉认为深一应该还没离开这座箱子──然而今早在躲进这个女厕之前她也到各层简单转了一圈,就是没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令时时感到奇怪的是,南南前辈说在箱子外面也同样找不到纳村深一和织遥郁绘这两个人──这导致时时陷入了一个相对困难的局面,因为她并不清楚那两个人是否就在这里面,如果在的话那两个人又是为什么待在了里面,以及打算做什么。

如果说,深一和织遥两人中的一人,甚至两人都是杀害了纳村虹作的共犯──那即表示,时时现在是只身闯入了杀人犯的主场,与杀人犯共同身处于一个无法逃脱的建筑内部。即使说时时是个身手超凡的忍者,也不代表她就能轻易制服杀人犯──也不清楚对方是否持有什么致命武器。当然,这是由于时时自己的大意才导致如今穷途绝路的境地,所以时时对此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怪自己能力不够。

昨天,她趁着纳村深一以及来自天河市的3名成年男性从打开的正门离开这座黑色箱子时──乘机闯了进来。当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闯了进来──只由于她身手的超凡以及众人的大意,没有任何别的特殊理由,非常直接地、从正面闯进建筑物里了。而之所以她到了昨天才首次成功闯入此一建筑内的理由也很简单,是由于在她定期守候并监视这座建筑的这么多天以来,昨天是首次有人从巨大的正门进行出入的日子──之前她有监视的日子和时间段,纳村深一、织遥郁绘以及纳村虹作等人都只从较小的后门进行出入,而且较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时时并不清楚为何昨天那帮人会从正门出入,也许是来自天河市的客人们比较尊贵特殊──但也正因为正门宽敞巨大,以及出入人数较多,时时才能有机可乘,以成功闯入这座建筑内;虽然那所谓的「机」,只是出入的人们的「大意」,然而4人的大意,远比1人的大意更为容易利用也是事实。

总之──

闯进黑色箱子里面的时时,为了避免刚离开的4人可能的回头导致自己被发现,从而立即找到楼梯间一股脑的往上逃去──这就是时时自己的大意。现在想来,以她作为忍者的水平,当时即使选择留在地面层也应该可以立即找个遮蔽处躲起来,并观察起离开的人们接下来的动向,尤其是现在这个深一和织遥都有可能在此建筑内的情况下,若能够从当时起就事先掌握了此两人中任一人的动向,也不至于无法制定任何先下手为强的策略。

也就是说,昨天刚闯进来后满脑子想着不能被发现从而不回头地往上逃就是时时本次行动中最失败的一次决定──明明自己是首次进入这座建筑,却作出了在敌人主场内乱跑的鲁莽行动,时时很想掐死昨天的自己;当然,若要找个借口的话,昨天的时时才刚熬夜完成了来自月兔侦探事务所的调查委托,导致她昨天精神一直不太好,脑子不灵光,所以剎那间想事情都比较直接,没有思考得更远,才导致了昨天的大意和鲁莽。

而当时时注意到错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再也无法离开这座建筑,也找不到别的任何活人,她仿佛被独自遗留在了这个巨大的漆黑箱子内,直到发现了尸体。

现在,她打开的照片应用所显示出来的──

就是她所拍下的尸体照片。

位置是这座箱子建筑内的3楼,一个有着大量病房似的房间的区域内,标有「3019」号码的房间内──

尸体就躺在了进门后往右边最里面靠墙壁旁的床上。

身穿着病人服,平躺在了床上。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并非什么睡了过去的病人,而是尸体──

因为脸被捣烂了。或者说──头部被完全捣烂了。不只是正脸的眼鼻嘴,就连旁边的耳朵,应该长有头发的头顶部,以及下巴周边,全被捣得稀巴烂一团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见骨了,脑浆也流了出来。

仿佛──

犯人想要摧毁这个死者一切能辩认其五官相貌的特征般──这在推理小说里算是非常传统的替身诡计所会采取的手法了,但在现代成熟的DNA以及指纹鉴定技术下,这种诡计除去暴风雪山庄类作品早就不管用了。

所以,时时也想不明白──

如果犯人这么做(捣烂死者头部)的目的是为了破坏其身份辩认度,那为什么不采取直接烧尸以破坏DNA的方法?捣烂了死者头部却不顺带也破坏掉指纹?从现代刑侦角度来看,时时认为犯人的行为充满了不合理,而且也吃力不讨好。

而应该是用来捣烂死者脸部的工具直接在房内就找到了──是装上了好十几根较细的医用钻头的手术用机械臂,其上沾满了血迹,周边也是洒满了血和各种液体。时时对这些作案工具及现场情况也一一拍下了照片。

问题是,不知道实际杀人的凶器,也不知道死因。

从死者肢体的皮肤来看为老人──目前还逗留在这座岛上的老人,时时只想到了纳村虹作,而且从目测的体型和身高来看也符合她对纳村虹作的印象,所以她亦有把这个推测告诉了给南南前辈知道。

然而也正因为这个死者的身份才更加增添了此事件的严重性和诡异性──纳村虹作是日本医疗界最伟大的人物,可现在他却以这副凄惨的模样成为了故人?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杀害了这位伟大的人物,并且将其尊容毁坏成这副样子?时时实际上并不关心这些伟大人物怎么死怎么惨的问题,但可以想象的是,一旦事件跃然于新闻综艺(Wide Show)上,恐怕会造成比特里尼蒂号事件更大的轰动。

正当时时还在边浏览着她拍下的现场照片边思考着关于事件的各种问题时──

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个没见过的、显示来自天河未来都市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时时立即戴上了通话用的蓝牙耳机,接了电话──

