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国历350年12月10日 艾力斯堡---
天气糟糕透了,纷飞的落雪把整个世界都装点得雪白。
远处传来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他们看来,这洁白的世界看起来分外美丽,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纷繁落下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他们堆雪人、打雪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还有半个月就到圣诞节了,这可是期待已久,真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但那是他们的世界,和塞拉菲娜眼中的截然不同。
她倚坐着木桥的栏杆,静静地,毫无精气地……
即便这种天气也不得不出来乞讨,否则就要饿肚子。
雪越下越大,不久就在她那披着的那张破麻布上积累了薄薄的一层……远远地看去像是一个小雪人。
过桥的行人有很多,可他们大多急匆匆的,寒冷的天气迫使他们加快脚步,丝毫不肯在她的面前停留。
本来是打算去找父亲的,可自己却身无分文。
况且……黑森林到底在哪?问过许多人了,大多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会说:“那离这太远了,在东南方的国境附近。”
她曾尝试过一边乞讨一边徒步前往,可走了不久后就发现:只要一离开艾力斯堡城区就几乎讨不到钱。
去年冬天过得十分艰难,差一点就冻死了。有了那一次经验,她深知在冬天决不能没有安身的地方,所以便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作为自己的居所。
搭在哪呢?在城里才能讨到钱,所以不能去乡下,可城里却并没有多少地方能容忍一个乞丐搭建帐篷。
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城郊那边确实有着一块属于塞拉菲娜个人所有的土地——母亲的墓地。坟墓只占那块土地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没有任何实际用途,仿佛是为她而特意准备的似的。
“你是……塞拉菲娜?”
略微耳熟的声音,但却想不起是谁。
她稍稍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很像那个人,但又不是那个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加文(Gavin),汉克医生的胞弟。
(多么令人厌恶的一张脸,好想用刀子给他化妆……)
“你是谁?”
“你忘记我了?我是加文啊,是那个汉克医生的弟弟。”
“哦,太久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给我钱?或者给我吃的?”
“太可怜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什么好奇怪的……”
(给我去死吧……剁碎了烤来吃,人渣变成肉渣后会变得好吃吗?)
察觉到塞拉菲娜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加文感觉有些不适,便连忙别过了视线。
“你……其实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和我哥哥早就已经没关系了。骗你们的是他又不是我。”
“哦,我知道了。钱或食物,不给的话就不要来烦我。”
“哦……哦。”
加文慌忙地从大衣里翻找出一小包饼干。
“……给。”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才刚把饼干递到塞拉菲娜面前就被她粗暴地抢了去,随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饼干吃完后,塞拉菲娜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去哪?”
“找一个能够躲避风雪的地方,否则就会冻死。倒是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啊!”
“……等我?”
(死人渣……他想做什么?)
“你看你才这么小就要流落街头……”
“我知道我很惨,用不着你强调。”
“……不,你好好听我说完话可以吗?我只是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那……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你有什么目的?”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我哥哥的事,其实对不起你……请让我做一些补偿……”
“……那好啊。”
……
加文带着她往自己的家走去。
虽然塞拉菲娜不知道加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当然记得自己当初和母亲是怎么被骗去汉克的家,怎样被欺侮……所以这一次她一直在提防着……或者说一直在准备着。
二
加文的家并不像汉克家那么豪华,看起来十分朴素且狭小,和母亲之前租住的出租屋差不多。
“这就是你家?你一个人住?”
“是的,快进来吧。”
“为什么和汉克的家差别那么大?”
“这件事说来话长啦……先进去再说吧。”
……
室内果然很温暖,和大街上天壤之别。在这里就不必挨饿受冻。
出于谨慎的考虑,踏入室内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周围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
(墙上挂着菜刀,桌子上还有啤酒瓶……)
于是她便径直地走到了那附近,坐在了餐桌的一侧,从这里可以轻松够到墙上的菜刀。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我只是个乞丐罢了。”
“那你先在那坐着吧,我去拿一些你能穿的衣服,小孩可不能这么脏……”
说着,加文走进了卧室。
(为什么?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等到加文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小孩子穿的衣服。
“这些虽然是男孩子穿的,不过也总比你现在身上的要好很多,去洗个澡,然后换上吧。”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哪里来的小孩衣服?”
