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台上的闻雪鹰迅速拉动枪栓，弹出了一颗硕大的弹壳——这种子弹是东华国兵部新搞出来的高级军火，弹头上刻着起爆符印，就算是打坦克也是一下炸成废铁，是目前闻雪鹰手上还剩下的少数几种可以直接杀死兽面妖的手段之一。
不过只有三发，刚刚已经用掉了一发。
闻雪鹰一边调整瞄准镜一边回想着司空千语出发前对自己说的话——闻雪鹰根本没料到司空千语竟然拥有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超能力，更令她没料到的是这种能力居然还有这种用法。她不得不承认司空千语是比自己更疯狂的人。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将一辆纸坦克开出战壕。
“姑娘，我再提醒一次，还剩两发。”闻雪鹰对着耳麦说道，司空千语出发前她将一只无线耳机交给了司空千语，“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回话。换其他弹药的话，就容易被他们看出弹道，所以，你就当还剩两次机会。”
瞄准镜的视野里，司空千语用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她们约定好的交流方式。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兽面妖们方寸大乱，他们集体后退了一段距离，努力远离司空千语。
“刚刚那是什么？”
“念力爆破？这是个念力系的超能力者！”
“这是什么读数？这个丫头到底多强？”
兽面妖们高涨的食欲硬是被压了下去，然后被替换成强烈的不解和恐惧。
“本尊很想把你们都拍死在这里，”司空千语看着在自己前方围成一个扇形的兽面妖们，露出略带厌烦而又令人战栗的笑容，“但是尸体太难处理了，本尊不想回去继续睡觉之前还要再被恶心一次。我给你们逃命的机会，要不要？”
就连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闻雪鹰也暗暗心惊，此刻的司空千语确实是在表演，但那种气场的质感实在太强了，仿佛司空千语真的就是凌驾于这些兽面妖之上的存在，她不耐烦地驱赶着这些苍蝇，希望它们能在自己真正动怒之前飞走。
也许，中二病的完全形态就是，她本人对自己幻想出的一切信以为真。
一个马面妖被超能力探测仪的警报声搞得有些烦，他直接关掉了探测仪，并试图指挥自己的同伴：“别被唬住了，应该就是念力爆破，可以先用妖气做一层护罩出来……”
马面妖话音未落，便和自己附近的同伴一起被炸成碎屑，余下的兽面妖们再次被浇了一头血雨——司空千语再次在背后摆出了射击的手势，于是闻雪鹰的子弹瞬间到场。
“这子弹就是专打妖气护罩的。”天台上的闻雪鹰再次弹出一个弹壳。
通过瞄准镜看到那些兽面妖被炸成漫天血雨，红晕又爬上了她的脸颊——但她立刻清醒过来，再次向司空千语发出提示：“还剩最后一发！”
司空千语缓缓向兽面妖们伸出一只手，仿佛下一次这种毁灭性打击便会降临到所有兽面妖身上。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厌恶：“逃命的机会，要不要？”
兽面妖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来自司空千语的杀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现场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超量程提示音。这时，兽面妖中间的一个虎面妖忽然想起了什么，颤抖地指着司空千语说道：“我……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兽面妖都看向他，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今天早上我跟大哥碰巧路过西站，那里的妖兽死了一街，整整一条街……后来大哥走了我又偷偷去那里看过，结果我从远处看到一个人类从那条街里走了出来。”
虎面妖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司空千语：“就是……她！”
“能杀光西站的妖兽？她到底是谁？”
“喂喂！”一个狗头妖忽然想到了某中惊恐的可能，“我见过一些超协的大佬，即便是他们也没法随便让探测仪超量程的，除非……除非是……虚空魔王！”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但也是最合理的联想。兽面妖们瞬间乱成一团，纷纷向小区出口逃去。就是再凶残的捕食者，遇到位于食物链顶点的存在时，也只会抱头鼠窜。
“真的成了！”天台上的闻雪鹰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闻雪鹰通过瞄准镜看到司空千语再次给出了射击的指令。
他们都要逃了呀……闻雪鹰很疑惑，但观赏过司空千语之前精彩的表演后，闻雪鹰潜意识里开始相信司空千语的判断，于是她再次扣动了扳机，跑在最前边的几只兽面妖应声炸成漫天血雨，硬是拦下了这受惊的兽群。
“本尊不记得有允许你们离开，”司空千语慢步走上前去，将居民楼护在身后，面对着这些兽面妖，“你们有好好回答本尊的问题吗？”
“要！要！我们想要这个逃命的机会！”兽面妖们拼命点头。
司空千语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丢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尸体碎块上：“把脏东西舔干净，再滚。”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连闻雪鹰也咽了口唾沫。现在司空千语完全就是一辆裸奔战场的纸坦克，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开一枪，她就立刻露馅。但是即便如此，这辆纸坦克还是朝对面直接碾了过去。