『我是月兔──天河未来都市的SSS级名侦探月兔。请问是京都府刑警的时时十时小姐吗?』

「是……我是时时十时。」

『我已经透过南南小姐大致了解了妳那边的情况了,也看过妳所拍摄的现场照片了。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都请一定要用心聆听,并铭记在心──我以SSS级名侦探的名义担保,我所说的一切绝不会有任何错误和误导。』

时时不禁吞了吞口水,并心想──对方明明应该只是个小孩,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语如此有气势、如此有魄力?也许是由于自己潜意识中默认了对方SSS级名侦探身份的水平,但时时认为一向我行我素的自己理应不会这么轻易认可别人的。

『先从结论说起──疑为纳村虹作的尸体死因有极大可能为因感染千里眼病毒引发的急性白质异常乃至于其所导致的突发脑肿瘤。这种脑肿瘤的产生由于是非常突然且迅速的,最慢不超过两个小时就能使整个脑部肿瘤化,光是这样引起的脑压增高就能痛得一个人瞬间陷入昏迷,并在昏迷状态下随着肿瘤不断扩散至整个脑部而直奔死亡。

由这种病毒引发的肿瘤导致死亡的尸体都较容易出现一种外观特征,就是头部后下方会出现轻微肿胀,第一眼看上去很难发现──但时时小姐妳若仔细检查妳所拍摄的尸体照片就能发现,尸体后脑处确实有轻微的水肿似的症状出现,这是这种肿瘤化导致的脑积水所形成的表征。

另外,这类型尸体在解剖检查过脑部后能够发现大量类似于胶质瘤、星形细胞瘤、髓母细胞瘤等常见脑肿瘤,并且在整个大脑范围都会发现不同程度的癌细胞以及脑积水──事实上,在特里尼蒂号事件中发现的尸体,虽然目前只解剖了不到一半,但全都发现了我说的这种脑部肿瘤化症状。』

月兔直接就说出了一大堆时时根本无法判断真伪的内容──

虽说对方早就保证了所说的话无虚假误导,但时时出于自己作为刑警的专业操守,还是提出了质疑:「我大致明白月兔小姐所说的内容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了……但我不明白的是,您是怎么知道这个病毒的特性的?还知道那些特里尼蒂号被害者和我发现的尸体就是这种病毒致死的?您一开始还提到了病毒名字……叫『千里眼病毒』,是吗?怎么知道的?」

『时时小姐,现在可没有那个空闲向妳解释我的情报来源,我说过绝对没有任何错误和误导──也绝不是杜撰,杜撰这种事情对我还是对妳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我解释这么多实也只是为了让我说的话听起来能多那么一点可信性而已,我本也没有作出妳能全盘相信的奢望。但如果妳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只会造成对妳自己来说的危险境地。』

若解读的角度不同,月兔这段话甚至可以听成赤裸裸的威胁恐吓──

但从目前时时自己本就无计可施的境地来看,既然对方无法直接对自己构成危害,那就谈不上什么威胁恐吓,反而如果失去了这次难得的能够与SSS级名侦探月兔沟通的机会,会让时时觉得跟失去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严重。

所以──

「好的……我明白了──那么月兔小姐,您是打算给现在的我提什么建议么?」

『差不多吧。说是建议,但我刚才说那么多的目的是希望首先让时时小姐妳明白自己目前所身处的危险境地。』

听了月兔的话语,时时心想──难道还会有什么比她无法逃离这座箱子、并且很有可能与杀人犯共处同一个箱子更为危险的境地?也许时时确实过于被昨天自己的失误影响了自己的思考,而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简单的事实──月兔通过直接说明真相想要传达出来的事实。

而那个事实也并非什么能让人恍然大悟的事情,因为也只是非常简单的逻辑,同时也只是时时本已身处的危险境地的延伸罢了──

『时时小姐,妳在黑色箱子──第0号研究所内发现了疑似纳村虹作的尸体,而其死因为一种绝对致命的病毒,千里眼病毒。这种病毒恐怕亦是杀害了特里尼蒂号几乎全船人的凶器。

而时时小姐妳目前没有任何办法离开黑色箱子,黑色箱子形成了一个几近完全封闭的环境──就像是陆地上的邮轮一样。这只是非常简单的逻辑──既然犯人使用了千里眼病毒杀害了纳村虹作,而其尸体出现在了黑色箱子内部,即表示黑色箱子的内部环境很可能就有这种致命病毒仍飘荡于空气中。

病毒──能够一夜之间杀害全船人的、最强且无形的凶器,就存在于妳所身处的环境中,时时小姐。』

那并非恐吓,也并非危言耸听,而只是在陈述事实──

也正因如此,才是最恐怖的。

如果是有形的凶器的话,时时还能够根据情况作出防御甚至抢夺对方的凶器──可如果是病毒,时时除去她目前戴在脸上的这个主要作忍者装扮用的、能够过滤掉大部份悬浮微粒的黑色面罩外,就没有任何别的防御手段了。

时时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就因为昨天的一次大意,她竟陷入了离死亡如此接近的境地。她昨天曾非常近距离接触过因那个致命病毒死亡的尸体,也许如果不好运的话那个时候她就会立即感染上该病毒而死了──而这也是使现在的她能够乐观起来的唯一事实,正因为自己还活着,所以她也认为自己理应仍然有活着走出黑色箱子的机会。

忍者VS病毒──

刑警时时十时人生中最危险的一场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