“这是我儿子的啦,早就不在我身边了。”
“为什么?”
“这个……之后我会说的。”
“……”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这人会这么好心?他真的是好人吗?)
(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好人?更何况他还是那个人渣的弟弟……)
(先不去想那么多,看看这家伙要做什么吧。)
于是,塞拉菲娜接过了衣物,自顾自地走到了卫生间里。
仔细地把身体清洁了一番,她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仔细想来,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就几乎没有洗过澡。
换上加文准备好的黑色的裤子和棕色薄毛衫,现在的塞拉菲娜给人一种假小子般爽朗的感觉。
“你换好了~很漂亮,快来吃饭吧,那点饼干是吃不饱的吧。”
桌子上有面包,开盖的果酱和沙丁鱼罐头。
“……谢谢。”
她坐在桌子的一侧,但并没有直接开始吃。
“怎么不吃……哦,你放心好了。”
加文像是读出了她心事似的,拿起塞拉菲娜面前的面包,沾了些果酱自己先咬了一口。
看到加文自己已经尝过,她才终于开始吃了起来。
“你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
“这个啊……确实是有些小事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就先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吧。”
“……”
她头也不抬地吃着准备好的食物,听着加文的故事。
“其实我本来不住这里的。父亲死后,他的遗产被我和哥哥继承了,我继承了父亲的房子,哥哥继承了相应的财产并搬出去了。我一开始的生活不像现在这么拮据,我有工作,有财产,还有妻子和孩子。”
“……然后呢?”
加文如痴如醉地回忆着之前的美好时光,可惜不解风情的塞拉菲娜则表现出对那些毫不关心,反而用简单的话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讲。
“后来我遇上了一些不幸的事。”
“不幸?比我还要不幸吗?”
“我也不清楚我们谁更加不幸……那时候的我迷上了赌博,并且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赢了很多钱,赢过钱后我便辞掉了工作,毕竟和赢的钱比起来,工作的薪水实在是太过稀薄了……可那之后不久我便渐渐地失去了好运。我开始输钱,越输越多,虽然偶尔也会有赢钱,但赢过之后马上便会输掉更多的钱……其实我后来也有些明白了,那是一场骗局!那些钱根本就不是输的,是被骗走的!虽然我没有证据……”
“哦。被骗了了多少?”
“数不清了。我输得体无完肤,妻子带着孩子弃我而去,工作也没了,只剩下一屁股的外债。总之……我现在特别需要钱。”
“……”
听到这,塞拉菲娜再次确认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菜刀,这个距离可以很快拿到。
“你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报仇?”
“对啊,就是那个汉克医生!我已经落魄到了这种程度,向他借钱他竟然一克朗都不出!多么恶毒的家伙!”
(汉克医生……)
虽然汉克医生是个骗子,但眼前这个人无疑也是个人渣,即便是塞拉菲娜也明白的:至少在这件事上汉克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那是个至今仍没结婚的老光棍,如果他死了的话,可以继承他的遗产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所以,我想让你替我杀了那家伙!这样,我就可以继承他的一切,过上他的生活!而且我还会将遗产的十分之三送给你,怎么样?”
(让我去杀人?……杀死汉克?)
起初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塞拉菲娜是相当震惊的,而且她自己也并不想杀人,可是……、
(只要是那家伙的话……)
“为什么找我一个小孩子去做?”
“正因为你是小孩子啊!你这个年纪即便把他杀了,警察们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你孑然一身,连罚款都做不到。而且你还有杀他的动机不是吗?只要你一口咬定是为了报仇,不把我出卖给警方,那么任谁都拿你没办法!事后你还能得到一笔财产~怎么样?”
多么讽刺,塞拉菲娜本来已经认定自己一无所有了……经过加文的点拨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这副小孩子的身体和年龄可以拿来利用。
“……你看我像是能打得过他的人吗?”
“杀人和打人是两回事。”
“是的呢,我也这么觉得。”
这一点塞拉菲娜确实有同感,因为自从她进来这个屋子的那一刻起,心里就一直在盘算着那种事。
“叔叔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呢~”
……
这一夜,塞拉菲娜久违地睡在了软和和的床上,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反而一直望着天花板,思索着……
(妈妈,你曾经告诉过我,对女人而言,出卖身体是最没有尊严、最肮脏、最下贱的工作……那么依靠杀死他人获得报酬又怎样呢?)
