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琉璃区某处
将杏音留在公园,在回到自己公寓的路上——
“喂......”
忽然被人从后面搭话。
因为是似曾相识的声音但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回头望去——站在那里的,是一名穿着服务生式西服,身材高挑精瘦的男人。
“你是......?”
那样的装扮虽然与时长身着西服的丁酉申相似,但是逻辑明白那并不是丁酉申。
逆着灯光,罗揖看不清对方的脸。
在对方听到了逻辑的发问后,阴暗处走到了灯光下,冰冷的表情上挂起了笑容。
——啊!是这个家伙?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难得地,罗揖的心陷入“疑问”当中。
平常都是在给予他人疑问与混乱的罗揖,这次立场相反了过来。
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对对方来说却很足够了。
正当罗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瞬间——
伤痕累累的铁拳,陷入罗揖的面容之中。
*
三十分钟后琉璃区的某栋公寓
“大半夜的你怎么会从西虹区跑过来?虽然是难得的稀客,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我这里可不会让别的男性留宿。”
打开门看见来访的是罗揖,萧靳水调侃着说完,随即转头向屋内的另一人吩咐道:“......理沙,麻烦你了,去把医疗箱拿一下。”
进门后,罗揖跟着萧靳水走进了客厅。
“好了,现在说说吧,你的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看见罗揖那张左眼瘀青发肿的脸,萧靳水不经意间笑了出来。虽然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过就对象而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完全无法想象罗揖也会由落到这幅模样的时候。
他一副跟拥有一击必杀能力的对手打完比赛的拳击手的状态,一边的眼皮肿了起来,在周围则是扩散着浓浓的瘀青。
“......只是挨了一记很不错的拳头。虽然不至于昏过去......但在还没办法站起来的时候,被人用听不懂的话狠狠地说教了一番。真是的,虽然因为是秦央内地方言发音各不相同,但是骂人的词汇不管是秦央内地还是琳琅京倒是如出一辙的通用。”
“什么?被人用秦央内地的方言骂了一顿......是什么意思?你就算跟那个叫丁酉申的记者打架,不是也不会弄成这副瘀青的德行吗?”
丁酉申的名字突然被提出来后,罗揖便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用那名最令他不高兴的人来比较,嘟哝似的分析刚才的拳头:
“力量的话,当然是使用了那份力量的丁酉申占上风......不行啊......但是那个......那是有学过相当程度的某种格斗技的拳头,对比来说就是,丁酉申的力量是更偏向于纯粹的力量,而那个家伙的拳头是针对人的‘技巧’一样的本领。虽然能做出反应却还是闪不掉......呵哈哈,这下子,那些他是秦央内地‘议会变革’时期跑过来的前佣兵的谣传搞不好是真的了。”
停顿了一下,罗揖抽来一张纸巾,将牙龈里渗出的脓血吐出后,接着说道:
“可恶......正因为恶整到‘管理者’,觉得自己说不定是个特别的存在而洋洋得意时,马上就遇到这件事......”
只不过,感受着许久未曾尝到的直接性“痛楚”——
罗揖依旧无比开心。
看着镜子检查瞳孔,在确认应该没有脑出血的症状后,罗揖喜孜孜地笑着面对萧靳水,对她开口询问:
“......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你现在也一定很想问吧?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好了——‘管理者’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吗?”
“真实身份?”
“你应该想不到吧?也是你们学校的一个叫杏音的女学生喔。该怎么评价呢,要说的话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居,不寻常的家伙们总会彼此吸引然后产生各种各样的联系......”
“杏音......原来如此。”
“怎么?原来你认识的吗?你不觉得意外吗?”
“不,正面交流的话也就仅仅只有一次罢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倒是一件不奇怪的事情。”
看见萧靳水泰然自若地回答,罗揖一阵苦笑,然后很高兴地仰望天花板说道:
“真是的......也有像你这样不总是会因为事情的发展走向和真相而觉得意外的......也会有在事实完全颠覆预期后慌乱不已的家伙存在......正是因为有这样多的观众反应,正因为如此,才有价值去追求这一幕幕不停延续下去的剧情呢......啊啊,没有错,一定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继续做这种该死的工作......让我高兴到想要吐呢。”
就只有一点点。
在他所说的这些话中,仅仅参杂了一丝真心话。
然而,萧靳水面对罗揖,听完他的真情流露后——
“虽然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了............”
用相当的冷彻声调来否定罗揖这个人:
“但是想要作为观众的同时,你又在背后推进剧情的发展,说白了你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支配欲罢了吧。”
“也许是吧,我觉得我只是恰当地把自己对事情走向的期望表现出来而已喔,毕竟世事难料,世界上可并没有什么既定的剧本啊。”
*
三十分钟前路上。
罗揖挨了强烈的一击,在感到颜面疼痛的同时——也感觉到身体有飘浮起来的感觉。
但那股飘浮感立刻就被宣告终结,他飞到距离数公尺外的公寓墙壁上,背后遭受强烈的撞击。冲击从背后穿过腰部,直达到手脚的末梢,血管像是要从全身喷出来一般的痛苦与麻
“你没事吧?应该没有脑出血吧?”