兽面妖们迟疑了一阵，最终以某个最先崩溃的马面妖伏在地上着手清理同伴留下的血迹开始，他们陆续趴在地上，用各种方式将先前爆炸的同伴所留下的污迹清理干净。而在这个过程中，司空千语一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即便是用蝼蚁来形容那些兽面妖，也不足以表现出司空千语那种凌越一切的气场。
看着那些兽面妖舔舐地面的情景，闻雪鹰脸上忽然泛起一层红晕：“这种感觉……明明不是亲手在……”
经过兽面妖们的认真“打扫”，地面上的尸块和血迹基本上被清理干净，但是没有一只妖敢停下来。
“滚。”司空千语终于开口。
兽面妖们呼啦啦地站起来，推推搡搡地朝小区出口狂奔过去，仿佛多待一秒钟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躲在居民楼大厅里的人们都走出来，用畏惧而又崇拜的表情将司空千语围成一圈。
“你就是虚空魔王吗？”
“嘘！不要乱说话！”
“虚空？”司空千语已经意识到刚刚发生了怎样的误会，但她还没有完全出戏，“那不过是凡人对本尊的称呼罢了。”
“果然是虚空魔王……”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在表达获救的喜悦，有的在追问熟人的下落，还有的则对虚空魔王竟然是女孩儿这个事实议论纷纷。
杂乱的人声让司空千语感到非常烦躁，她忍不住喝道：“肃静！”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不知是谁带的头，他们陆续下跪，屏住呼吸等待发落——这是在场的人才想起虚空魔王是个怎样的存在，在虚空魔王眼中，他们这些人和刚刚那些兽面妖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烦人的不管是苍蝇还是蚊子，都是要被拍死的。
司空千语的目光扫过去，她前方的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就在司空千语准备返回自己居住的楼宇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小声问道：“我们可不可以追随您？”
司空千语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刚喊话的是一个落魄上班族，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您就是虚空的话，这整座城市都属于您吧？我们……我们就是您的子民！我们可以为您办事，做一些杂事，只要……只要给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就可以！”
众人再次屏住呼吸，等待司空千语的回答。
活下去的机会……听到这句话，司空千语陷入了沉默。这可以概括这里大部分人的状态，他们逃到八方市这种地方，无非就是“只要活着就可以”。面对这些人，司空千语说不定真的可以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这正是她梦想了很久但根本无法办到的事。
“你们太弱小了，但对于虚妄之力的持有者来说，子民的强弱毫无意义。”不知是被怎样疯狂的想法驱使着，司空千语说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计划，“你们要执行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将王已归来的消息散播到王的领土上。以这个居民区为起点，王将逐步取回本就属于王的土地！”
“啥——”天台上的闻雪鹰嘴张得老大，几乎要把跟前的高倍狙击镜吞下去。
……
……
深沉的夜色中，兵部派遣的特工小队又翻过了一座大厦的废墟，终于来到了目标地点附近。
队长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显示的是被大厦废墟围绕起来的一座小山——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座用各种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而小山的顶端则蹲坐着一个年轻男性，似乎任何想要接近他的存在，无论是猛兽还是人类，都被他变成了脚下那座小山的一部分。
“已经对照片进行过画面识别了，”一名负责技术的队员说道，“那座小山里有两个五星级的超能通缉犯，三个混元战妖，大量兽面妖和四星、三星级别的超能通缉犯，以及数不清的普通妖兽。”
“海军才撤走一个月，这里就聚集了这么多垃圾。”队长说着取出了专门为定位虚空准备的仪器，“找谁不好找这位。”
东华国工部和西伦国科学院都已经确认【虚空】是超能力者，但是他的超能力无法被超能力探测器探测到，专家推测是由于【虚空】的超能力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超能力探测器的作用原理无法在直接他身上生效——这是个绝密的情报。好在根据八方之战中联军收集的情报，【虚空】本身的能力会引起强烈的空间畸变，甚至能在亚原子尺度上重组周围的物质，聪明的科学家们设计了能监测空间曲率和同位素浓度的仪器来定位他。
在这个距离内，目标发出的空间扭曲信号已经十分强烈，队长将目标的信号波形与情报库中的信号波形放到一起，两个波形完全重合。
“空间畸变参数还有同位素浓度都完全符合，通知兵部，我们找到【虚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