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

“特蕾莎,怎么走这么急,”

“赶在我们走过的夹缝回去会方便很多。”

“可要在矩阵上站稳了,学会在这种类似于玻璃质感上的方块上走路可不是简单的事。”

“就不能像之前一样在两点坐标连成一条线然后瞬间移动吗。”

“那是必要之需才会使用的力量,我还没有资格去随意驱动这种东西。”

“你长出翅膀的时候还真的吓了我一跳。”

“长出吗?实际上那些翅膀类似于你的提灯一样属于力量的一种载体,但恰好就以那样子显现了而已。那几对翅膀可不能像天使一样飞起来。”

“但看起来很好看,这就足够了。”

“比起实用性更重视美观吗,我倒是对这种东西没什么硬性要求,但又好看又有实用性更好不过了。”

“要是后面挂着苍蝇翅膀呢?”

“那果然还是算了。”

比起后街和庭院,夹缝还有一个好处是距离上的扭曲。

某段路被称为“被删除的路段”,是认人为还是某种超自然现象并不清楚,进入这路段的第二步就已经算是从这里踏出去了,由于夹缝的景色如复制品般几乎一模一样,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自己预定的路线被缩短了一大段。

在这每天都有奇怪造物涌现的世界,改天某个城市被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都不奇怪,黑潮、水蛭、ZWEI本身,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突然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这是天罚,还是本沉睡的存在被唤醒,人们永远不会尝试去了解。因为当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探寻真知只会让更深邃的黑暗缠绕在自己身上,最后归于那片深渊。

红黄蓝紫,发光二极管里打出的彩色广告同刚进入泥岭的我们打招呼。

这里的夜晚永远都处在这种状态,见识过这里之后,传说中的不夜城怕是都要逊色几分。大量叠层建筑曾差不齐排插在地基上,最底层的区域被些许折光略微照亮,再往上的区域路灯以恨不得每隔两米插满的设计左右左右错开排列,即使是是如同夹缝一样的小巷也都被光芒所覆盖。

感觉在这里呆上两天会有种忘记昼出夜伏作息的危险感。

“在这里稍微等下我。”

“去哪儿?”

“那边有警察,换身衣服。”

我的装着太过于显眼,并且还有通缉在身。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未免蔑视这里警察的办事能力。

厕所里满是花朵熏香的味道,这里就连厕所都舍得用鹅黄日光灯照明,这里的管理人究竟是有多厌恶黑暗。

离开泥岭前从商场里拿走的一套尼龙长裤加上厚卫衣的组合把我捂的严实实,再加上一顶报童帽盖住显眼的头发。

对着镜子看上去的确是一套普通的女性会采用的装扮。

走出厕所的我感到了明显的温差。

“走了,南丁格尔。”

“您是哪位?”

南丁格尔以无比陌生的眼光打亮我身上的装着。

“是我。。”

“哈?”

“我,特蕾莎。”

“抱歉抱歉,完全没看出来。”

“那至少说明我的变装算是成功吧。”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只是单纯换个衣服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衣服、声音、气味种种信息结合在一起构成具体的一个人,而我们的五感对应这些东西获取信息。最重要的便是眼睛,声音虽然是传递信息交流信息的一种手段,但在获取信息上视觉本身占有的情报力要比其他感官多得多。所以......”

“迷惑别人的眼睛就成了关键对吧?”

不同于我们二人缺乏生气的冰冷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带着精神十足。

“我的名字是艾伦·麦席森·图灵,哈雷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吧?特蕾莎和南丁格尔。”

与我体型差不多的女性紧了紧黑色手套,招摇地转了一圈手上的车钥匙。

“别当木头人了,带你们去科室。”

“拉普拉斯猎手都喜欢这样说话吗?”

“啊,有这样吗?比起加缪我觉得我还是算好说话的。说起来你认识加缪吗?和他说话了没?就是那个自以为是每天摆着一臭脸的近中年烟鬼大叔,真不知道科长为什么这么信任那家伙。”

她涛涛不绝地抱怨起那个名叫加缪的男人,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并没有多少能记住的,但至少也不属于以后会忘记的程度。他身边的那个叫拿破仑的女孩反倒有点让我觉得奇怪。

湿婆周身的焦热是根据“罪”来衡量的,当人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抱有罪恶感越强烈时越能感受来自业火的温度。不会被这火焰所影响只能说明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认为是正确的,一个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全为正义的人比起杀人凶手来说更危险。

“那个都市传说里死神,说的就是你吗?”

像是早有预谋般,以加缪为中心的话题十分突兀地转到了我。

“因为加入你们的是个处于通缉中的嫌犯,开始觉得害怕了吗?”

“猎手们或多或少可都是有着自己不想提起的事情,和某些人比起来你这程度简直算是小儿科。我曾经犯过错,比起你的错还要恶劣上很多倍,不如过那时候我还真是年轻啊,居然会参与那种危险的实验。换成现在的我绝对会立马拒绝然后退出。”

“科长,我们回来了,还带来了你要的夜宵。”

图灵拎起放在后备箱的塑料袋,重力下垂产生的皱褶明显能感受里面的体积感。她用肩部顶开大门,屋子里涌出的暖风让我放松下来。

整个屋内的格局同之前所见到的一样,正对着我们 的是在一边看着手机的项羽,坐在对面的男人正用黑色签字笔敲打着笔记本,白色的纸张上被满上了密密麻麻的的黑点。

“夜班辛苦了。”

“五个字可别就想把我打发了,袋子里有发票,记得报销。”

项羽从图灵手上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放在自己脚下。

“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吧,两位。”

轰。

轰隆。

所有人本能地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虽然玻璃门上围上了些许雾气,但透过模糊仍能看见外面的大楼从内部开始坍塌。

但不对。

这响声不止是坍塌传来的。

这个声音是......

是雷声,滚滚的雷声几乎盖过了建筑坍塌的声音。

玻璃面上逐渐添上了原本不存在的水珠。

下雨了。

哗啦。

门被踢的粉碎,玻璃碎片飞溅到各处。

“终于找到你了,特蕾莎。”

现在我的眼前。

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一个穿着白色大衣带着面具的男人。

她们拿起手枪与猎枪,漆黑的枪口正指于我的头上。

“埃文镇,听过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