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晚饭的时候,流雪偷偷地溜了出去。

据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反正到点了肯定就会准时回来。

“臭丫头”老头用脚跟咚咚地敲着地板。

“对不起呢客人,还要你来帮忙......”

“没关系的啦,毕竟现在还得收你们照顾,而且......可以的话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也没问题”

“哎!这......”

她切菜的刀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客人,大女儿会比较害羞,还请见谅”老头的语气又缓和起来了。

“我叫袁安,请多指教”我向她伸出了手。

“哎!”她显得不知所措。

“客人,你这样......不太好吧”

流霜把手护在背后遮得死死的。

这难道说是什么当地的习俗吗?

“死色鬼!”从门外飞进来一个不明物体。

Pong!

似乎是它的右脚直击了我的太阳穴。

我受伤倒地了。

“姐姐你没事的吧?”飞进来的家伙骑在我身上问道。

“客人他!”流霜匆匆忙忙赶来我们的身边。

“你个臭小子”我的嘴里嘀嘀咕咕地咒骂着这座五指山。

你这人还想对我姐姐动手动脚的?身上的人指着我鼻子嘲讽着。

“丫头!你没走的话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做饭!”

老头生气地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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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知道了我们文化习俗之间的差异。

他们的礼仪一直贯彻着保守,像是我要求握手已经可以算是授受不亲了。

亏你们还说着标准普通话啊。

中国现在还有这样子的地区吗?

谈话中也能够发现他们对现代文明一无所知。

我从兜里掏出早就没电的手机,他们对此甚至感到恐惧。

解释了好半天才糊弄过去。

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一个未知数。

按照记忆里的来看我应该是黄泉客了。

然而按照现实我却还是活蹦乱跳的。

难道说记忆都是自己的妄想么。

还是说我已经往生到另一个世界了呢。

关于坠楼的事情我一直没有说出去。

毕竟那是自己也不相信的事情。

意识没办法操控身体这种经历,说出去就会被歧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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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平静,流云静止。

事实上夜空里的云群也是零零散散的,今晚很晴朗。

月光辐射在云朵上,反映出异样色彩的光晕,显得天空很是宽广。

我的眼睛定格在此处。

银色的水晶球浮在半空中,就像是用来回家的魔法道具,勾引出对家的万千思绪。

袁音怎么样了。

父母呢。

段时又是怎么样了。

最后的记忆,是一副惨象。

他倒在血泊了,我向他坠去。

身体就好像是回想起来粉身碎骨的感觉一样,莫名地又窒息了一下。

“袁安,怎么了?”

是流霜。

“没什么,想起了家乡的事情而已”

“袁安,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还不错啊”

就算是挤也得挤一个好看一点的笑容啊。

“怎么就不难受了,你都这样的表情了”她凝视着我。

我也看着她。

“能和我说一下嘛,家乡的故事......”

“想听吗?”我问道。

“你好狡猾哦,我这样说肯定是想听啊......我又不会魔法,也没什么本事,能做的就只剩下倾听你的烦恼了”气鼓鼓地抱怨我。

“谢谢你呐流霜,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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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本来想早起做早饭的,结果起床了才发现......

原来我是赖床最晚的那一个。

这么一想好像也说得过去。

毕竟这里没有任何娱乐事项,睡得早。

那起的肯定也早啊。

幸亏我还是早起的,不至于被女孩子叫醒这么丢人。

不过,昨晚流霜是和我一起熬夜的,没想到今天还能这么快。

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

是很简单的小米粥。

其实我也不太分得清是什么熬成的稀饭。

总之味道算是能吞下去吧。

咕噜几口就灌完了。

然后我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数。

趁着人齐。

“其实呢......”

大家扒着稀饭的手停了下来。

流雪沾着食物的脸看向了我。

“你丫的有什么等一下再说吧......”

然后又继续饿狼般地进食。

“怎么了,袁安?”

“其实,我可能想要长期寄住你们看行吗......”

“不要”流雪斩钉截铁。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实在是很难办啊,客人”老头苦苦地说道。

“当然,我会想办法交补给费的”

这时他的眼睛又开始闪闪发光。

“那就没有问题了!”老头斩钉截铁。

“等会儿!”流雪又一次看向我。

“你哪里有钱了?”

“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兜里那一沓红纸张估计在这里也没办法用吧。

“虽然很对不住你们,但是能够麻烦各位帮我推荐一下店铺之类的吗,我可以去打工”

“你小子去打工?”

流雪用筷子直直地刺向我。

“你能干嘛?”她又问。

“其实,只要有的话,花店啊、饭馆啊、服务生啊都可以的,实在不行的话打杂搬搬东西也无妨......”

这些以前基本都做过一段时间的。

“真的假的呀,你小子看不出来啊”

虽然态度很让人不爽,不过本性估计不坏吧。

“流雪!”

流霜出声叫住了继续发挥的流雪。

“不如带客人去马大哥那里吧”

“哦哦,马东离那家伙是个不错的人,他肯定会收你的!”老头点了点头。

“等一下姐姐,凭什么让我去陪他”

“有什么关系啊,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很闲吗臭丫头!”老头呵斥了一下。

“切,死老头”

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劣啊,流雪同学。

“还请你多多指教了”我向着流雪说。

“啊呀,好麻烦啊!”她大叫着把最后一口给吸溜了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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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打工的地方的路上,都是土色平房占据着视野。

路上的人,或许和流雪不怎么熟络吧,即便是碰了面也不会问候。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几乎是横穿了整个房区。

其实房区坐落在类似于小山坡的地形上,我们从流霜家出发去打工相当于下坡顺着重力。

不过坡度其实很缓,对于体力消耗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穿过房区的标志,是终于看到了别样的风格。

