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猎人来说，确定猎物的重要信息方法其一就是找到脚印。我顺着楼梯上杂乱的脚印向上不断移动，直到脚印的终点——天台。这座建筑并不算高，天台能看到的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些小平房和低矮建筑，望着更高的大楼，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有种莫名的卑微。
这里距离地面约有十余米，从这里跳下去对于正常人来说绝对是骨折甚至死亡的下场，即使是拿破仑也不可能超出人类的范畴什么都不使用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走到天台边缘，金属制的扣锁死死扣在水泥挡台上，从扣锁末端延出的钢索笔直地下垂到地面上。科室里不提供这样看上去想去偷东西才会用到的物品，对于刚来这座城市不久的拿破仑是买不到这种好东西的，那只能是刚才那名女孩遗落的物品。
顺着钢索而下，来到地面的我环视四周。
这条道路的周围被高墙围住，从原本相同道路中独立出来，显然是人为地想要确保这条道路的安全。手电筒长期探索之下的电量显得堪忧，我想尽可能保留电量给更重要的时候，好在路灯提供的照明让我能在最低限度之下自由活动。
四周全是古典样式的建筑风格，在周末去逛这种风格的商业街还是挺让人心情舒畅的事。科技的进步导致大量物品淘汰的飞快，就连机械手表这种出现时间才几个世纪的东西就已经能与更远时代的陶器一同列为旧古董。不知道是为了发掘这些东西剩余价值还是出于原因，有心人特地在那条商业街上开起了近代古董店这种东西，当然卖的东西和门面统一的装潢风格相似的可怕，但在奶茶店和大商场各种吸引客流的东西的干扰下，似乎也就只有我这种年龄层甚至更老的人会去里面吹着空调挑几个小玩意买下来。
“拿......”
还没说到一半我就停了口，拿破仑不在身边果然觉得有些不习惯，原本应该是有柔和的女声在我身边哼着小曲的，现在只有远处传来的水蛭干嚎声。这些水蛭到底在哪里？自我们刚来到这所城市化开始，它们的声音就明显地在这城市里环绕，但瞧不到这些家伙的任何一个个体。
“前辈？”
面前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拿破仑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擅自行动可是很危险的。”
我敲了下她的额头。
“我知道了啦，最后还没追上已经足够倒霉了。”
“没追上？”
这是理应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对方可是年幼的女孩。
“在我刚追上的时候，数十个老鼠组成的小队拿着现代军火向我示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进一步追下去吗？”
“只是觉得他们很讨厌而已，光凭我自己判断的话肯定是动用武力。”
“难得这时候考虑了我的意见啊。”
“因为前辈是前辈啊。”
“那原路返回的理由呢？”
“前面可是条封死的单行道，没别的路可走。之前我还想着要去哪里找到前辈呢，但现在看起来还挺幸运的。”
“比起这些，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事，由我出面与他们交涉吧。”
“那我这次就给前辈打掩护喽。”
“随你的便。”
在我们刚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这次又是什么？”
“别看我啦，我也不知道，前辈也知道我不是捅娄子的性格。”
我们加快速度一起跑起来，来到现场的我们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坍塌的右方高墙、大量的水蛭以及被围攻的老鼠们。
“砰砰砰。”
因恐惧面容扭曲的男人端起手中的步枪发出刺耳的开火声，这种武器对于对付水蛭来说足够，但水蛭的数量可多到过头。
在这片混乱中，我无意间看到拿破仑所追逐的那名少女被他们紧紧护在中间，露出的小腿上有明显的擦伤，应该是在逃跑过程中无意间留下的吧。
“喂，你们在看什么，快帮忙啊！你们很厉害的对吧？”
女孩指着我们俩。
“拿破仑，先把他们救......”
“猎犬，开始狩猎。”
拿破仑抢在我前面加入了战局，白色的烟雾从另一侧高墙的墙角升腾而起，覆盖了半边战场，穿戴者形式犬头面具的十余名士兵出现在烟雾当中，它们配备着整齐的步枪，身上的护具发出绿色的荧光。
“所有人，自由开火。”
在少女发号施令后，士兵真的就犹如猎犬一样以非人的奔跑速度第一时间来到交战的前线，端起步枪形成密集的火力网，被这些子弹命中的水蛭伤口冒出白烟，肢体从身上剥落。士兵的每发射击精准而致命，用射击游戏在比喻就像是用了自动瞄准的外挂一样。看到多个水蛭被击倒的老鼠们明显鼓舞起了士气，冲在前面撕开一条血路。
眼前一边倒的战斗让我屏住了呼吸，身边天真的少女随意就可以将衰败的战局如此扭曲，ZWEI的力量确实是可怕到不自然的东西，而拿破仑·波拿巴则是ZWEI中能评上佼佼者地位的其中之一。我心里确实暗自庆幸着这种头奖一样的角色是友军而不是敌人，但我的压力又多增一分，拿破仑很强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但我又是否能正确的引导她不走弯路，这可是重任。
伴随最后一只水蛭的倒下，猎犬也随着烟雾回到了他们该回到的地方，老鼠们松了口气，开始注意到我们。
“过来吧。”
其中最年长的一位先开口了，其余的老鼠放下武器，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
“拿破仑。”
“在，前辈。”
“接下来别以自己的随意判断给我惹麻烦，我不管你们教科书上写的是什么，但至少在我看来他们确实是活生生的人类。”
“是。”
少女垂下头。
“我们是阿尔贝·加缪和拿破仑·波拿巴，到这里只是为了前往地沟而已。”
走到老人身边的我朝他表明我们的来意，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前往地沟吗？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小哥要信的过我们的话就跟我们走吧，我们有食物，还有水源。”
听到这两个词的我立马打起了精神。
“那就按您说的来。”
我与老人走在队伍的中间，拿破仑则是听从我的安排在队伍最后确保着我们的安全。
“小哥是因为什么要去地沟啊？”
“没什么，上司布置的任务罢了。”
“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城里人了，大家可能都多有冒犯。”
“毕竟泥岭同地沟的矛盾逐渐加深，多数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保护自己同胞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小哥你倒是看得很开，跟你同行的那个女孩倒是不太喜欢我们。”
“我已经让她尽量克制了，如果一直被灌输城市的那套思想肯定会产生敌视。话说回来老人家，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悼念在这里的死者，那个孩子的哥哥，去年的时候在保护村落的时候死去了。”
老人指着那名女孩，现在她正同拿破仑一起走在队尾。
“虽然是这么小的孩子，但她执意要去我们也无法阻拦，只能在刚才那个地方默默守护她了。”
“对了，坍塌的那堵墙没什么问题吧？”
“那东西本来就是掩耳盗铃而已，看不到心里稍微安心些罢了。小哥是什么职业，感觉很健谈呢。”
“普通的上班族罢了。”
“你这可瞒不过老头子我，居住在城里还有那种能力，你们是首脑的人吧？”
“如您所言，不过我们确实只是要去地沟做某件事而已，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一位的意思。”
“并不是这些原因，现在的地沟也今非昔比了，可能更多人会以仇视来看待你们。”
“这可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能结束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就好了。”
“长久以来的偏见可不是一时就能放下的。哦，到了，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集落。”
随着单行道道一路往前，我们终于抵达了他们的住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