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这里工作的话,修女小姐要换身衣服才行。现在这身衣服很惹人注目,会妨碍工作的。”

饭后,老人从衣橱的最底端拿出件旧衣服。

“不怎么好看是吧,大概几十年前的款式,抱歉,这里只有我这种老婆子穿剩下的衣服。”

“能让我在这里吃住就已经非常感激了,您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接受。”

当下的衣着风格变化很慢,即使过去了几十年,这件衣服仍符合当今人们的审美。

“奶奶,能给我裁缝工具吗?”

“可以是可以,修女小姐用那个要做什么?”

“现在身上的修女服运动起来很碍事,我想把它改成披风样式的。”

“我听说修女服对神职人员有着非常规的意义,私自改动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我也不是修女啦,只是这件衣服大概对我来说有特别意义之类的,但穿着它实在是妨碍运动,为了今后我觉得有必要稍作修改一下。”

“修女小姐能不能把衣服给我看一下?”

“现在吗?”

我看向一个房门紧锁的房间。

“觉得害羞的话可以去里面的房间换衣服。”

“谢谢。”

我的腰间还挂着枪。

我不想给她带来太多的精神负担,而且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对着镜子将衣服展开。

是裙子。

还是连衣裙的款式。

这比起原本的修女否似乎更难以行动了。

但至少在衣服改好之前先将就着吧,毕竟是老人的意愿。

实在是不想穿这个啊。

这是与修女服、哈雷的旧衣服都不一样的轻盈感,而且穿起来一点踏实感都没有,轻飘飘的。

不过确实感受到了。

人类的感觉。

“奶奶,给。接下来我稍微出去下没关系吗。”

“没关系哦,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离开房子里最后看到的是老人手上的卷尺,

修改衣服的话需要用上卷尺吗?

我对手工活的水平只停留在简单的修补上,对自己能否成功修改衣服样式算不上有自信,本打算回来后在自己试试的,但看老人的架势应该是想帮我做掉这个活儿。

我出门没有别的意思,目的也同之前一样——找到她。

既然前面的大医院没有收获,我看向另一个小诊所。

我第一次见到病人多到连小诊所都挤满了。

还有临时住院处吗,真稀奇。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来到了这个小诊所,人群混杂产生的污浊空气每次呼吸都有种恶心感顶到胃里。

诊所规模并不像大医院一样错综复杂,浪费时间排队太拖沓了,我直接登上了住院处。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等等。

这里还有个独立的单间吗?

这种情况下还会有独立的单间给人住,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出得起包一整间房的钱,就是诊所本身放弃了赚钱的机会特地为里面的人挪出了空间。

初次与她见面的时候似乎与现在如出一辙。

心跳开始加快。

开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坐在病床上的她看向我。

一盏提灯安详地被放在床边。

突兀的暖风撩起她的头发,宛如那冬樱花般美丽。

也许是因为已经是作为ZWEI而存在,作为人类的部分逐渐被替换,她早上应该刚经过手术的身体,恢复的却远超于常人。

“你来了。”

“我来了。”

“鸟嘴医生呢?”

“放长假了。”

“你动手了?”

“我们打了一架。”

“站在这里的我可以当做是胜者吗?”

“是双赢。”

她合上手里的书,不是以笑,而是以最普通平淡的表情看着我。

“离上次见面时隔多久?”

“不到一天。”

“不到一天时间就打算回心转意了吗?特蕾莎。”

“可不是回心转意,我杀过人,不止一个,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仍是一个卑劣的罪人。”

“那卑劣的罪人站在我面前又是想做些什么?”

“本想去赎罪,但我没有资格赎罪。无论对如何自己的罪行如何开脱,我所伤害过的人的伤口都不会复原,世上没有真正的赎罪,只有自己心灵上的自我安慰罢了。”

“目的没有其他,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窥见这个世界的真实,从这未发掘真相的的崩坏现实中去看去体验,作为一个人类真正的活在这世界上。”

“因此,为了迈出第一步,南丁格尔!我来兑现之前的约定,请成为我的朋友!”

“......傻瓜。”

她似乎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真是讽刺,ZWEI的第一个朋友也是ZWEI。”

“承认了?”

“当然承认了。”

“南南南丁格尔。”

“怎么突然结巴起来了,之前念起来不还是挺顺畅的。”

“新的名字不是很适应,你现在是ZWEI没错吧。”

“嘴巴可不会骗人,不过成为ZWEI之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也就是身体恢复的很快,旁边多了这一盏灯。”

“身体的恢复可没有第二次可以再用了,ZWEI可不是不老不死的怪物。那盏灯,有什么特别的吗?”

“一直不会熄灭之类的?感觉是普通到不行的能力。”

“南丁格尔在历史上可是有名的到不行的医护人员,她所能做到的绝不会是一盏能照亮周围的提灯而已。ZWEI的力量大多是自己挖掘的,从今往后你也许会挖出能力的更深一层。”

“抱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接触了我才会导致这种结果,但可能你永远都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并且,在死后你的存在永远会被遗忘。”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代价也越大。已经做好觉悟了,特蕾莎。说吧,真正想要说的。”

“现在我所说的,绝对句句属实。我很强,在ZWEI里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强,但黑现在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不敢断言自己的实力如何,但绝比不上曾经的状态。”

“我的这份强大,或许是以他人的生命作为代价而存在的。老鼠诞生的始作俑者,是我,我的能力诅咒着世间,而我根本无法去阻止它。”

“拉普拉斯的恶魔,ZWEI诞生的源头,在它死去的地方被称为拉普拉斯的终焉。如果我能到达那里,说不定能够将现在的世界恢复几个世纪前的原貌。没有ZWEI,没有蟑螂、水蛭、老鼠所有人在不同国家生存却全都安居乐业的世界。”

“我在昨天被人下了死亡通告,三个月,我只有三个月可活。我要比其他ZWEI特殊,能杀死我的绝对是人为的行为,猜测占多数,但有人盯上了我的性命。”

“力量缺失,暗中有人盯上了我,但我要做的事也很多。原本我打算一个人,但既然现在你能够帮上忙,我需要你的力量,南丁格尔。我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即使是搭上我自己,也希望你能代替我的意志,去往拉普拉斯的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