它让我确信了自己身后是贫民区的推理。

眼前不再是矮小的黄土建筑,

而是各式各样起码都会有双层高度的砖瓦建筑。

红棕色的斜式屋顶,青碧的砖墙。

色彩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

无论是黄土房子,还是这一类,它们都无一例外被山坡青翠摇曳的树丛群包围。

可是,身后的区域却怎么都显得很突兀,在本应悦动的山林中显得死气沉沉。

或许,就是贫穷磨平了人们的生活热情吧。

这样看来,照顾我的一家人真可以说是特别的。

我们走进了色调明显更丰富的城镇。

街上的人流量很大,两边也摆卖这不同的商品。

明明是连画风也转变了。

这一边,更具有传统意义上异世界的印象。

街上的行人都穿着酷似中国古人的服饰,但是也不乏清爽的现代式短裙。

但是裙子的样式看上去也是由普遍的服装直接裁剪而成的。

估计怎么穿是看喜好吧。

“这边很不一样,对吧”流雪问我。

“嗯,就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我则只剩下表达惊叹的词汇。

“后面是贫民的地方,而这里很明显就是更高层的人们的住所了”

她就好像在客观描述一件与自己不想关的事情一样,用似乎是潇洒,又似乎是平淡的语气。

“生活在后面的家伙啊,但凡见识过这片光景之后就会回不到原来的心态了。本来自给自足,但是一有了对比就会嫉妒的不行了。人啊,得不到的东西会让人疯掉的,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吧,有很多的人啊,心已经死了,被这样的分层给折磨死了......”

听完这一番话,我停下来去思考。

她的话,让我不禁去回想起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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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出事前的三个星期。

此时的气温已经降的很低了。

这一天我在便利店值晚班。

但就算是在室内的时候我也没有胆量摘下手套。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白雾。

“这种温度还真是要命的呀”段时在我身边抱怨。

“要不要下了班去吃麻辣烫?”我问道。

“哇啊,我绝对去!这个天气吃麻辣烫也太幸福了吧。不过现在快凌晨2点了耶”

“没关系的,我知道有专门做夜宵档的点啦,能开到三点半”我自信地说道。

“哇”他一副饥渴的样子,估计连放什么料都想好了吧。

有一滴液体叮咚地滴在了地板上。

“哇!”他看见此景就大叫起来。

“你小子把口水给我赶紧兜回去啊”

我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拖把。

拖把湿了水放在外面晾着。

走出去才发现在大冬天里晾拖把这个想法很可笑。

我发现拖把尾一动不动的冻在了半空中。

得了,现在只能等段时的口水成冰了。

而事实上段时已经抽了一张纸巾把它收拾好了。

吐槽了一下冰冻拖把的事情之后,我们就是等下班了。

风忽然变得很大,便利店的玻璃门让人心惊胆寒地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实在是很对不起,但是还请你不要在我上班时碎开来。我对着玻璃乞求道。

店里的光线透过玻璃照亮了四面八方2米内的视线。

还有远方的路灯也能提供视野。

离我们最近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正向这边徐步而来。

强风猛烈冰冷地拍打着玻璃墙,就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喊着想进来。

而不一会儿,那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他裹得很严实,最外层的黑色大衣连着衣帽一块完全盖住了他的身体。

不高,而且身材很纤细,即使是穿着沉重的大衣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脚下穿着毛式长靴,脸上带着口罩。

这个天气不是穿着这样估计也不敢半夜上街吧。

我想起了更衣室里我的那件大衣,款式可能和他的差不多吧。

但是打扮成这个样子还是容易让人怀疑啊,更何况这两个星期里头这一带的便利店半夜好像都有小偷光顾的事例。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这一次才会被请来两个人值晚班啊。

进来的时候,他和我们相互以点头的形式打了声招呼。

“欢迎光临”我们用凌晨两点不应该存在的活力打着招呼。

他走向了商品架后面倚着墙摆放的泡面去。

走到那里,我们就丢失了他的视线。

“对了,袁安,你知道顾晓之这个人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

“我篮球队的学妹说的,听说是我们年级的学生”

“怎么了吗,这个学生”

“接下来的话题就有点悲伤了,前两年她家出了车祸,家里就剩下她和她的妹妹,你应该有印象了吧?”

“哦!”

两年前,电视台还是什么媒体好像组织过一次募捐吧。

那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

似乎是看出我表情上的变化,段时继续说到。

“是啊,那一次捐款就是帮她家里的......据说从两个星期前开始,学校就和她失去了联系”

“哎?为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还记得这两个星期里头这附近怎么了吗”

这一刻,拼图的最后一块合上了。

印象里,顾晓之曾经的模样和深夜访客发生了重叠。

他指了指监控的屏幕。

黑色大衣里的人站在那里,用他的背挡着什么。

他则是在泡面架上翻找。

“无论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这也是个贼没跑了”我说道。

“我们过去把她围起来就好了,估计能抓个人赃并获”

于是我们从两侧的商品架切了进去。

心跳慢慢地加速。

绕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了他。

这个人已经站在原地不动了。

而我也看见了段时。

上!那是一个眼神的信号。

冲上去的我们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你是顾晓之对吧!”段时很大声地质问着被制服的人。

他则没有说话。

段时出手去扯开了那家伙的口罩。

“!”

不是顾晓之,只是一个女生而已。

“冷静点段时,就算不是顾晓之,这货也绝对是小偷......”

“!”

我也惊讶地看着这个女生。

她确确实实没有拿到任何的东西。

那......

而就在此时。

“袁安!”段时叫我回头。

从收银台跑出去了一个同样是黑色的人。

速度很快。

“我去!你守在这里!”

“段时!”在我还想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出了这个便利店。

和只是一晃而逝的人影一起,

不知道消失在了这个寒夜的哪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