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和我差不多体型，粉色头发的女孩子，身上缠着绷带，看起来得了很重病的样子。”
“抱歉，小姐，从您的描述我确实很难提供帮助，请问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南丁......”
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捂住了嘴，在我打算说出“蕾”的时候，喉咙里却传来了陌生的名字。
“怎么了？小姐。”
“啊，没什么。我好像想起来她在那儿了，谢谢。”
“很高兴能帮到您。”
我从医院小跑出来，坐在不远处公园的木质靠椅上。由于下身穿的衣物很少，座椅上恰好的温度透过修女服薄布料传到皮肤上，除了木质椅子坚实的触感外，大体环境上都能让我想到童话故事里描写天边之上天使住所的某些片段——终日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之下，常年都是温暖适宜居住的环境，没有噪音，四处听得到虫鸣或鸟叫。
但我不想在这里久留，在这里感受不到风和雨，温暖的面具下藏着的是死一样的沉寂。听得到雷雨的声音，呼吸的空气掺杂着潮气，任凭风雪打在脸上，在这种环境才是我的理想。
“南......”
“南......”
“南......”
我尝试了三次，一直抿着的嘴唇快要被牙齿咬破了。
无论如何从嘴里喊出她的名字，L的发音都会被扭成N。这下我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发声器官或者声带振动本身出了问题，确实是她本身出现了变化。
她也许。
不，不是也许。
她绝对成为了ZWEI。
我从不觉得成为ZWEI算是什么好事，毕竟成为了ZWEI所失去的是自己宝贵的名字。自己虽说还是自己，但已经不是能让世界承认的存在，ZWEI死后不会进入因果轮回当中，有的只是永远的从世人的眼里、记忆里消失，唯一能能记得自己的只有同为ZWEI的存在。
因果轮回。
是从哪里学到的呢，我记得好像是教义里写着的。
奇怪，教义又是什么，我以前是在某个教堂工作吗。
脑子里冒出的满是陌生感，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确实不是自己了。追溯起最早的回忆，我记得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在某个山林当中，后来遇到了黑，我便变成了不久之前的那副样子。从那时开始我便把那件事当做自己存在的意义，虽然现在已经彻底罢工了，但黑应该也会高兴看到我这样吧。
想不起来。
左思右想换来的除了头疼外没有其他。
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换身衣服。
身上的修女服过于显眼了，我身上还带着哈雷给我的便装，我拿出厚度要比身上的衣服高上十几倍的外套。
这种温度下，穿这种衣服会很热吧？
最终还是放弃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行了太多路，让身体觉得疲乏。
坐在椅子上的我似乎就保持着原本姿势，手搭在眼睛上遮住阳光睡着了。
“修女小姐。”
“嗯呜。”
“修女小姐。”
在朦胧的黑暗当中，有个温柔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我。
我拿开手臂，缓缓地睁开眼睛。
面目慈祥的老太太正坐在我的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清洁用具被整齐地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是公园的清扫工吗？
“对不起，干扰您工作了。”
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修女小姐。”
我停下步子回身，老人仍对我微笑着。
“小姐是没有住处吧？”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来我家？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收拾下工具就可以回去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像小姐一样在这公园里把椅子当做床的人有很多，不过都是些喝醉的男人罢了，像小姐这样穿着特别的人在这个地方睡觉，肯定是有苦衷吧。”
“万分感谢。”
我深鞠了一躬，跟在老人的后面，期间我向她解释着缘由。
“原来小姐是因为没有钱，所以在这里睡觉啊。”
老人一边将工具放在卫生柜中，一边笑着说出了令常人害臊的事实。
“要不要试着在我店里工作，这样一直住在我家也没问题。”
“店里工作？”
“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有开一家点心店，白天做公园的保洁，下午开店营业。今天由于特殊情况替我的朋友工作一天。”
老人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停下了脚，我也跟着她停下。
“这里就是我家，不要客气，进来吧。”
与泥岭的高楼不同，这是了类似于平房的建筑，整体算不上大，甚至有点偏小，缠上墙壁的爬山虎似乎在告诉我这房子有些年头了。
“那个，奶奶？”
完全陌生的词汇从我嘴里脱出，基本上同我交流过的人年纪都不大，将别人称作奶奶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小姐。”
“我完全没有工作的经验，对这里完全不熟悉，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所有人工作都是从零开始，谁都会有一次，说不定在你找到朋友之前能累积不少宝贵的经验。别太拘束，进来吧。”
她进入房中，转身招呼着我。
拗不过老人，我顺着她的意思进入到房里，不远处树木的枝丫通过半开的窗户伸进房中，甜甜的花香味弥漫在空气当中。
“小姐喜欢桂花的味道吗？这些桂花树可是老头还在的时候种的，当时也没想到当初的小树苗会在现在长这么高，还真是令人惊讶。”
老人打开冰箱，拿出一个白色小块放在碟子里。
“这是桂花糕，尝尝为味道吧。”
我双手接过，用摆在盘子里的牙签插住放入嘴里。
同之前吃过的蛋糕不同，口感绵密紧凑，蜜糖和花的味道切实在嘴里蔓延，吞咽进腹中能感受到切实的饱腹感。
老人拉开两把椅子，我面对面地与她同坐在一张桌子上。
“如你所见，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维持小店也很辛苦，小姐对于帮忙考虑的怎么样？只需要占用下午这一个时间段就可以了。其他时间小姐可以自由去找你的朋友，我也会给小姐开上工钱，在这里生活也需要钱吧？”
确实如老人所说，现在的我需要住所，以及钱。这里没有野外山林之类的地方，没有钱根本无法在这里生活下去。
“我做。”
“每天下午两点到五点，小姐这身显眼的衣服也要换换才行。”
“对了，小姐叫什么名字？”
“......”
老人看出了我为难的样子。
“既然不想说，那就叫修女小姐吧？”
我猛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