萧靳水很难得说出替他担心的话,不过却没有传进罗揖的耳中。痹感袭击着他。
意识虽然开始朦胧,却又由于冲击而引起的内脏疼痛与呕吐感而强制清醒过来,开始听见眼前蹲下来的服务生制服的人物所说的话。
“喂......可以听我说一些不是很好听的话吗?”
冗长的自言自语从这句与行动完全相反的友善的话开始。
“你还真是个卑鄙胆小的家伙耶,让人觉得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耳中听着这些用秦央内地某处方言说出来的讽刺与嘲笑,罗揖往眼前的服务生看过去——并缓缓地开口:
“啊.....是很卑鄙啊,我也这么认为。”
这句话毫无疑问也是俄罗斯语——在水泥地上,形成了一幅服务生正同趴在地上的客人交谈的诡异画面。
“该怎么称呼你呢......还是叫店长吧......要说的话,我可是很喜欢自己的这种卑鄙喔。”
罗揖背靠在墙上,依旧以轻松的态度对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店长询问:
“我了解店长你很重视这座城市............不过呢,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这应该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没什么,这很简单。”
对着难得会老实询问他人的罗揖,店长毫不隐瞒地开始述说真相:
“高熙原以前的朋友,林奚珲的妹妹,是高熙原的女朋友吧?”
“......是啊。”
“那女孩跟我的搭档说了,包括你的事还有刚刚发生的事。”
听完他的陈述,罗揖回想起林涧雨的容貌。
的确有对她谈起一部分这次的事情。从很久以前——为了要利用高熙原,用于牵制向日葵他那在向日葵当boss的哥哥也好,借由他以前bottle的身份与关系在琳琅京布局也好,总之是在有万一的情形下,需要将他拉回来当棋子使用。
不过听店长这么一说,罗揖即刻明白了。
——啊啊,一个女孩要是喜欢上了别人,确实是不大好控制了......
林涧雨会背叛他。
对于这个事实,他并没有感到太惊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她的哥哥死了之后?还是从某个喜欢上了高熙原的时候?
——都无所谓了。
——那样也好,我会祝福他们。
不如说,这种剧情的展开,更令他感到满足,不过还是有一件事让他无法释怀:
“她为什么要联络你们?这种事情,直接跟高熙原本人说不就好了?或者以她本人在向日葵的地位,直接自己摇人去组织也行。”
“哈!就算对他说,现在的纪田也不会就此罢手吧?而且她跟你的关系似乎还算不错,至少她还抱持着尽力不去违逆你的态度......所以她也没有其他能够打电话的对象了。”
“那又为什么会找你们——”
话说到一半,罗揖注意到了。
为何店长会出现?林涧雨并没有跟店长特别交好。她虽然也会去那间露天的饮品店,但交情应该不至于到足以交换联络方式。
然后罗揖才发现......
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林涧雨的确不知道能够求助的联络方式。
——作为背叛一个不能背叛的人的“需要”。
然而——就是因为如此,就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拜托——她才会跟店长,跟饮品店的人取得联络。
也就是说——
“我那个小店的生意还挺不错的。”
因为这实在是个过于愚蠢的结论,罗揖不由得哑口无言,不过店长还是面带微笑,将答案告诉他。
“不管是在琉璃区的高楼里还是哪里......只要是打开网络点餐的应用就可以找到我们。”
外卖的应用。
这答案真的太过简单,太过单纯了。
对着拿起话筒说:“是,您好,这里是毗沙饮品店。”的奶茶师,林涧雨到底要如何开口来求助?
一想到这里,罗揖很自然地嘴角一扬。
店长俯视罗揖的笑容,自己脸上也浮现冷笑,并继续说道:
“结果在白天时没有赶上,现在就只能像这样给你一个警告。”
“......”
“我说罗揖啊,你这小子......别在这座城市乱搞。”
“店长你啊............”
罗揖用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眼睛仰望服务生制服的人物,然后嘀咕:
“你啊......还是用普通话吧,说方言时的印象,跟之前也差太多了吧?你看,现在的你不是能够好好笑出来的嘛......”
*
“不过你还真是个......让人觉得没救的卑鄙家伙耶。”
回想起,在离开时,高渊石一面穿着鞋子,然后用平淡的口气这么说道:
“因为......其实三年前的那起斗争事件,也全部都是你在背后操弄吧?”
“你是指哪件事呢?”
“让两票年轻人所组成的队伍......嗯,算是年轻人们之间的小帮派?在他们两边都打好关系,非常顺利地在他们之间周旋。而你自己本身则是完全不会弄脏手,确实地将作为情报屋的好处都收下。”
回头看向罗揖浮现的轻松笑容,高渊石在魅影面具之下讪笑:
“不但如此,还指使那些信奉你的少女们混入那些少年当中......至于哪边输哪边赢根本不重要,因为两头下注的你永远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高渊石在此时暂时顿了一下,以嘲讽的口吻指出一项推论:
“我是不知道姓林的那两兄妹是你为了到哪个地步安插进来的棋子,或许他们能在向日葵里走到信使的位置也让你有些意外?但无论怎么说,你实际上是利用了他们这件事的确是事实——就包括林奚珲的死呢。”
沉默瞬间扫过。
罗揖特意不去回答那个问题,只针对少女的事情,参杂着微笑谈论起来:
“林涧雨是......可怜的女孩子呢......还有许多像她那样的......她们就是这点惹人怜爱。”
“那些是你悲哀的玩偶们啊。印象之中似乎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总是在搞这一套。”
“我可不想被喜欢把枪当做自己伴侣的变态怎么说......算了,这就先不提了......包含林涧雨在内的那些女孩子们,都是被家族或情人施以强烈暴力的女孩。而且,程度都远比想像中还激烈......”
