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立在眼前的白色大楼,毫无疑问就是安顿病患的住院楼。

一度没有反应过来的方霍翼,有点迷茫的转过了头。

看着碎尘在后方的停车场上将轿车停稳,等到男人离开司机席之际,方霍翼才终于开口问道。

“那个,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与钱程泽会面啊。他就在这栋由洛斯维克家族投资建立的医院之中,我记得,好像是在七楼来着。来,我来替您指路吧。”

“诶……”

当得知对方的过去正被当做机密处理时,方霍翼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个人正受到警察或者一大堆训练有素的保镖看护着。平常应该是生活在一处机关重重的特殊设施里面,谢绝一切会面,一面受到保护,一面又接受着监禁的样子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住院也算是一种“监禁”,不过跟牢狱的形象比起来,却有点天差地别。

并且,既然这里是病院,那便代表着这个叫钱程泽的人,其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吧。

在方霍翼略作沉默的空当,碎尘已在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

“来,这边请。”

并像最开始邀其上车一样,恭敬的将右手指向医院,并慢慢的往前走去。

虽然很想叫他别一直保持这种态度,但方霍翼也很清楚说出口之后,只会造成对方的困扰。所以,方霍翼便只能将升腾的情绪重新压回深处。

抵达大厅之后,碎尘与前台的护士进行了一番对话,但,由于他压低了说话的声调,以至于方霍翼有点听不清他的发言。

在方霍翼打算再凑近一点之前,男人却已经从护士的手中接过了一张胸卡。

看着他向护士道谢并转过身之后,方霍翼便好奇的向他问道。

“话说,你拿的那个,到底是个啥?”

被男人握在手中的,是一张放在半透明保护套中的蓝色卡片,同色的丝带吊着保护套,令其可以直接挂在胸口。

这么一看,就跟方霍翼在学校里佩戴的胸卡一致。

不过,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医院前台的护士发放胸卡的用意。

“啊,您说这个啊。这是通行证啊。”

“通……”

方霍翼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

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光顾过的医院中,根本就不存在通行证一说。

究竟是自己见识太少了,还是说,只是这家医院比较特殊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医院,究竟是哪里啊…..

在乘车之际,方霍翼一直在对碎尘进行询问,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去注目外景,这也致使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虽然很想向碎尘进行询问,不过那种事,其实也可以等到与钱程泽会面结束之后再说。现阶段的话,还是抓紧时间去和对方见面为好。

打定主意之后,方霍翼便搁置了不痛不痒的问题,跟随着碎尘搭上了电梯。

在缓慢上行的厢间内,碎尘突然开口说道。

“说起来,您此前,是不是不曾光顾过这里?”

“诶?啊,这个……确实。这种需要什么通行证的医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话说回来,从走进大厅开始,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大厅非常的空旷。

而之所以空旷,便是因为除了护士与碎尘以及方霍翼本人之外,便不存在其他的访客或者病患了。

这里是人与妖的共存实验都市,是人类与异人族各占大半比例的大城市。与异人族相比,本就有些羸弱的人类,在一生的时间之中,难免要承受或重或轻的各类病情。

而与人类相比,异人族生来强壮,并具备某种特异的能力,其最大寿命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四位数。至少,与人类这短暂的一生相比,那莫大的数字,几乎就逼近于长生不老了。

当一个人类衰老之际,他年轻时的异人族同学,可能看起来还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这种外貌之间的差距,很容易给人类造成一种异人族非常强壮,也没有任何痛苦的先入为主的观念。

事实上,这只是观测角度的问题。

即使异人族很强壮,但他们也不可能逃得过病魔。只是,人类在漫长而短暂的百年之中,注定要经历年轻到衰老的转变,并注定要看着自身的衰弱,而由衰弱而生的病症,也是屡见不鲜到令人不禁扼腕。异人族也会衰老,只是进程较慢,因此,年轻的全盛期也就会延续许久,而与此相对的,年迈的衰弱期,也会将痛苦延续数百年之久。这种寿命上的差异,便造就了人类单方面产生的认知。

因此,即使几率较小,异人族也终究会生病,并终究要接受治疗。

所以,不管是哪里的医院,一定都或多或少的会有各类病患造访。

而没有任何病患或者访客到访的医院,便只能给人造成违和感罢了。

“说起来,这里好像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啊,您说这个啊……”

在听到方霍翼的发言之后,碎尘便不禁露出了苦笑。

“这里虽然是医院,但事实上,却又不是那种治愈病症的医疗设施……”

说话的同时,男人也抬起了视线,注视着电梯按键上方的液晶屏幕。

在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停滞下来的一刻,他说出了下一句话。

“这里是治愈受到了术式与诅咒的攻击,或者因为接触魔法而受到损伤之人的病院。姑且,也可以称之为将魔法应用到医疗层面的实验性质的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