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瓶上的指数已经低过了警戒线,不用说,无需多时,戴源他们就要暴露在这满是煤气味的房间之中,头晕和无力将使三人逐渐失去意识,最后等待死亡的到来吧。
也许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那边的炸弹上的指针也在不断地下降着,等它逼近红线之后就会伴随着轰鸣的气浪,把整个房子都掀翻,届时方圆几里可能都不会有人活下来。
不过双重的绝望并没有压倒所有人,本来开始最迷茫的伊尔文却表现的异常的镇定。他走进那个炸弹小心翼翼的蹲下来在它的四周观察着,他脸上透露着不一样严肃和认真,那是一心求生者方能展现出来表情,也许是老耿得死反而让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想要活下去。
“我来把炸弹拆了,田羽你来帮我,戴源你去旁边看着。”伊尔文作为一个队长,竭力发挥着他应有的作用,给旁边的队员下达着指令。
“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同时身体也行动了起来,此刻只有相信伊尔文的判断了。戴源在房间里继续清理刚才没有处理的丧尸,呼吸在此时已经有点困难,不过面对丧尸的时候他的手法倒是一点也没有减退,应该说是更加熟练了。在长刀的血光之下,一只只曾被称之为人的丧尸被送往了极乐世界,不管他们心中有没有怨恨或怀疑,在倒地的一瞬这些都已化为泡影,幻灭人间,唯留驱壳在此直至腐败。
田羽再离伊尔文两步远的地方,尽量不干涉他,她鼻子均匀的吐息着,逼迫自己掌握这个节奏,怕自己有一点不精心凝神就会遗恨千古。
这炸弹装在盒子里,摆在桌子上,约莫有伊尔文从脚到那么高,伊尔文心中暗骂这些可恶的恐怖分子,做个炸弹非要用把人炸的尸骨无存的计量。
他小心翼翼的出口袋里摸出一个螺丝刀,想要起开后面挡板的螺丝,他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慢慢的搓着螺丝刀,把脸凑到最近的地方听着盒子里面的动静。
“帮我把挡板抬住,别动弹,千万别动弹。”伊尔文因为太过于害怕田羽搞砸,语调都变得奇怪了,如果这在平时,肯定以为他在请求谁帮忙而并非发号施令。
田羽用牙齿咬了一下上下嘴唇,蹲在了伊尔文的旁边,从挡板下面把它抬住了。上方的两颗螺丝已经被抛掷一旁,如果挡板连着引线的话,那么下方螺丝取下的瞬间,挡板脱落,炸弹就会被当场引爆。
因为田羽用手托住的原因,伊尔文只好在挡板的侧翼进行拆除活动,这让操作又困难了几分,即使告诫着自己必须做到心如止水,螺丝在视线内一点点被旋出,他们心里却感觉像被螺丝刀一点点拧上。
“好。。。取下来了。”随着最后一颗螺丝的脱落,伊尔文也吐了一口气,他带有几分疲惫的向田羽说道“你把挡板往后拉一点”
田羽努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手抖,把挡板往后拉远了一点。果然不出所料,最怕的情况发生了,随着两根线在他的视野里的,伊尔文的心重新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用手打开头盔的面罩,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仔细观察,两根线都比较粗,乍一看很吓人,其实也不是用太难的手法掩藏的。
其中一根线比较长,另一根比较短,短的那根是盖子掉落之后便会被拉断,紧接着盖子上的感应器就会从长线传到导回炸弹里面引起爆炸。
看来那边只是设了盖子打开这么一个陷阱,没有再做更多的功夫在布置炸弹上,现在只用剪长线就能解决第一个难关。
伊尔文确定之后,拿出刚才就放好在旁边钳子,一不做二不休剪了下去。
“咔嚓。”
停顿了两秒,线的断裂并没有带来什么其他的后果,整个厨房依然还在地上没被炸飞,看来是对的。两人瞬间放心的对视了一下,伊尔文还兴奋地抽空朝田羽比了个大拇指,让他高兴下也无妨吧,这真的是难为他了。
这个时候短线被拉断也无所谓了,田羽将挡板取下来,随手将这碍事的东西放在一旁。盒子里面各色线路使人眼花缭乱,有些是粗线,而有些细线则是用黑色胶布缠起来绑在一起,在里面互相混杂着。
伊尔文把田羽推开,开始一根根线的检查,他拿起一根线,顺着它看了看了线路的方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又立马抓起另一根线起来,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个繁重而枯燥行为。
戴源将旁边的威胁清理干净后,折返了回来,可能是因为太累了,他刚开始走回来的时候脚步还很沉重,不了解这边如火如荼形势的他想要搭话询问进度。田羽却立马把手指拿到泛着淡红嘴唇旁,比了个嘘的动作,脸颊都因为着急带了几分红晕,他也立马领会了田羽的意思,身子都变的轻盈起来,怕影响伊尔文的心态。
“不行啊。”伊尔文用带着紫色血液的指头伸进头盔里,挠了挠搭在自己前额上被汗水浸染的头发“戴源,你今天还带着手术刀吗?”
伊尔文发现关键的线却被是被黑胶带缠起来的细线,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精密的小刀切开黑胶带查看里面情况,恐怕再无从下手了。
“带了。”戴源用小心的将折叠手术刀从上衣口袋里夹了出来,递给了伊尔文。
伊尔文他的氧气已经所剩无几,脑子需要的输送量已经不怎么能全部供应上去了,这最后的机会了,他将小刀折开后,轻轻从黑胶带上破开了一个小口,然后他又看了眼线,没有受损。就这样他破开一小部分就看看线有没有被割断的可能,极为细致的一路划了很长的一段,才把刀放在了一旁。
里面有7、8根细线,如果外行人来看肯定看不出什么端疑,在旁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还好有伊尔文在这里,戴源心里安心了不少。
不过伊尔文却有点微妙,心中压力不减反增。即使他在这里,他也只能保证两根线有其中之一是正确的,而且因为是绑在一起的细线,剪线的时候很容易剪到其它的线,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手将钳子向前靠近了细线堆,手却抖动不止,这迫使他又缩了回来,但炸弹不是人,它只会听从指针的命令,就算花言巧语,也不会给任何人的机会,唯有自己勇敢的面对它,才能向死而生。
指针已经迫近红线,本来是温暖人的暖气,却给这里增添了不少的热烈焦灼,煤气量降低的速度很快,如果炸弹被排除了的话,也会使他们可以方便的待在里面了,到时候只需等待到时间之后出去即可。
戴源和田羽眼神交汇了一下,那是焦虑中互相安慰的独特交流,他们明白伊尔文要做决断了。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总是被眷顾吗?”
伊尔文突如其来转过头询问两人,他最后吐了一口气。
“我相信。”不给两人继续说话的机会,这也许是一种属于伊尔文独特的温柔吧,如果这是最后一刻,让他们在思考人生中,而不是在炸弹的担惊受怕中,一起走向彼岸吧。
“咔嚓”
带着火红颜色的细线,像命运之绳般,被冰冷的钳子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