仿佛是想起了那些少年少女们的过去,罗揖用着悲悯与恍惚交互混杂的复杂表情将接下去的话说出来:
“即是如此,还是无法讨厌,也无法去憎恨那个对象。他们就是因此而走投无路的孩子们。也因此——操纵起来才特别简单。与其说他们们是深爱着哪个家族或情人,不如说是抱有一种类似信仰的感觉。将那份信仰——切换到我身上,就只是如此而已......”
“嗯......说得还真轻松。你这样说,几乎会让我以为操弄别人的信仰是很简单的事呢。”
高渊石同时表达佩服与惊讶的感受,并再次肯定眼前的青年是彻头彻尾的坏胚子。
“在剧幕里只要被分配到了想要去演的角色,不用下达指令或者强制控制他们去做些什么,他们自己的意志就如同恰好合适的零件一样,会自动地推动事件向既定的解决发展......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
“除非......”
“除非?”
罗揖转过头看向那副无法读出表情的面具,面具之下的低沉嗓音发出一声轻笑:
“除非人是不会变的,你的前提条件才会成立,否则都是空谈。”
*
三角港城区市港医院某间病房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高熙原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虽说吃了止痛剂,全身上下依旧隐隐作痛。
虽然还算不上是无法忍耐的痛楚,但也不到能够忽视并入眠的程度。
因为不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伤势,他就先请一众前来探访他的人先回去了。
留在他的病床前面的只剩下木埃言。
“怎么感觉这段时间总是到医院里面来啊......哈哈哈哈......”
像是避免沉默带来的尴尬一样,高熙原说着,不过他没有看向木埃言,而是望着天花板。
“啊,是,没想到这次换你躺在病床上面了。”
木埃言用棒读台词一般的语调回应着。
然后是沉默。
因为躺在病床上的人没有想要将话题接下去的理由。
因为高熙原现在不想再说那些无关于自己想要问的事情的话。
明明有着暖气的病房中,却有着说不清的冷寂。
许久,高熙原终于决定——
“我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那个在前段时间新闻视频里面出现过的,会放银色火焰的少女,见到不止一次。”
高熙原说完转过头,看向被惊愣到的木埃言。
“......是吗?”
“骗你干嘛!我近距离观察过她很多次了,她还向我搭过话。”
“诶?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只是像现在这样无端的闲聊一下罢了,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说罢,高熙原看到木埃言悄然叹了一口气后,重新转头,平躺在枕头上,视线回落到天花板。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超能力啊!银白色的火焰,随意的幻化成超越人们认知的形态......说是火焰,但却完全没有表现出‘燃烧’的特质,只是将沿途经过的东西全部消灭掉,甚至连声音也一并吞噬......绝对不是特技呢!啧,如果我有那样的能力的话,其他麻烦都不只是麻烦了。”
“噢......”
木埃言擦了擦掌心中的汗,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似的接着忠告道:
“不过那样的家伙,还是不要靠太近比较好......”
“怎么?不羡慕吗?”
高熙原调侃着露出了笑容。
“人类对未知力量产生崇拜是很自然的事情啦,只不过寄希望于拥有超越自身认知的力量,殊不知也需要承担相应着超越了认知的麻烦而已......她也有她的麻烦,只是人类看不到而已,所以我觉得单纯的向往还是不可取的吧......”
木埃言接着还想要补充些什么,但是他发现病床上的高熙原一如往常的轻挑态度,便放弃了认真解释的打算。
“怎么了?不继续说下去了吗?难得你有心情噼里啪啦地说那么一大堆,平常聊天的时候可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连吐字都懒得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浪费口水的‘世外仙人’?”
“为什么我会给你留下这种印象啊?我不就只是......”
“啊哈哈哈哈哈......”
“咦......?”
高熙原突如其来的大笑让木埃言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忽然又愣了一下。
“这不才是你咯?刚刚说话装的像个老学究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做人格扮演呢,啊哈哈哈。”
“喂,我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好吧?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木埃言故作怒意地说道,不过实际上看到高熙原仍旧有经历开玩笑后,刚刚两人在对话前的那段沉默带给木埃言的不安便慢慢地抹消了。
“哎,我是不知道啦,但是你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近你变了很多喔。”
“诶?怎么......忽然这么说。”
“也许是一段时间内潜移默化地改变吧,但是对总是在你旁边看着你的人来说,变化也太明显了,如果还说不知道的话就是睁着眼的瞎子了。”
高熙原收敛了笑容,然后开始细数自己所发现的事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到天台上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别把人说的像是放弃了尝试自杀然后重拾对生活信心的失足少年一样。”
木埃言无力地做着吐槽,同时他也承认高熙原说的是事实。
“而且,你也开始变得对其他事情上心了的样子......”
“......”