那也一定不会比出卖身体更加恶劣吧。
曾经在书本上看过的那些知识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大脑、小脑、心脏、喉咙……头盖骨很坚硬,可太阳穴却是空的。
考虑到身高的差距,要想一击命中的话就选择位置偏低的心脏吧,最好从后面突袭。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可以先毁掉眼睛……不,眼睛也太高了。
他是个男人,也可以考虑先从下面入手……
三
---国历350年12月18日 艾力斯堡---
汉克医生照着镜子仔细地梳理着头发。
他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还没结婚,他也十分着急。
(这样的话还算是帅气吧。)
他很不解,自己明明是医生,而且还有钱,为什么没能结婚呢?
(可以的话真想要一场邂逅啊……)
汉克医生提起手提包走出了大门。
走到门外,关上门……
在他的旁边,一位少女缓缓地、静悄悄地走近他。
白发红眼少女围着宽大的围巾,她那冰冷的表情像死神一样淡漠……
而汉克医生忙着锁门,丝毫没有发现少女的存在。
*咔~*
房门上锁的声音几乎与刀子刺入心脏的声音一同响起,下意识地还以为是锁头发生了什么意外。
(胸口好痛……胸前的是……刀子!?)
汉克医生呆滞片刻后才意识到:是他的后背被人用刀子贯穿了。
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剧痛……刀子在体内翻搅一阵之后很快又被抽了出去。
他挣扎地转过身,可眼前却空无一人。
那么自己到底是被谁刺了一刀?
当然是塞拉菲娜,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汉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剧痛使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刀子再次刺入,这次是小脑。
以防万一,还是多捅一刀比较保险……
因为汉克医生坐了下来,这个高度十分轻易就得手了。
这附近自然不止汉克一家,还有许多居民。
街道上零星几个人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汉克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一个小孩连刺两刀,而且无论再外行也能看出来:两处全都是致命伤。
“呀啊啊啊啊啊!!!!!有人杀人了!汉克医生被杀了!!!”
在场的人有的已经慌了神开始手足无措的惊叫,也有强壮的男子自恃强健的体魄朝着塞拉菲娜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和那些被杀人搞得手足无措的人或者激愤地扑来的人不同,塞拉菲娜的头脑异常地镇静。
(汉克大概活不成了……而那个正在本来的家伙想要做什么?)
她耐心地观察着那个向她奔过来的男子,细致地……以至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胶卷的一帧一样依次定格在塞拉菲娜的脑海中。
(就要扑过来了,直直地扑过来了……)
(先是右手?那就先右手吧。)
沾血的刀子已经抽了出来,男人的右手被贯穿了,刀子沿着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间隙刺了下去,将男人的右手劈成了近乎诡异的两半。
“哇啊啊啊!!!!”
男人慌忙地收回血流如注的右手,他甚至搞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现实并没有给他仔细回忆的时间,同样的剧痛紧接着又从侧腹部传来。
他也和当时的汉克医生一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刚一坐下,眼中映出的却是一双闪烁着恐怖猩红的眼睛……而且那小孩的刀尖又要刺过来了。
这次她瞄准的是哪?要怎么阻挡?用身体的什么部位去阻挡?
仅仅是被她盯着而已就几乎被吓得动弹不得。
根本无法反击,也无法阻挡,无论把什么部位送过去,立刻就会被从身体上削下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大的男人疯狂地退却,手忙脚乱得像一只蟋蟀。
他慌张地站起来,再也不想着去抓住塞拉菲娜,纯粹是在逃命罢了,他想要尽可能地远离那个怪物。
“……这些家伙就是一直欺负我的大人们?”
(开什么玩笑,简直就是待宰的猪!)
