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你迟到了。”

嬷嬷生气地看着我。

教堂。

彩色玻璃。

我面朝着十字架礼拜。

修女们唱起了Ave Maria。

一日又一日,平和且幸福。

......

“嬷嬷?”

“你吃吧。”

因饥饿使不上力气的她倚在墙上,拒绝了我的好意。

小镇的外围。

火焰在燃烧。

战争机器与枪械的轰鸣交合在一起。

留下的只有一片荒芜。

......

“这下有食物了。”

“一定是神的旨意。”

“感谢我主。”

“茱莉娅,对待礼拜要真诚一点,看你的样子。”

“特蕾莎废话真多,就算祈祷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这么喜欢就去当未来修道院的管理人呗。”

......

“那个人伤得真重。”

“赶快把担架拿来,给他治疗。”

......

必须得跑。

无论如何都得跑。

我想活下去。

对不起,茱莉娅。

对不起,大家。

对不起,主。

我是个自私胆小的家伙。

......

花。

树。

日轮挂于湖面之上。

鸟。

兔。

鹿奔于丘陵之间。

我要在在这片森林当中活下去。

......

我属于睡醒之后就不会继续回笼的。

一整晚都被这种模糊混乱的碎片式梦境所折磨,导致我休息的并不好。

偏偏今天晨起的又格外地早,大脑还没从宕机当中转过来,保持着一半的清醒与一半的混乱。

“咚。”

坐在床上的身体维持不住平衡,右肩巧妙地撞到了床头,灼热的痛感从肩头传来。随着时间推移,痛感也变得半睡半醒,直至消失。

多亏了这一下让我的大脑彻底启动。

从房间离开,下到一楼。

老人已经早起去工作了,只留下一个简短的纸条让我留在家中看家。

我拿起桌上三明治不知味道的咀嚼着。

我自然不会乖乖地留在家里。

房子是一个二层建筑,我沿着外墙直接上到了楼顶。

我与地面的距离并不高,约有十几米左右,可见范围被一些写字楼缩得很小。高的建筑有视野的优势,矮的建筑有清晰度的优势,利用这个优势能清楚看到公园里被缩成蚂蚁大小的人群,很可惜离得太远,只能辨别出是人,容貌完全看不清楚。

那条弧道呢。

我好奇起昨天与那个奇怪男人相遇的地方。

路上没有行人,不如说人们都在刻意避开这条路,右侧是草地和一些低矮建筑,左侧是稍高出这些建筑的围墙,内部有一圈是空地,大量士兵穿着的人在里面来回巡逻,中心是一个最高层外部铺满金属板的圆柱形建筑,建筑中间像是有一个开口,从里面伸出的是一个类似雷达一样的设施。

建筑内的两个人影以奇怪的方式重叠在了一起,一个士兵正常走动,另一个人横在他的肩上凭空移动着。距离过远,只能猜出大概是那个人被士兵扛在肩上。

是某种营救演练吗?

地沟很重视医疗急救常识,即使是在军队里每天演练上两次也不是怪事。

但是救人真的会这么悠哉的步行并且朝着周围打招呼吗?

如果有望远镜就好了,真想看个清楚啊。

逐渐地我对看惯的街景觉得无聊起来。

回到屋中拿出装着尖啸的箱子,用棉球擦拭着枪管。我一直没想让老人知道我持有枪械的事,同刀剑一样作为更高效杀人武器的枪械更让人觉得忌讳,除了警察身份外的人在任何地方配佩枪想必都会招来异样的目光,作为危险分子被逮捕也不意外。明明只是身份不同,拿着相同的东西产生的结果则大相径庭,这就是职业带来的便利吗。哈雷之前说的那个工作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到时候要住在哪里是个大问题,南丁格尔住不了楼顶吧。

不,或许可以?

如果白天我像老人一样很早就离开了,到时候让南丁格尔一个人留在家里也太不安全了,还真是麻烦啊......在城里的生活的话什么地方都要钱。

虽然我还处在被泥岭警方通缉的时间点,但在这座每天都会有人死在不知名地方的城市,所谓的刑警也只是做做表面样子而已,涉及到深处便不会继续追究。换上一身衣服,戴上帽子遮住头发,谁也不会知道他面前这个女性居然是杀人在逃犯。

很多情况下警方在了解犯案的是“死神”的时候便不会继续追查了,之前负责这种案件的刑警自然被写上了名单,被我在暗中处理掉。余下的人自然不敢接受这个受到“诅咒”的案件,无形间构成了保护伞一样的存在。

窗台上的风车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带动旋转。

红色、黄色、蓝色、绿色,四种颜色组成的叶片随着旋转形成一个色彩的漩涡,分明的四色卷在其中变得混乱,因为大概是手工制的,整体并不牢固,木质轴承摩擦碰撞发出的“啪啪”的声响,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时间接近中午,我将枪重新收入箱子里放回原位,老人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快回来了。

“要一份这个,再要一份那个。”

中年女性的手指灵活地来回甩着,我尽力跟上她的速度将点心装袋后递给她。

“谢谢姐姐。”

她身后的小孩子心满意足地看着袋子里的点心朝我笑着,不过要感谢的可不是我,得是身后的忙活着烤制的老人。在那女性身后,足有十几个人都在这店铺面前排起长队。本以为会需要我招揽客人之类的,结果忙的我除了算账外其他闲话都没法多说一句。

“一共三十二毛五。”

将最后一名排队的客人送走后,我松了松围裙的束腰,起初系的有些过紧,但一直没有机会放松。

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差不多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修女小姐先去休息吧,我清理完店铺就回去。”

“那个,奶奶,其实我已经找到那个朋友了,她现在在住院,所以今晚也可能出去。”

“这样的话带着这个去吧。”

她从烤箱中将烤好的点心装袋,用纸胶布密封好。

“没关系吗?”

“今天卖不出去的,不会留到第二天卖给客人的,这是我这里的铁则。”

“还有这个,是工钱。”

在帮老人清理完烤炉内的残渣后,我抢先一步回到家里。

把装着点心的纸袋和钱放在床头柜上,对着镜子换上了那身同昨天一样的连衣裙。

等着我,南丁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