“似乎好像有人这么说过你来着......‘木埃言以前明明是个挺热心的家伙的’——到底是谁说的来着?是......小杏音吗?好像又不是......”
高熙原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对应着说这句话的人的模糊印象,然而坐在另一边的木埃言却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讲回那个银发的超能力少女吧。”高熙原转移了话题,没有像以往那样接着不正经的笑容。
“怎么又提回她?你该不是喜欢上她了吧?”
“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是吗?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是没有体会过直接看见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体验......这么说吧,如果说人类看见了未曾接触过的恐惧会让san值减少的话,那么她的颜值则是属于另一种极端上的,美到让你san值蒸发哟。”
“......说得跟个克苏鲁似的。”
“事实啦,事实。”
像是搭配着要说的话,此时必须要做些什么表情一样,高熙原呵呵一笑:
“那么,你就没有些什么想要说的吗?”
“想要说的?说什么?”木埃言对于抛到自己这边的话尾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关于个银发的少女啦。”
高熙原说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从语调中听起来正常无比。
但是木埃言看不到高熙原的表情,无从判断。
——他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
——他察觉到了?
然而木埃言已经打定主意了。
纵使如此,也决不能让普通人,正常事像这一边的人,再过多的干涉‘那边’的事情,关于异想的事情。
“没什么想说的。”
回答十分果断,迅速,给人一种懒得回答的感觉。
倒不如说——
“也是,这才是你的风格,没什么想说的,就那样吧。”
最后结尾的话,由高熙原说出,符合一个有气无力地伤员应有的精神状态。
结束,对话结束,剩下的是漫长的沉默,谁也不知道先开口,开口也不知道先说什么。
木埃言想问,但是对方不一定想要说。
许久,高熙原才再一次开口:
“这时间也不早了吧?不回家不要紧吗?小心爱语酱又对与这个不称职的老哥说教喔。”
“啊,今天......今天不是周六吗?周六回家这么早怕是会被你这种人笑话的。”
“哈哈哈,我这种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有资格笑话你吗?好啦,看你那一脸有要做的事情的表情,所以就别在这里白花时间啦。”
“可是......”
“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陪着呢,放心好了。”
高熙原转过头,重新向木埃言投以一个能够令朋友放心的微笑。
“好吧......”
木埃言从长坐的椅子上站起来之后,没有立即转身。他踌躇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图样标识的别针臂章。
“这个,还给你。”
“咦?你是去哪里捡到的?”
“说起来比较离奇,一个我认识的学姐捡到的,说是那时候你在路上撞到别人,碰掉了,她捡到以后找到了我,托我转交给你。”
“噢......是那个时候啊......”
“那么我就放在这里了。”
木埃言说完,将bottle的臂章放到了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等一下——”
转身之前,木埃言忽然被高熙原叫住。
“还是你留着吧。”
“?”
“因为仔细想想,我好像没送过什么礼物给你......”
高熙原说着,做出了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认真地深思了一会之后,再次肯定地说道:
“确实没有过。”
“啊,送小礼物什么的,又不是情侣或者闺蜜......”
“哈哈哈哈哈,说的也是,那就......当个欠条吧,留着那东西,以后你可以找我要你想要的玩意......啊当然前提是我要给得起。”
木埃言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bottle的臂章收回了手中。
“那你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喔。难得你主动这么大方一次。”
“开玩笑,我一直都是这么大方好吗?这就是提前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啦!”
“是是是。”
木埃言标志性的过口不过心地回应后,两人相视一笑。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了。”
木埃言挥了挥手后,转身。
“嗯,再见.....”
走出病房门口之前——
“木埃言,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就跟我说吧。”
听到高熙原的话,木埃言止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关于这一点,你也是是一样。”
“啊哈哈哈哈,是啊,我现在好像也没有说这话的立场......哎,就当我废话了一句吧。”
“你不就总是跟平常一样么?我习惯了。”
“行吧,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了哦。”
作为最后的告别,高熙原说完之后,木埃言予以回应:
“嗯好......再见了。”
*
木埃言走出房间后,在病房的门口,看见了一名少女。
虽然打扮上比较成熟,但是从容貌来看,木埃言很容易就判断出她似乎是和木爱语一般年纪。
注意到了木埃言的视线,对方也转过了头。
出于礼貌,少女向木埃言微微点头,致以谢意:
“平时的熙原有劳你关照了。”
“没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常有的事......不如说,是他帮我的比较多,而这一次我却什么都没做。”
“请千万别这么想,他只是不希望再牵扯到在他身边、他所在乎的那些人。”
“......不想牵扯到别人吗?大家都是一样的呢,总想把各种各样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木埃言微微摇头说完之后,反而又笑了笑:
“不过这样也好,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能够以这种方式停下来,倒是让人放心了许多。虽然有伤而需要躺在病床上,总比活蹦乱跳地不知道下一刻就会在哪里自己把自己搭进去比较好吧......喔抱歉,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好像有些不太合时宜.”
