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帐篷里冲出的小孩子一把将老人抱住。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大型营地，不少小孩子都躲在搭设好的帐篷里，而另一边女人在煮着锅里的东西，更远的地方是架起来类似于温室的栽培所以及一片人工湖。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有种特别的，类似于家的温暖感传到我的心底。
老人请推开抱着他的男孩，让我们站在一旁等候，自己向其他老鼠说明了我们的由来，随后一名女性走到我们面前领着我们到了一张空阔的帐篷里。这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帐篷了，四五个人睡在里面都不在话下，多余的空间用来隔开我与拿破仑的距离显得刚刚好。
看过住所后，女性邀请我们去篝火旁一起就餐，我以收拾行装为由婉言拒绝了她的邀请，表示过会再过去。
帐篷里垫了三四张厚床垫的床褥早已铺好，用手指按压能传来柔软厚实的触感。我将背包等东西放在桌子上，动了动发僵的身体，骨头缝里传来噼啪的响声。
打算走出帐篷的我突然发现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跟班还傻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拿破仑要去吃些东西了哦。”
“前辈先去吧，我不饿。”
她的声音比平时要小得多，不饿当然是假话，她比起我摄入的食物更少，而消耗的体能要多得多，怎么都可能不陷入饥饿的状态。
“因为我之前显得很凶所以不高兴了？”
“不，不是，前辈没有错，我只是不太舒服而已。”
“帐篷里的冰箱有饮水。”
“知道了。”
“那我先去外面了。”
“一路顺风。”
拿破仑低沉的有点奇怪，但现在处理下食物的问题更加重要，我最终还是选择去外面瞧瞧。
比起帐篷里的沉闷气氛，外面显得更加热闹，大家都围绕在火堆旁借助火焰烤灼着鱼类，大人饮酒小孩玩闹有说有笑。
我来到了那名老人旁边，对他我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这就是所谓的“聊得来”之类的感觉吧。老人从火旁的金属锅里盛了一碗炖菜给我，简单的鱼肉、土豆、胡萝卜和少许麦粒沉浸在浅棕色的汤汁里，饥饿促使我用不上工具便端起来灌了一口，鱼肉的细腻、土豆的软绵、胡萝卜的爽脆与麦粒的糯感搭配着类似黄豆发酵成的酱料味道，有点像是家常煮的咸汤。我拿起面前竹筐里的发面饼就着炖菜大口大口地吃着，老人则是在一旁看着我的吃相微笑。
在我酒足饭饱后，老人拿起上个世纪基本都不会有人使用的旱烟枪往里面塞着烟草，像是启动器一样，烟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小哥是在打听从这里离开去往地沟的方法吗？”
“如您所言，但我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悬空之城，是吗？哈哈哈，实际上这些可都是骗人的小把戏。我们脚下站着地方的可是同外面无异。”
“骗人？也就是说我们从地面上来到这里的过程也是假的吗？”
“曾经有一名ZWEI叫作戈特弗里特·奥古斯特·毕尔格，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旧街，地沟则是刚开始建设。建造阶段经常受到水蛭与蟑螂的干扰，虽然我们能够够应付这些怪物，但它们经常性的骚扰导致严重的工期耽搁以及小部分工人的死亡。后来现在的地沟管理者林肯找到了这名ZWEI，他与我们做了个交易。”
“你们出钱，他办事？”
“没错，他问我们要了一笔不菲的金额，然后用他的力量创造了这种幻象。这种错觉不仅能作用于生物，还能作用于机械，依靠本能行动的蟑螂与水蛭自然被挡在了这里，它们无法进入这片区域，原本存在的个体也无法从这里出去，这就导致了我们困境的发生。”
听到了这里，我大概知道老人要说些什么了，残存的个体在这里不断增加同伴，导致这里的水蛭大量堆积，形成了先前看到的光景。
“做个交易吧，小哥。”
老人突然话锋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们是离开泥岭的最后一批人，因为环境的压迫不得已回到地沟，再次踏足这里时，才发觉这里堆积的水蛭已经无法处理了，今年是待在这里的第八年？不对，好像是第九年。哎呀，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已经记不清了。”
“我想提出的交易便是你们帮助我们清理掉挡路的水蛭，而我们让你们混进我们的队伍当中进入地沟，在泥岭与地沟日益焦灼的当下，地沟像必不会让陌生人进去吧？更别说是来自城市的你们了，同时我们可以确保你们的食物、水源以及住所。”
“老人家对我们未免来说也太好了吧？就算不提供帮助我们也会清理那群家伙，坐享其成在我们后面离开不是更好吗？”
“比起怀拽着自私的恶意对待他人，我们更喜欢用最大的善意回报别人，这就是祖祖辈辈留下的道理。同你们城市里从教育要远离我们一样，我们也从小接受着这种教育。”
“我接受了，我会说服同行的女孩一起协助你们的。”
“哈哈哈，小哥看起来很凶悍，实际上也是个软心肠的人。”
“以善待善。”
我与老人道别，端起一碗炖菜打算回身去找拿破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没什么大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