打人和杀人是两码事,果真如此。
“笑死人了。”
已经没人追来了,人类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四散。
事情既然已经办完那就没有必要去杀剩下的人,塞拉菲娜迅速地按照原来制定好的路线逃走了……
四
---国历350年12月25日 艾力斯堡---
加文如愿以偿地住进了兄长留下的房子里,而汉克医生被杀的事件很快就在这个地区传开了。
凶手是一个白发红眼的小女孩,如此高的辨识度不难锁定犯罪嫌疑人,塞拉菲娜很快成为了通缉犯……然而通缉归通缉,即便真的把她抓到了,警察们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对待一个10岁的小孩。
那个曾试图追捕塞拉菲娜的男子还是活了下来,可那个即便杀了人却依旧镇定自若的小女孩的形象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在警察面前、在记者的镜头下,他不断地渲染着那双可怕的眼睛以及冰冷的神情……人们开始担忧起来,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魔鬼?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艾力斯堡。某位神甫再也没出现在教堂里,而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日没夜地惧怕着,但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半死;某间葬仪社经理也辞去了工作,甚至已经关停了店面;某个常年租住给别人的房屋也挂上了待售的标签,房屋的主人早已搬走。
大半夜地,加文坐在餐厅里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灌得醉醺醺的。
现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比他更加兴高采烈的人了。坐拥着如此多的财产,越来越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媒体、坊间、甚至警察们都在把塞拉菲娜妖魔化,把她当作怪物一样,注意力丝毫没在加文身上……可只有加文知道,塞拉菲娜只不过是个小乞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吗?那些家伙太过小题大做了。
“哈哈哈哈……这么多的财产……要怎么花呢?这次可不能再被骗了……赌局必须是公开透明的才行啊!哈哈哈哈哈!”
……
*咚、咚、咚!*
“谁啊?等一下……我马上去开门!”
门打开以后,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嘛~来做客吗?诶?你的头发怎么了?”
“染发罢了,我的发色太显眼了……看来你过得很滋润嘛。”
“那是当然了!进来吧,叔叔给你倒酒……哦不,给你倒果汁喝!”
……
塞拉菲娜坐在桌子前,环顾着这室内……单单是看着而已,一种悲伤与愤怒的情绪便从心底里浮起。
从生下来就开始治病,治了9年……9年的时间里,母亲究竟支付了多少代价?是否差不多就是这间屋子?母亲去世以后自己也变得一无所有。
像是在做梦一样,如今大概算得上苦尽甘来了吧。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出卖身体,而且还活了下来……
过了一会,加文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瓶子。
“从地窖里取得……我哥哥藏的,应该是果汁吧……想喝吗?”
“你认错了,这应该是酒。”
“什么?是酒啊,那可真遗憾,你太小了……不能喝酒!”
“是啊,我不能喝酒,我必须清醒地活着。”
“奇怪的家伙……”
说着,他便打开塞子,自顾自地把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你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吧~”
“你说……什么?”
“十分之三的遗产,你忘记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这话吗?全是我的!混蛋老哥已经死了……我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说着,他便抱起面前的酒瓶与酒杯,仿佛把那些当作成自己的全部财产。
“顺便一提,我只要现金,请尽快折现,改日我再来。”
“休想!……小孩子要什么遗产?毛都没长齐呢……”
“呵,果然是这样啊。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
“……啊?”
“我在想,人和猪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杀猪可以杀人就不行?单单因为人类和自己长得很像就不能杀了?这不是很奇怪嘛。猪肉能吃,人肉也可以,只不过压榨的方法不同罢了。”
“小菲娜……你在说什么?”
塞拉菲娜一把从加文的怀里夺走了那瓶酒……
“怎么……你要喝……”
她当然不是要喝那酒,而是像球棒那样拿在手里,朝着加文的脑袋砸了过去。
*咚!*
醉醺醺的加文被一下子打得清醒了几分。
“喂,你做什么?”
*咵啦啦……*
啤酒瓶的底座被砸在桌子上,砸得粉碎,剩余的部分像锥子一样锋利,直接狠狠地顶进加文的脸里面。
“哇啊啊!!!!痛啊啊啊!!!!”
加文痛得站了起来,酒瓶也随之从脸上剥落,掉到地上。
眼睛被扎坏了,睁不开,但加文仍旧本能地扑向塞拉菲娜……
“谢谢你送给我的匕首,真的很好用。”
*刀子刺入肉体的声音*
从嘴巴里刺入,从后脑迸出,又迅速地抽了回来。
留下加文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这个房子……看着就让人来气!”
她手持刀子开始在屋子内大肆地破坏……令房间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深刻的伤痕,仿佛是在把她的心伤一一原封不动地刻进这间屋子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