“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只不过他的伤好了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看着少女忧心忡忡的表情,木埃言转头也一并看向了身后病房门的视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吧......近段时间照顾高熙原的话就辛苦你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他的。那么就......再见。”
“这是我分内的事情......再见。”
*
高熙原被安排的病房是一间偶然空出来的个人病房。
因为觉得无聊,便一面望着天花板,一面回想在这间医院中发生的过去。
两年前——
为了要提出“分手吧”而在病房找到林涧雨时,她静静对着自己微笑。
“谢谢你......有过来。”
她的笑容跟入院前的时候一模一样,是因为能见到高熙原而打从心底高兴的表情。
然而,就是那张笑容——比任何事物都更能激烈地伤害高熙原的心。
——不行......我无法忍受.
——还是......得告诉她......
——说啊......快点说啊......我......
“我知道......”
“............咦?”
高熙原全身冒汗地愣站在原地。看到这样他,林涧雨仿佛要给他台阶下似的——从口中说出阻止他的话。
“我知道......高熙原其实已经很努力了......所以哥哥的死,我并不会怪高熙原?”
“............!”
“嗯......我从罗揖先生那里听说了......高熙原一直都在打电话给罗揖先生吧?打了好几通好几通......他笑着让我看通话记录。”
——那个............那个混蛋............!
对罗揖的愤怒涌上心头,然而瞬间却又被另一个感情给压抑下去。无论是将愤怒的矛头针对谁,最后也一定都会转回自己身上。在那场行动之中遇见了意外,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个事实,胜过其他的任何情感而束缚住高熙原的心。
少女似乎看穿高熙原的内心——
“可是你不用在意。对我来说,在那之后不论你有没有来......也没多大的差别了。”
“......别再说了。”
“高熙原才能够不受伤......那就是最好的——因为我现在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高熙原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高熙原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们分手吧。”
彷佛要打断对方所说的话。
林涧雨的安慰,只会让他感到痛苦。
对当时的高熙原来说,为了从那种痛苦中逃走,只好—
利用这一句“分手吧”。
“冷静想想......我这样好像是非常糟糕的家伙吧......渣男,好像就是这么说来着。”
高熙原回想两年前的事,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林涧雨她......到底是看上我的哪一点,觉得帅呢?”
还是说,这全部都是因为罗揖的指示才装出来的?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知道了。
虽然这么认为——
“大概就是像这样,对奇怪的地方很老实这一点吧。”
“呜哇!?”
从房间的旁边传出对这句自言自语的回答。
高熙原慌张地朝那个方向望去,结果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门口进来的林涧雨,从隔间的屏布之后走出来。
——大概是木埃言出门的时候,是她进来再顺便将门带上的吧......
“搞......搞什么啊......林涧雨......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想说别把你吵醒。”
林涧雨的脸上不见平常的表情,她用认真的神情注视高熙原:
“我从司机先生那里听说了......全部。”
“什么嘛......你果然会恨我吧?当初一股脑往前冲结果发现什么都做不到的我,今天却一个人冲进敌阵中......不过,却奇迹似的只受了这点程度的伤就是了。”
高熙原带着自嘲的笑容将眼神别开,林涧雨表情更加阴沉地开口说道:
“真笨呢,高熙原真的是笨蛋呢......”
“这从以前就该知道了吧。”
语毕,高熙原便不再开口说话。
沉默暂时支配这间病房,而最先无法忍耐的人是林涧雨。
与其说无法忍耐——不如说下定决心或许比较正确。
“我跟你说,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高熙原道歉才行......”
话才说完,林涧雨便缓缓走近高熙原躺着的病床。
不仅没有拄着靠在墙壁上的拐杖,连平常坐的轮椅也没用到,只依靠自己的双脚。
“那天晚上的信使任务的情报......其实我和哥哥早就从罗揖先生那里知道了......早在高熙原你告诉我们之前。去执行那样的任务已经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了,跟高熙原你的决定无关......即使大概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会遇见什么......可是......可是,因为罗揖先生这样跟我说——这么一来,一切都会结束......所以我,那一天晚上,是我和哥哥一起故意引导你到正堂广场去的......为的就是.....让你......能看到......”
仿佛在恐惧着某种事物,林涧雨一脸惨白地坦白。
然后因为声音过于颤抖,无法再把话说下去,寂静再次于这间病房安坐下来。
对于始终放弃步行的少女能够行动,高熙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静静地将上半身立起,痛楚虽然贯彻他的全身,却绝对不显露在表情上,只有浮现出大胆的笑容说道:
“什么啊,就是这件事吗?”
“......咦?”
“‘我知道’......”
他说了谎。
“因为我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啊,哪怕我这种实际上什么也做不到的家伙就只有这一个一股脑往前冲的优点了。”
其实根本就不知道。
在理解这些事情后——高熙原一点也不想让林涧雨发觉,其实自己始终对让林涧雨失去了哥哥一事深感愧疚。
他装出一副早就知情的态度,满脸得意地开口:
“你是被罗揖那家伙指使的吧......?为了当做打入向日葵的一颗钉子,或者说是牵制我的棋子......不管怎样都好啦。但是唯独那件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见高熙原打算将自己的谎言蒙混过去的模样,林涧雨以泫然欲泣的表情笑道:
“我第一次......违背罗揖先生交代的事情......”
那么她是否相信高熙原说的话呢?这一点连高熙原也无法查知。
只是,那被病房的灯光所照耀的笑容和泪水——真的好令人疼惜。
“现在......我觉得总算能说出口了......”
