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安妮到底是吸血鬼还是魔女,苏牧在乎的是她能否帮到自己。
不过处于食物链两段的二人显然没有最基础的互信,谁都不愿吃亏,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第三者的都灵便自然而然承担了类似信托中介的角色。
“如果安妮能解决苏牧无法使用魔法的问题,则苏牧为其提供300CC的血液;反之,协议作废。你们同意么?”
“我没问题。”
苏牧回答。
300CC的血,如果排除被吸血鬼咬这个因素,完全可以当做一次普通的献血。
从小向往妖怪的苏牧,显然没有被咬的心理负担。
趴在棺材上的安妮也点点头,不过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更像快睡着了。
“安妮,你的回答呢?”
“哈……可以。”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么契约成立。”
“现在你可以说办法了吧?”苏牧问。
安妮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金色头发:“一般来说——没有办法。”
“哈?”
“‘世间万物皆有魔力’,但魔力绝缘体不仅自身无半点魔力,还会排斥干扰周围的魔力因子,很不幸,你就属于这类。”安妮铁口直断,“理论上讲,你是绝无可能使用魔法的。”
“理论上?”
苏牧察觉到对方口中的言外之意。
果不其然,安妮自信一笑,用懒散的声音说:“但那只是对于一般的巫师而言。而我,则是比他们更上位的魔女。”
她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解决你的问题,我有三个办法。”
即使是韦斯顿教授这样的大巫师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安妮却说自己能提供三个选项,如果她所言非虚,那么所谓的“魔女”在魔法领域,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苏牧有点好奇,但目前更关心的,还是自身的问题:
“具体是什么办法?”
“那就要看你的选择了。这三个办法都能解决你魔力绝缘体的体质问题,但效果有高有低,就我个人而言嘛……我推荐你选择第二种。”
安妮说着,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苏牧被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有些鸡皮疙瘩,直觉不是什么好主意,但还是问了句:
“那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安妮愉悦地眯着眼睛,右边猩红的眼睛微微发亮,“让我吸干你的血,成为我的眷属。这样,你就能使用我的魔力了,而我也能得到一个长期饭……我是说,长期的‘伙伴’。”
馋嘴的安妮,一不小心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口水。
“你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吸血鬼呢!?”
“吸血就一定是吸血鬼吗?肤浅,太肤浅了!”安妮鄙视的说,“这只是使魔契约的吸血鬼版本,我自己设计的,又能得到使魔又能吸血,很赞对吧?”
“抱歉,没感觉哪里赞了。”
而且“使魔”这个词,光从描述看就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可不想当别人的奴仆。
“其他两个办法呢?”
“哎,真是没有眼光,能和一位伟大的魔女共享魔力,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呢。要不是这里就你一个人类,我才不会选你。”安妮话里话外一副你捡了便宜还不珍惜的口吻,神情中却充满了遗憾。
连带着之后的说话声音也更加慵懒了,像是提不起劲:
“其他两个没啥意思啊……唉,算了。另一个办法可以彻底让你摆脱魔力绝缘体的体质,并且得到超高的魔力感知力,直接从魔法废物变成魔法天才。怎么样,很不错吧?”
“听着是不错,那么具体是什么呢?”
听过了第一个方案后,苏牧对安妮口中的办法已经产生了些许不妙。
果然,安妮直接证实了他的预感:
“把你转化成魔人。”
一旁的都灵听到这里,皱起眉头;苏牧则问道:“魔人?那是什么?”
“魔人是生活在魔境中的一种生命,原本是人类。在很遥远的魔神战争时期,这些人类加入了恶魔麾下,由领主级恶魔将其转化,带入了魔境。不过现在这种人类转化的初代魔人已经很少了,估计只能在魔境本土中找到几个,其他都是初代魔人的后裔。”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人类的身份?”
“这就要看你咯。不过要我说嘛,不建议你这样做——那样血就不好喝了。”
安妮从始至终惦记的,还是苏牧的人类血液。
苏牧一直以为自己对人类的身份没有多少认同,不过此刻面临选择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意的。
“最后一个办法呢?”
“呼呼,没有选择成为魔人,算你明智。至于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效果最差那种咯,我会将魔力强行灌入你的体内,供你使用,等用完之后再补充。当然,这个过程我是要‘收费’的。”
“……听着怎么像电池?”
“可以这么理解。”
安妮笑得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她这么开心自然是有道理的。第三个方案尽管比不上第二个,可以予取予求,但也相当于得到不限次数的定期消费券。这样一来,只要在“充电”的时候稍稍做点手脚……少输入一点,吸血的次数不就增多了么!
这可不是偷工减料哦,这是为了“电池”的安全——安妮在心里如是说。
至于苏牧这边,虽然这个方案没有达到他理想的标准,但也比前两个靠谱许多,于是在认真思考许久后作出了回答:
“现在就做么?”
他迫不及待想试试搓火球的快感了。
“现在?这里?”安妮却给他泼了盆凉水,“你还真以为是给电池充电啊!找个插座就行?”
“呃,那不然呢?”
“哼,所以说魔法门外汉就是什么都不懂,”她抱怨了一声,哈欠连连,“灌入魔力需要个合适的场所,更重要的是我说了那么多话,累了!既然事情谈妥,你们可以出去了,具体该怎么做等我睡个回笼觉再说——至于那300CC的血,到时一并支付。”
要不是为了这口血,她才不会强打着精神啰嗦半天。
“出去记得带上门啊!”
明明可以用魔法关门,却把事情丢给苏牧他们。看来,之前的对话确实让安妮疲惫不少。
回到走廊上,苏牧因为无法使用魔法而郁闷的心情畅快了许多,向身旁的都灵道谢。
都灵摇摇头,表示帮他解决问题的是安妮。
“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你。”
“感谢啊……”
都灵低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