“什么事?”
“对不起......那天我没有能够救出林奚珲,因为他牺牲了自己,我才能活下来......”
直到两年前的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
害怕去承认,而一直避免说出来的话。
最后还说出另一件——因为害怕而始终不敢说出口的事。
“可是......我果然还是喜欢林涧雨。”
“............”
“求求你,别跟我分手。”
因为这句不可思议的告白,病房再次为沉默所笼罩。
也不知道经过了几分钟后,就在高熙原犹豫是否要再说一次时,林涧雨的上半身隔着棉被压了上来。
“咕喔............!”
冲击贯彻全身,让高熙原不由得叫了出来:
“喂......你做什......”
正要开始抱怨而往少女的脸上一瞄——却因为看见林涧雨认真的表情后,不自觉呆掉了。
“没有错......高熙原真的是笨蛋呢......真的很笨呢......”
少女的眼眶噙满泪水——凝望这样的她,高熙原将过去这名少女曾经说过的话,直接对她说了出来:
“没办法啊............不过是一个缺点,你就容忍一下吧。”
听到高熙原的话——林涧雨也将高熙原对她说过的话,模仿起来后说回去。
两人面对面,仿佛要确认互相的过去一般。
“你自己也知道的话,就改过来吧。”
“改不了了喔。”
“是吗?”
“是的。”
“也对,这才是高熙原嘛。”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望向窗外,接着淡淡的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再一次,帮我一把,好吗?”
“只要是你愿意......”
少女轻轻地在少年的耳畔回答道。
外头似乎又再次下起雨来,冰冷的雨声包覆着病房。
然而,雨声已经不再令任何人的心情感到阴沉郁闷了。
不再打击任何人的意志,也不再有任何事物被改变。
雨就只是单纯以雨的身分在坠落。
沙沙......沙沙......沙沙地——
*
终究——雨还是没有停过。
木埃言以为这么一来,担心的部分就可以放下了。
临近圣诞节,然后是元旦,然后是新的一年,然后是寒假......
木埃言甚至已经在想着准备计划在寒假‘一面打工,然后在休息的时间去探望受伤的高熙原吧’这样的事情。
当然也要带杏音一起过去。
然后下学期只要等学校开学,一如往常的日子就会回来。
三个人的日子,一如既往的,一个都不能少。
自己这一边关于异想化的一切事情,绝对不能干扰到自己的日常。
在那样的日常中,高熙原一如既往的开着没头没脑的玩笑,对着自己与杏音,跟平常一样地笑着。
所以只要等到高熙原的伤养好,就可以回到过去的那段时光。
木埃言是如此深信不疑,天真到几乎与他的年龄不符的程度。
而得知那不过是个妄想,是在数天后。
在周一当天早上回校的时候,班主任郭老师在班级晨会上宣布这件事之前,私下里问了他——
“高熙原主动提出退学,你知不知道些什么事呢?”
这么一句话。
在那之后,郭老师还说了一些担心的话,不过那都无法传进木埃言的耳中。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联络高熙原的手机了。
可是他的手机号好像已经被注销,只能听见电信局的无机质“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的语音从另一端传来。
网络社交应用上,好友栏里也只是静静地躺着高熙原那灰色的头像。
——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就......
赶忙跑去询问他应该还在住院中的医院,却得知他明明离完全康复还很久,却只留下住院这几天的医药费就消失踪影。
也跑去了helianthus一趟,但是据NO.的执事们一脸震惊的态度,看出来他们对此事也毫不知情。
遭到打击的人也包括杏音——
表面上虽然佯装平静,内心其实相当沮丧——木埃言也总算能够辨别出来了。
其中只有一件是木埃言不知情的事。
没有从医院那里得知的情报。
而那情报在之后传进向日葵组织内等人的耳中。
林涧雨——在高熙原离开的同一天,以同样的不打招呼的方式,只向boss和姑姑留下了一封告别书,离开了向日葵。
得知了这一消息的白黔备受打击,但是从boss处得知了“林涧雨和高熙原一起离开了”,这样的消息时,内心里反倒像是一块赌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但是对毫不知情的木埃言与杏音来说,留下的就只有失落感。
自从来到异想化相关的事件降临到自己身边以来——夏茹轩从自己地眼前消失的那一刻之后开始,木埃言已经做好了再次接受这样的结果的觉悟。并且为了能让自己接受那样的结果,他接纳了曾经作为异想化的“罪”,让自己和如作为同一存在的半异想化。
然而——已经再三向如确认过了——完全与异想扯不上关系的事件,让木埃言以这种方式丧失所谓的日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只有时间不断流逝——到了最后,高熙原在木埃言的心中一点一滴变成“过去”。
“人总是会来来往往,就算没有异想,也是注定了的事情。作为‘永恒’的一方,你不习惯那怎么行,我的半身?”
如在事后是如此说道。
在有一个周末,也恰巧是平安夜的当天——木埃言约了杏音去逛街。
虽然这是因为担心她而做出的举动,杏音却比预料中来得有精神。
“嗯......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已经没事了。”
看着杏音露出一如往常,有些寂寥的笑容,木埃言一面与她进行和平常一样的对话,并在三角港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散步。
自那一天之后,木埃言没有去询问杏音有关那把刀的事情,因为如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他认为那是杏音自己的秘密。
毕竟就杏音的表现出来的常态而言,体术极佳的她就算会使用长刀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而且那样夸张的管制刀具出现在小混混组织乱斗的场面之中不是奇怪的事情。
然而除此之外,因为杏音和玛尔杨小姐的关系,让木埃言始终担忧杏音会涉及到异想这一侧的事情,不过对此如建议“既然不放心,那就去找玛尔杨小姐当面问一下就好了?更直接来说,问杏音也不是不可以”让木埃言一时间有些为难。
“何况,你自己不是有无法跟对方坦白的事情吗?”——如如此说法之下,木埃言决定有必要去跟许久未见的玛尔杨小姐见一面。
——所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并行着走在街上的两人,默默地看着路边装饰得极具圣诞氛围的街道。
即使这两个人随意地提出话题,并在街道上四处徘回,还是因为身边没有高熙原而觉得有些尴尬——一沉默还是两人之间的主旋律。
“他会回来的。”
“咦......”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从三角港的街区走到了千金角广场,视线穿过了拥挤的人潮,望着helianthus,木埃言不自觉地说道:
“我之前就很了解高熙原了,他绝对会同来。”
虽然没有任何根据,木埃言还是为了让杏音安心,说出安慰的话来:
“所以,等他回来以后——我们再好好说教他一顿,用笑容认真地对他发脾气。”
然后,杏音也是——知道这只是在安慰,但还是有些开心地微笑着。
“嗯,我们一起。”
他们两人内心当中都明白,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
原本的日常之中,一个人都不能再失去了......
*
某社交群的自由聊天室——“shining city”
——*会员特效*大 威 天 龙,最强法海高调地进入了聊天室——
『嘿,各位施主晚上好!贫僧法海驾到!』
「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奇怪!?大家都不吐槽啊!?今天是什么情况?』
(我连吐槽的力气也没了。)
(……今天是真的会对那种装出来的说话方式萌生杀意,所以别再说了。」
《那就满足一下你好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驾到的人啊?》
《行了吧?》
『好吧』
『总感觉你们兴致不高啊』
『什么情况这是?』
『明明兴致不高,今晚聊天室还这么多人。』
『诶你看,连wing都在线』
[......那是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啊!]
『哦哦哦,没曾想转眼又过了一周啊......』
『诶?!今天还是圣诞节诶!』
*系统:特定字符节日——圣诞节专有屏幕特效*
【是啊,今天圣诞节】
{你不会是才刚刚知道吧?}
『又怎么啦,我们出家人可不过洋节』
《那个......如果真的要考究的话,秦央国内的佛教文化基本上都是舶来文化......》
『......语行者老喜欢揭我老底,你该不会是和拓海大叔有一样的癖好吧?』
《这倒没有,只不过是职业习惯罢了,看到这种尝试性错误想要给学生纠正什么的......》
<啊我看到了好多情侣在街上......>
「你不发表情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羡慕了喔」
『咦?似花小姐姐也在诶!没人陪你过圣诞节吗?我来我来!我第一个报名』
《准确来说,明天才是圣诞节,今天是24号,平安夜。》
『没差啦,反正是一起过节』
<你确定?>
<可不要放我鸽子喔>
<我已经开好房间在床上等你了>
【?】
《?》
『?』
{?}
『不是......惊喜来的这么突然的吗?你们大城市的人都这么开放的吗?我才刚到琳琅京没几年,很难融入你们这种氛围的诶!!!!』
[法海......不会是当真了吧?]
『似花是在开我的玩笑?』
<没有喔,我是说真的,我正在单人房,躺在床上呢!并不是在家喔!>
『啊,这!』
【呵呵,我好像想到什么欧亨利式的结局了】
《?》
《这歧义满满的话到底要怎样收尾嘛?》
<诶,不会连你们也当真了吧?>
「......」
「你快别耍法海了」
【我就知道】
{网上女人说的话一个字也别信,这是我教给你的经验,好好收下}
<哎?湖光你没跟他们说的吗?我在医院呢,确实是在单人病房,躺在床上,没错啊>
「这种事情不用专门报备的吧?」
『啊,我就知道,没那种好事』
(你还想着好事呢,顶着法海的ID却想着破戒的事情)
『呔!妖精,我要你助我修行!』
【xswl】
『不过话说回来了,似花小姐姐可以理解,在住院没法出来玩』
『那wing是个什么情况?一个正直青春大好年华的少年居然在平安夜跟群友聊天?你的梦想呢?!』
[......我只是]
【说别人,你还不是在平安夜的晚上跑这上线来了?】
『出家人不近女色』
{你快把手机里面的粉色app给我卸了}
『别说的那么直接嘛拓海叔』
『等等不对——拓海叔你又偷偷解锁我的手机!』
《粉色app?》
【喔,粉色app】
「粉色app?」
[啊,这]
<盯——>
『好了啦好了啦,没什么粉色APP,没有,没有!』
<话说回来,其实小小wing是刚刚到医院来陪了我一会才回家的哦,某种意义上也是约会不是吗?>
[啊......学姐,别这么说吧......]
【嘘——】
(嘘——)
『可恶,恋爱的酸臭味』
《我有必要说一句啊,学生必须注意交往距离......》
{年轻人嘛,好事,总比某个到现在还没有初恋的家伙要好吧?}
『这样都能开到我的吗?拓海叔太狠了!』
{说到年轻人的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街上的那些带着蓝色小瓶子臂章的家伙们少了不少。}
《这么一说确实是诶》
「我平常开车上班的,具体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大概在直江新区那边的人比较能感受得到吧?」
(嗯,是少了不少。)
【不如说几乎没有了吧?】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一夜之间又全部不见了】
私聊会话*[拓海先生,那个不就是说......]
私聊会话*{没错,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些bottle的家伙们}
私聊会话*{的确很像三年前那样,忽然就不见了}
私聊会话*[是又被哪个黑手党并入了吗?不过最近也没有听到新闻上有报道类似冲突事件的消息......]
私聊会话*{情况有所不一样吧,这一次似乎,那些被摘下来的蓝色小瓶子臂章,不会再被戴上去了}
私聊会话*{总之,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琳琅京的治安就是这样,越接近年关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对于琳琅京这座城市来说,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季风了。}
私聊会话*{但是呢,也不能因噎废食,路上被人袭击了一次就不出门了,那可不行}
私聊会话*{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尽量不要到陌生的地方去,也不要到治安不好的地方去,注意在外逗留的时间,不要太晚回家,这样一般就没有问题啦}
私聊会话*[嗯,谢谢拓海先生]
私聊会话*[总觉得,拓海先生好像个老师一样]
私聊会话*{别拿我跟语行者那个教头比好伐,那才是货真价实的老师,我只是个司机而已}
私聊会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就回去水群吧}
<原本平安夜不是预定会有咱们小小月的演唱会吗?>
『小小月?』
「洛月圆」
『噢——那个歌星啊』
<偶像!>
『有什么区别吗?』
《歌手包装自己的目的是包装歌,而偶像包装歌的目的是包装自己。所以歌手最终是要打造歌曲,偶像打造的是个人形象。》
《歌手主要活跃于唱片和演唱会,偶像则以综艺节目的活动为主,在樱桑,偶像和歌手及演员的划分是比较明确的,虽然偶像一般也会从事歌手和演员的活动,但一般地位不如歌手和演员,当然具体的情况要视人气而定》
《当然,区别于音乐家,歌手和偶像的最终目的都是赚钱》
(出现了,语行者老师的科普!)
<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喔,对我们的小小小月,应该说是她背后的经纪公司才是想着赚钱的那个,我们的小小月是为了给粉丝带来笑容的>
「虽然有点一厢情愿的意味,不过我比较赞同似花的说法」
[我也是,站学姐这一边]
『?你们都是洛月圆的粉丝?』
{胡瓜似花还有wing都是,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啦?!』
【说实在的,一开始这个群好像就是胡瓜他们的粉丝群,只不过后面慢慢地有很多朋友被拉进来,就变得不单纯只是粉丝群了】
(对哦,我一开始是被冶炼师拉进来的)
《我是被丹铃兰拉进来的》
『哦,那大家都差不多,我是被拓海大叔拉进来的』
{呸,明明是你死乞白赖求我拉你进来的}
【拓海叔是群里的元老之一?】
(这么说也是洛月圆的粉丝?)
(好嘛,司机的行车音响放着少女风满满的洛月圆的歌然后开在直江路上狂飙)
【我有画面了】
『不是吧拓海叔?平常在车上我怎么没听到?』
{当然是他们瞎扯的,我虽然时不时也听洛月圆的歌,但是单纯只是因为好听而已,粉丝的话,只能说是个路人粉吧}
{一开始是湖光把我拉进来的}
「嗯,是的」
「一开始群里只有我和丹铃兰,然后丹铃兰拉了时希子跟冶炼师」
<接着是我和wing发现了这个群,就加进来了>
[那时候这个群还是允许申请的群聊呢]
「是的,后来大家加进来的时候就是改成只有推荐才允许进入了」
『哦,是这样......』
<总之,原本这里是我们小小月的应援团粉丝群来着的......>
{为此我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伙表示遗憾}
【为此我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伙表示遗憾】
(为此我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伙表示遗憾)
『为此我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伙表示遗憾』
《好,打断复读!》
『等等,拓海叔说的乱七八糟的家伙』
『是谁啊?』
(你说呢?)
【你说呢?】
<你说呢?>
「......」
[呃......]
{你说呢?看来有必要叫语行者老师给你解释一下自知之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想法海同学已经大彻大悟了》
『啊!!!!!!岂可修,拓海大叔又迫害我。』
(日常)
【日常】
<日常>
「不过洛月圆的演唱会取消了,的确挺可惜的」
[取消了?]
<什么情况?取消是,推迟到什么时候?>
「不是推迟,就是取消了」
『哦豁,无了』
(哦豁,无了)
【哦豁,无了】
系统提示*最强法海已被管理员禁言三分钟*
[是为什么啊?]
<我看粉丝论坛上也有好多节奏,但是没有官方站出来说个公告,也没见有说取消的消息啊!>
「关于这个,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算是业内互传的消息吧」
「取消演唱会但是暂时不对外公布,一直拖延着是因为」
「洛月圆不见了」